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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旋回「被吊起来的少女」(1 / 2)



『要想支配别人,最简单的方法也许就是变弱。当面对弱小的人时,人很容易把自己塞进"强者"的狭小范畴,主动放弃各种可能性』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和大家是初次见面。 之后、我是流刃昂夕。 请多关照」



这个中等身高、肩膀却显得格外宽阔的男人,一边低着头一边开玩笑似的向同学们介绍自己。



「怎么说呢、很突然、以这样的感觉进入了这个世界,请大家一定要好好相处哦——无论如何」



面对少年那爽朗的腔调,NP学校的其他学生都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那家伙应该是最近被敌对MPLS袭击的受害者吧…)



(不明白自己处于危险的状况吗——险些被同班的女同学杀掉的时候)



(不,现在不是还在被人盯上吗? 所以我们要保护他,是吗?)



就在学生之间弥漫着奇怪的气氛时,男讲师说道,



「流刃接受了检查,确认了能力的觉醒——也就是说,作为正式NP学校的学生进入了学校」



这时,其中一个学生反町碧举手说道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我想事先了解一下」



对于这个提问,讲师看着她,碧点点头。



「是那样吧? 那个他——也许因为是受到了之前那个〈myu-zu·tu、pharaoh〉的敌人影响才拥有了这种能力。当然、和那家伙交手过的我们有权利知道详细信息、也有必要知道。对吧?」



对于这种挑拨的问法,“是啊是啊”,班上到处都传来这样的骚动。



「那个——」



男讲师刚要开口,流刃本人就说了



「啊啊,好呀、当然。嗯。」



他还是用轻松的语气、然后走到教室最前排的女生面前,问了“可以吗”,拿起放在对方桌子上的自动铅笔。之后——用舌头舔了一下。



尽管能听到类似惨叫声的声音,流刃仍不停的转动着铅笔、然后说道



「啊啊——你从昨天开始就为蛀牙的问题烦恼吧?」



听到这句话,对方有些漠然、



「……所以」



对方以呻吟的声音回应。流刃微微一笑。



「没错、就是这样」



他面向大家鞠了一躬。



「什么?接触物品就能知道主人的身体状况吗?」



「说是物品,是最后接触那个的人。那个人的弱点、就可以被我感知——那究竟是什么呢? 是能看到事件的原委、还是刻骨铭心的痛苦记忆。我还是门外汉,你们可以猜测一下」



流刃滔滔不绝的简单说明了一下。他那种敞开心扉的态度让大家有些无语。



(这个——我们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在最初力量觉醒的时候,大概都会存在矛盾吧——)



(虽然性格看起来很开朗,但是能力很真实,危险性也很低——)



日高迅八郎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悄悄问坐在旁边的御堂璃央。



「怎么样?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吗?用你的〈white shade〉能感应到吗?」



但是璃央说



「不——我又不是鉴定师」



对方噘起嘴,不回答。 迅八郎耸了耸肩,视线回到流刃上。



但璃央并不是故意不回答。



(唔……这个……)



她很困惑。



那个叫流刃昂夕的少年——外表看起来非常轻浮、开朗,是个阳光的人。而以她感知他人“认真”程度的能力来观察的话,那就是——



(不……确实只能让人感到轻浮。可是——会有这种事吗)



她至今为止观察了很多人。



然后领悟到的真相是——谁都有另一面。



她也有无法把握的复杂精神,人的性格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应该是这样。



但是——这个流刃昂夕,外观和所感知到的内容、几乎没有差别。表里如一



(虽然说不太自然——)



她瞥了一眼另一个不自然的家伙。



「——」



才牙虚宇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发着呆。也没有特别在意那个“转校生”的样子



男讲师似乎很喜欢他这种漠不关心的样子,对虚宇介说



「才牙,在流刃适应之前,暂时由你来照顾他吧」



「我、吗?」



「没错。不满吗?」



「不,没关系——你那边呢?」



被反问的流刃、满脸笑容



「不、怎么可能会不满呢? 前辈,请多多关照」



「前辈的话——比我更年长吧、你的话」



「不不不,这方面先入学的才是前辈。在军队里也总是先任者很了不起吧?」



「啊——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走在前面的人更伟大。不论是什么」



「只是在前面,那样吗?」



「优先顺序总是由走在前面的人来选择。所以那些被后来者超越的人」



流刃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选择了自己能够超越的道路,只是特意选择失败而已。全世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被淘汰的——」



这番话听起来有点不太靠谱,其他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流刃对此、



「所以我想向聪明的大家学习,尽量不做多余的事。请各位多多指教」



夸张的深深低下头。



室井梢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怎么看都像是在开玩笑……被〈myu-zu·tu·pharaoh〉袭击时候的事、记忆还不清楚,可以说缺乏实感吧? 这边已经、紧张起来了呢——)



被大群虫子袭击时的感觉瞬间复苏,她吓得浑身发抖。



(被那家伙袭击的枫的眼伤还没好、正在住院——说实话,她再也不想见到那家伙了。希望能不能找个专门干粗事的战斗用合成人小组来干掉对方——)



只能觉得担子太重了……她瞥了一眼先前战斗中第一个被袭击的受害者——〈Quasar sphere〉的箕山晶子。



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晶子凝视着天空、不停自言自语。嘴唇不停的动着,却听不到清晰的声音。她低声呻吟着。



(等、等一下——你没事吧?)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梢焦躁的表情——晶子终于闭上了嘴,然后面无表情。



像洋娃娃一样一动不动……



(喂喂——是不是受到了打击? 好好休息不是更好吗)



梢多少还会读唇术,所以她总算读懂了晶子最后喃喃自语的话。



但那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唔 "——以上" 什么的……简直就像在和看不见的人交流一样……)



*



「是吗——我知道了」



虹上实野理小声嘟囔着、



地点在城市中心——高级酒店顶层的套房。



在她坐着的沙发后面,一个男人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嘴里吐着泡沫,却完全发不出声音,一动也不动。男人是这家酒店的常客,几乎包租了这个套房,是个暴发户富翁,但现在却成了一个人体模型。



替代房间主人的是虹上实野理,她轻轻哼了一声、不快的皱起眉头。



「——流刃昂夕没有死吗? 嘛、不过只是随便处理了一下而已……但是,我还是有些在意。因为他是我的同班同学,所以才会向统和机构大肆宣扬我的存在吧——」



2.



那天的课刚结束,日高迅八郎就被学校的工作人员叫去了。



「呀、你就是〈sarutan·of·swing〉吗」



「…为什么会有穿白大褂的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比你年长很多。抽烟喝酒都无所谓,是个地道的成年女性。叫我利斯基老师。嘛、菲小姐也是可以的」



菲·利斯基笑着说道。



「然后、sarutan、有件事拜托你」



「我演不了过家家的爸爸」



「哈哈。说起来、不,这是真的委托,我想让你当侦探」



「啊? 那是什么? 你是要我调查什么吗?」



「你能猜到吗」



「……是志邑吗」



「乒嘭乒嘭、正解哦、sarutan。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乒嘭乒嘭,你猜对了。果然如我预料的那样」



「我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被初次见面的你看上的啊」



面对迅八郎挖苦的反问、菲泰然自若



「我对你做了很多研究。这几年你的喜好我都知道。以前最喜欢的牛奶巧克力,从两年前开始不那么喜欢了,最近把口味换成了黑咖啡————我也确认了,在之前的战斗中,你是最冷静应对事态的人」



说完、迅八郎眨了眨眼、皱起眉头。



「那是——虽然很不甘心,但那是在前面挡住了敌人的才牙和狙击并赶走了敌人的反町的功劳吧。我只是、逃走了而已」



「背着受伤的女孩、呢。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会被人从背后攻击。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通话记录上还留有你早就看穿敌人能力的发言。反应最快的、正式你呢」



「搞什么呀,连老师都觉得莫名其妙吗」



「你怎么看?」



「我们每个人、都是特殊的。那家伙不熟悉大家的态度就是一个例子、才牙那边做了很多意思不明、不是特别会引起注意的事」



「真是优等生的回答啊……上次也输了吗」



「不认输就行了吧」



「哦哦,果然是男孩子呀——」



说到这里,菲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下、然后问道、



「sarutan、你对"帝王"有兴趣吗?」



「那是什么?」



「统和机构所追求的"和谐"——限制危险的突触、将成长的可能性最大化,我们暂且称其为君临其上的人」



「传说中的"中枢"是指那个家伙吗?」



「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觉得已经相当厉害了——但不是的、中枢始终是管理者,而不是统治者。 而且统和机构确实是世界性的存在、但不会是世界本身。"帝王"是关于拥有世界的假设之一」



「你在说什么呢,我还是不太明白」



「那是当然,因为我也不太清楚」



「哈啊?」



「所以也有人认为值得追求的价值。没错——志邑咲樱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什么?」



「或许她比我们更接近对方的真实身份——我是这么想的」



菲一边笑着,一边继续盯着迅八郎。



「怎么样——你不想代替她得到"帝王"吗?」



「不巧的是,我的想象力还没有丰富到能对不懂的东西产生兴趣的程度——不过、调查志邑的事,我是自愿的」



「啊啦、你喜欢她吗?」



「不是那样……我想知道她为什么在教室里、和其它所有人为敌时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是……换句话说、你也在考虑与大家为敌吗?」



「那么。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吧? 作为正式的命令是不彻底的」



「不错呢、不愧是卧蚕眼」



(…真是认真的在调查我吗)



菲知道班上的女生都这样嘲笑他。



迅八郎心里有些不快,闭上了嘴、



(也就是说——这家伙当然也知道那件事……)



*



第二天,迅八郎开始调查。他决定暂时向学校请病假,从一早就开始行动。



决定先去志邑咲樱就读的学校看看。



因为自己家附近的人行踪不明之后,警方应该会进行调查,所以接近他们会很麻烦。



而且——



(如果是我的话、如果真的被偷偷调查了,那个证据绝对不会留在家里——)



但学校本身也没有她的痕迹吧。学校、NP学校和家,应该是在她经常移动的那个三角形的某处。



(如果放置在了离得太远的地方、去那里本身也会引人注目——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埋没在日常生活中」



当然,也有可能会出现完全违背预想的情况,但总之目前什么都没有,先确认这一点并不是多余的,虽说也许过于慎重了、但这次对日高迅八郎来说是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所以他认为首先要避免失败是最优先的。



(但是统和机构那边、大概完全把我当成“诱饵”了吧——)



在志邑咲樱消失的地方、不施加任何对策的设下一个来看看情况。洒下诱饵、弃之不顾。因此,将防御力特殊化,以坚固性为长处的〈sarutan·of·swing〉置于那里。什么都可以、只要被敌人攻击一次,就是这样。



(不过我也不想轻易被干掉——反而要感谢机会的到来)



在NP学校中,御堂璃央已经担任了正式的任务,应该会比其它人领先一步,但如果成功的话,自己也会站在这个位置。



大学也是几乎所有的学生都通过推荐进入的名牌学校,是典型的大小姐学校。



(那家伙去了一个很好的地方——不过,怎么说呢,应该说是穷苦的、硬撑着的感觉,并不是在温室里长大的样子——)



当然要避免过于接近学校。只是远远观察穿着校服上学的学生们。



(从背后偷偷摸摸的看着女生们、怎么说都有点偷窥狂的感觉呢,有点变态、另人讨厌的感觉——如果被发现了、从别的意义上就是这样)



带着些许愧疚,他爬到旁边山的树上、用望远镜窥视。



隐藏在了连山路都没有的树木密集区域,只有松鼠或猴子才能到达的位置,所以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但总感觉是有点神经质般的在隐藏气息。



就在接下来的一瞬间——发生了令本人像战场上的游击兵一样小心翼翼的事态。



咔嚓一声,传来树叶和树枝摩擦的声音。 是从上面开始。对于风来说只是一小部分,那声音好像是飞鼠飞到树上来了。



嗯?——迅八郎抬起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和那视线的移动、正好擦身而过。



那东西向下掉了下来,在他面前上下翻滚,然后——啪的一声停了下来。



对方悬挂着、



双手和双脚都并没有被卡住。



之后——四肢脱力。歪斜的脖子左右晃来晃去。



是一个穿着制服、年幼的少女。



吊死后不久——只能说是那种状态、不过那个少女的眼睛动了。



「……」



对方似乎一直盯着迅八郎哑口无言的脸,眼睛似乎只是朝向这边——然后



「一呜」



那混浊的一声响起。接着、少女那看不出意思的眼睛渐渐失去焦点、某种东西从那里溢出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滴落,她注视着迅八郎,无言的哭个不停。



迅八郎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盯着落魄的少女——



「你哥哥呢……」



「一诶?」



「哥哥——我总觉得你很可怜……」



3.



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背上书包的皮带挂在了树枝上。



少女不是吊死、而且毫发无伤。



「喂,你是怎么回事?」



迅八郎把少女放下、问道。 对方呆呆的看着上方。



「——空」



「空? 天上怎么了?」



「…呜、咕呜呜……」



对方又哭了起来。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



「不,所以啊——你」



是敌人吗? 迅八郎刚这么想,就觉得很荒唐。



这么没有防备的敌人、就算出其不意,之后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校服——你是那所学校的学生吧。大概才小学五年级或六年级吧。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山里? 爬树还好、但是也不至于下不来了这种程度吧?」



「呜、咕呜呜」



「不否定吗……但是,我完全不知道你有在上面。你也太消沉了吧。完全没有自信呢……」



「哥哥、什么的——好可怜……」



对方又重复了一次、眼泪一直流淌着。迅八郎不耐烦的说



「不不、不是的。我并没有偷窥。那么——」



"不要再可怜我了" 这句话刚要出口、他却闭上了嘴



少女的眼里没有一丝怜悯或蔑视。她的眼泪中带着一种奇妙的透明感,仿佛只是在悲痛的面前。



「——哥哥之所以可怜,是因为太勉强了」



「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受到了伤害……不过,不光是哥哥、大家都是这样……大家都好可怜——」



少女的两眼滴落着泪水,声音却异常平静。



「喂、喂——」



「但是——反正什么也改变不了,和其他人一样。所以……就算我哭也毫无意义」



下一瞬间、少女的眼泪戛然而止。



刚才的大哭仿佛是假的、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



迅八郎哑口无言,少女说



「既然哭也没用、还是笑着吧,我总是这么想」



说完、她笑了、只能用满面笑容来形容、真是无忧无虑的笑



「因为不管我怎么哭,结果大家还是很悲伤,就算是哥哥也不会气馁的吧?」



「那个……嘛、怎样都可以、总之求你回去吧」



「一个人回不去」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哎、真拿你没办法」



最终、迅八郎背着少女,跑下山去。



「哇、好快好快。哥哥、你像马一样呢」



「马下不了坡。硬要说的话、也是鹿和豹啦」



「头脑也很好呢。但是如果只是聪明的话,就只能悲伤的呆着了」



「所以才不会悲伤。要说哪个的话、应该是很生气哦」



「啊啊——没有那个必要」



两人从山里出来、翻过架子来到公路上时,少女说了奇怪的话。



「啊?」



「所以,没有必要愤怒,也没有必要反省。那是错的」



「什么意思?」



「所以没有意义——哥哥、正是因为感觉不到我的气息,所以才焦躁的吧。 说自己还不成熟。但是,那是错误的感觉。他不是因为温柔才没骂我、而是觉得这是他自己的问题——徒劳、那种感觉」



「…………」



少女嘿呦一声从迅八郎的背上跳了下来、落在马路上,并拍了拍把制服上的叶子都抖掉了。



「因为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所以在那之前不可能有什么动静」



「……你在说什么呢?」



「为什么会掉下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不过、我确实掉下去了。被什么吸引了、于是坠落了。那就是我的〈night fall〉——」



少女只是平静的微笑着。迅八郎哑口无言……他的视野里出现了另一个走在人行道上的身影。



熟悉的面孔——应该说是目标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