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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旋回「被吊起来的少女」(2 / 2)




(那个是——)



他看向那边、与少女的视线重叠起来。



「啊、这样啊——哥哥、是找诗歌有事吗。于是、我就被吸引了」



志邑诗歌、便是出现的那个人的名字。是失去音讯〈tipicar·corapus〉志邑咲樱的亲妹妹、正是迅八郎想要观察的对象。



而迅八郎没有时间在脑海中整理这混乱的状况。



志邑诗歌的身影出现了,紧接着、其他的东西也出现了。



走在上学路上的诗歌背后有一个急速逼近的影子。



泥头车——而且,很明显是一辆失控的车。



「——!」



迅八郎条件反射般的跳出来。



压在受到惊吓的诗歌身上,将其纤弱的身体推倒,并扑在上面。



就在这时,卡车完全没有减速、冲了过来。



车身的保险杠毫不留情的碰在迅八郎的背上,巨大的轮胎抬起,然后通过了——。



车子仿佛在确认已经完全碾过了两人似的,又往前开了一点就停了下来。



驾驶席的车门打开了,司机出现了。他的头发倒竖、皮肤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个子很矮。



「——」



男人看了看泥头车的轨迹,然后——微微一笑。



日高迅八郎和志邑诗歌平安无事的横在那里。旁边的柏油路面凹陷了一大块、出现了无数的裂缝。卡车的冲击都集中在了那里。



「原来如此——那就是〈sarutan·of·swing〉吗。可以将身体承受的负荷转移——」



男人一脸得意的说明了情况、迅八郎站了起来,瞪着对方。



「你这个——」



男人露出恶心的笑容



「所以、你也是"帝王"吗,还是在寻找那个? 不管怎样、加油吧——哈哈哈哈!」



他大声笑了起来、然后迅速移动了泥头车。



连想追上去的机会都没有、车子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外。



「……啊、啊……?」



志邑诗歌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倒在了道路上。在那里、



「没事吧? 诗歌小姐——没有受伤吗?」



少女动了起来。看到了他的样子、



「才、才牙——?」



她这么一说,迅八郎吓了一跳



「什么啊——你刚才说了什么?」



诗歌看了看两人。少女点点头、



「我的名字——才牙空。果然、知道的吗?」



不知为何、对方有些害羞



4.



「才牙前辈,将来想怎样、有具体的愿景吗?」



流刃昂夕这么一问,才牙虚宇介微微皱起眉头。



「那个啊、所以我的前辈、果然还是放弃吧」



这样的交流。那是NP学校开始上课之前的事。



「不不不、那方面要好好做。我无法告诉你很多」



「是对谁说的、那句话?」



「是对这个世界。 世界永远都是由上下关系构成的」



「不仅仅是这样吧」



「不、正是。 有人站在上面、有人站在下面,这就是世界的构造。分为支配者和被支配者」



流刃奇怪的如此断言道。



唔、



虚宇介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



于是流刃露出了笑容、



「啊啊、难道你觉得支配别人很麻烦吗?」



虚宇介微微瞪大了眼睛。



「我倒没那么想——或者说,站在支配的一方、就好像是在做决定一样」



「不、那倒也是。拥有被特别挑选的能力、隶属于从背后支配世界的统和机构,说实话,那些普通人看起来都像傻瓜吧?」



「你之前不也是那样的普通人吗?」



「所以我知道、什么都不懂的人的立场。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被人从左到右的操纵着、被人利用」



「真刻薄呢,所以说——当你知道统和机构的存在时、生气了吗?」



「不不,我并没有生气。"果然是这样啊" 就是那种感觉。前辈呢」



「就算你问我怎么样——」



虚宇介想了想,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这两个人的谈话、大家都沉默着。



「嗯?」



虚宇介环视四周,流刃窃笑道



「不,前辈,大家都很关注你呢」



「难道不是觉得你这个新入生很稀奇吗」



「前辈,我想是你更受关注吧」



「?为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好像在之前的战斗中很引人注目吧。 所以、不是吗?」



「是那样吗——」



「前辈一个人、挡在虹上的前面了吧? 那是因为勇气吗? 不畏惧未知的敌人、勇敢的战斗——」



「我想不是那样的」



「那么、为什么呢」



「嗯、怎么说呢——太不自然了、那个女人」



「那倒也是。特殊能力者不会是自然的吧」



「不、不是那个意思——应该说、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



虚宇介凝视着流刃的眼睛、



「总觉得、自己是处于支配的一方,这样想太多了吧」



「所以、那家伙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强吧」



「感觉不仅如此。 好像被"必须站在支配一方的立场上"这样的想法支配着、或者可以这么说」



「自信过剰、是那样的吧」



「也不是。她应该是——被什么东西麻痹了」



虚宇介小心翼翼的遣词造句,似乎在试探自己心中的困惑。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存在支配者,那么仅仅存在强者是无法产生这种结构的。有很多弱者,其中应该会产生强者——但在她的情况下,对于支配什么,总觉得有些暧昧——如果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弱者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阻碍。所谓支配,换句话说,就是照顾别人。这对追求更高目标的人来说是多余的负担。虹上实野理在成长的过程中,看她粗暴的使用能力就知道。她虽然想要成长、但是好像放弃了那个负担。是的——好不容易发了大财,却为了撑门面买了不必要的高价东西而破产……」



他咕咕叽叽的说着,流刃终于哧哧的笑了起来。



「破产吗? 真是居高临下的说法啊」



「自己充实的时候、应该不会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但不知为何、她选择了一条比起自身的成就感、更能扩大对他人影响的道路……怎么想都不自然、那个女人。只能认为是被什么麻痹了,到底是什么麻痹了……或者说是受谁的影响」



「难道说、她暗地里和统和机构勾结了吗,那家伙」



流刃没完没了的说着。 班上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因为这样的阴谋论总是在大家的心中留下阴影。



但是虚宇介却很淡然



「不、不是的。那不可能」



他否定了。这时、忍受不了的反町碧反问道,



「你从刚才还在说什么呢? 那个敌人露出真面目、是因为我们袭击了她吧? 把对方逼到不得不采取攻击的境地,所以她才会卸下伪装的皮。还那太不自然了——你只是在为自己的失策找借口。自己单方面的滚来滚去,只会让人觉得是在勉强自己。太丢人现眼了」



她焦躁的提高了声音。



「你总是这样。明明在发呆、却突然说出这么有趣的话——」



在她反驳时、有一个人——教室里有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现在,那家伙——)



御堂璃央。



她注视着流刃昂夕。



(你确实撒了谎——完全不是本心,说了和真心话完全相反的内容…那样的反应只有一瞬间——不过,究竟是哪里说谎了呢?)



流刃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璃央的视线,只是看着虚宇介和碧的争吵——说起来、有什么。



「那是什么表情? 笑? 怒? 眼神不纯粹啊、那个眼神。嘴巴怎么也是半张着的——」



碧说到一半,有人的手机来电了。



是虚宇介的电话。



「啊、不好意思」



虚宇介说着,把手伸向口袋、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 不是说这个时间在私塾吗——诶? 不过啊——唔、 嘛、 如果这么说……没办法啊。我知道了」



嘀咕嘀咕、应该是在和谁通话、挂断电话后、



「啊啊、我今天有点事,要早退了。 如果老师问了、你们就这么跟他说好吗」



他站了起来。



「诶诶? 怎么这么唐突——」



「不、我也不太清楚,妹妹突然要把我叫出去了。她的命令我是无法违抗的~」



诶……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时候,流刃好像在装傻



「那个、我可以跟着去吗?」



5.



(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



日高迅八郎十分困惑。



走在他前面的两个穿制服的少女,一个像是在沉思、另一个则迈着轻飘飘的步伐。



「绝对、咲樱姐姐是被卷入了什么事——平时她绝对不会离家出走的」



志邑诗歌滔滔不绝的说着、一旁的才牙说



「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一定会接受的、对吧?」



不知道是鼓励还是赞同,一直说着立意不明的话。



「唔……」



迅八郎忍不住叹了口气,两人回头看着他、



「请认真点!」



发怒了起来。



「不、本来我是认真的,结果是你们从旁边横插一手……」



「什么嘛,磨磨唧唧找借口,不像个男人。所以才是卧蚕眼吧」



「和卧蚕眼没有关系吧!」



「本来就是你们NP学校的错、请负责!」



诗歌直直的瞪过来、眼神非常锐利,迅八郎被震慑住了。



说起来、他被这两个少女纠缠,是在那辆泥头车事件之后,空对着诗歌说:



「我哥哥也是NP学校的学生、他也是我的同学」



就这样散开了。看来这个妹妹、哥哥好像给她看了同学的照片。所以当被问到「到底在干什么」 这样的问题时、他终于坦白说「在调查行踪不明的志邑咲樱」 。



「我会找到姐姐的!」



诗歌这样宣告着、向迅八郎逼近。对他而言,这个少女确实是被神秘男子盯上了,所以无法碍于情面。



今天两个人都没去上学,诗歌从迅八郎那里刨根问低的打听姐姐在NP学校的样子、态度、成绩等等。迅八郎当然不能说统和机构的事,但能说的都说明了。作为交换、她也毫不懈怠的抛出从她那里获取的关于咲樱的情报,但最后只知道,咲樱在NP学校的某些地方也表现出了冷漠和排斥的态度。



只是——唯独对作为妹妹的诗歌很温柔。关于这一点,她好像是这么说的。



「诗歌,因为你是我的替代品——你的任务是代替我度过普通而幸福的人生,所以你必须珍惜自己」



这句话表明咲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所涉足的领域、或许就是去了就再也回不来的领域……



诗歌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尽管如此、她似乎仍有想要了解姐姐的强烈决心。



但是另一个少女、才牙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太清楚。



说了半天之后,迅八郎说 "接下来会再调查一段时间,请你们先回去吧" 不过两人都不听。于是现在——他就这样带着少女们走在路上。



「才牙小姐、我不喜欢这样说法」



「嗯、我知道」



「在明白姐姐在想什么之前,我一步也不能退」



「只要继续前进、就一定能找到什么」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嗯、我相信」



「我也愿意继续相信着——相信姐姐。爸爸妈妈因为姐姐有一段时间变得有点奇怪,所以好像已经放弃了——但是、我」



「只要小诗歌还在相信、就没问题」



「是啊——如果连我都不相信的话……」



诗歌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紧握着姐姐留下的手帕。



「喂、喂——」



迅八郎悄悄从后面、用诗歌听不到的声音、询问空。



「什么?」



「为什么那个女人管你叫 "才牙桑" 、你为什么却称对方为 "小诗歌" 呢?」



「哈啊? 好像是这样。我和班上的同学交流、都在名字前面附加了"小"这样的称呼。单纯的来讲、这样的语癖不是很有趣吗?」



「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



「与其这样,哥哥、你还是继续保护诗歌吧」



空叮嘱他、之后接着说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你已经、卷入了螺旋的漩涡之中了——违抗只会使你痛苦」



「呃?你在说什么?」



「哥哥是英雄啊」



空话音刚落、诗歌回过头来、



「在说什么?」



「我提醒过这个人了。不要中途逃走」



听了那句话、迅八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没逃啊、没什么——」



他叹了口气。



(这个才牙——是有什么能力的人吗?当哥哥还在NP学校的时候、统和机构当然也知道这一点……难道对方已经在某个实战部队服役了?)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给人一种超脱尘世的印象。



甚至觉得他可能比迅八郎更熟悉场合。



「日高——姐姐去的地方、你实际上已经猜到了吧?」



迅八郎点了点头、



「你的姐姐两个月前曾经逃课出去了一次——那时候、不知为何一个人去了游乐场」



「一个人吗?」



「嗯」



设施入口的监控摄像头留下了影像,所以不会有错。



问题是、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那里、是相当远离城市的地方。



「咲樱姐姐——果然是没有朋友吧。是太寂寞了吧」



「是的呢」



荀八郎附和着、



他点了点头。 这时、诗歌的鼻子里流露出了呜咽的声音。



「啊、不——也许只是我不了解……不能随便断言、嗯」



慌忙跟进。



但是诗歌却没有回应、咬着嘴唇继续往前走。



「——唔」



迅八郎有些为难,瞄了才牙空一眼。



但是,她脸上没有特别明显的表情、侧脸看起来很平静。



(说起来——)



迅八郎悄悄问了一些在意的事情。



「那个——才牙」



「什么~」



「为什么你——看到我的时候哭成那样,面对诗歌却不哭?」



这个失去姐姐的少女更适合引人同情、使人流下共鸣的眼泪。空一次也没有表现出那样的样子。只是一直在鼓励。这有点难以接受。



「啊——是啊」



空微微眯起眼睛、说道,



「可是、小诗歌并不可怜啊」



「诶?」



到底在说什么呢,不管怎么想、志邑诗歌都是个处境不幸的人吧?



可是、空似乎无视这种一般的见解、继续说道,



「诗歌她、知道自己很悲伤——正面接受了那个现实。所以、她并不可怜。默默承受着。和卧蚕眼的哥哥不同。哥哥才是个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可怜人——就像世界上大多数人一样」



「…………」



少女淡淡的说着、却又带着一种莫名奇妙的笃定,



迅八郎有些无语。



但无视这样的他,空继续说着、



「对了——把那家伙、也先叫来吧」



空说着掏出手机,开始联系某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诗歌问道、



「在联系谁?」



「我的哥哥」



就在这时、对方好像接起了电话,语气突然变了。



「来找我。立刻——怎样都无所谓吧、那种事」



用不高兴的、低沉声音,像是在威逼对方似的小声说着。



迅八郎目瞪口呆、空却毫不在意



「不要和我开玩笑——令人不快。通告到此为止」



她自顾自的说着、之后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这种对话即使只是发生在家人之间的奇妙关系中、也显得未免太过怪异。



「——那个」



诗歌小心翼翼的问到、空微微一笑,爽朗的说道



「我觉得还是增加人手比较好。没关系。只要我让那家伙闭嘴、他就不会向任何人开口」



「那、那样啊——」



对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迅八郎一直惊讶的张大嘴巴、终于回过神来



(オ牙这家伙要来吗? 大体上、上级下达了禁止向班里其他人透露的指示)



迅八郎很烦恼该怎么办、但又觉得无可奈何。就在他叹息只能放弃、坦然接受事态的时候,背后又发生了些许变故。



一只停在电线杆上的蝴蝶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然后一躲到暗处、就完全看不见了。



在那里的细小身影、颜色很深。完全漆黑、就像用颜料涂过一样。



那是被称为〈Quasar·Sphere〉的一片漆黒。



影子立刻缩成一团消失了,那里已经找不到一丝蝴蝶的残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