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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旋回「橡皮」(2 / 2)


「那么——」



讲师正要开口,才牙虚宇介怯生生的走了出来,捡起台上的橡皮。



拿在手里,举到前面,不时的看着其它学生们。



胜负早已分出来了吧、这是在干什么啊——在大家都惊讶的时候、讲师用平静的声音说



「那么——这次〈不插电狩猎〉的胜者是才牙虚宇介」



4.



「哈啊?!」



风洞枫大声惊讶了一下,手指的方向是挂在教室墙上的时钟。



「现在是——十三分……!」



"诶?" 其他人也看了看时钟,又看了看台上的计时器。



「难道……那家伙的能力——」



才牙虚宇介的视线从他人身上离开,他毫不在意,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把橡皮还给了讲师。



「计时器的指针——只向前推进了一点点吗? 只有那种程度吗?」



「但是,那具体是怎么实现的呢? 不伸手就能加速指针的能力———」



「……(violanza·domestica〉———究竟是什么能力……」



就在大家都在讨论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已经知道自己输了。



「———」



虽然他一脸平静,但没有人抱怨他。



因为——他们理解。



讲师说过十三分钟后,拿橡皮的人获胜。没错、而不是说计时器停止的时候。



在计时器的操作上没有考虑的自己是失败的——那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提出了不恰当的抗议,就算这次狩猎失败,上面也会判断为 "有抗争的个性",这也太愚蠢了……不过才牙这家伙,比想象的要狡猾得多,大意了啊——)



室井梢咬紧牙关,强忍着对自己粗心大意的愤怒,重新审视着作为胜利者少年。



四个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其他学生的吵闹声久久不能平息。



在这期间,只有咲樱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才牙虚宇介。



她没有露出一丝笑容,表情一直很严肃, 即便他赢了的时候、面部的表情还是很僵硬。



讲师说今天的印象报告两天后交,然后开始了日常的授课。授课的内容是普通学校所不能比拟的高等数学,对敌人和自己的间距数值化以及计算出相对速度公式的方法等——微积分对他们这样的学生来说,只是实用技术的一环。在这里学习的话,就像在普通学校的课堂上学习 "为了前进,先迈出右脚,然后再左脚" 这样的走路方法学习一样,既单调又低级。



而且时间不长。无论多么难懂的讲义,都不会超过三十分钟。即使中途说"明天继续",也会被中断。这样的课程完成三个左右,一天的计划就结束了。



即使从傍晚开始,一般到晚上八点就差不多结束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谁都会认为这个NP学校只是单纯的学习班,所以不会产生怀疑。



所有的课程结束后,御堂璃央有些发愣,这时箕山晶子问道,



「啊,你好。可以稍等一下吗?」



「有什么事吗?」



「不,也没什么事……我能说几句话吗?」



「没关系」



「谢谢。那么……正直的事,你怎么想?」



「你们测试德米战术的事?」



「嗯。在优秀的你看来,简直就是愚蠢的做法」



「不,我达不到那种程度。在实际的战斗中,反而是完全跟不上的」



「不过观察力还是有的吧。我觉得自己赢了、但却失败了。你应该知道原因是什么吧」



「嗯,有一点可以肯定,日高根本不想赢。 因为她的能力不适用于那个规则,所以积极的先发制人,实际上胜负是次要的——话说,你也有一半是这样的吧」



「啊哈,看来被看穿了? 因为啊,在那么小的范围内,我〈Quasar·Sphere〉的优点完全用不上」



「所以才会刻画给人一种支配全局状况的假象」



「不过,我觉得最终还是能拿下的!……那么、梢一直是认真的吗?」



「只想赢。 她的能力更适合那种范围狭窄的争斗吧」



「没想到瞄准设定的那么好。明明手臂在动,而且被衣服包裹——搞砸了啊。但是,虽然最后还是输了」



她叹了口气



「喂,才牙是个什么来头啊。他是认真的吗? 因为那个嘛,如果梢持有橡皮的时间再长一点,不就完了吗? 他是所幸获胜,还是一切都是算计?」



「———」



璃央沉默了一会儿。晶子看着她,她无奈的说



「才牙、长的是什么样子呢」



听了璃央的话,晶子笑了起来。



「啊哈哈、好过分! 确实给人的印象很模糊。 只能说是神秘的眼镜男了啊——」



「啊,他戴着眼镜」



「哈哈哈哈,这也太过分了吧———」



晶子笑得满地打滚,璃央则持续着面无表情。



(我不是在开玩笑,对我来说是——)



御堂璃央的能力〈whiter·shade〉是将人的意向作为像 `角` 一样的幻象来看待。当然也能看到才牙虚宇介的意向———但是,他的 `角`看起来却像是黑线将他双眼的部分涂得乱七八糟的感觉。那简直就像是在案件里无关的人物的照片被排除一样。



所以璃央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



遮盖双眼——这是什么意思,璃央不明白。对于她的能力,有些人认为是



"这个人是如何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的",所以总的来说、才牙虚宇介——



(是他对周围的人视而不见,还是——这个世界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的意图……?)



*



从NP学校回家的路上,才牙虚宇介走在人行道上,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再加上一个像是母亲的女人嘴里发出的 "给我适可而止吧" 的声音。



「………」



虚宇介朝那边瞥了一眼,随即转身走进附近的便利店。



毫不犹豫的走到冷冻区,拿起一根冰淇淋。



这时,旁边有人搭话。



「什么啊、『咕噜咕噜』先生。天这么冷还吃那种东西吗?」



回头一看,志邑咲樱站在那里。



「诶、啊……不不」



正当他含糊不清嘟囔着的时候,咲樱走到他身边



「好吃吗? 说起来,我还没吃过呢」



「那个……嗯、挺好吃……的」



「嗯。不过我还是觉得巧克力口味的比较好」



说完后,她就离开了,朝点心区走去。 虚宇介把冰激凌拿到收银台,结账后走了出去。



在他背后、咲樱跟了上来。



「不是马上吃吗? 看起来还是作为礼物呢?」



「啊、嗯……」



就在他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马路对面又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和母亲的叫声



「呜~呜~呜~」



「太烦人了,扔了你算了」



「哇~哇~哇~」



虚宇介听着,咲樱凑到他耳边说



「那是什么情况啊,感觉好辛苦」



「呜、那个……是的」



「不过,那个母亲看起来和那个被骂的孩子其实水平差不多」



「诶?」



[是吧——不了解这个世界真正的事实,只觉得自己通过身边的事情就能了解这个世界,这一点完全和孩子一样吧?」



咲樱盯着虚宇介的眼睛。



5.



「才牙啊。你会认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吗?」



「不,当然……没那回事」



「不过,我们至少比其他普通人知道得多。有关统和机构的事」



「呜……那又怎样呢」



「因为知道,所以快乐吗?」



「那个——」



「说实话,我不怎么开心」



咲樱 「嗯」 了一声,挺直了身子,然后看着虚宇介的脸



「喂,要不要走一会?」



对于这样的邀请,虚宇介显得很犹豫。



「嗯………」



他最终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在夜晚的大街上。



少年肩上挎着的包里露出一把折叠伞的伞柄。她看到了



「今天天气很好,不是不需要伞吗?」



「不,万一有的话,这样、也不会困扰」



「真是慎重呢,小心翼翼的」



「实际也不是那样的……」



「才牙,你决定好将来要成为什么了吗?」



「呜,怎么办呢……」



「我还没决定呢。 我也在想,怎么办才好呢?」



「但愿、不行……吗」



「遵从统和机构为我们准备的未来?」



「如果真是亲切的用意、就好了呢」



「啊,才牙你也这么想吗? 是啊。统和机构现在对我们说的话是多么的不亲切啊。培养有能力的孩子,让他们成为战斗力之类的——真不知道有几分是认真的。但是日高他们却认真的完成了德米战术、虽然有点大意了。 但也不是才牙的对手」



「那个啊——」



「实际上,他们不是看起来很傻吗? 和才牙的水平差太多了」



「他们的段位太高了,我只是旁观而已」



「真的吗?」



「她们在上面互相竞争、我在下面观望,仅此而已」



听虚宇介这么说,咲樱微微皱起眉头



「很有趣的说法呢」



「那样啊」



「那个,一般不正好相反吗? 地位高的人不是会俯视和观察地位低的人吗? 但是你却在下面看———这是怎么回事」



「呃……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



「才牙,你不想往上走吗?」



听她这么说,少年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



不知是找不到合适的回答,还是不想回答,从他那暧昧的表情中什么也读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少女嘟囔到、



「我的话、不太想看讨厌的东西」



并且咳嗽了一声。 虚宇介看向咲樱,咲樱抬头看着夜空。



「不论向上、向下、都看到了各种各样讨厌的事情,我因此也不想去任何一个地方——」



咲樱说完后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你的妹妹,是叫 "空" 吧]



换了个话题



「呜、嗯。 是的」



「我也有妹妹。名字叫"诗歌",比我小一岁,很狂妄,总是说些挑我毛病的话」



「哈」



「对于我在这所NP学校上学,她总是抱怨说去那种地方上学没有意义。 不,那家伙并没有什么能力、什么都不懂,只是个学习狂而已。 但我有时也会想,也许她说的才是正确的」



「那是指什么?」



「我们究竟是什么呢? 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 虽说有不同于一般人的特殊力量,但也不能因此而改变世界吧」



「嗯,世界啊……」



「才牙是怎么想的呢? 有没有想过,用自己的能力让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变得清爽?」



「那个的话……嗯」



「就像把讨厌的事、不想看到的事、让人不舒服的事,用橡皮擦一下就能擦掉一样,你不觉得能把这些当作从未存在过就好了吗?」



「呃……感觉很难」



「才牙,你想消除什么?」



「……呃」



两人无力的走在昏暗的路上,这时又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和母亲的尖叫声。



「那孩子可能也很痛苦吧」



「…………」



「我已经无意识的领悟到、即便长大了也没什么好事。 所以想要得到别人的帮助,才哭成那样的」



「才牙的话,能救那个孩子吗」



「…………」



虚宇介停下脚步,朝哭声的方向看去。



咲樱的视线、朝向着他,



在后脑勺上。



不只是热切的眼神——那是她的能力〈tipicar·corapus〉的眼光。



在NP学校一次也没有表现出认真的他,毫不留情的火力全开的攻击。



只听见 "啪" 的一声刺耳的声音,紧接着……才牙虚宇介戴着的眼镜正中央插着红色、从眉间弹成了两半的、———他的身体被弹了出去。 向右、向左倾斜,不久……恢复原状。



「———」



之后,咲樱突然把手放在胸口。她以一种奇怪的力道压迫着自己的胸口。



「……原来如此」



她小声咳嗽,声音微微颤抖。



「……就是这个啊、———也就是说,果然是、帝王啊」



眼镜不见了的才牙虚宇介,一脸茫然地看着少女。



他伸手去拿包,从里面拿出一把折叠伞。少女点点头



「啊,所以才需要伞……我明白了」



说着,她用力按住胸口,脸颊抽动着,仿佛要把脸撑开似的。



「喂,到现在为止有多少人啊……能走到你这一步的人,有很多吗」



「你是第二十四个人」



少年平静的说。 少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在其中排第几呢……完全被小看了吗」



她呻吟着说到。少年说



「你是第一,志邑咲樱」



那是一种平淡的语气。



「……哈」



少女瞪大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笑了出来。



「哎……真意外。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完全没有兴趣,只知道自己不知道……呵呵」



少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抬起头,凝视着他,



「嗯,非常意外——真是体贴呢……」



就在这时,她的手由于用尽力气掉了下去。



她捂着的胸口上,被开了一个大洞。然后,血液以惊人的速度从破裂的心脏动脉喷涌而出。



这时,少年已经打开了手里的折叠伞。



红色的飞沫被伞挡住,啪嗒啪嗒的飞散。



少女的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血就像喷泉一样,从胸口的洞里涌向天空。



但是,几秒钟后发生了变化。 那个洞在微妙的扭曲着。被插进一根看不见的透明棒子,就像被拧成螺丝钉一样开始旋转。 速度越来越快,不久她的尸体也被卷入旋转之中。



就像液体从拔下塞子的水槽中流动一样,曾经是志邑咲樱的物体被吸进了自己留下的洞里,然后消失了。



从她身上喷出来的血,也一起被吸进去了。虚宇介手中的 伞也被这股劲扯破,瞬间就像被卷入台风中一样崩溃。



然后——那之后,什么都没剩下。



就像用橡皮擦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呆呆站立的才牙虚宇介身后,方才哭喊的孩子和他的母亲,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6.



「———啊啊,竟然在这种地方!」



背后传来少女的声音,才牙虚宇介回过头。



站在那里的是刚才进行德米战术的其中一人室井梢。



「真是的,赶紧回去吧。不是找过了吗」



「你说什么? 室井梢」



「嗯? 什么啊。 你为什么拿着坏掉的伞啊」



「不,一摔倒就从包里掉出来了、然后被车压了」



「哈哈。真蠢啊」



梢惊讶的笑着,然后皱起眉头



「不过,那样的失误算是我输了」



说完后,她的脸凑了过来,



「吶、才牙。 我为什么觉得你什么都知道呢?」



虚宇介正要收起坏伞的手停了下来,回看着她。



「那个、是什么意思」



「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过——我也完全被你看穿了吧?」



梢叹了口气。



「我是开窍了吗? 感觉就像被你玩弄在手心一样」



「——我想并不是那样的」



「那么、那又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是顺其自然吧」



「什么啊那个? 不是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我觉得算计什么的没什么用」



「哇,那是什么? 那是胜利者的从容吗? 真让人厌烦」



"所以" 梢仰天叹息。然后用手捂着眼睛问道。



「你不觉得我们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吗?」



「…………」



「我啊,不知不觉就为这种事烦恼了,不过———你好像没想过」



「那样啊」



「是啊。所以才会一脸若无其事,就算打败别人取得了胜利,也会觉得很丢脸。 没有更多的喜悦,坦率来说。 还是说,你和其他人的水平差距太大,所以没有什么成就感?」



「…………」



「想赢,或者说,觉得自己赢了,但事实并非如此,那样太大意了。 所以我学会了,在完全确定胜利之前,不能轻易放手」



「是啊,我也在成长……下次我可不会再大意了、会更加努力的。 不能总是输,下次会赢的。 我是认真的」



「我只想在今天之内把我的想法说出来。那么,明天见!」



"啪"的一声,梢转身走掉了。



才牙虚宇介一直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的另一边。



当他再次独处时,才窸窸窣窣的收拾行李,取出刚买好的冰棒,打开信封。



在寒冷的天空下,他一边咔嚓咔嚓的吃着冰棒,一边小声咳嗽,声音只在嘴里回荡。



「……不过、"皇帝"的话、到底是指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