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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泥帽子(2 / 2)


过了一会儿,羡望樱不屑地哼了一声。



“到头来,不管去哪里你都只顾着自己的生计吗?你可真是太棒了,自私成这样,被那个叫败的谎言说是『畜生』也可以理解了呢。”



“……嗯,随便你怎么说。实际上,我是自私的谎言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呢。”



胡扯酱一副将错就错的语气,“总之,我想你已经明白我盯上奈良小姐的谎言『真正的理由』了。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是一条杂鱼。单凭我去挑战<泥帽子一派>肯定毫无胜算。为此我要首先吃掉不属于那一派『谎言附体』的谎言,借此强化自己,积蓄足以与那一派战斗的力量。也就是说,当时说的『因为快要死了』『想要一招翻盘』之类的话,只是借口而已。



顺便一提,要问为什么要撒这种谎——如果我一开始就说明 <泥帽子一派>的危险,可能会吓到海鸟小姐,拒绝跟我合作。”



“……”



一旁的海鸟好像受到了冲击,以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胡扯酱,但她却佯装不知地扭过头去。



“不过,我根本没想到<一派>的追兵竟然来得这么快。像我这样的杂鱼背叛,对身为强大的『谎言附体』的她们来说肯定是不痛不痒……我本来是这样以为的,但看来也有一个例外,是我疏忽大意了呢。”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那个例外就是叫做败的谎言对吧,胡扯酱。”



在胡扯酱开口说明之前,奈良抢先说道。



“没错,奈良小姐。败小姐她,是我在<泥帽子一派>的时候就将我当作仇人。而理由的话,因为她是『谎言·原理主义者』。”



“『谎言·原理主义者』?那是什么?”



“谎言不该有其他多余想法,仅仅作为道具,拘泥于被『说出口』这一本能。这是败小姐的观点。我这样放弃了作为工具的使命,执着于『个体』存在的谎言,在她看来一定是荒唐无比的吧。”



胡扯酱像累了似的叹了口气。



“我们乍一看像是生物,但本质上却和弥漫在空气中的气体和尘埃没有区别呢。『你那样执着于虚假的生命,到底有什么意思?』『既然被宿主放弃了,就应当赶紧消失掉,趁早选择被下一个人类说出口才对』,以前,败小姐经常这样说我。



她始终贯彻着那种『矜持』,正因为如此,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于其『矜持』截然相反的我的存在,所以才在我离开泥帽子的时候特意追了过来,想要将我扼杀。甚至还郑重地将自己的『谎言附体』,疾川小姐都叫了过来。”



“……什、什么意思?与『矜持』相反?那个女人就因为这种理由就要杀掉胡扯酱?”



海鸟的语气显得无法接受。



“也太不讲理了吧,那种理由……要是因为胡扯酱背叛了自己所以前来肃清还能理解……只是因为看不惯生存方式就打算杀掉你什么的……!”



“海鸟小姐,虽然我很感激你这么说,但对败小姐而言人类的道理是说不通的哦。”



胡扯酱摇着头回答,“总之,到这一步已经全完了。败小姐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既然她的动机100%都是对我的私怨,那就没有一丝能够斡旋的余地。



当然,像我这样的杂鱼根本没有挑战作为<一派>核心成员的她的资格。除了干脆地『认命』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等、等下啊胡扯酱!怎么能『认命』……!”



“请放心吧海鸟小姐,还有奈良小姐也是。只要收拾掉我她就应该会感到满足,离开这座城市了。



别看败小姐那样,她在<一派>当中也还算好的一类谎言。虽然『多少』会伤害人类,但绝对不会夺走人类性命。因为她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在她看来,减少和我们共生的人类数量这种害群之马的行为,有悖于她的『矜持』。



虽然她简直如同『不讲理』这一概念的实体,但至少在这一点上,她那可以为『矜持』而殉道的姿态可以完全信任。所以没关系的,海鸟小姐。只要我死掉,海鸟小姐从明天开始就能回到和往常一样的生活当中。”



“……怎、怎么可能回得去啊!这种结局,我绝对不能接受!”



“是呢,当然我也非常不情愿哦。没想到我们的『杀死谎言』,就这样半途而废地结束了。”



说到这,胡扯酱有些难为情地移开视线。“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即便这是我赌上性命的关键抉择,但做出失误的判断后,已经是满盘皆输了。我也只能痛快地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你说的不对啊,胡扯酱。”



然而。



“……诶?”



“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现在还不是要放弃的时候。就算海鸟能允许你说着那种幡然醒悟的话,满不在乎地向败那个家伙献上性命。但我可不允许哦。”



奈良芳乃说道。



她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寄宿着强烈的意志,紧盯着胡扯酱。



“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下呢,胡扯酱。明明现在的状况,根本不是绝望或者绝境……你好像是被对败的恐惧心冲昏了头脑没有搞清呢。”



“……哈啊?”



“毕竟,你想想啊。如果是败特意自己一个人跑过来要夺走你性命的话——反过来说只要我们将她反杀掉不就好了?”



“……!你、你在说什么呢?”



胡扯酱吓了一跳。



奈良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呢,胡扯酱。就和我刚才在海鸟房间的提案一样哦。



那种乱来的女人,就把她当作胡扯酱的食物吧。我和海鸟,胡扯酱和羡望樱,让我们全员齐心协力。”



◇◇◇◇



……海鸟她们在家庭餐厅谈话的同一时间。



身穿病服,眼眶缠绕着绷带的女人和身穿长裙的茶发女人正在结伴而行。



“——可恶!恢复比想得还要花费的时间!到底逃到哪里去了,那只猫!”



如此急躁的是病服女——败。



“真是可憎,那个女的……!区区一个人类,我那么友好对待她却给我得意忘形……!”



似乎是想起了刚才受到奈良的攻击,败气得咧嘴。



“时间没过那么长,她们应该还没有逃远……但问题是这个……!”



她环视四周,愤愤地咂舌。



男女老少各式各样的行人从败的身边路过……然而他们的面容,却出奇地统一。



“这样子,肯定是那个女人的谎言干的吧……像这样四处散播谎言的气味,我鼻子都要失灵了……!真是烦人……!”



败的额头上青筋直冒。“话说回来,这根本就是在向我宣战吧……!?哼,行啊!我刚才还真的想让她加入我们<一派>,但改主意了!我要把那个女人的谎言连同猫一起送进地狱里去……!”



“……那个,小败。”



这时,一直默默走在败身边的长裙女子疾川忽然开口。



“……你真的打算杀掉胡扯酱吗?”



“……你说什么?”



败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疾川。



“但、但是……你和胡扯酱有一段时间是同伴吧?就算她背叛了泥帽子先生……再怎么说杀掉也太可怜了……”



“…………”



败停在那里,好一会儿一言不发地看着疾川。然而下个瞬间,“你这个蠢货!你是向我抱怨吗?啊!?”



“呜!”



败的拳头毫不留情地挥向疾川的头部。疾川发出一声呻吟后,随即倒在地上。



“蠢货!蠢货!蠢货!蠢货啊!明明平时没有我的命令根本就毫无反应,这时候又给我嚣张地有主张了啊!你到底想让我不爽到什么程度啊!”



“……!对、对不起……!对不起……!”



败用自己的脚,一次次砰砰地踢着疾川滚在地上的身体。另一方面,疾川蜷缩着身体,只是痛苦地连声道歉。



如此暴力的场面令行人们都吓了一跳,纷纷停下脚步,望着败她们。



“——你们什么意思!对我做的事有意见吗?”



然而,随着败的一声大喝,行人们纷纷急忙走开,似乎是觉得不想牵扯到麻烦当中。



“……哼,一群下等生物。”



望着行人们离去的背影,败恶狠狠说道。“……嗯?”她再次看向疾川,有些惊讶。



“……怎么?你在干什么,疾川?”



“……!”



疾川仍旧蹲在地上,不知为何只将『双手』藏在衣服里。



就像是要保护那个部分,不让其遭受败的踢击一样……



“……哈!疾川,你还是这么爱惜自己的手吗?”



“…………”



“这可真是有趣啊。事到如今,竟然还以为自己是『外科医生』……不过,这倒无所谓了。”



说着,败从怀里掏出一个类似『小型机器』的东西,扔到疾川的脚下。“好了,赶紧去完成你的任务。既然你有跟我顶嘴的功夫,和回忆自己毫无意义的职责的空闲的话。”



“……!这是……!”



看到机器的瞬间,疾川脸色一变。



那是带着耳机的录音机。



“行了,给我听。疾川。”



“…………嗯。”



仿佛被什么附体一般,疾川呆呆地点头,将耳机带上按下录音机的开关——耳机里开始播放录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声音开始播放的瞬间,带上耳机的疾川表情立刻变得心荡神驰。“泥帽子先生……!泥帽子先生……!”



“没错,疾川。你就像往常一样,用那个泥帽子特制的『催眠录音带』来治愈受伤的心吧。”



望着疾川的变化,败满足地说。



“只要你的『愿望』在短期内提高,我的能力必然也会得到强化。猫自不必说,也不会再输给那个烦人的樱色头发小鬼了……!”



◇◇◇◇



“你、你突然说什么呢,奈良?”



胡扯酱吃惊地说道。



“要反杀掉,败小姐……?所有人一起……?”



“没错,这不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吗?”



奈良一本正经地看着胡扯酱回答。



“如果说你会被败杀掉的话,那么反过来说,只要将败从这个世界上消灭掉不就好了。这样你的生命就不会受到威胁。这是连小孩子都懂的简单道理。



确实那个叫做败的谎言十分强大,仅凭胡扯酱一个人无法应对,只能被痛快地杀死。但如果我和羡望樱帮你一把呢?只要和对方一样,作为稀少的『谎言附体』的我站在胡扯酱这边的话,想要扭转眼前令人绝望的战力差距,也绝对不是不现实的事情——”



“……等、请等一下。奈良小姐。”



不过,胡扯酱用微弱的声音打断了奈良的话。



“如果能得到奈良小姐你们的协助,确实比我一个人去挑战来说,胜算会得到大幅的提升……但即使是那样,想要打倒败小姐也是很困难的。



这是纯粹的,谎言之间的较量问题。如果从原本的『愿望』强度来说,奈良小姐你们绝对不会弱于败小姐她们……不仅如此,甚至有可能超过她们。但请不要忘了,对方还拥有名为『泥帽子的催眠』的这一杀手锏。”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对方会使用催眠这种『作弊』手段,对只能从正面进攻的我们来说很不利吗?”



“刚才我们能从败小姐手下逃跑,说到底只是出其不意,我不认为第二次还会有效。而且现在败小姐应该正让疾川小姐听着『泥帽子的催眠』录音带,用来强化她『愿望』的强度吧……不管怎么想,我们都没有胜算啊。”



“——没错,就像那只猫说的一样哦!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芳乃!”



旁边传来羡望樱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虽然和那家伙意见一致让人很不爽,但只有这件事我必须要阻止你!为了帮助这种家伙去和刚才的谎言战斗太危险了……而且做这种事,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吧!”



“好了好了,冷静点羡望樱。不用那么大声我也听得到。”



面对羡望樱的喊声,奈良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的意见也很有道理,但比起『做还是不做』,还是先讨论清楚『做得到还是做不到』吧。实际上,我不认为会是胡扯酱说的那样毫无胜算呢。”



奈良边说边将视线投向桌子对面,



“我不知道那个『泥帽子的催眠』有多厉害,但毕竟我们这边可是有海鸟东月呢。”



“……诶?”



被提到的海鸟身体一震。



“什、什么?我怎么了?”



“我说海鸟,你好好想一想。要说为什么胡扯酱今天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是希望靠你的『真心话的利刃』的力量,来杀死我的『愿望』,弱化我的谎言吧?



和那同样的道理,这次是要削弱败的力量哦。靠你的『真心话的利刃』。”



奈良凝视着海鸟闪避的眼神。



“如果对面靠着『泥帽子的催眠』来强化,相反我们也可以弱化她们到可以打倒的程度吧?也就说和胡扯酱最初的提案一样呢——我们从现在开始,要去挑战非常规的『杀死谎言』。”



“……非常规的『杀死谎言』?”



“目标已经不再是我,而是那个穿着长裙的茶发姐姐呢。”



说着,奈良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上方。“我记得……是叫疾川小姐对吧?总而言之,只要能够说服她就算是我们的胜利了。不管败再怎么强大,没有能量供给源的谎言便不足为惧。——而告诉我们这些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哦,胡扯酱。



既然如此,你至少应该将那个女人的全部情报都告诉我们才对吧?在说什么已经完蛋了,将一切都放弃之前。”



“…………”



奈良说完后,胡扯酱一时间眼神飘忽不定……在踌躇许久后,终于死心似的叹了口气。



“……那个女人,名字叫做疾川伊丹。她是位医生。”



“医生?”



“没错,而且并不是普通的医生——而是曾在海外的医疗现场技惊四座的『天才外科医生』。”



胡扯酱轻声说道。“疾川小姐用人类的一句话概括而言的话,那就是『手术的天才』吧——明明还只是二十来岁的日本女性,却已经在外科手术的世界中声名赫赫。有人说她是『并非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手术而生的女人』。”



“……什么意思?”



听到胡扯酱的说明后,奈良面无表情地斜着头。



“我有点不太明白。总而言之,是说完成了好几例高难度的手术吗?”



“不,奈良小姐,不是几例高难度的手术。而且一切。”



胡扯酱摇着头回答。



“世界上曾经存在过许多被称为『不可能实现』的高难度手术——而疾川小姐凭借自己的才能,将它们全部根除了。”



“……哈啊?全部?你说真的吗?”



“是的,正是全部。在这世界上不存在疾川小姐无法完成的手术。因而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完成』的手术已经一个都不存在了。当然,这是在『主刀医生是疾川小姐』的这一前提下。所以实际的医疗现场中,可以说仍旧有『不可能』的手术吧。”



“等、等一下啊胡扯酱。”



海鸟惊讶地叫道。



“天才外科医生,那是真的吗?我刚才在房间里看起来,那个姐姐可完全不像是那么厉害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哦,海鸟小姐。而且,那个人已经从外科医生的岗位上引退很久了。”



“引退?”



“是的,在几年前。而且她在职的时候性格还挺活泼的哦。不过我认识的时候已经是辞去医生职务,成为『谎言附体』的疾川小姐了,所以这些都是我听来的情报。”



“……话说回来,那个年纪的人可以当外科医生吗?”海鸟继续追问。“要成为独当一面医生,不是需要很长时间吗?现在才二十来岁的话,怎么想都太年轻了吧?”



“年轻是很正常的,因为那个人是在海外取得的医生执照。”



“不、等一下。即使是在海外应该也没有那么大的差别吧?”



“她是特例哦,海鸟小姐。那位因超常的手术能力而被认可,做出『希望她尽快前往现场为社会贡献利益』这种判断,在十多岁的时候便被特例赋予了医生执照。”



“……诶、诶诶?那是什么?真的有那种像是漫画一样的事情吗?”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清楚。但不管听起来多么荒唐,既然已经是实际发生的事情那就只能接受了吧。总之疾川小姐 在数年前,以弱冠之年成为天才外科医生,活跃在全世界的外科手术现场……但在几年前,毫无先兆地突然引退了。”



“……诶,突然引退。”



海鸟意思索地皱起眉头。“顺便问一下,那是为什么?是出现了什么重大的医疗事故吗?”



“不,她在手术中从未出现过差错。但也正因为她从未出过医疗事故,才辞掉了外科医生的工作。”



“…………??”



“因为她并不是『因为想救人而成为医生』,而是『只是因为想做手术而成为医生的人』。



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故。作为外科手术的天才,她以挑战困难游戏的心情,以竞技的心态去面对手术。某一天,当她意识到这世界上已经没有能让自己感到愉悦的手术时,她陷入了绝望。”



“……哈啊?”



“所以她说出了谎言。她想要那种连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有挑战性的手术。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即便是付出生命也不足为惜。”



胡扯酱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



“这种荒唐的人类真的到处都是呢。总之,就像这样败从她的谎言当中诞生——而其谎言的能力,便是能将勉强不会当场死亡的伤害程度,施加给一切的人类,生物。



比如说,刚才我的脚踝被切断也是因为那个人的能力。受到败小姐攻击的生物会陷入重伤,那是即便是疾川小姐也不知道能不能治愈的绝境……然后疾川小姐会进行施术。”



“……那算什么,真是添乱的自导自演。简直就像妖怪『镰鼬』呢。”



海鸟哑然无语,但随后又说道。



“不过那真的是必须要借助谎言的力量才能做到的事情吗?先不谈法律是否允许,只要伤害别人再去治愈不就行了吗?”



“不,那是不一样的哦海鸟小姐。人类所造成的伤害,没有任何一起能够让疾川小姐感到棘手。而且,那也并不是仅仅重伤别人就可以的事情。说极端一点,已经死后数天,并且四分五裂的尸体,将这种『不可逆转状态』下的患者摆在疾川小姐面前她也无计可施。她所希望的是『可能够在最后关头抢救过来的致命伤』。”



“……原来如此。的确也只有谎言才能多次创造出这么巧合的事情了呢。”



奈良沉默地听了一会,有些佩服地开口。



“败还蛮厉害的嘛。也就是说那个女的,只要对手是生物,就能随意地让他承担任何疾病或者创伤?”



“没错,是很非常凶残的能力。”



胡扯酱坦诚地点头。



“正因如此,只要败小姐有心,她可以轻易地给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类造成致命伤。不这么做的理由,就是因为她有着『尽量不要去减少作为共生对象能够说出谎言的人类』这样的『束缚』……如果没有那个,不管是海鸟小姐和奈良小姐还是我,现在已经成佛了吧。”



“……胡扯酱,可能我有些啰嗦,但你说的是真的吗?”



海鸟依旧有些无法接受地问道。



“我怎么都没法想象,那个看着很懦弱的姐姐,竟然会这么残忍地伤害别人。”



“……嗯,怎们说呢。”



被海鸟这么问后,胡扯酱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说实话,我从没有和疾川小姐单独聊过,所以这完全都是我的推测而已……我怀疑那个人,她可能已经不想当『谎言附体』了。”



“不想当?”



“对『谎言附体』而言很常见的事情。一直寄托在心中的愿望,一旦实现之后,总觉得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之类的呢。即使这样还没有放弃的理由,大概是被泥帽子施加催眠,强迫她维系住了『愿望』吧。”



“……是呢,看那两个人的对话就知道了。”



沉默良久的羡望樱终于开口了。



“主导权完全被谎言的一方掌握了,有种力量的平衡完全颠倒的感觉。正因为宿主是个胆小鬼,才会变成那样的关系呢。和我和芳乃完全不同。”



“不过这样一来,我觉得已经很有可能了,胡扯酱。”



奈良用确信的语气说道。



“既然本人都想放弃当『谎言附体』,接下来只需要推她一把就行了。”



“…………”



但另一边,胡扯酱依旧用困惑眼神回视奈良。



“……请稍等一下。果然我还是不明白啊,奈良小姐。虽然我顺势说了很多关于疾川小姐的事情……但说到底你为什么会向我做出这种提议呢?



在奈良小姐看来,我应该就是今天刚刚认识的怪人。不仅如此,还想杀死自己重要的谎言,应该是可恨的敌人吧?然而,你为什么……”



“哼,毫无意义的提问呢,胡扯酱。”



奈良满是无聊地叹口气。“不管至今为止的过程到底怎样,重要的是,现在的我想要帮助你这一事实而已啊。还是说怎么,胡扯酱?你就那么不希望我成为你的同伴吗?”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先说清楚,我并不是毫无索取就选择站在你这边的。”



“诶?”



“理所当然的吧?我再怎么说也没有老好人到这种程度。毕竟这边也是背负了相当的风险去帮助你的,当然会要求支付相应的报酬,这才合理。”



“……报酬吗?但就算你这么说,现在的我也没有能给奈良小姐……”



“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做出『约定』而已。”



“……『约定』?”



“没错,我要你答应我,一定会帮海鸟东月找到谎言。”



“……哈?”



胡扯酱短促地叫了一声,张着嘴僵住了。



不顾她的惊讶,奈良继续说着。



“本来你就是以这样的约定将海鸟卷入『杀死谎言』当中的吧?既然如此,就应该直到最后为止,都要将自己说出的话贯彻到底才是。既然你任性地将海鸟卷入,等一切尘埃落定时,你必须要实现她的愿望。就算是以生命为代价,也要为让她能够说出谎言而尽力。



只是口头约定就好了,现在就在这里发誓吧。胡扯酱,这就是能够让我帮助你的,独一无二的『理由』。”



“……那、那算什么啊?”



听奈良滔滔不绝的发言,胡扯酱一副不明所以地叹了口气。



“海鸟小姐?又是海鸟小姐?说起来,你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吧?”



“嗯,没错。因为我是海鸟的『伙伴』呢。”



奈良淡淡地回答,目光不时地看向对面的海鸟。



“因为不管是怎么情况,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本人怎么说,就是算天翻地覆——我也一定是海鸟的『同伴』。只要能够帮助到她,我就会尽我所能的一切。”



“…………”



然而,听到这话的海鸟,脸上也浮现出不输给胡扯酱的困惑之色。



“……不,不是,我也完全搞不懂啊,奈良。”



她停顿了一下,挤出这句话。“为、为什么要为我这样的人做这么多?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也没有那么深的交情才对吧?可是,为什么……”



“……那是,你不明白也是理所当然的呢。”



一阵沉默过后,奈良说道。



“因为你好像不太记得一年前那一天的事情了。”



“……诶?”



“在那家大阪烧店,你为我做的事情,让我欠了你很大的『人情』。如果那些你全部都忘记了的话,也难免会不明白我对你这么亲近的理由吧。



……嘛,不过本来也不可能会记得。因为那天晚上的你不是『正常』的。”



“……??”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海鸟?虽然我的想法就像刚刚说的那样,但实际上接下来要不要和败战斗,完全取决于你。”



奈良再次询问海鸟。



“说实话,这是有生命危险的事情。虽然胡扯酱说过敌人有着『不会杀害人类』的『矜持』……但那究竟是否是足够可靠的『束缚』,我对此还持有怀疑。我觉得到了紧要关头,败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向我们施加致命的伤害吧。



所以你要好好考虑后再决定,海鸟——你是打算救胡扯酱,还是说不救呢?”



“…………”



被询问后,海鸟沉默了几秒。



各种各样的事情,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