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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铅笔事件(1 / 2)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念旧c



校对:念旧c



图源:某路过的好心人



“是小偷哦。”



奈良突如其来地说道。



“看来是遇到小偷了。”



“…………诶?”



海鸟吃了一惊,停下了将桌子里的东西放进书包的动作。



某县立高中二年级的教室。



第六节课已经结束,学生们纷纷进行着回家的准备,只有两个女生停下了动作。



一边是奈良芳乃,短发少女。



另一边是海鸟东月,长发少女。



“……那个,小偷?”



海鸟说着,将抱着的书包暂时放到椅子下面。



“突然怎么了?你说有小偷,是有什么丢了吗?”



“不是丢了,而是被偷了。”



奈良用疲惫的声音打断道。



“……听、听起来好像很严重啊。是钱包或者手机被偷了吗?”



海鸟担心地问后,奈良却摇头表示否认。



“钱包?手机?完全不对哦。我被偷的是——铅笔。”



“诶?”



“我的铅笔被偷了。”



“……哈?”



奈良的话让海鸟一时陷入沉默。她脸颊紧绷,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不久后,她讶异地皱起眉头。



“……等、等一下,奈良。你在说什么?铅笔被偷了?意思是你的铅笔丢在哪里了吗?”



“不对哦海鸟。不是丢了,是被偷了。”



又被奈良打断后,海鸟不知所措地挠了下脸颊。



“……不,我不太明白啊。什么?这是什么玩笑吗?”



“一点都没有在开玩笑哦,海鸟。我可是很认真的。”



奈良像是有些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只是哼了一声,表情没有变化。些许、丝毫的变化都没有。她完全没有表情。毫无松动的脸颊就像涂了一层蜡。



奈良芳乃。她有一头齐肩的红色短发,身材纤细,是一位气质有些冷冽的少女。



“好了,海鸟你听我说……你也知道的,我是完完全全的铅笔党。我是不会用自动铅笔那种软弱的文具。只是铅笔大都容易折断,而且笔芯也会断掉。所以我总是保证笔盒中有着备用的铅笔。不多不少的,五支备品。



这是我从小学开始一直坚持的事情。而且我很注意保管物品,虽然在房间里有时侯会替换笔盒里的东西,但几乎没有弄丢过。自从升到高中以后,也只有一次。”



然而,虽然她的表情贫乏,声音却不是冷冰冰的感觉。



倒不说与匮乏的表情相反,她的语气相当轻松。她滔滔不绝,情绪饱满。一副有满肚子话要说的样子。



“哈啊……什、什么意思?”



另一边,听了奈良的说明后,海鸟的表情显得更加困扰。



“就是说,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弄丢过铅笔……所以一定是被谁偷走了?奈良是这个意思吗?”



海鸟东月。这位少女一头光泽黑发垂至腰间,眼神温柔,给人温和的感觉。顺带一提作为高中二年生的她身高很突出,视线位置要高出奈良一头。



“不、等下等下,再怎么说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虽然我不清楚奈良你到底管理得有多彻底,但这种文具平时使用的时候弄丢也很正常吧……而且说到底,没有人会特意去偷铅笔这种百元店可以随便买到的东西啦。”



“……嗯,也是呢。”



面对海鸟劝诫一样的说法,奈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就像海鸟你说的那样。我虽然有注意不要弄丢,但也不是有了什么彻底解决的对策……最重要的是我有大量的铅笔备品。只是一支不见了的程度也是不痛不痒呢。所以说,只是铅笔不见了而已的话,对我也只是觉得『哎呀,我真冒失』的程度吧。所以现在的情况下,问题不在于什么东西被偷走了——而是怎么被偷走的。”



奈良从自己的桌子中抽出笔盒,然后将其中的铅笔取出来摆在桌子上。



“……嗯?等下,这有五支吧?”



果然,就像海鸟掰指头数的那样,摆在那里的铅笔数量是五支。



“是啊,铅笔有五支没错——正因为这样,我才确信是被偷了。”



“…………?”



“嘛,你就先摸一摸确认下。那样应该就全都清楚了。”



海鸟在她的催促下,从五支铅笔中选了一支拿在手里。



“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普通的铅笔呢。”



“是吗?那下一支呢?”



海鸟虽然歪着头,但还是听从了她的催促——拿起第二支后,她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好像有点凹下去?”



那是铅笔的中段。仅从外表看不出来,只有触摸后才能发现的轻微凹陷。



之后海鸟又依次确认了其他铅笔,除了第一支以外,其他都是有凹痕的。虽然凹痕的地方各不相同,但都是同样的,不触摸就无法发现。



“那个啊,是我弄凹下去的哦。”趁着海鸟确认完第五支铅笔时,奈良说道。



“只要像这样按在硬的地方的话。你看,铅笔真是软弱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啊。四根都有凹痕,只有一根没有。这是什么占卜吗?”



“这样想的话可能有些困难呢。那如果说,五支铅笔一开始都是有凹痕的,又如何呢?”



“……诶?”



海鸟歪着脑袋,一时间有些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突然间好像吓了一跳,表情认真起来。



“你好像注意到了呢,海鸟。”



奈良面无表情,她满足地轻哼一声,继续说道。



“我在昨晚将笔盒中的五支铅笔全部做了手脚。将不接触就无法注意到的凹痕,刻在了不同的地方。而凹痕好好地在那里这件事,我在第一节课开始前确认过。但是如你所见,不知为何一支铅笔上的凹痕消失了。漂亮的无影无踪呢。



这当然不是什么可以自动修复伤痕和磨损的铅笔哦……所以这支铅笔,并不是我的。只是牌子、长度、笔芯的尖度和原来的铅笔一模一样的,不同的铅笔。既然这样的话,我刻下凹痕的铅笔到底哪里去了?为什么会有不属于我,与我的一模一样的铅笔,出现在我的笔盒里呢?”



奈良随意地拿起一支铅笔,抚摸着凹痕。



“被调换了。某处的某人,在我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偷走了我的铅笔。竟然准备好了牌子、长度、笔芯的尖度都相同的铅笔,这太不正常了。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太不正常了。而不正常的小偷,究竟是为什么要偷走我的铅笔?是自己的文具忘在家里了吗?怎么可能!是变态哦!是个超级变态哦!”



奈良面无表情——用发自内心的嫌恶语气说道。



相反,海鸟吃惊地张着嘴,呆滞在当场。



“我最开始呢,是感觉到了些违和感。明明是一个小时前握着的铅笔,却和现在的铅笔有种哪里『不同』的感觉,虽然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当然我也想过可能是错觉哦。这种事情在去年的后半,发生了五回左右,但我没有在意。纵使真有这种变态,我也不觉得他能够在我不知不觉中替换成和我的一模一样的铅笔。”



“…………”



“所以我只是半开玩笑地尝试。即便这根本不正常,尽管完全没道理——但物理上也并非做不到。说不定变态是存在的呢。毕竟凡事都要尝试,我决定试一试。说不定还能当作以后和朋友的谈资。于是我扮作名侦探,设下了陷阱。我也清楚有收获的可能性很低。既然是即使做出超乎常理的事情也不想被我发现的小偷,一定是个谨慎得可怕的人。正因如此,只有在犯罪的瞬间他才不得不大胆起来。因为如果拖拖沓沓的话肯定会被人发现,所以才没有时间留意我的记号。”



奈良说到这里深呼吸了一下。感觉她已经相当疲惫,但果然没有显露在脸上。



“当我察觉到真相时已经是午休了。我惊呆了啊。当时我感到有多恶心简直没法用言语形容。小偷……先叫他『铅笔小偷』吧。那家伙的变态程度真的超乎寻常。



顺便说一句,虽然我觉得应该不用我解释,这绝对不是为了捉弄你而自导自演的事情哦?的确我很喜欢这种玩笑,但这次是真的。我也很希望这是个玩笑,但很遗憾真的不能再真了。别看这样,其实我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这是什么啊……!?”



海鸟终于开口了。不知不觉间她的表情完全失去了血色。似乎刚刚奈良告诉她的事情带给她很大的冲击。



“诶、铅笔小偷是……奈良你是想说,这个班里面有那种恶心的跟踪狂吗!?”



“很遗憾,我只能说那种可能性很高呢。”奈良表情依旧,有些悲伤地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怀疑同班同学,但是……如果要做出这种异常的犯罪行为,那么铅笔小偷一定是和我距离很近的人才行吧。这么一来,要是像这样如果不分场合的讨论,可能一不小心就会传到犯人耳朵里。”



奈良继续收拾东西,她环顾四周班里的同学。



“所以说……这也是……为了让犯人动摇。犯人是那么的谨慎,而谨慎和胆小是可以画等号的呢。他如果听到自己的犯罪行为被谈论的话,不可能会保持平静。一定会露出破——唉,不过看来实际上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没有人听到我们说的话呢。”



奈良耸了耸肩,叹了口气。像是无奈于自己的预期落空。而另一边,海鸟还在东张西望,她的视线游移不定,一副害怕的样子。



“犯人就在这里,这个事实和恶心程度让我从午休开始就一直这样发呆……直到现在放学后,才终于冷静下来。”



奈良一边说,一边盯着海鸟那仍旧不安的眼睛。



“所以,我想要找出铅笔小偷。我很希望海鸟你能够帮我。”



“……诶?”



“因为身份不明的跟踪狂就在身边,肯定会感到不愉快呢。既然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我就不能置之不理了。而且,虽然现在还只是被偷铅笔的程度,但以后可不好说。”



奈良有些厌烦地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在这个阶段就去找老师商量也不会被认真对待——『是你搞错了吧』只会被这么说吧。所以只能靠我们来想办法解决了呢。要靠自己找出犯人,阻止他的变态行为才行。为了那种恶心的变态,这边还要费时费力,真是超级麻烦的事情啊。”



“……哈啊。”



“所以我想要目击证词呢。海鸟,你就坐在我旁边吧?怎么样?午休的时候,我的桌子周围有没有举止可疑的家伙?又或者,有没有在哪里看到过和这支铅笔相同种类的铅笔?”



“……唔—嗯。”



被询问后,海鸟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似乎在斟酌用词。



“……抱歉奈良,我可能帮不了你。我没有见到过犯人,午休之后也不记得见过那支被偷的铅笔。”



“……是吗。”奈良无力地垂下肩膀,“真是遗憾。不过,犯人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让我们抓住尾巴呢。”



“……不过,奈良你说的没错。我觉得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哦。”



海鸟脸色发青地独自点头。



“这次只是到此为止还好,但没法保证下次也是这样。我们要好好考虑下对策才行呢……”



她小声地喃喃自语。不管是声音还是表情都很认真。看起来正拼命地思考着发生在同班同学奈良身上的怪事。



看到海鸟的样子,奈良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有些高兴地哼了一声。



“……呵呵。果然和你商量是正确的呢,海鸟。”



“诶?”



“能这么认真地为我担心的朋友也只有你了呢。明明铅笔小偷这件事,说到底对你而来说只是别人的事。但你从刚才开始就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苦恼着,对吗?能有幸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幸福。”



“…………奈良。”



听了奈良的话,海鸟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别、别这样呀……我真的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啦。只是,我不会对别人说谎,所以想到什么都会全部表现在脸上而已。”



“是啊,这我也很清楚哦。毕竟我已经有一年没有交过朋友了——我找不到比你更坦率、正直的人呢。光看你的脸,我就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奈良用调侃的语气称赞着海鸟。自不必说,这期间她依旧面无表情。



表情丰富的海鸟东月与无论何时都面无表情的奈良芳乃——这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要是能再好约一点,作为朋友来说就完美了呢。海鸟真是的,有时候我邀请你『去外面玩吧』,你都完全不配合我呢。每周都是这样,真想让人吐槽你究竟排了多少打工的班啊!”



“啊、啊哈哈。那个真的很抱歉呢奈良。因为我打工的地方非常的缺人,总是忙得要命。再加上周内要上课,所以我得趁着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尽量出勤才行。”



“真是的,你这完全被别人当老好人了嘛。海鸟,你明明根本没有必要配合那种店呀。这样真的很浪费啊,一生一次的高中生活全在打工的地方消耗掉了。



……不过,我倒是无所谓。能够像这样在教室里和你亲热就已经很开心了。”



“呀!?等、等下,奈良你要做什么?”



“呵呵,既然放学后就见不到你了。我想趁现在好好享受一下这黑发的触感。我要是一天不摸四次你的头发,心情就无法平静下来呢~毕竟我们从一年级开始就是同班,一直是同桌,我每天都要摸你的头发,每到周末无法见面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头黑发。这大概是某种禁断反应吧。”



“……呜!真、真是的,不要每次都开这种奇怪的玩笑啦,奈良!我的头发怎么可能引起那种症状啊!?我都说过好几次了!”



“哈哈,事到如今这种程度就别害羞啦。我们又不是才刚刚认识几天。”



奈良一边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着,一边随心所欲地玩弄着海鸟的头发……过了一会儿,她满意地将发梢从指尖移开。



“好啦,玩笑就到此为止。关于铅笔小偷这件事就慢慢地调查吧。最晚只要能在四月内解决的话就足够了。毕竟我也实在不想拖着这种恶心的悬案度过黄金周呢。”



“……唔,嗯。是呢。”



海鸟一边整理被奈良弄乱的头发一边回答道。



“虽然我不知道能帮上多少忙。不过既然是关系这么好的奈良的大事,我也会尽力帮忙的哦。如果那个铅笔小偷出现在我面前的话,就让我用拳头揍飞他。”



“哈哈,真可靠呢,都有点吓人了。不愧是我的好朋友……说起来海鸟,你觉得世界上最不知死活的小偷是什么吗?”



“……?那是什么?”



被这么一问后,海鸟想了一下。却想不到什么像样的回答。



“有点不明白啊,奈良你告诉我吧。”



“偷警车的。”



奈良得意地说道。那还真是不知死活,海鸟哑口无言。



◇◇◇◇



海鸟回到家中。



她打开304房间的门,走进玄关,一边脱鞋一边打开电灯开关。虽然还没到日落,但由于窗户被窗帘覆盖,没有灯光的话会很昏暗。



通过玄关后,右边是简单的厨房和冰箱,左边是厕所、浴室和更衣室。径直走的话就到了客厅。里面只摆放着床和衣柜,还有一张圆桌。从设置在客厅的尽头的窗户向外望去只能看见隔壁大楼的水泥墙,所以她很少会拉开窗帘。



这个一室的公寓,就是海鸟东月的生活空间。她从去年的春天开始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呼。”



海鸟脱下鞋子,松了口气。“嗯————”就这样躺在了地板上。



“……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过了一会,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啊啊真是的——太兴奋了,还以为会死掉呢!”



她仰面朝天,把手伸进包里窸窸窣窣地摸索了一阵后,终于抽出了『某个东西』——是个纸袋。大概有日语字典那么大,用透明胶带封着口。海鸟撕下胶带,将袋子倒过来后。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望着掉落出来的铅笔……,海鸟露出了恍惚的神情。



“……啊啊,奈良!奈良!奈良啊……!”



海鸟紧握铅笔,饱含爱意地喊着同学的名字。



“不过,真没想到奈良会这么敏锐。一年级的时候看起来完全没有察觉,有些大意了……”



她没有站起来,就这样开始在地板上爬行。



“不过奈良呀。如果这是考试的话,奈良你可是要不及格的哦?如果满分是100分的话,只能得5分呢。”



她爬着靠近冰箱。



“毕竟是人类,总会失误的。不失误才奇怪呢。”



海鸟将手放在冰箱门把上,一口气拉开——摆在里面的是。



整齐排列着的,数不清的铅笔。



“一年间,偷走100支铅笔的话。出现5次左右的失误也很正常呢。”



海鸟露出漫不经心的微笑,终于站了起来。



“虽然有点早,不过开饭吧。毕竟心情很好,而且新鲜度也很重要呢。”



关上冰箱门。紧接着,海鸟手握着铅笔,连校服都没有换就走向了厨房。



“毕竟材料这么棒,只需要简单的处理就好了呢。”



海鸟从电饭煲里取出事先煮好的白米饭。然后拿起塑料筷子和——不知为何被放在厨房里的『削铅笔刀』,走向客厅的圆桌。



她放松地坐下,将削铅笔刀举到碗上方。那是小型卷笔刀,是如果不盖上盖子,削落的笔芯就会溢出来的构造。但海鸟已经取下了盖子,让刀片露在外面。



然后开始削奈良芳乃的铅笔。



铅笔的碎屑,缓缓落在白米饭上。直到笔芯的前端被削尖。如果变得难削时,海鸟就会故意用桌子把笔芯的前端敲断,使之变得容易削。这样周而复始。直到碎屑完全遮盖住白米饭为止。最后,海鸟将掉在桌子的石墨碎片啪啦啪啦地拨到碗中,满意地叹了口气。



“果然周五的晚上,还是奈良的铅笔拌饭最好呢。”



说句我开动了后,海鸟开始将沾满铅笔屑的米饭送进嘴里。



石墨难以言喻的苦味和残渣有些爽脆的口感在嘴中扩散。这理应相当难吃,更重要的是对身体有害。但当事人却看起来满脸幸福。嚼了又嚼,像是仓鼠一样将咬碎的铅笔咽进喉咙里。



“呼——,多谢款待!”



过了一分钟左右,海鸟发出满足的声音,使劲伸了个懒腰。



“不过话说回来。春假的时候把冰箱的储存消耗了不少啊。本来想要快速调包的……不过今天大概是被警戒了呢。果然还是暂时克制一下吧。”



不过,紧急的时候,只要去削『储存用』的就好了。海鸟并没有像自己说得那般慌张——她将偷来的铅笔大致分为两类保管。『食用』和『储存用』。一开始所有的铅笔都是『食用』的,当吃了一半左右的时候就会转换成『储存用』。在冰箱中保管的铅笔里,最古老的『储存用』铅笔是去年五月份偷来的。



而她背对着的床当中的收纳空间里,存放着大量的新铅笔。那是『替换用』的铅笔。是她为了在新学期开始后能够调包个够,春假时在附近的百元店购置的。这么说来,海岛是遭了飞来横祸。新学期开始后,明明才刚刚……偷了一点。



“……要说不好,我也觉得不好呢,奈良。”



海鸟无声地露出怪异的笑容,轻声说道。



“可是,对不起……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因为我,不能说谎啊。”



——叮咚。



这时,海鸟房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



“…………?”



会是谁呢?海鸟在思考。她不记得自己买过快递,而且也从不和邻居来往,很想象是附近的居民。是推销新闻报纸之类的吗?



“……看一眼门镜,如果麻烦的话就装作不在家好了。”



海鸟得出这样的结论,起身走向玄关。脚步有些焦躁。难得的愉快余韵时间被打扰使得她心情不太平静。



“……诶?”



但是,当她看向门镜的瞬间。她心中的焦躁便消失了。



在门前站着的,是一位头上长着猫耳,快要哭出来的女孩。



“……那个。”



海鸟冷静下来,试着观察少女。当然,实际上猫耳并不是从头上长出来的。那是『衣服』。卫衣的帽子上带着猫咪的耳朵。真是一件可爱的衣服,海鸟坦率地想到。



紧接着便被少女帽子下的头发搞得不知所措。并不是发型有多么奇特。那是略微有些卷曲,随处可见的普通短发——奇特的是她的发色。一根不剩全是白发,就连发梢都是白色的。这是染的吗?



而更要紧的是少女一副快哭的样子。她一边抓着裙摆,一边用希冀的眼神紧盯着门镜。因为门镜的构造,无法从外面窥视室内,但她似乎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那个,你怎么了?”



海鸟忍不住打开了门,向谜之少女搭话道。



“……啊,呜。”



少女果然用获救的目光看着海鸟,双肩轻颤。



“……那、那个,厕所,能借我用一下厕所吗?”



“……啊。”



仅凭这一句话,海鸟就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我、我是住在这层楼的人,因为钥匙丢了……父母还没有回来,这附近也没有便利店,实在没办法……才……”



“嗯,我知道了。没关系的。”



海鸟露出温和的笑容,低声对少女说。



“很难受吧,你已经很努力了。进来吧,我借给你厕所。”



“——!啊,非常感谢!”



少女快速低下头。看起来是已经到了极限,她飞快的跑进内门——嘛,没什么关系吧。海鸟关上门的时候想着。这个屋子里确实有一支被看到的话就麻烦了的铅笔。但麻烦的是被受害者看到。换句话说,只是将铅笔放在了冰箱里而已。就算被看见,也只会被当作怪人。而且说到底,只是将厕所借给别人,用不着担心冰箱里的东西被看到。



“呃,那,那个,请问厕所在……!”



“啊,抱歉抱歉。过了玄关就是,我把灯打开哦。”



海鸟急忙拉开位于玄关左侧的拉门,打开电灯开关。



“好了,别客气请用吧……”这时,海鸟产生了些许疑问。“……?”这个少女刚才说自己是住在这层楼的人。但是,发色如此奇特的女孩,真的是住在这里吗?就算海鸟再怎么不关心邻里,也不会忘记如此引人注目的邻居吧……



“……咦?那是什么?”



海鸟用茫然的语气指着少女紧握的『那个』问道。



『那个』是一把刃长约10cm的菜刀。



少女没有回答海鸟的问题,而是把刀尖指向她。



“不要动,你不老实的话我就杀了你。”



她的声音中不见之前的慌张。那是一种近似无机物,冰冷的可怕的声音。海鸟一时间,无法理解这句话语出自少女之口。



“不想被杀掉的话,就听我的指示——请到厕所的单间里去。”



“……诶? 诶?”



“请快一些。如果五秒之内不服从,我就会视作你没有服从的意志。”



“…………”



海鸟茫然地遵从少女的指示,摇摇晃晃地走进厕所的单间。少女也跟着她进去,并拉上了门。



“请坐在那里。”



再次被催促下,海鸟乖乖地顺从。她拘谨地打开马桶盖子,坐了下来。虽然不撩起裙子就坐在马桶上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诶,那个,不用小便了吗?”



“那是骗你的。只是为了能顺利侵入你的房间才说的谎言。”



“……哈啊。诶,啊,是这样吗?”



少女用刀尖指着海鸟,冷眼旁观着她一直不得要领的回答。



“自我介绍有些晚了呢。自报家门吧,我是女性的同伴。”



“…………哈?”



“嘛,很好理解。简单地说,我是所有因自身弱小而哭泣的女性的同伴。痴汉或者性骚扰之类对女性的危险,在现代社会可是比比皆是呢。对这种邪恶之辈替天行道的就是本人了。我每天都会辗转各地将女性之敌人埋葬。”



“”…………?



尽管少女已经清楚地道明身份,但由于太过意义不明,本就处于混乱状态下的海鸟的大脑无法很好地理解。



“一副不清楚我在说什么的表情呢。其实不理解也没有关系——你这个女性之敌。既然我来了,今天就是你的清算之日哦,海鸟东月小姐。”



“…………诶?”



“海鸟东月。16岁,就读于兵库县立伊势神宫高中二年级,四月一日出生。身高170cm,体重xxkg,三围从上到下是98-63-92。在神户市中央区出生后,幼时曾移居至外公的老家姬路市,升入高中后只身返回神户市就读。父母已经离婚,现与母亲组成单亲家庭。学习成绩基本优良,初高中皆未曾参加社团。每周在市内的网咖打工5天左右。兴趣是听深夜广播——这全部,都没错吧?”



“…………呜,呜诶诶诶诶?”



被这样一番言语轰炸,海鸟发出不成声的呻吟。



“诶?你、你怎么会知道……!?连、连三围都?!”虽然依然不明所以,但海鸟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涌上心头。“难、难道是……跟踪狂?!”



“不,我只是调查过你。话说回来,跟踪狂应该是你才对吧?”



“……诶?”



“海鸟东月,你从去年春天开始,就一直在慢性地偷吃同班同学奈良芳乃的铅笔对吧?”



“——!?”



海鸟的表情变得更加僵硬。她所受的冲击与刚才被念出个人信息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



“骗人的吧!?为、为为为什么你会知道!?”



“哼。看你这反应,果然是事实呢。”



神秘少女——女性的同伴瞪着海鸟说道。



“听好了?你所做的事情无疑是骚扰行为。很明显践踏了女性的尊严,无论如何也无法被原谅。我将作为女性的同伴对你作出审判——马上这把菜刀就会划过你的喉咙,做好觉悟吧。”



“……!?! !——!?”



到这时,海鸟才明白了状况。



虽然还有一大堆完全没搞懂的部分,但最起码应该理解的事情已经完全理解了——这个女孩不知为何,正在调查海鸟的事情。就连从奈良那里偷取铅笔的事情都知道。而最重要的是,那把刀,完全、完美的是真货。而海鸟对此一无所知地,将不得了的异常者请进了房间。



对方言行不明,手里拿着一把长10cm的菜刀。和这样一个危险无比、素不相识的少女两个人被关在洗手间的密室里。想都不用想,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等、等一下……!你究竟是怎么回事!?说用菜刀割我的喉咙……你、你是认真的——”



“是不是认真的,信或者不信都是你的自由。反正等这把菜刀卡在你的喉咙里就知道了。”



“…………”海鸟绷着脸,紧盯着头上的菜刀。它在包厢内的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你明白自己所处的状况了吗?如果你害怕这把刀的话,就千万不要起反抗我的心思哦。海鸟冬月小姐,变态跟踪狂小姐。”



女性的同伴一边冷淡地说着,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菜刀。



“真是的,我至今为止也埋葬过无数女性之敌了,不过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罪孽深重的变态呢。当然,如果只是单纯的同性恋的话自然没有问题……但你是悄悄偷走同学的铅笔,洒在米饭上吃呢。真亏你能想到那么恶心的行为。“



“……!所、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海鸟咬着嘴唇,仿佛在说根本不明白。



“关于奈良铅笔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应该不会被别人发现……是、是怎么……!”



“那种事情你没必要知道……你就这么难以相信自己的行为会暴露吗?我倒无所谓,也可以马上去检查一下这屋子冰箱里的大量铅笔。“



“……!?”



海鸟受到巨大的冲击,再也说不出话来。真的,一切都被人知道了。海鸟在冰箱里储存着铅笔这件事,明明不调查这个房间的话是不能暴露的。到底是谁,为什么,怎么做到的……然而,女性的同伴却不顾海鸟的困惑,继续说道。



“你只需要坦率地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这件事也有可能是我的误会呢。尽管你是女性之敌,但也不是没有酌情考虑的余地。如果有的话我也不会吝啬于放你一马,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问、问题?”



“只是单纯确认下事实——听好了哦?我并不觉得你偷吃铅笔这件事本身有什么问题。毕竟你也准备了替代品,并没有对奈良芳乃本人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危害呢。问题在于,说到底你的这个行为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诶?”



“事到如今请不要再装傻了,能够做出偷盗文具来吃来满足自己变态欲求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做过比那更加过分的事情。我想偷拍、跟踪或者偷运动服之类更加严重的罪行你早就犯下过不知多少次了吧?”



女性的同伴,瞪向海鸟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



“既然如此,你果然是女性之敌。真的是一点可以酌情考虑的余地都没有。在你总有一天做出直接伤害到奈良芳乃小姐的行为,让事情变得无法挽回之前——先将你扼杀在这里比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