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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fantasia siciliana梦幻西西里(1 / 2)



……虽然不知道是从哪发出的,但依然能听到那歌声。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那个声音不停传到耳朵里。但由于太过微弱,甚至比耳鸣还小声,所以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的。



「……咦?」



福葛抬起脸。



这是个塞满旧书并被书架所包围的房间。



是教授室。



位于波隆纳大学里的一个房间。



眼前站着正在生气的教授。他喋喋不休地对福葛说话:



「……你到底在想什么!因为这门科目太基础就可以放着不管吗?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好看着我!」



福葛无奈地抬起头,很好——教授点点头说道:



「我可是很看好你啊,福葛同学。看来你觉得『自己反正是因为父母的关系才进大学』,但这跟你父母无关。你就是你。你来求学并不是为了提高父母的身分,而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



教授继续说道,但途中,他的助教突然慌张地冲进来——



「糟糕了,福葛同学。你祖母好像病倒了。你马上回老家吧。」



福葛听了大吃一惊。当天,他就坐上教授为他安排的高速列车返乡。



「啊啊……我可爱的潘尼。看到你的脸,我觉得精神又恢复了。」



一时陷入病危的祖母终于好转了。福葛松了口气。看见因担心祖母而聚集在一起的家人脸庞,他知道大家都为祖母没事而感到高兴,福葛自己也觉得非常高兴。他心想,家人果然是家人。大家还是很团结的。



季节刚好要进入长假,大学只要求他交报告就好,所以福葛就留在老家没回去。这段期间,他还与哥哥们一起去海钓。



一到港口,才得知事先预约好的钓船因故障而无法出海。正当他们感到困扰时,其他船的船长提议他们一起搭其他客人的船。不过这却惹恼了本来就预约好的客人。



「不是说好了不要让别人搭上来吗?」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还有空位。」



「你很烦耶。照我所说的去做。」



「既然这样,那就只好请你们下去了。其他船遇到困难时,提供协助是理所当然的。」



「你说什么——」



原本一直抱怨,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客人们,被这阵骚动而聚集的人潮吓到了,纷纷咂舌并不太甘愿地退让。那位船长这才转向福葛他们,说了声「请」。



「既然你们都还是孩子,也让我的儿子一起上船帮忙吧。喂,布罗诺。」



「什么事啊,父亲?」



一名看起来很聪颖的少年出现在福葛等人面前。



啦啦、咧啦、咧啦啦啦、啦……



少年的名字是布罗诺·布加拉提。比福葛大约年长三岁。



「哦,你已经上大学啦?真了不起。」



「其实也没什么。」



「我也在自修看书,不过有些地方还是很难搞懂。」



「你都读些什么?」



「马基维利之类的。」



「啊,是『君主论』吧?」



「哈哈,大学生果然一下就听懂了。我对历史很有兴趣。不过我觉得本书提到的凯撒·博吉亚姑且不论,马基维利本身并不像世人所说的那么偏独裁主义呢。他主张的比较像不囿于谋略且积极向前的现实主义,在可及的范围内持续努力,这才是他的论说观点吧?」



「嗯——你的话题很深奥……」



「渔夫的儿子不该说这些吗?」



「不,我只是有点意外,总觉得这不太像你会有的风格。」



「话说圆来,你自己说话也不太像贵族啊。一点威严都没有。」



「那是当然罗——」



「哎呀,你好像有什么烦恼啊?」



「算是吧——你能听我发牢骚吗?」



等福葛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被少年的亲切魅力所吸引,一口气吐露日常的烦心之事。布加拉提也很真诚地侧耳倾听。



这两人意气相投,一下子就变成好朋友。每当大学放假时,福葛必定会回老家,顺道去布加拉提那里拜访。



某一次,布加拉提的父亲想跟福葛商谈一件事。



「最近警察好像怀疑我——他们认为我有牵扯到毒品交易。」



「怎么会?」



「我虽然不想说同行的坏话,不过渔夫中好像有人在帮忙毒品交易。我应该协助警察吗?」



「不,那么做不好。告密的话铁定会被黑道盯上,以后会很麻烦。」



「我儿子也是这样说。福葛同学,你很懂法律吧?能不能帮帮他?」



「我明白了。只要是能力所及,我一定尽力帮忙。」



咧啦啦、啦啦、啦啦咧咧、啦啦……



就这样,福葛涉足了黑社会。原本就很有人望的布加拉提周围也渐渐聚集了许多同伴。因冤罪而差点入狱的纳兰迦被布加拉提所救并加入他们,差点就渎职而被布加拉提阻止的阿帕基也纳入行列。



他们组成了一个在街头有独特存在感的小队。由于与现有的黑道组织刻意拉开距离,被市并小民寄予厚望,也使得其他组织对他们非常顾忌。



「对了……福葛,你就不能稍微挑战看看吗?」



纳兰迦对福葛道。一旁的米斯达不禁笑了——



「那是你自己吧?你那样才叫挑食哩。上次大家专程去餐厅吃鱼,结果你却只顾着吃水果。」



「闭、闭嘴。那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很喜欢水果。」



「挑食可是小鬼的证明喔。」



「谁、谁是小鬼啊!」



旁边身着制服的阿帕基也道:



「不过,纳兰迦你真的应该长胖点。你身上没什么肌肉啊。」



他插入大家的讨论。



「不管是义大利面或其他披萨,你都可以多吃点。不要光吃洒了香菇的玛格丽特披萨,多吃点牛肉或猪肉吧。这样你才会长高。」



「不、不要。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也不矮,是阿帕基自己太高大了,高大得让人害怕。」



「因为我是警官啊。」



「哪有你这种条子啊?老是摸鱼,根本是个不良警官。老是在这种地方跟我们混,一辈子都不会出人头地。」



「我对出人头地没兴趣。反正只有那种会考试的人才能升官。比起升迁,帮布加拉提的忙还比较有趣。这么做也算是个了不起的警察。」



「喂喂,你是在嘲讽福葛吗?」



「没错没错,福葛你在学校成绩还是第一吧?」



「我念书是为了不让布加拉提被瞧不起。要是有人嘲笑他没学历,只要让我这个波隆纳大学的顶尖学生出面,对方就没话说了。」



「哎呀,你说话果然很讨人厌。」



「纳兰迦在学校不也是第一吗?」



「是啊没错,倒数的。」



「你、你说什么——」



「更正更正,我听说过了。纳兰迦参加义工活动好像得了奖吧。报纸上也刊载过你的新闻。」



「那、那也不是我的目的啦——」



众人轻松地闲聊着,自在地享用菜肴。



不知为何,这种时光让人感到无比珍贵。



唯有日常生活不停累积福报,才能像这样安详地过着日子吧。福葛感谢上天没有让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同伴误入歧途。



四人七嘴八舌地继续吃饭,这时布加拉提也返回了房间。



「很好,看来大家都到齐了。」



「怎么了,布加拉提,为何要把所有人都找来?」



「是啊——」



布加拉提点点头。



「老实说,我要跟大家介绍一个人。」



谗完他打开门,让那号人物走进来。



那是一名少女。五官线条看起来有点冷峻,不过这时却露出了平静的微笑。



「我最近经常受这位的照顾。」



「初次见面。我叫特莉休·乌纳。」



少女环顾福葛等人一圈,优雅地行了个礼。



「特莉休——我记得是〈PASSIONE〉财团负责人的独生女……」



「你们听说过就好办了,老实说以后财团要找我们合作。」



「你的意思……难道是?」



纳兰迦的脸亮了起来,他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一旁的阿帕基堵住嘴。



「唔嘎嘎!」



「笨蛋。这种事不要随便张扬。」



「我从布加拉提那听说过大家。他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值得信赖的好人。」



特莉休将手上的篮子举至胸前——



「这是见面礼,请大家品尝我亲手烤的蛋糕。」



特莉休请大家吃点心。喜孜孜的纳兰迦第一个伸手,阿帕基与福葛也随后各拿了一个。



「喔,这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米斯达边说边以手指捏起一块蛋糕,大口嚼了起来。



(……咦?)



福葛诧异地看着米斯达。



「米斯达……?」



「嗯?怎么了?」



「你刚才——没关系吧?你竟然没注意?」



「注意什么?」



「你刚刚——拿蛋糕的顺序是第四个——你不是绝对不要碰到『四』这个数字吗……」



福葛这么说道——米斯达脸上的表情突然消失,变成了一只人偶。



福葛迅速转头张望,纳兰迦跟阿帕基也变成了人偶。人偶没有生命,只是一具凹凸不平的块状物。



「这、这是……?」



福葛呻吟着,眼前的布加拉提平静地说道:



「你已经被『定住』了。」



结果那并非布加拉提的口气,而是一名老者的说话声。



「你适家伙——是伍拉迪米尔·科加其……?」



「你至此之前都一直在做梦。你已经再也无法清醒过来了。」



布加拉提的脸渐渐变成了老人。



福葛打算伸出手,但却离对方愈来愈远。蛋糕从福葛手中滑落。当蛋糕碰触地面的瞬间,他脚下的立足点也像玻璃一样粉碎了,他立刻朝下坠落——对着什么也没有的虚空坠落。



「你已经无法逃脱了——你就这样永远地坠落下去吧——」



科加其的说话声响起。同时那边还传来了声音……



啦啦啦、咧啦啦、咧咧啦啦啦……



是刻意走音的《骷髅之歌》旋律。那个声音是福葛从来没听过的。科加其的大笑声像是要盖过歌声一样在四处回荡,完全包围了福葛——



(这、这是……难道我现在还——从古希腊剧场一直到现在,我都尚未逃出科加其的能力……?)



连已经打倒那家伙的事都是错觉吗——倘若真是如此,那一切都太迟了。做什么都没用……不!



(不……不是这样!)



福葛将精神集中在自己不断坠落的感觉上。那并不只是单纯的掉下去。



自己的身躯在旋转……以螺旋形的轨迹下坠。这种感觉跟先前不同——跟被定住时的感觉不同,福葛能感受到各种影响下产生的变化。



(也就是说——我现在……!)



在虚空中持续坠落。附近则有如人偶般僵固的米斯达等人。而特莉休也在其中——



(既然她在这里——那这一定是——!)



福葛边坠落,边死命把手朝她伸过去。像是跳伞那种拉住他人手臂的动作一样,福葛终于来到了特莉休旁边——接着,福葛以手指触摸她白皙的脸颊,下一秒钟——他便不顾一切用力地——揑起她的脸。



*



被捏脸颊的剧痛传到席菈E身上。



「——啊!」



她总算回过神。



他们所乘的直升机失去控制,正以螺旋状的轨迹急速坠落。



坐在她身边的福葛正伸出手,用力捏着她的脸颊。不过福葛自己倒因外部刺激不够而没能醒过来。捏脸只不过是类似梦游般的举动。



「这、这是——!」



席菈E慌张朝前采出身——这也让她挣脱福葛捏脸的手——她窥看驾驶座。



只可惜——已经慢了一步。



飞行员咬舌自尽了。他究竟看见什么幻觉——竟然会因过度恐惧而不知不觉自杀?



一旁的穆罗洛也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昏倒了。



(来不及了——!)



海面离视野愈来愈近。



她探出身子,抓起操纵杆努力向后拉,但操纵杆非常沉重——看来机身已经无法再次往上抬了。



「可、可恶……!」



席菈E用〈巫毒之子〉踹了福葛一脚,让他跟直升机舱门一起飞了出去。



门被踹走了,福葛也被踹走了……虽说下面是海水,但高度依旧相当可观。



若他及时醒来,也许还能得救,假如醒不来就完了……席菈E也跟着朝机外跳出去。



真是千钧一发啊。直升机很快就撞人海面,冲击力使机身完全解体。过了没多久,引擎也爆炸了。



水柱擎天升起——



先一步跳机的席菈E自海水下钻出头。



「福、福葛……?」



她环顾四周。



福葛就漂浮在附近的海面上。不知他清醒了没有……席菈E试图朝福葛的方向靠过去。



然而海流很急,福葛的身体反而被水愈冲愈远。



「唔、唔——」



席菈E拚命拨水。没问题的——小时候她曾在更湍急的河里游泳——一定办得到!她努力加强自信,专心一意地游着,好不容易才追上福葛。



「唔唔唔!」



她抓住福葛的衣领,努力将他拉到附近凸出的岩礁上。



福葛的心脏虽然还在跳,呼吸却停了,她试图以人工呼吸替他急救。先捏住他的鼻子,然后嘴对嘴,把大量温暖的气息吹进他体内。



人工呼吸到第四次,福葛终于开始自行呼吸了。他呕吐出海水,睁开双眼。



「呜、呜咕咕——得、得救了吗……」



他环顾四周,接着问席菈E。



「……穆罗洛他们呢?」



席菈E静静地摇了摇头。福葛不禁咬紧牙关,发出「唔唔嗯」的轻微呻吟。他甩了甩头两、三次,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席菈E这时问他:



「——接下来要怎么办?去找援军帮忙,等他们来再行动?」



福葛摇摇头。



「没那么多时间了。刚才——他们趁这个时机主动偷袭,这就代表……」



听了福葛的话,席菈E恍然大悟。



「是这样吗——他们在穆罗洛所预测的欧提加岛上有明确的目的,无论如何都不允许我们接近——」



福葛点点头。



「就是这么回事。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会比他们先到,其实只要单纯改变目的地就可以了。」



「科加其是西西里本地人——他一定藏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带着某种情报……不管如何,敌方的幸存者都想要早一步把那东西拿到手。」



两人头上的天空愈来愈暗——夜晚降临了。



*



「——好极了,直升机坠毁了!」



维特里奥举起拳头欢呼。



「可惜没能将所有人都解决掉——直升机的碎片飞散方式很不自然。在掉入海底前机舱门就先脱离了。不知道机上还有几个人活下来。」



波尔沛说道,一旁的安洁莉卡也点点头:



「我的〈夜鸟飞翔〉射程很远,可以自己采取行动,所以我也不清楚现场的状况……不过我感觉只有一、两个生命迹象消失——至少也还有一个人活着。」



「我看是两个人吧——福葛跟席菈E。」



「已经成功绊住他们的脚步了,这样就够了。剩下的就交给我来收拾。」



维特里奥「砰」地以拳头互击。不过这时——



「慢着——维特里奥,你现在必须马上赶往目的地。」



波尔沛反而以严厉的口气要求。



「耶?为什么?」



「能绊住他们是很好——不过这么一来,组织也知道我们一定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在被那群家伙发现之前,我们之中的某人必须立刻把『那个』拿下来。在我们里面,最适合单独行动,且防御力最佳的就是你。至于我们则负责留在这里阻挡他们的脚步。」



「那、那还是让我挡下他们,你们先去——」



「不行,维特里奥——我、我的移动速度不够快。」



安洁莉卡解释道,维特里奥只好「呜」地叫苦着。



安洁莉卡那衰弱的肉体根本无法全力奔跑。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费力的行动——这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而波尔沛必须在她身体恶化时立刻治疗,所以也不能离开她太远。的确,能单独行动的就只剩下维特里奥一人。



「我没问题,维特里奥——不必担心。」



安洁莉卡温柔地以双手捧着苦恼不已的维特里奥脸庞,还轻轻地摩擦了几下。她将自己的脸靠过去,对他的脸庞各处不停吻着。



「你是我们的希望……全都看你了。没事的,你很强。绝对办得到。」



她的表情就像是母亲在哄爱哭的儿子一样。维特里奥则「嗯」地点了点头。



「是啊……我只要动作快一点,你们搞不好就不必面临危险了。不过马希莫,你们记得要随时准备撤退喔?」



「嗯。等你一拿到『那个』,我们就马上会合,这样可以吧?我们会这么做的。」



「好!那就开始吧!」



三个人随即展开行动。



*



福葛他们在海岸边的停车场偷了一辆车,直接开往欧提加岛的方向。



席菈E负责驾驶。福葛的侧腹部有尖锐的刺痛感,可能是肋骨裂开了。



「……那些家伙究竟想拿到什么——是某种情报?还是具体的『物品』?」



福葛想了又想,不过依然找不出答案。



倘若是像迪亚波罗曾交给布加拉提的『乌龟』那样,能「完全隐蔽不让追兵发现」的东西,那可就麻烦了。福葛等人现在已无法追踪敌人。既然来自情报小队的穆罗洛已经死了,手头上的线索也一切归零。



(这下可糟了——老实说真是糟糕透顶。若是待会儿连我也派不上用场——米斯达一定不会再给我第二次活命的机会。)



组织里绝对有人能取代福葛继续进行暗杀的任务。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绝对不允许撤退。因此刚才福葛才会反对席菈E叫救兵的提议。他表面上的理由很冠冕堂皇,事实上他只是爱惜自己的小命而已。



(被派过来的救兵,一定也会被吩咐顺便把我干掉吧——无能的家伙不需要存在,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毫无例外……)



席菈E大概会没事。她没有背叛的前科,以前也不曾抛下同伴独自逃跑。米斯达很信赖她,再加上追踪波尔沛等人到这里也属于她的功劳,以这些想必能换来她被组织饶恕的结果。根据赏罚分明的组织规定,搞不好她还能升级。负面的责任全都由福葛承担,好事则留给席菈E。



(混帐……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阻止他们……可是,假使失败的话怎么办?)



福葛又开始想着多余的事。自己果然还是没法逃离组织吗?当初和迪亚波罗开战时也曾处于『毫无胜算』的状态,所以他才选择逃跑。现在对手换成了更恐怖的乔鲁诺·乔巴纳,他真的能顺利自魔掌中逃出吗?



(……我杀了科加其,所以波尔沛那边也不会接受我……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啊!不要想那些无聊的事了。之前不就是因为这样,太过钻牛角尖,所以才没能搭上那艘船——)



一想到这.福葛心中不禁迟疑了一下。



没能搭上船——



刚才自己是这么想的。



这表示自己当初真的想坐上那艘小船?自己其实很想跟大家一起去?自己的内心深处原来有这种渴望?



(不——这不可能——)



那根本就不像福葛会做的事。他被布加拉提期待为能常保冷静、将损失减到最低的人才,所以才会被他延揽进小队……



(不、不,慢着——稍微等一下……)



理论在福葛脑中空转着。如果要问为何当时没有坐上小船,那是因为没人期待他这么做,至于福葛是在等候谁的期待,铁定是布加拉提吧,但布加拉提不是叫大家上船了吗——



(……不对。我记错了……他——不是那样说的……)



『不过……我不会「命令」你们跟我来……我也不会「拜托」你们跟我来。』



这才是布加拉提的说法。因此纳兰迦才会恳求他的『命令』——也就是说,福葛他——



(我……我听从了他的话?我遵守了他『不会命令』大家的命令……)



当没有命令时,最简单的选择就是「待命」。等情况更明确后再采取行动……所以福葛当时才无法踏出那一步?



乍看之下像是自己的判断,其实福葛不过是像机器人一样,服从自己从小被周围不断教育的「常识」罢了。



(我——)



福葛搂住自己的双肩,并没有察觉出自己的肩膀正在激烈颤抖。他的脸色苍白,上下臼齿不停发出喀叽喀叽的碰撞声。席菈E忍不住对他侧目问道:



「……你在害怕?」



被这么一问,福葛才猛然抬起头。



「——耶?」



「你在害怕波尔沛他们?」



「不,我——那个……」



「老实说,我已经不怎么怕他们了。」



席菈E平淡的发言吓了福葛一跳。她的自信中透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自暴自弃。她维持着相同的气势说:



「比起那个——我更害怕未来。」



福葛听了皱起眉。



「——未来?你的意思是?」



席菈E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又问道。



「呐,福葛——你究竟是什么人?」



「咦?」



「是你杀了那家伙吧?你用你的〈紫烟〉,杀了我姊的仇人伊鲁索,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