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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fantasia siciliana梦幻西西里(2 / 2)




「看见科加其的死状,我终于理解……的确正如乔鲁诺大人所说。那是这世界上最惨无人遒、痛苦的死法——肉体不断腐烂溶解而死。虽说科加其在脖子被打断时就已经死了,但若是他多活几秒钟,他一定会在那种『后悔生在这世上』的痛苦中死去。」



「……」



「是啊,没错——你并不是刻意惩罚伊鲁索才那么做的。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我欠了乔鲁诺大人跟你一个人情,即使牺牲性命也无法偿还——我很清楚这点。不过……」



席菈E的脸忽然因痛苦而扭曲—



「我开始害怕了——看见你跟科加其战斗,我却只能旁观,我一下子领悟到自己的极限。就在那个时候——」



她「呼」地用力吐了一口气。



「那时,我认为科加其说的话是『正确』的。那么一来,我永远都无法打赢科加其——」



「那是因为……你中了敌人的能力吧?」



「不是——刚好相反。因为我本来就想着绝对打不赢,所以才会中了他的能力。没错——我觉得我无法战胜比自己更『正确』的敌人,这就是我所谓的极限。但在这世界上,无法判断孰对孰错的例子太多了——背叛或是被背叛,当我站在这种岔路前方时,我一定——没有办法跨过去。」



她的表白让福葛睁大眼睛。



「……你说什么?你刚才的意思是——?」



席菈E无视福葛的疑问,继续自白下去:



「没错,那天总有一天会降临。我发誓要为乔鲁诺大人而活,但我迟早会面对比这种信仰更『正确』的对手。届时我可能无法做到——我或许无法跨越那个界线吧——我铁定会退缩的……」



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席菈E,你……」



当福葛正想对她说什么时——



开在他们前面的车突然扭转方向,做出急转弯。



前车完全没踩刹车,就这样——直接从沿岸的道路冲出去,一头栽进海里。



车祸——但这样未免太诡异了。况且不是只有一辆,其他车也纷纷开进海里,或是与岩壁激烈相撞。



这时,席菈E所驾的车突然一震,受到了后车的撞击。后面追撞的车辆被弹飞出去,冲向岩石并立刻爆炸。



不只是那辆车,到处都发生着车祸。「碰」、「碰」——追撞事故不停上演,甚至前车还来了个大回转逆向冲来,发出「叽哩哩哩」的摩擦声呼啸而过。他们所乘的车辆没多久就变得伤痕累累,只能拚命在多重连环车祸中杀出一条生路。



这周边的驾驶们好像同时发疯了——不,不是好像,而是真的发疯。



「这、这是——!」



是敌人的攻击——安洁莉卡·阿塔纳西欧的〈夜鸟飞翔〉。两人的行踪被对手发现了吗?不,如果是那样又太奇怪了。这么大的影响范围……根本不像是有经过瞄准。



(那、那些家伙是故意的——她把整条街上的人都卷了进来!只为了要妨碍我们前进,就算不分青红皂白害死好几百人,他们也无所谓……!)



福葛再度理解了敌人黑暗而深不见底的骇人精神状态。



「……看来我们也受到敌人能力的污染了——幸好刚才坠机时受的伤,让我们分泌出脑内吗啡,刚好抵销了敌人的能力,所以我们才没一起发疯——不过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听了席菈E的解释,福葛忍不住抚摸还在疼痛的侧腹部。虽然很痛,但现在反而要仰赖伤势了。



「一旦感觉不到疼痛,那就是危险信号了吧——不过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朝欧提加开,我们一定会看到满街的疯子。如此一来,维持清醒的我们马上就会被发现了……不,这时还是要下定决心,干脆正面杀过去吧。」



福葛喃喃说着,席菈E突然踩下刹车。



车子猛然停住,福葛的身体因失去平衡而跟脍一下。同时,他身旁的门也被打开。



仔细一看——席菈E的〈巫毒之子〉现身了,是它把门打开的。下一秒钟,它已经抓住福葛的衣领,将他扔到马路上。



「——啊!?」



福葛爬起身,眼前的车门却砰地关上了。



「喂、喂——!席菈E……?」



「我没办法跟着去……以后就拜托你了。请代我完成使命,即便那是『不正确』的,为了乔鲁诺大人,也请贡献出你的力量——」



她的说话声被车子猛力发动的引擎声遮断,没多久就消失在远处。



她打算独自一人前往欧提加岛。



「笨、笨蛋!席菈E——你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吗——!?」



*



锡拉库萨——



这座希腊人所建造的城市被罗马人统治时,行政官西塞罗曾有底下的着违。



『锡拉库萨是所有希腊城市中最大、最美丽的一个。这种赞扬绝无半点虚伪。这座城市位于自然要冲,无论从陆地上、海面上甚或是各种角度来欣赏,都显得非常耀眼;除此之外,海岸还有两个港口。尽管这个被视为岛屿的城市与西西里岛本土相隔开来,但依然可透过桥自由来往。』



在极盛期,这里的人口据说超过百万,但现在却是座只有十几万居民平静生活的地方都市。然而话说回来,欧提加岛的美丽风光依旧不减当年。这座外围周长只有仅仅四公里的小岛上,累积了各式各样历史悠久的罗马风格与巴洛克式建筑,古老的街道与现代化风格的饭店比邻而居。



到了夜晚,小巷子的气息会在泛红的路灯下浮现,散发出独特的妖艳美。



而如今——维特里奥·卡塔尔帝正在其中奔跑着。



(穿过马耶斯托朗萨大道后向南走,就是我要找的大教堂了——好!)



移动过程非常顺畅。完全没遇到任何障碍,顺顺利利就抵达这里了。那是因为街上所有人都陷入异状之中。



在马路上摇摇晃晃游荡的人们眼中失去了光芒,嘴角流下止不住的唾液。不论是有钱人、穷人、警察、罪犯、或是男女老幼,都一视同仁地精神崩溃了。那些人就算被维特里奥撞倒也不会有怨言,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他们被封闭在自己脑内创造出来的幻想中,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判断力。



维特里奥迅速冲过这条就像是僵尸片场景的街上。



(真不愧是安洁莉卡——太厉害了。我也要使出全力!)



他沿着滨海的道路朝岛屿深处跑,不过就在转弯时,某样东西被海浪带来,打在他经过的街角旁。



随着海流运到这里的,是一顶湿透且变形的高级质地绅士帽。看起来像是一九三〇年代黑道电影中,詹姆斯·卡格尼与亨弗莱·鲍嘉等影星会戴的那种帅气帽子。



帽子摇摇晃晃地随着海浪要退回海里时……有个人伸手抓住了它。



那人用熟练的手法将帽子戴回头上,完全不在乎它已经全湿了。



「……」



那漆黑的人影回过头,望着先前维特里奥消失的街道方向。



「……」



穿着皮鞋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小心翼翼地响起。



*



「……看来他们出动了。」



潜藏在暗处的马希莫·波尔沛察觉到敌人接近后,立刻站起身。



「……」



他背后的安洁莉卡则以呆滞的眼神望向夜空。虽说她在发动能力,可是却完全看不出她有在集中精神的样子。波尔沛伸手,帮她做简单的把脉。



「应该暂时没问题。我要过去一下,安洁莉卡,你待在这里别动。」



「……」



安洁莉卡没有反应。不过波尔沛也没有再多说,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周围不时传来「咚」的爆炸声与车辆撞击声,但她的表情却毫无改变。



一只小鸟喊着啾啾声,飞回她身边。她让小鸟停在自己的指尖上,竖耳贴近小鸟的小嘴。啾啾啾啾啾——小鸟以银铃般的呜叫不知在告诉她什么。



她惨自的脸上稍稍出现血色。眼中也燃起了昏暗的红色火光。



「……无法原谅,无法原谅啊,福葛……我无法原谅你……!」



她喃喃自语着,试图站起身,但却步履蹒跚、根本无法站稳。安洁莉卡不顾一切,拖着沉重无比的脚步走出黑暗,朝着某个场所出发了。



*



席菈E继续驾驶车子。



唯一在车道上没出事的车就是她的车。若想以最快速度抵达目的地欧提加,就只能选这条路——穿过翁贝托一世大道,接着渡过石桥。



在一意疾驶车辆的她面前——



「……」



突然有道人影飘出来堵住她的去路。



那是马希莫·波尔沛。



「——!」



庸菝E锐利的目光正面射穿了敌人。双方视线相对。对手没有半点犹豫,她当然也是一样。两人都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她咆哮着并加足马力朝他冲过去。心中同时盘算。



(波尔沛的能力是制造毒品——自身却没有很强的力量。因此我要从正面开车——撞死他!)



席菈E散发着毫不收敛的赤裸裸杀意,勇猛地展开了突击。



波尔沛似乎打算直接承受,嘴角还咧开浮现笑意。



他的替身出现在他前方。



〈狂躁抑郁〉——那是一个骨瘦如柴、弯腰驼背,彷佛营养不良儿童的木乃伊,身影被层层绷带包裹。貌似骷髅的那张脸上,在双眼的部位开了两个洞,是个外貌孱弱的替身。



在自己虚弱的替身面前,波尔沛的表情却膨胀出压倒性的自负。



(要冲过来吗——愚蠢的家伙……你就试试看吧——)



马希莫·波尔沛。科加其将他的能力形容为「君临所有人类之上」。



(我来告诉你理由吧——我的能力,简直是——「凌驾人类」的能力!)



『呼嗯嘎嘎嘎嘎嘎喀喀喀喀——!』



〈狂躁抑郁〉发出尖锐的怪声,接着便紧抱住波尔沛的身体。



它全身一起射出了——无数根尖锐的棘。



那是注射针。



棘锐利的尖端贯穿了波尔沛的肉体各处。



不知从何传来了摩擦声。或者该说物体破裂的声响。



那也是人类突破肉体极限后的声音。



「——咕喔喔喔……噗——」



波尔沛张口发出异样的呼吸声。他向前踏出一步——车子刚好朝他撞了过来。



然而车子的保险杆却无法接触他的腹部。



在那之前——他以肉眼看不见的高速,徒手打碎了车子的挡风玻璃,把车子按在地上,接着——他又利用与地面的反作用力,将车子朝上室撩起。



以人类的肉身。



不靠任何工具。



重达一吨左右的车,就像是气灌太饱的网球一样弹到空中。



沉重的车体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最后摔在地上,这时车子才好像想起自己应有的重量,发出地鸣般的一声巨响。



被如此猛烈的一击破坏后,车子并没有爆炸。只是凹陷变形,成为了一堆废铁。



「——」



全身被〈狂躁抑郁〉缠绕的波尔沛朝废车走了过去。



接着,他就像掀床单一样轻易扯掉了车子的顶棚。



那下头则是血流满面、模样凄惨的席菈E。



「唔、唔呜呜呜……?」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矗立在眼前的男子,就好像在看着怪物一样。



「这个能力唯一的缺点是——」



波尔沛对她冷冷地说:



「无法长时间使用。不过,维特里奥现在正去取能克服这个缺点的东西——那就是将『永恒』赐予人类的奇迹。你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吗?」



「……」



「你们的希望,现在已经完全瓦解了——就是这个意思。」



*



鍚拉库萨的主教座堂——大教堂是欧提加岛上外观最威风的建筑。以武力统治锡拉库萨的独裁者——英雄盖隆,将自古代就存在的雅典娜神殿,于西元前五世纪改建为多立克柱式建筑,至今仍保留这种外观。经过多次改建修缮,这座大教堂的外观与内部已经是完全两种不同的风格了。相对于敦厚朴实的外表,文艺复兴时期以后设计的内部装潢非常简约,甚至有一种近乎现代风格的优雅。



一进入里面,就能感觉到外头黏答答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凉冷冽。



「——哈啊、哈啊、哈啊——」



维特里奥正在大教堂里奔跑。



他的目标是大教堂最深处,供奉圣路济亚圣遗物的圣所角落。



不过他想要的不是圣遗物,而是圣所旁的一块墙壁石砖。



「——七、三、四——」



根据情报数着石砖,维特旦奥找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石头。



他用〈洋娃娃匕首〉破坏那里的墙壁,把封印在深处的「东西」给挖了出来——彷佛理所当然地,那玩意儿跟人脸差不多大小。



那是一块沉重——跟古希腊或罗马帝国完全不相干,彷佛由南美阿兹特克文明工匠精心制造出来的诡异面具。



石鬼面。



这只是世人随口取的名称,谁也不知道它的正式名称是什么。就连曾辛苦调查过的纳粹党卫队部没能查出它的正确发音。



「就是这个吗——」



维特里奥感受着手中的重量感,不禁咽了口口水。



石鬼面空洞的眼睛好像在注视着他。



「不过,这要怎么使用……?」



他翻过石鬼面,背面刻着文字,但他当然看不懂阿兹特克文字。



反正已经顺利到手了,先去跟波尔沛他们会合吧,维特里奥心想。就在这时……



不知从哪传来了鼓掌声。



啪啪啪,那是一种既干涸又缺乏重量的拍手声。



(……怎么了?)



如今这附近的人们应该全都发疯了——可是那个鼓掌声却不大对劲。



下一秒钟——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手中的石鬼面不知何时消失了。



原来是掉在地板上——但他根本没听到撞击地面的声响。



他慌忙想去捡,但石鬼面却像是有生命般在地板上滑动——逃了出去。



就像蟑螂的动作般异常迅速,石鬼面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开溜了。维特里奥焦急地追了上去。



石鬼面朝着大教堂深处,也就是宽阔的礼拜堂内移动。



那里站着一名男子,他正啪啪啪地轻轻拍手。石鬼面滚落到他脚下,然后就停住了。



男子就是那个戴着高级绅士帽的耍帅男——康诺罗·穆罗洛。



穆罗洛还活着。就在维特里奥还在吃惊时,穆罗洛以左手捡起地上的石鬼面,同时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用力咬破手指的表皮。



他将咬破的手指放在石鬼面上——血啪哒啪哒地滴了上去。石鬼面的缝隙则不断吸收血液。



马上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石鬼面的边缘长出无数根弯曲的棘,那些骨芯——「锵」地瞬间弹飞出去。人类若是戴上了这个石鬼面,脑袋应该会被无数尖锐的棘给刺穿吧。



「罩住脑袋,使其觉醒」——这石鬼面隐藏着神秘的功能。穆罗洛确认这点后颔首道:



「原来如此,是真货——」



话还没说完,他就以肉眼看不清楚的速度从怀中掏出手枪,将枪口对准石鬼面的眉心,扣下扳机。



这一切动作都毫无犹豫。石鬼面立刻化为粉尘碎屑。



枪声的回音还在大教堂内嗡嗡地反射着……



「你……你这混帐!你在做什么——!?」



维特里奥怒吼道。穆罗洛则冷漠地看向他。



「『永恒』啊——乔鲁诺大人对我说过,『这世界上不存在永恒或绝对的事物。若是真的看到了,也不过是虚伪的幻想罢了』——」



他喃喃说完后继续解释:



「破坏石鬼面——这才是我这趟任务的真实目的。故意让科加其等人耍弄也是为了这个计划。这么一来,你们才会自己带我到这个隐密的场所。」



「什、什么……?」



「乔鲁诺大人自己无法靠近这石鬼面……过去有许多复杂的原因,乔鲁诺大人并不想引起SPW财团跟空条承太郎的多余警戒,所以才让我代替他行动。」



穆罗洛清澈的目光毫无迷惘,自正面凝视着维特里奥。



「辛苦你了——你们的任务到此结束。」



「别——别开玩笑了——!」



维特里奥咆哮并举起匕首。



匕首清楚倒映出穆罗洛的脸。



「我要用我的〈洋娃娃匕首〉——杀死你!」



他用匕首割向自己的喉咙。鲜血飞溅时,七成伤害也转移到了反映在刀刃上的人。而他自己则只有轻微的割伤。以本体承受三戍伤害为代价,换得确实伤害敌人的「资格」——这就是〈洋娃娃匕首〉的无敌能力。



这种攻击不会失手,无法用坚硬的物体来阻挡。维特里奥所受到的冲击将会以同样的比率转移给对方。不论是坚硬如钻石,柔软如橡皮,都会被一分为二。这必杀的一击如今正袭向穆罗洛。



「——」



应该命中了——才对。



然而,过了一秒、两秒——穆罗洛完全没有喉咙裂开的样子,反而表情非常平静地站着。



「耶——」



当维特里奥发现不对劲时,他头顶上轻飘飘地……降下了什么东西。



极薄的纸片——那是扑克牌。



梅花,掉落在地板上。那张牌出现了几乎切断纸的裂痕。



牌上图案中的王子则被砍断了脖子。



「这是什么——?」



维特里奥抬头仰望天花板……一时半刻说不出话。



大教堂那高耸的天井上紧紧黏着一大堆纸。



那大批扑克牌每张部长出小小的手脚,紧抓住墙壁或花窗玻璃。



「嗄——这、这是……?」



「〈守望塔〉剧团——这只是它们的化名。它们真正的名字是『暗杀团』。以五十三张牌为一体的『能力』——这就是我〈永恒的守望塔〉。」



「唔、唔呜——」



先前偷取石鬼面的也正是这些扑克牌。它们那薄而小的身影能隐藏在任何场所,偷偷做些难以察觉的事,此外还具备能调查出任何事的能力——简直就是为了当间谍所存在的。



「SPW财团的研究者告诉我……这种『群体』能力的拥有者,似乎内心都有个巨大的空洞。例如里苏特的〈金属制品〉就是这类;日本一个名叫杜王町的地方也有名为〈破坏军团〉跟〈钱宝宝〉的能力,它们的主人都存在决定性的精神缺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或为了眼前无谓的金钱欲望而任意背叛朋友。没错——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穆罗洛平静地说着:



「我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以能力才产生分裂。我不认为人生与世界有什么确实稳固的事物——」



他的脚底下,有张扑克牌在跳着奇妙的舞蹈。那是一张鬼牌。



『啦啦、啦啦啦、咧啦啦、咧啦咧啦——』



鬼牌唱着《骷髅之歌》。很明显这是〈夜鸟飞翔〉的症状,只有那张扑克牌受到了污染……



「难、难道——」



维特里奥先看向扑克牌,再看向穆罗洛。穆罗洛点了点头。



「没错——你的能力跟安洁莉卡的能力并不是对我无效。只是——那种效果会分散成五十三分之一。能力的攻击所造成的伤害会先传到每张扑克牌上,最后残存的微弱伤害才会抵达我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你已经应该很清楚了。」



「唔、唔呜呜……」



「你的每次攻击都必须自己承受三成,而到我这里却只有五十三分之一——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一点三——承受伤害的量差距太大。我对你来说就是天敌,是个无论绝对赢不了的对手。」



「呜咕咕咕咕……」



「那么——维特里奥·卡塔尔帝。你知道我为何要在这里给你亲切地讲解吗?」



「咕咕咕……」



「我很能明白你的心情……是的,你跟我是同类。心里都有着空洞。我们都在社会底层的垃圾堆长大,度过毫无希望的人生……我们不以窃盗或杀人为罪,罪恶感在我们心里一次也没产生过。说好听一点是不知恐惧为何物,但其实不过是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而已——发泄当下的怒气与焦躁就是我们人生的全部。没错……我也一直都是这样活着……直到遇见那位大人物之前。」



「咕咕……」



「我曾经认为自己无所畏惧。我相信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杀死任何人。把里苏特跟迪亚波罗放在天秤上衡量时,我完全没有感觉出一丝风险。哪边对我有利,我就冷静地倒向哪边。我觉得为了他们那种人浪费我的精神是件愚蠢的事情——即使真的是为了某人,我也不允许自己承受压力,我就是一直这么活过来的。而这样的我——」



穆罗洛凝视远方。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眺望彼方极为遥遥的地平线。



「——第一次,我打必底『不想让这个人失望』。第一次见到那位大人物的时候,他对我这么说——」



『你不是背叛了大家,你只是单纯不理会他们。不相信任何人的你,也不会被任何人所相信。你的无敌老实说就等于无用。因为不管你个人再怎么强大,你都没法构筑出值得挑战的未来。没用没用……』



「——我非常惭愧。自己那肤浅的内心完全被看穿了,这让我这辈子第一次感到强烈的羞耻……『耻』的感觉。对我而言,反而是人生中第一次的『热血』。为了等待那种心情,我一直在空虚的生活中耐心守候。」



「……」



「不管好人或坏人我都不信,背叛对我也不会带来罪恶感。我无法区分善恶,我不知道神跟恶魔有何不同——然而,自从有了这份『羞耻』,我只想过着不让那位大人物失望的生活。即使被其余所有人唾弃也无妨——那你又是怎么想的?」



「……」



「波尔沛不行。那家伙太危险了,我绝对无法和他妥协。安洁莉卡也已经无药可救,那女孩想必活不久……不过。」



穆罗洛注视着维特里奥,刻意对他点着头——



「只有你不一样,维特里奥·卡塔尔帝,只有你身上还存在让我们『可以救你』的理由——」



「……」



「让我们成为朋友吧,维特里奥……你很强,绝对能为那位大人物效力。虽然我不信任你,也不认为我们以后能建立信赖关系,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不是如今的对立,而是用那种力量去挑战某个目的,构筑未来。你想不想为了实现那位大人物的梦想,贡献出你的能力呢?」



穆罗洛以平淡的语气说道。那应该不是他本人的习惯态度,而是某人曾像这样对他灌输过,他只不过是将同样的话重复一遍罢了。这种平静的语气搞不好会在全世界不停扩散开来。



「……」



维特里奥的脸在抽搐。那是一种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情绪的表情。



「……唔、唔呜呜——」



终于,他抬起脸,露出毅然的眼神大喊: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他边大叫边举起匕首。刀尖对着自己刺下去——不论是喉咙、胸口、腹部、睑、手臂、脚、眼睛、鼻子、嘴唇、耳朵、肚脐——他朝全身各处乱刺乱斩。



天花板上裂开的扑克脾也不断飘落下来。他每刺一下,就杀死一张扑克牌。既然一次只能产生五十三分之一的伤害,那就累积伤害直到造成效果为止——维特里奥对此毫无任何犹豫。



「——」



穆罗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不容易——他的嘴角才流出一抹血痕。



成功了——维特里奥确定他受伤后,脸上亮起欢喜的光辉。成功了,成功了,安洁莉卡、马希莫、科加其——大家听着,我成功了,我们胜利了,胜利——维特里奥如此确信着,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接着脑袋也是,而膝盖也是在同时摔落地面。



那个在全身制造出一大堆无谓伤口的瘦弱肉体就这么流了大量的血,毫无抵抗地倒下了。



自手中掉落的匕首失去能力,恢复本来锈蚀的陈旧外观,而在碰撞地板的瞬间,匕首也化为粉尘四散而去。匕首的主人接着也倒在粉尘上,再也不会动了。



维特里奥已经死了。



那张满是伤痕的脸变得毫无表情,甚至就连五官部分辨不出来。



「……」



穆罗洛从胸前口袋中取出手帕,将唇边流出的血迹擦掉。手帕被海水泡过,所以无法擦得很干净。幸好流血也不严重,所以血痕很快就不见了。



他摘下帽子抵住胸口,朝尸体行了一个礼。



接着他将视线转向出口,嘴里喃喃说着:



「那么——福葛他们人呢……?」



替身名-永恒的守望塔



本体-康诺罗·穆罗洛(32岁)



破坏力-C



速度-B



射程距离-A



持续力-A



动作精密性-A



成长性-E



能力——附身于扑克牌上的替身。组成牌塔后,牌会长出四肢化为人样,并将本体想知道的事以舞台剧表演出来。乍看之下像占卜,但其实那是障眼法,五十三张牌都能各自行动,是一种能暗杀敌人的远距离操纵型替身,只是以短剧方式呈现自己收集到的情报罢了。这件事就连对同伴都不能说,老板命令本体一旦出现背叛者就必须暗中加以斩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