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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2 / 2)


  “他经常一边在小巷里走来走去,一边嘀嘀咕咕,”罗宾说,“我经常见到他。而且他看起来真的相当古怪。”

  “你认为他不是凶手,一定有一些理由,波洛先生。请告诉我们吧。”

  波洛微笑地看着他们。他捻了捻胡子。

  “如果他没有杀她,那么是谁干的?”

  “是的,谁干的?”

  厄普沃德太太干巴巴地说:“别为难他。他可能怀疑我们中的一个。”

  “我们中的一个?哦!哦!”

  在一片喧闹声中,波洛的目光对上厄普沃德太太的。她的眼中除了有欢乐还有别的东西。挑战?

  “他怀疑我们中间的一个,”罗宾欣喜地说,“喂,莫林,”他摆出一副威胁的样子,“案发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十一月二十二日。”波洛说。

  “在二十二日的夜里?”

  “老天,我不知道。”莫林说。

  “毕竟过去这么久了,谁也不记得了。”伦德尔说。

  “嗯,我记得,”罗宾说,“因为我那晚在电台广播。我开车去科尔波特,做一个关于戏剧的评论。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在广播里正好讨论了高尔斯华绥《银盒》中的一个清洁工角色,第二天麦金蒂太太就遇害了,所以我当时很好奇,剧中那个清洁工是否就像她一样。”

  “是的,”希拉·伦德尔突然说,“我也记得,因为你说你妈妈会独自一人,因为珍妮特那天晚上不在,让我吃完饭后来到这里陪她。可惜的是我来了叫门她听不见。”

  “让我想想,”厄普沃德太太说,“哦!是的,当然了。我那天因为头痛已经上床睡觉了,我的卧室又对着后花园。”

  “第二天,”希拉说,“当我听到麦金蒂太太被杀害,我心想‘哦哦!’我也许在黑夜里和凶手擦肩而过呢,因为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肯定是某个流浪汉干的。”

  “嗯,我还是不记得当时我在做什么,”莫林说。“不过我确实记得第二天早上的事。消息是面包师告诉我们的。‘老麦金蒂太太被人杀了。’他说。我还奇怪她怎么没有像往常一样露面呢。”

  她哆嗦了一下。

  “这真是太可怕了,不是吗?”她说。

  厄普沃德太太还是看着波洛。

  他心想:“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也是个无情的人。还很自私。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会毫不犹豫,而且毫无悔意……”

  一个细细的声音说话了,非常急促,像在发牢骚。

  “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波洛先生?”

  说话的是希拉·伦德尔。

  约翰尼·萨摩海斯晦暗的脸顿时一亮。

  “对了,就是线索,”他说,“我看侦探小说的时候最喜欢线索了。线索对侦探来说就是意味着一切,而对你来说就什么都不是,直到最后你才恍然大悟。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小小的线索,波洛先生?”

  大家笑着,一张张恳求的面孔朝着他。对他们所有人来讲这就是一个游戏(或者对其中某个人来讲不是?)。但谋杀不是游戏,谋杀是危险的。你想不到有多危险。

  波洛出其不意地从口袋里掏出四张照片。

  “你们想要线索吗?”他说。“瞧!”

  他动作夸张地把照片扔到桌子上。

  他们都围上来,低头弯腰,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看!”

  “多么可怕的老古董!”

  “看看那玫瑰。‘玫瑰,玫瑰,我爱你!’”

  “我的天,看看那帽子!”

  “多么可怕的孩子!”

  “不过她们是谁?”

  “流行真是可笑,对吗?”

  “那个女人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不过,这些为什么是线索?”

  “她们是谁?”

  波洛逐一地观察他们的表情。

  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反应。

  “你们没有认出任何人吗?”

  “认出?”

  “我应该说,你们以前有没有见过这些照片?但是,啊,厄普沃德太太?你认出了什么,是吗?”

  厄普沃德太太迟疑了一下。

  “是的,我认为——”

  “是哪一张?”

  她伸出食指,落在了莉莉·甘波尔那张戴着眼镜、稚气未脱的脸上。

  “你见过这张照片?什么时候——?”

  “最近……是在哪里……不,我不记得了。但我敢肯定,我见过一张这样的照片。”

  她坐在那里,皱着眉头,眉毛全都拧在了一起。

  直到伦德尔太太和她说话,她才回过神来。

  “再见,厄普沃德太太。我真心希望你哪天感到舒服一点了,能来我家喝茶。”

  “谢谢你,亲爱的。如果罗宾愿意推我上山的话。”

  “当然愿意,妈咪。因为推轮椅,我已经锻炼出了最发达的肌肉。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去韦瑟比家的情形吗,路是如此泥泞——”

  “啊!”厄普沃德太太突然说。

  “怎么啦,妈咪?”

  “没什么。继续说。”

  “那天再次把你推上山,开始是轮椅打滑,后来是我的脚打滑。我还以为我们回不了家了呢。”

  说说笑笑了一阵,大家一起告辞了。

  波洛心想,酒精的确可以让人的嘴巴放松……

  他把这些照片摆出来,究竟是聪明呢还是愚蠢?

  还有那个姿势也是酒精作用的结果吗?

  他不知道。

  但是,他向大家道了个歉,转身回去了。

  他推开门走向房子。通过他左手边打开的窗户,他听到有两个声音,是罗宾和奥利弗太太的声音。奥利弗太太说得很少,而罗宾滔滔不绝。

  波洛推开门,从右边的门走进他几分钟前才离开的那个房间。厄普沃德太太正坐在壁炉前。脸色相当难看。她想得十分入神,他进来吓了她一跳。

  听到他咳嗽了一下轻声道歉,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哦,”她说,“是你,吓了我一跳。”

  “很抱歉,夫人。你本来以为是别人吗?你以为是谁呢?”

  她没有回答,只是说:

  “你落了什么东西在这儿吗?”

  “我担心我落下的是危险。”

  “危险?”

  “也许,对你而言是危险。因为你刚才认出了其中一张照片。”

  “不能说我认出了。老照片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

  “听着,夫人。麦金蒂太太也认出了其中一张照片,至少我这么认为。而麦金蒂太太死了。”

  厄普沃德太太眼里闪过一丝意想不到的幽默,她说:

  “麦金蒂太太死了。她怎么死的?伸出她的脖子,就像我一样。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如果你知道什么,任何事,现在就告诉我。这样会更安全。”

  “亲爱的先生,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还不能肯定我知道什么,当然没什么像事实一样确定无疑。模糊的回忆是非常棘手的事。必须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以及何时何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但在我看来,你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

  “这还不够。有各种因素需要考虑。现在催我也没有用,波洛先生。我不是那种仓促做决定的人。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需要时间来慢慢考虑。下定决心之后,我会行动的。但必须等我准备好了。”

  “你是个喜欢遮遮掩掩的女人,夫人。”

  “也许吧,就某点而言。知识就是力量。力量必须用在要害处。请原谅我这么说,你也许不明白我们英国乡村的生活方式。”

  “换句话说,‘你只是一个该死的外国人。’”

  厄普沃德太太微微一笑。

  “我不会那么粗鲁。”

  “如果你不想跟我说,你可以告诉斯彭斯警监。”

  “我亲爱的波洛先生。不能是警察。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耸耸肩。

  “我已经警告过你。”他说。

  他非常肯定,厄普沃德太太记得十分清楚,她是在何时何地看过那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