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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话 全国大会预选赛(1 / 2)



乘坐电车和最近车站的市营公交,我来到综合体育馆。该说不愧是全国大会预选赛吗,除了选手用巴士,普通轿车也多得埋没了停车场。也可能是要决出前四,也就是决定全国大会出场名额的季决赛要开场的缘故吧。



幸运的是,近藤队和玲央队并未在季决赛中相遇。根据我用手机查的比赛速报,两所学校都成功晋级,正在等待剩下的比赛结束。



看来还能赶上半决赛。



大厅里已然传出的欢呼声,在我刚开门的时候就变成热气拂过我的头发:扩音器和齐声的加油声,球鞋所滑出的尖锐摩擦声,以及在会场上,最激动人心的,球跳动的声音。



一名身着白色队服的选手在球场上打入三分球时,全场都“哇!”地一声沸腾起来。在宣布更换进攻权的哨声响起的同时,穿黑色队服的队伍开始反击。每四分之一场十分钟,包含间隔时间在内共计五十四分钟的超短时间内,两队为分数进行着激烈的竞争。



环顾观众席时,我很快就对比找到了明进高中的助威席,但那里没有助理和经理的身影。很可能是在观众席下面的选手休息室。但我也不可能有向那里突击的蛮勇。就算去了,也只会碍事。



楼下展开的比赛使我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我曾想过再也不会打篮球了,但像这样被会场的热情所击中,似乎还是涌出了斗志。



剩下的两场季决赛,在最后四分之一场上进行几分钟就结束了。以胜利一方大声欢呼,输的一方含泪痛哭落下帷幕。



「哟。」



听到声音,我回头看去。穿着篮球部运动服的优马径直向我走来,扑通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从敞开的运动服前看到的队服,散发出止汗剂的香味。



「辛苦了,半场还是全场?」



「全场啊全场。教练和经理也好,队长也好,他们用人太粗鲁了啊。」



优马哈哈大笑,把我递给他的碳酸饮料一饮而尽。好像哪怕加重优马的伤势,也不能让出全国大会出场权。从球鞋中露出的绷带已经司空见惯,走路姿势也没什么异常,大概没事吧。



「把你挤出半决赛了呢。」



「是啊,我像『求你们让我休息一下嘛~』这样拜托了,而且今天佳奈子也不在。」



「不想和从美国回来的玲央干上一场吗?」



「真那么玩的话,脚会坏掉的啊。」



“毕竟如果不认真打一定会输的。”优马笑着向我说道。



「但我们的队伍是打算赢的。」



尽管观众席上因为全国锦标赛的参赛学校齐聚而充满激情,但从出场的两队身上丝毫感受不到比赛的气氛。明进队以近藤为中心开始了紧张的热身,星崎队则是各自放松着身体。果然,哪怕在全部的开场队员中,玲央的个子都很矮。



「讲真的,你觉得能赢过星崎吗?」



「我不觉得。」



「喂。」



看他那么自信地说打算赢星崎,我还期待着有什么秘策,结果就如此错付了。



优马无所谓地双手抱在脑后后仰着。



「本来我们队伍里就没有和玲央打过的人,也没有能到全国各地立足的那种雄厚实力。既然没有能赢的要素,一般都会输吧。」



比赛开始后,果然如优马所言。面对攻击力强大,以玲央为核心的暴力攻击风格,明进队的防守失去了作用。他们的比赛节奏就好像在体现“攻击是最好的防守”一般的攻击一边倒。半场结束进入休息阶段时,明进已经被星崎拿下两倍的分数。



「但是啊……」



利用中场休息时间,优马走向自动贩卖机,把同样的碳酸饮料扔给我。



他那轻佻的傻笑依旧。



「因为经理和队长都是不服输的人,所以我觉得我们迟早会把这个败北赢回来的。」



仿佛在做带主观愿望的推测,优马的语言令人感觉充满自信。如果他们在全国比赛中取得了进展,还有可能再战。并且冬天也有着冬季杯。他们会在某个时机再战的概率断然不低。



「接下来你是要去见绀野对吧?」



「嗯。」



终场,明进未能扳回优势,比赛结束。如果优马的话属实,为了取得玲央的数据,绀野他们应该会留到决赛。为了不错过这个好机会,我走下楼梯,到休息室寻找绀野的身影。



然而,我遇到却是预想之外的人物。



「你不是已经不打篮球了吗?」



「……跟前辈没什么关系。」



在我心中大骂混蛋时,近藤已经迫近到我跟前了。我用下巴指了指人群聚集的墙壁。



「真是场精彩的比赛呢,玲央很强对吧?」



其实根本不需要问。明进篮球部以大比分落败,这件事我实实在在地看见了。只是如果近藤要来找茬,我随时奉陪罢了。



「反正你是要来见千寻的对吧?」



近藤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嗤笑一声。



「和前辈没有关系吧?」



「关系?关系可大着呢。我可不能让那种把篮球称作逢场作戏过家家的人靠近部员或经理。快滚吧!」



近藤说得煞有其事。如果站在相反的立场,或许我也会说同样的话。但为能和一直带有随从的绀野两人独处,只有这个办法了。



所以,我没想退缩。



「如果前辈打算坚持己见,那我也只会强加入自己的方便。」



「啧,你可真有胆量啊……!」



我无论如何都想和绀野说上话,近藤则不打算准许这个想法。



在某种意义上,发生冲突是必然的。



「绀野在哪里?」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我追上转身走出休息室的近藤。他绕了一圈,走进栏杆围住的室外少年篮球场。



如果不能通过谈判解决,就只能靠武力来决定了。



在某种意义上,演变为1vs1决胜负是必然的。



「我想和你决一次胜负。」



「学长有什么纠缠我的必要吗?」



「哼。」



近藤把滚到角落的球往地上一摔,测了测弹性,似乎也不是不能用。和体育馆的地板不同,弹跳声回荡之后马上消散了。在此期间我脱下上衣,挽起袖子做起了伸展操。偏偏是今天我没有戴边框眼镜,选择了隐形眼镜。这也是某种因果吗?



两场比赛的劳累,一年以上的空白,双方面临的障碍算是五五开吗?



「自己的,对手的,然后再来一次自己的。连进三球就算赢,怎么样?」



「可以,没有时间限制吗?」



「这里也没有计时的人,球出界就换人,投篮之后不再进行后续动作。」



「看起来会成持久战呢。」



听他淡定制定规则的同时,我将球投进篮筐。



还算可以的投篮。



「请答应我,如果我赢了,就不阻止我和绀野见面。」



「嗯,如果你赢了,我哪怕用部长权限也会让你和绀野见面的。」



「说好了哦。」



我接过话,把球还给了他。



近藤跑到篮筐下,迅猛地跳起将球扣进篮筐。



气势汹汹的扣篮使得球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晃动起来。



「如果我赢了……对了,就请你协力打倒那个小矮子吧。」



「凭我初中时候的经验就可以的话。」



“那就够了。”近藤点点头,摆出了决胜负的阵势。



通过猜拳,由我先攻。大概是决赛开始了,体育馆那边传来了声声加油。球一出手,连那声音都渐行渐远,能进我视野的只有近藤和远处的篮筐。



「准备好了吗?」



「嗯。」



砰砰的运球声十分轻快。少年篮球场比起学校体育馆的场地要狭小得多。我立刻就和近藤碰面,被堵住了进路。哪怕想用空出来的左臂推开近藤,他也纹丝不动,就像面对着一堵岩石。



「身体很结实呢。」



「因为在锻炼。」



「说的是。」



我一边用左臂推开近藤,一边试图转身过他,



「太天真了!」



然而,我仍没能甩开他。每想向前一两步,就会受到近藤的防守。不愧是全国大会常连校的队长,实力并非名不属实。但是被他说“天真”,我还是很恼火。



「呃……」



我和近藤保持着眼神交汇,上半身微微下垂。从右手变为左手的变向运球,一次反弹。直到身体追上了伸展到极致的左臂,二次反弹。再通过三次反弹,穿腿运球一转身,左手再次接到了球。眼前开辟出的是一条带球路线。



首先一分。



近藤以纯粹的身体对抗来缩小距离,我毫不退缩地张开手臂。按照近藤的规则,无论在自己回合投进多少球,如果不夺走对方进攻权而得分,就无法获胜。必须想方设法夺得球权,但这比什么都难。



我陷入了进攻的困境。



如果要直截了当地表达我的现状的话,只有这句话了。而且,近藤渐渐开始读懂我的动作,我很难再轻易得分。我湿透的衬衫,和近藤皮肤上的汗珠,见证了时间的流逝和比赛的激烈。



「呃啊……!」



近藤抓着球,把我推开,来了一个灌篮高手般的两步投篮。这几乎可以说是近藤的固定战术。利用身体力量突破,篮下投篮。想要阻止他,就必须要在哪个环节切断他的带球。可我和近藤的体格差是很大的阻碍。



「刚才也太犯规了……!」



「只是你太弱了!」



他向发着牢骚的我传过球来。我接过球,一边轻冲一边假装拖延时间,调整着呼吸。在体力和力量等肉体层面,我完全不敌近藤。然后最要命的是,他像傻子一般律己。



「陪前辈打球的部员想必很辛苦呢。」



「啊?他们太弱了,该锻炼一下的。」



「太荒唐了……」



想要获胜,我绝不能疏忽让出球权,也不能在夺近藤的球时手软。在这样毅力体力耐性的比拼中,一年的空白期太长了。近藤喘着粗气,看起来还很从容。一定是从平时的练习开始就做了相当辛苦的训练计划吧。



我退后跳投,模仿优马来了个后仰跳投,球掠过球框,偏离轨道。



如果讨厌正面对抗,通过中距离投篮和三分球也能拿到一分。然而,这样带有一些算计的投篮根本进不去。



「差不多该撤回了吧。」



球在地面反弹,飞向他处。近藤跑去取球,他的背影比喘着粗气的我看起来要更从容一些。



「……撤回?」



「我们打篮球不是什么逢场做戏过家家。」



近藤猛然把球一扔。那是我在不知何时,对他说过的话。



我用胳膊擦掉淌到下巴的汗水,腿已经软到不行了。近藤带球过来绕过我,一个扣篮。



「别把我和你之前的队友相提并论。」



「确实,是我误会了。」



我曾认为哪怕有一年的空白期,也能与近藤一较高下。在社团里打篮球,终归是玩耍的延长罢了。而我就是被仅有如此的队友,给背叛了。



「明白就好,明白了的话……」



近藤传了个笨球,我抚摸着球粗糙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