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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浮动 flux(1 / 2)



虽然想着绝对不要出来,但是还是回到这破落的地下基地,涯一边苦笑着一边想着。今天穿的不是平时那件大衣,而是量身订做的英国制造的西装,同伴们看见涯这副模样一定都会吓一跳吧。



虽然觉得这副打扮不适合自己,但是也没办法,除了率领众人之外,有时候也有必要穿这样的衣服。有人这么说过。



走进作战室,四分仪、鸫、还有绫濑都在,一看到涯的打扮,四分仪一副看习惯了的样子,不过两名女生却还是吓得目瞪口呆。



“哇!涯,好适合你啊!真帅啊!”



鸫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跑过来。依旧穿着运动服,戴着猫耳形状的接收器。



“今天有什么事吗?开Party?”



“谁知道呢。”



四分仪走过来,问了句情况如何。只有四分仪知道将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样的事。不过也只有四分仪一个人而已。不是不相信同伴,只是知道消息的人越少越好。虽然应该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但是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完成的工作结果会如何。就算不知道这件事也可以做好各自的事情。



“对方很感兴趣。进攻ANTIBODIES这件事情很严重。当然,他们感兴趣的还有樱满集使用的‘新兵器’。”



“这是最重要的。”



四分仪满意地点点头。鸫对于他们所谈论的事情表现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什么也没说便一边绕着圈一边离开涯的身边,走到绫濑的身旁,盯着她的脸。



“哎呀~?绫姐,怎么啦?被涯穿西装的模样迷住了么?”



“笨……笨蛋!瞎说什么呢!才没——”



正说着,注意到涯正在听她们的谈话,于是话还没说完便吞了回去。



“那你为什么眼睛都看直了呀?”



“鸫!”



鸫哈哈哈的笑声回荡在作战室里,绫濑灵活地转动着轮椅,在她身后追赶着。涯脱掉外套,松了松领带,仿佛将自己的身体甩出去似的坐在房间角落里的沙发上,看着她们追逐。



不知道是有多少次被这种快乐拯救。在这每天都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日子里,如果能够保持这种开心烂漫的心境也可以说是一种才能吧。



但是,这也只能保持到作战室的大门再次被开启为止。



面无表情的祈,以及一脸无奈的枭走了进来,一看到涯便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到他身边来。



“哟。”



祈的脸上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愤怒情绪还真是少见呢。也许她本人并不知道,但是很明显地,她现在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



“为什么?涯。”



冰冷如刀的声音。祈只有在唱歌的时候才会解放自己的心。不唱歌的时候,说话的时候也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



“怎么了?”



“集被白服抓走了。我原本打算去救他,但是却被阻止了。为什么?”



绫濑和鸫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枭看了祈一眼。看他的表情应该是被祈这样严厉追问了很久吧。但是,应该没办法回答吧。因为他不知道答案当然没办法回答了。



“是么,被抓走了呀。”



四分仪转过身往回走,走出了作战室。接下来,他将为下次的作战做好充分的准备。绫濑和鸫随后也走出了作战室。



“涯。”



“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枭阻止你是我下的命令。”



“你猜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是啊。”



如果祈打算杀掉寒川谷寻的话,集一定会站出来阻止的。但是,寒川谷寻是不会相信“恐怖分子”的约定的。这是当然的啰。一说到葬仪社,有谁会相信他们的胡说八道呢。因为生活在这样一个欺骗与被欺骗已经成为常事的世界里。



这样的话,他就会向GHQ寻求保护吧。但是,那些所谓的同伴不会对一个情报提供者提供周全的保护。用完就扔。寒川谷寻如果是一个聪明男人的话,他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这样的话,他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逃亡。但是逃亡需要资金。根据鸫的调查,寒川谷寻独身一人。需要的只有钱。这时他手边正好有可以作为交易的材料。那就是偷拍到葬仪社成员照片的存储卡以及被当做是成员之一的樱满集。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就能够换取丰厚的情报费。



不管交出去的是祈和集当中的哪一个,都能够确保抓住集。这很容易想得到。祈不是那种老老实实被推出去的软弱女生。谷寻曾经潜入要塞贩卖麻药,也算是踏足里面的世界的男人。这样的话,也就很容易明白比起祈,集更容易被推出去。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早就死在要塞里了。



这些都是正在按照原本预计发展的事情。



“怎么了?”



看着站立不动地俯视着自己的祈,那副样子像极了那个“女人”,背上传来一阵凉意。脸上毫无变化的表情格外地像。



“当然,这也是为了实现我们的计划。”



祈歪了歪脑袋。



“攻占leukocyte(白细胞)。实现它有两个‘关键’。一个是城户研二的武化。另一个就是能够使用武化的‘王’。”



“这个和集被抓走有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涯话还没有说话,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闭上了嘴。



如果集还没有决定下来是否加入葬仪社的话,那就创造出既定事实让他不得不加入不就好了?就连被拍到照片这件事情其实也是个局。GHQ已经认为他是葬仪社的同伴了,并且他没办法回到过去的日常生活了。就是为了让他明白这一点才让他被抓住的。



但是,关于这一点,并不想告诉祈。



“这件事你没必要知道。



涯站了起来,随意地将外套披在肩上。



“接下来,我们将会攻占GHQ第四隔离所救出城户研二和樱满集。”



“那——”



“祈,你留在这里待命。”



祈用力地握紧双手。不自觉地表现出一副焦虑的样子。祈如此明确地表现出自己的情感,这还是第一次。



“这次不需要你的力量。因为我并不打算让集使用武化能力。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等着我们回来吧。明白了么?”



“——是。”



涯注意到这次祈的回答比平时慢了0.5秒。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走出了作战室。枭得意洋洋地跟在他后面追了出去,但是却被告知你这次也留在这里待命,便朝着四分仪做着准备正在待命的飞机库走去,留下无法掩饰失望之情的少年兵一个人站在那里。



“樱满博士的儿子被逮捕了?”



从嘘界少佐那里听到意想不到的报告,茎道修一郎表现出久违的吃惊表情。究竟是从哪里泄露的关系呢。古因少佐的报告应该全部都消除了啊。果然,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敏锐了,这样想着,不由地在胡子下泄露出一丝苦笑。



“为什么呢?”



“怀疑他与葬仪社有关。我从我的一个情报提供者手中得到与葬仪社相关的重要资料,在那当中发现了樱满集的身影。”



据说嘘界有上千耳目。刚才所说的事情应该就是来源于当中的一个耳目吧。原本以为找个和古因一样没有能力的男人替代他,会很容易对付呢,没想到这个男人和他不一样呢。



“你怎么看?”



“他是同伙。”



嘘界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樱满集与葬仪社有关,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也可以看出他对作为首领的恙神涯感到反感,在他身上也完全感受不到恐怖分子常见的思想,所以他并不只是一个普通成员那么简单。”



“也就是说?”



嘘界面朝显示器微微一笑。



“——这是个谜。”



感觉他正享受于这件事。曾听说过,嘘界特别喜好谜。对于他来说,不管是纵横填字游戏、贪污事件、杀人事件、还是这次的事件,都是一样的吧。



“少佐。这次事件包含着敏感问题。樱满集的母亲,也就是樱满春夏是日本方面的技术顾问。可以说是日本方面的代表。如果让入知道她的儿子是恐怖分子的话,不知道在日本人当中会引起怎么样的反应呢。而且,对于开发基因组来说,她的能力是不可或缺的。所以,不允许ANTIBODIES处置樱满集。就算是在与GHQ相关的设施内造成事故死亡也是不行的。樱满春夏是一位洞察力很高的女性。如果她儿子有什么差池的话一定会怀疑和你有关。”



嘘界微微眯起了眼睛,“我知道了。”,说完便切断了通话。



他在隐瞒着什么,茎道有这样一种感觉。但是,和樱满春夏一样,嘘界也是个优秀的男人,实现和平不可或缺的一个因素。总算除掉了把罪名嫁祸给杨少将的古因。操控缰绳有时候也需要在某种程度上给予别人自由吧。



“这件事情他会怎么处理呢——让人见识一下你‘绞刑男’的本领吧。”



身体极其疲倦。就好像患了重感冒一样。集靠在狭窄的房间里冰冷的墙壁上,精神恍惚地这样想着。因为哭得太多了,以至于眼睛周围都肿起来了。并不是因为害怕。哭泣不是因为这种理由。



而是因为遭到背叛。



明明那么相信他,自己却完全被欺骗玩弄了。虽然谷寻忘记了,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确实是拼了命地去救他。但是,却遭到背叛。明明是朋友。



(原来如此……)



呵呵,不自觉地发出无奈地苦笑声。



我把他当做朋友呢。虽然平时总是说搞不懂朋友这种东西呢,但是这只不过是耍帅而已。我也想努力和大家做朋友,所以才会这么辛苦。



一边抱着膝盖一边咬着嘴唇。



想着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或者说根本不愿意去接受。



老实说,有些事情渐渐浮现在脑海中。



与EGOIST的祈相遇,以她为武器与令人畏惧的组织GHQ战斗,自己就好像变成了漫画里的英雄一样。我并不是平凡得什么也做不到的人类,这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但是,却没有变成真正的恐怖分子的勇气,没办法接过涯伸过来的手。



觉得这就好像是某个地方的主题公园的加演节目之类的。但是,这不一样。所以造成了现在的结果。祈曾经说过,恐怖分子没有人权。也就是说,接下来将会进行的盘问,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吧。



拷问这个词印在脑海里怎么也甩不掉。只要一想到自己将会被怎样处置,身体就会止不住地颤抖,所以停止了思考。



什么是“王的力量”?要是遇到无法拔出武化的对手的话,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么?而且,不是十七岁以下的人也是无法取出来的——这种一无是处的王。



哔的一声电子音,接着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毫不夸张地说,集的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就好像是原本看不见的恐怖拥有了实体,紧紧抓住他的肩膀不断摇晃的样子。



门打开了,进来一名军人模样的男人,Stand up,他说道。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于是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接着,他掏出特殊警棒敲了敲集的腿。



“啊啊啊啊啊啊!”



由于感到疼痛和恐惧而发出尖锐的叫喊声,接着,那个男人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抽打着集的脸颊。男人的力气很大,重重地敲打着集的头部,集一阵眩晕。



“……你在做什么呢。”



听见流利的日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就好像在透过水箱看着这个世界一样,殴打自己的军人瞬间站立不动了。



之前见过的男人走进来了。那是在车站率领白服的男人。有特点的头发四处散乱着,左眼下方有颗酷似眼泪的痣。额头上垂着一小戳刘海,就好像上面粘着什么似的,他拨了拨刘海。



“这可麻烦了呢,使用暴力。他还只是个嫌疑犯而已,还没有被确认为恐怖分子呢。你明白我说的了吗?唔?听得懂么?日语。”



军人没有回答,一脸困惑的表情。



接着走进来的男人用力地叹了口气,突然朝那军入的脸上一记转身直拳将他打飞了,用英语劈头盖脸地和他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殴打集的男人逃似的冲出房间。



“接下来。”



那个男人一边甩着刚才打人的那只手,一边向集走过来。不知为何,集忽然想起来蟒蛇。并不是因为脸长得相似。但是不知为何就是有这种感觉。有种他很容易让人服从他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人害怕。



“让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嘘界·巴鲁兹·诚。同伴们都称呼我为嘘界少佐,或者是更简练一点称呼我为少佐——啊啊,有些嘴巴恶毒的同事们还会称我为‘绞刑男’。”



“被吊起来的男人”——或者是“倒吊别人的男人”吧。不管是哪个称呼都只会让人感到不祥。



“我们开始吧。这里不是很适合谈话。”



集被迫站了起来。想着就算反抗也是没用的,而且听话一点免得再被打。要带着手铐么,这样想着的时候,“这边走。”嘘界说完便站了起来走了出去,集也只能跟在他身后。



身边除了他以外,并没有其他监视自己的人。虽然配备枪支的军人到处都是,但是这里既然是GHQ的设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被带走的时侯就已经知道这里并不是二十四区。看样子应该是东京好几个设施当中的一个吧。



完全没有要逃出去的想法。就算是没戴着手铐也不会想。只是,祈不在这里。让自己成为英雄的祈不在这里。



“樱满集君。我有事情要问你。



嘘界一边走一边说道。



“与腿部贴合的内裤或者紧身裤。也可以称作是裹腿裤或者平脚裤的四字单词——你觉得是什么呢?”



抬高的手上拿着的是平板型终端机,上面显示的是纵横填字游戏。现在这种情况是在询问字谜的答案么?这种无法理解的行为,让集感到微微凉意。



“……我不知道……。”



“那,这个呢?”



集倒吸一口凉气。



在画面上不断滑动着手指切换影像,显示出在六本木发生的那场战斗的痕迹。被劈成两半的END RAVE,由于激光兵器造成浑身是洞穴的指挥官,然后是——尸体。



这些画面一个接一个地显现在眼前,然后再消失。



“真是惨烈呢。第二、第三中队几乎是全灭——究竟是使用了怎样的兵器才会造成这么惨烈的伤亡呢。”



终端机摇晃着。无法忍受眼前的画面,集移开了视线。



“啊!”



嘘界突然大叫。



“是打底裤!”(日语中打底裤写作レギンス,四字。)



终端机的画面再次切换为纵横字谜游戏,嘘界快速地将单词输入进去。屏幕上显示出“恭喜你”的字样。可以看见终端机上反射出他满足的笑容。



“呵呵……。我最讨厌字谜游戏里的空格了。实在没办法忍受。所以呢,我也要感谢你的帮助,让我把空格填满了呢。”



“请让我回家吧……我……和他们毫无关系……”



集知道就算这么说也是不可能会被放走的,但还是说了。但是,这并不是谎言。因为集拒绝了葬仪社的入社邀请。虽然与他们有过接触,但是并不是内部人员。



“你说谎。”



嘘界冷淡地说道。接着在平板终端机上滑动手指,屏幕上不断显示出一张张照片。这些照片拍到了葬仪社的成员。鸫和绫濑都在里面。还有祈也被拍到了。最后,排在最上面的那张照片上显示的是,涯正向集伸出手。



集屏住了呼吸。



“这是我从寒川君那里收到的礼物呢。你的感想如何?”



愤怒之情一点一点地涌上心头。明明救了他的性命,他却拿这个来回报他——真想狠狠揍他一顿。为了金钱连同班同学都可以出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谷寻……”



不自觉地发出喃喃自语的声音,这时,看见终端机里反射出的嘘界似乎笑了。但是不懂他为什么会笑。也许只是错觉吧。



但是,嘘界开口说道。



“为什么呢?你是日本方面的技术顾问樱满春夏博士的独子吧?为什么你会和恙神涯那种恐怖分子在一起,并且他还亲密地伸出手来?看起来不像是遭到绑架索要赎金的样子呢。”



“这种问题……请你去问涯吧。”



“我们也很想。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寻求你的协助呢。”



“协助、么?”



“是的。手铐取下来吧,就这样散散步怎么样?况且,你也不想一直都是这种对待方式吧。”



“这样好么?只要你一天不说出葬仪社的谜题,你就不能离开这里哦。话虽如此——”



“——老实说,我并不认为你是恐怖分子当中的一员哦。在你身上完全看不到那些同伙态度上的共通点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难道不是这样么?”



是的,话没说完集便闭上了嘴。或许这是个圈套呢。



“这里,有些特别的东西想让你看看呢。”



从类似于大厅的地方走出来,已经有车等在那里了。外面戒备森严。全副武装的白服军人在四周警戒着,就连GOCE也配备了军人。空中响起爆炸声,直升飞机盘旋在上空。



“因为正在紧急警戒中呢。”



嘘界露出浅浅的微笑。



“因为必须加强关在最后一层某个囚犯的警戒呢。”



“警戒……”



“详细情形一会再告诉你哦。在此之前先办完重要的事吧。”



集被推上了车。这不是护送车。是一般的——不,比一般的车更豪华一些。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呢?集不由地感到不安,但是,不管是去哪里,或者是会发生什么都没办法了,一种死心的想法油然而生。



车子大概走了五分钟吧。好像并没有走出这栋楼的样子,只是在同一栋楼内不同的地方走动而已。可能是医院吧。墙壁上画着显眼的红色十字符号。一从车上走下来,嘘界便说道,你在这里看到的东西不要宣扬出去,说完便向前走去。



集忽然有种如果不从这里逃出去的话就会被他高高吊起的感觉。但是确实如他所说。不管逃到什么地方都会马上被抓回来的。想要从这么戒备森严的地方逃走简直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找,这里都没有十七岁以下的人。



走进这座建筑物,果真是医院。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臭味。但是,并没有像是患者的人。来来往往的人好像都是一些医院相关人员。



“这里是为了AP病毒患者而建立的隔离病房。第四隔离所原本是为了这个病房而建造的。”



“原来如此……”



老实说,这些事都和我无关。集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接下来自己会被怎么处置,会被盘问什么。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呢。话说回来,AP病毒只要接种疫苗应该就不会感染了。



姑且不论十年前是如何,难以置信时至今日还有这样的建筑物。



“就是这里。”



嘘界站在像是水族馆或者博物馆之类的地方才会建造的横向宽度无限延伸的用作间隔用的玻璃前面,回过头看着集。



“看这边。”



集战战兢兢地望向玻璃的另一面。



集大吃一惊,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



玻璃的另一面犹如体育馆那样宽敞,集就好像是从二楼的窗口向里面望去一样。



在那里面,摆放着几十张为病人准备的病床,病床之前保持着一定的间距。



在这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闯入眼帘。是“什么”呢?虽然只是一眼,但是却是让人明显感觉到异样的东西。被矿物侵蚀的人类,这样说更恰当吧。



集为了确认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再次鼓起勇气向窗户靠近。



没有看错。虽然每张病床上的病人患病程度不同,但是都是一些身体正在被矿物侵蚀的人躺在那里。不同性别,不同年龄,身体连接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和机械设备,有一些从头到脚穿着防护服的人来回走动。在那当中,也有一些人只是轻轻地握着矿物人的手而已。



“这、这是怎么……回事……”



“啊啊,你是第一次见到吧。进化到第四阶段症状的Apocalypse Virus(AP病毒)患者。”



“什么!?但,但是只要打了疫苗,不是就能够避免感染病毒么……”



“是的。但是很遗憾,这并不能100%确保不受感染。也有少数人是不慎感染病毒,或者是因为体质排斥疫苗而引发AP病。请看这里。”



嘘界指向当中一位患者。看起来像是一名少年,可以看出,脸的一半已经矿物化了,并且全身上下有一半左右的地方正在进化当中。



“见过那名少年吗?”



集盯着他看了一会,但是仍然不知道是谁。



“他是寒川润。寒川谷寻君的弟弟。”



“啊……”



“那名患者就是他为我们工作的理由。很遗憾,这里的治疗并不是免费的。为了能够用最先进的设备进行治疗,需要支付高额的治疗费,不管是这里还是一般的医院都是一样的。很遗憾,他没有能够支付如此高额的治疗费的经济能力。他们也没有父母呢。”



“怎么会……”



从来没有听谷寻提起过这件事。恐怕学校里也没有一个入知道这件事吧。还有他父母的事情也没人知道吧。在自己的时代说起父母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在发牢骚抱怨吧。这种时候,谷寻只是笑笑,一言不发。老实说,集还觉得那种时候的谷寻还真是个扫兴的家伙呢。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十年前,随着AP病毒的传播以及在六本木和天王洲发生的恐怖行动-LOST CHRISTMAS,一度让这个国家走向灭亡。成功研制出疫苗抑制了AP病毒的扩散,这件事情也成功地让国家恢复了些许平静,但是,还是出现了像寒川君弟弟这样的牺牲者。是的。LOST CHRISTMAS还没有终结。还在继续着。我们至今仍然在战斗着。”



嘘界用力叹口气。



“所以我们决不允许。那些破坏我们拼命保护的平静,让日本再次陷入混沌的恐怖分子。日本的解放?把GHQ赶出去,然后他们准备怎么做呢?在这个遭受到大气污染的国家里是没办法制造出疫苗的吧?他们难道想让日本人灭亡吗?”



这些事情集应该都毫不知情。也没有深入思考过。



“樱满集君。你为什么要帮助那样的人呢?是有什么不满吗?”



“不满什么的——”



但是,集回想起了在要塞发生的事情,ANTIBODIES做过的事情。回想起古因少佐对祈做过的事情,然后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要杀害要塞里的人们!你们烧死了那么多并不是恐怖分子的普通人!这些又怎么解释!”



“不是恐怖分子?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因为……涯是这么说的……”



“只是这样而已吗?”



集咬了咬嘴唇。被他这么一说,确实是只是这样而已。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原来如此。要塞的居民也许并没有自称是葬仪社的恐怖分子的正式成员。但是,他们是协助者。他们过着从葬仪社那里接受物资或者金钱援助的生活。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种地方怎么可能生活得下去呢?他们一直呆在那里不出来,也不工作,是没办法活下去的。所以作为援助的回报,他们以各种方式协助恐怖分子。寒川君似乎也过得很辛苦呢。依靠贩卖麻药终于取得了那些人的信任。再者,要塞的居民拒绝了每个日本人必须定期接种疫苗的义务。”



“不对!就算不拒绝也不会给他们接种疫苗吧!不缴纳税金的人是不能注射疫苗的吧!?”



“这也是恙神涯告诉你的吗?不是这样的呢。AP病毒并不是日本才有的问题。不会因为不缴纳税金就不给他们接种疫苗。被害妄想症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一种信仰吧。尽管如此,我们并没有强制给他们接种疫苗。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我们尊重人权,尊重人自己的意愿。”



集有种世界开始摇晃崩塌的感觉。不明白。有什么东西怎么都想不明白。



“所、所以就可以随意杀害吗——”



“我们的士兵也死伤惨重。为了帮助日本人而远离家乡,漂洋过海来到这里,但是却被原本打算帮助的对方杀掉了……士兵的家人们听到这个噩耗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这个……那个……”



“他们终究是恐怖分子。为了实现大义,就应该不惜牺牲自己的同胞。所以我问你,你知道他们正在计划着什么吗?”



集慢慢地摇了摇头。



“是要袭击这里吧。”



集屏住了呼吸。



“从某个耳目那里得到的情报呢。他们正在计划着夺回某个人物。外面戒备森严就是为了防范他们。”



(意思是——)



“啊啊,很遗憾,我所说的人物指的不是你。抱歉呀,让你充满期待了吧。”



集两颊发热,就好像要燃烧起来了一样。嘘界说得没镨,集确实充满期待,集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羞愧,同时也非常的气愤。



“他们的目标是,城户研二。光听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好像是引发了爆炸恐怖行动……”



“没错。几年前,城户研二虽然还只是个少年,但是他却是独自一人让Sky Tree发生爆炸且崩坏,杀害几百人性命的天才轰炸机。理由是,GHQ排出了在Sky Tree内的使用的毒电波。在Tree执勤的GHQ职员也死掉了,但是他杀掉的基本上都是日本人。那样大型的塔倒塌下来,可以想象会有多少人受到伤害吧?按理说应该对城户研二执行死刑,但是他只有十二岁,所以就关押在第四隔离所里,接受改造教育。恙神涯打算夺回城户研二。还没有询问他夺回天才炸弹魔是想用来做什么。但是,那可是爆炸恐怖行动呢。尽管如此,你仍然觉得恙神涯是打算救人吗?”



“……这种事……我不知道……”



这是事实。已经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相信什么了。按理说,GHQ应该已经处理掉那些第四阶段以上的感染者,但是却在这里采用最新的医疗设备,对那些患者进行着治疗。然而,说是要解放日本的葬仪社却要救走那个不知为何要用毒电波杀害日本人,连Sky Tree都要一起毁灭的犯人。而且,自认为是朋友的谷寻把自己出卖给GHQ的理由是——为了给弟弟治疗。



嘘界靠近窗户,然后竖起指头。



“听好了?绝对不可以相信那些叫你相信他的人。100%都是在说谎。”



并不是不相信。只是很厌恶,对于只能随波逐流的自己,以及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有厌恶。只是这样而已。



“接下来,樱满集君。拜托你了。”



嘘界从外套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只像是三色圆珠笔的笔。



“这个是特殊的发信器。下次恙神涯接近你,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希望你能按下这支笔。按照蓝、蓝、红的顺序。记住了吗?蓝、蓝、红。这样的话,我们会给予他应有的惩罚。不管是在什么地方。”



咕,有种喉咙被勒住的感觉。



集只是死死盯着嘘界手中那只散发着暗淡光芒的笔。



只摆放着床的冷冷清清的房间里,祈似乎抱着冬眠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心中有种无法言表的低落情绪挥之不去。



回想起那个时候,只能目送着GHQ将集带走。一想到集现在正在做什么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想大声叫出来,而不是歌唱。



“我问你哦,冬眠……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