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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我想要有如沉睡般死去。」「却总像是昏睡般活着?」(2 / 2)




终于想到飞刀之计的人识──正等着泥田坊露出破绽。



「确实出人意料。」



不过。



他丝毫没有改变语气。



「这时候我只要开枪射击就行了!」



砰!



砰!



左右同时──泥田坊扣下扳机。



决定了──狙击目标。



一颗子弹打中了刀身,毫无抵抗的,它改变了路径──一边回旋,从他眼前弹开。



而另一颗子弹──直接贯穿人识的身体。



在T恤上开了一个大洞。



贯穿的冲击之大,本应该朝着泥田坊的人识,一下朝反方向撞上了墙壁。



这是第一次的中枪经验。



所以,全身麻痹的同时,根本分不清中枪的部位──该不会正中要害吧?



目前还能思考,代表那位置应该不是在头部,人识赶紧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



腹部──在流血。



腹部右侧──无法确定它造成多大的伤害。那像是被狠狠揍一拳的冲击,到现在都还残留着。因为是第一次中枪,所以也不知道内脏的损伤有多严重。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可恶──)



(在那样的情况下,不要说是动摇了,他竟一点也不吃惊──)



国中生的想法还是太浅了。



如果他能预估别人三步后的行动,那对方至少能读出五步。只能说是完全失败──



(不对,我还没输──)



还没。



濒死的现在,如果不能抵挡泥田坊接下来的攻击──刚才的两枪,使得发射总数终于上升到十发,但仍然剩下两颗子弹!物理性无法动弹,又能如何躲过攻势呢?



目前的状况,别说是无形的墙壁──根本已经被看不见的牢笼给囚禁了吧?



人识露出了苦笑──不过依旧保持笑容──朝向泥田坊。



「…………?」



如果。



如果是五年后的零崎──无论腹部是否遭到枪击或是已经粉碎,心里一定会先浮出这个疑问。



为什么会是腹部呢?



不是什么陷阱,刚才的泥田坊只是很正常的瞄准了他──一心只想以险招抵抗的人识,是不可能躲过子弹的。



但是。



但是为什么──竟然没有瞄准他的心脏或是头部?一招定胜负的场面,却白白地错过了──实在不像对输赢如此执着的泥田坊会做的事。



难不成是失手了──这更不可能。若真是如此,他大可迅速再补一枪──那样的情况,已经没有保留子弹的必要。



别说是两枪,就算花了四颗子弹才足以毙命──其实也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目前的零崎人识──无法想的那么远。



只能漠然地望着泥田坊。



然后──却发现……



泥田坊一个人,好像被看不见的东西绑住双手。



「唉……?」



「呜……呀呀呀呀呀!」



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这也难怪,他的手腕很明显地正往不自然的方向扭去──一定会骨折吧?而且,他完全无法抗拒。



枪口已朝向天花板。



不只双手──泥田坊的全身都被那看不见的东西紧紧束起。看着看着,人识竟想起了螺旋面包。



一动也不动的。



泥田坊维持同一个姿势。



不,他确实在些微抽搐着──就这样掂着脚,膝盖直挺挺的,好像被那看不见的东西给吊起来似的。



看不见的东西。



不是──无形的墙面。



也不是──摸不到的牢笼。



好像有一条「线」。



闪闪发着光。



从窗外撒落的星光──被那条看不见的线所反射,因而露出了轮廓。但就算现形也只是一瞬间,倏地,它又消失了。



纤细如脆弱的发丝。



却──那么强韧。



令人难以置信。



竟能将泥田坊完全束缚。



「对不起──差点赶不上。」



突然,



人识身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不过──那伤口我会帮你缝起来的,不要担心。如果真的迟了一步,内脏损伤太过严重,无法挽回,我也会将你安乐死的。」



回过头,那里站着一位──似曾相识的女性。



穿着正装的──操线师。



操纵细线有如自己的四肢,远距离战斗或该说是室内战斗中,地位最高的「操线师」──市井游马。



人识是在雀之竹取山见过她的。当时人识以为,她是玉藻的执导人员。



而在这个时候,游马也尚未报上自己的名讳『病蜘蛛』,也没有说明,自己和子荻、玉藻一样属于橙百合学园,更是该组织的指导人员──先不提这些。



游马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像是在指挥什么似的,伴随着她的动作──泥田坊的身体就这样被紧紧缠了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互动关系──她的的确确在操控着泥田坊。



只是看不到相连的那条线。



无法直视的线。



无法直视的力量。



泥田坊痛苦地发出呻吟──但那声音也很快就停止了。那条线,勒住了他的脖子和舌头。



紧拉着线。



「我是病蜘蛛──啊啊,你可以不用报上名来,反正你本来也不会这么做──我并不想知道被我杀害的那些人叫什么名字,更何况我根本不喜欢杀人。」



紧拉着线。



游马一边说──扭紧了手中的线。



缠在泥田坊脖子上的那条「线」──就这样陷了进去。



就只是如此。



单纯一收一放的动作,以最低限度的力量──夺走泥田坊的性命,不掉一滴血,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没有任何效果音──切断。



安静的。



(怎么会有如此安静的杀人手段。)



就只是如此──人识心想。



与直木飞缘魔一样──拥有安静的力量。



超乎想像的实力,无法与强大联想在一起。



一切就在眼前发生。



「让你久等了,人识小弟!」



游马用酷酷的口气,丝毫不理会泥田坊的死,向瘫在地上的人识走近。



「啊啊,你运气不错嘛──多少伤到了大肠的表面,损害大概就只到这种程度。大口径手枪反而救你一命,贯穿伤口相当俐落。这么一来也不需要动外科手术──直接缝起来啰!我会尽量帮你缝漂亮,不会留下疤痕的。」



「……真是方便的技能啊。」



病蜘蛛。



虽然与自己无关,但这场战斗似乎结束了。终于意识到这一切的人识叹了好一大口气。



不好意思完全忽视自己的对手,他用余光瞄向,被看不见的线给吊起的,直木泥田坊的躯壳。



「那位『军师』所说那最低限度的处置,指的就是你吗?」



他说。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狙击手』与雀之竹取山,就如同哥哥的推测。」



「现在不是讨论那种事的时候吧──而且,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现在的我可以轻易取你性命──就这样放着你不管,用不着我动手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吧?」



「……就算我没有受伤,也从不觉得自己打得过你们好吗!『操线师』,说实话,我还真小看你了。」



「没关系的。那些恭维的话就不用了,我不会见死不救的──更不想遭到你们一贼的报复。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吧!我可是基于信任你的情况之下拜托你的喔!」



「……真是杰作。」



面无表情的游马,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人识也简短地表示同意。为了缝合伤口方便,他将T恤拉起,露出了腹肌。



「不过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病蜘蛛小姐。距离那通奇怪的电话,相隔不到五分钟呢!」



人识想起自己刚才对『军师』说过,五分钟后会再打回去。



「我本来就负责从另一个路线追踪西条──被告知位置后,就立刻赶了过来。不知是好是坏,但来的时机好像挺不错的……话说回来,人识小弟,西条人呢?」



「我们各自分头行动,也不知道对方在哪里,而且你如果那么在意西条,不应该先来救我吧?要快去帮她才对啊!」



「若是对你见死不救,肯定会影响到西条的情绪──更何况我又不是为了帮助她才过来的。我的任务是要带她回去。」



「啊?什么啊,意思不都一样?」



难以理解的人识,对游马投以惊讶的眼光──她则是缓缓地耸了肩。



「那孩子根本不需要帮助……她和你我,是不一样的。」



◆ ◆



病蜘蛛•市井游马,当初在接到萩原子荻的协助请求时,其实相当意外。不过,高中一年级的萩原子荻既然身为橙百合学园的总代表,对于负责佣兵养成的教职员,同样拥有指挥调度的权力,所以那个请求本身并不会令她感到意外──她所惊讶的,是『秘密将逃出学园的西条玉藻带回』这样的任务内容。



军师子荻总是要自己沉着冷静──至少根据游马的观察是这样的。而游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她身上接到如此的请托,彷佛是在请求别人宽宏大量的放过自己的室友般。当然,会接受像这样违反组织规定的任务,在教职员当中,也只有游马了──而她同样能够理解,子荻看中玉藻实力的那份惜才之心──不过这样出人意料的情况还是令人感到意外。



事实上,子荻目前执行中的任务──零崎双识口中的「小小的战争」──玉藻一直都是被放在最前线。不止一两次,都以为她把玉藻当成用完就丢的士兵,更常觉得,她身为指挥官却做出陷玉藻于不义的举动。



但是──这或许只是误会。在接受请托后,游马的看法改变了。



将玉藻派往最前线,与其说是见死不救,还不如说是子荻对她抱以信任的证明──或许应该这么想才对。



仔细想想,子荻在同一场作战──以战略来说,并不会让同一个人物持续担任重要的角色。依照各种局面及情势,她习惯更换全新的军队。这习惯是根深蒂固的,源自于她对人类严重的不信任,绝不让个人的背叛行为,破坏她的策略。子荻从不重用任何一个人,并将所有人都看成能够替代的零件来拟定计画。



完全背道而驰──西条玉藻像是特例般,持续受到重用。当然,玉藻本身的性格就与背叛一点关系也没有,这点她一定有纳入考量──如此看来,萩原子荻确实没有把西条玉藻当做用完就丢的棋子。



并不是要用完就丢。



而是打算──物尽其用。



正因为如此。



绝不能在这种地方失去那重要的存在──



「所以呢?我应该帮谁才好?」



游马在入侵三角殿堂以前,试探性地询问子荻──然后,她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



『严格说起来是玉藻以外的其他人──嗯……至少以最低限度帮助人识小弟吧!他们好像陷入了很大的危机──真是的,被玉藻看上,还真是可怜──』



西条玉藻,目前还在三角殿堂的屋顶,与直木烟烟罗持续战斗行为──在旁人看来,玉藻压倒性的占了上风,烟烟罗似乎被逼到走投无路,但很遗憾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单纯。



玉藻看起来像是攻击的那一方,烟烟罗只是不停防守──实际的情况,却是玉藻无法攻破烟烟罗坚强的守备。



退一步致力于防守,又或者说是消极的攻势──就因为契合度实在太差,只好出此下策。但如此的下策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飘──啊飘、飘、飘啊──飘。」



西条玉藻的动作。



她舞刀的动作──渐渐沉重了起来。



「…………」



对此,烟烟罗表情越趋明朗──没错,两人之间,大人与小孩的体能差距显露无遗。



如烟,那难以散去的持续力竟成功奏效──若是好好坚持下去,说不定还能扭转情势。想要看到烟烟罗脸上的笑容,也只是迟早的事。



玉藻却一点自觉也没有。



更没有发现自己的疲惫。



状况分析。



她完全不具备战况分析的能力──对于热爱战斗的她来说,战斗只有存在的必要,无需做其他的因数分解。



「…………?」



要说起变化,有些不可思议的──在两人视线交错的时候,玉藻竟开始直视着烟烟罗。



不为那视线所动──烟烟罗持续树立那绝对防御,手中的两把大刀就是最坚硬的盔甲──她并不打算一举回击!即使胜算出现,却选择按兵不动,等待着玉藻体力消耗殆尽的那一刻──



如果这段时间内出现救兵,那就更好了。



至少能维持自己「不败」的记录──!



她从一开始就排除了玉藻得到支援的可能性,这是基于她对自己的同伴──直木三剑客的信赖。在某程度上她是正确的,但她「不败」的那份自信,却无法持续太久。



「啊,原来如此。」



玉藻呢喃着。



「是那长长的刀子在捣乱。」



缺乏感情地──她像是照本宣科般,勉强还听得出来是日文。



「捣乱我无法让你支离破碎。」



既然如此。



西条玉藻点了点头──好像想到了什么合理的借口似的,接着,便毫不犹豫地采取了「那个行动」。



实际上,那真的是一项合理的行动。



封印住直木烟烟罗的二刀流──想要封印那两把大刀的想法,任谁判断都是极为合理的。



不过,那谈何容易啊?



空手夺白刃之类的招式,若不是训练有成的能力者很难做到,更何况目前玉藻两手都握着刀。正如同双枪的弱点在于子弹的补给,如果不把手中的刀给放下,她的手也无从接近烟烟罗的大刀。



况且,要玉藻「放下自己的武器」根本是不可能的。他们早已容为一体,切也切不断,即使如此──玉藻还是想要排除那两把刀的干扰。



所以,她只好……



「……喀嚓!」



看准双刀的刀尖呈现水平的时机,用自己的身体,向前一扑──这就是她的方法。



柔软。



玉藻纤细而脆弱的腹部──两把刀像是受到吸引般,刺了进去,很轻易就滑入背骨的两侧──贯穿她单薄的身体。



「唉……啊?」



如果。



如果烟烟罗就这样,使尽全力握着刀,顺着重力的方向拉下──她随即获得胜利。玉藻确实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了刀的动作,但那封印也容易被摧毁撕裂。



不过,决意防守的烟烟罗。



却被玉藻那意味不明又粉身碎骨的自残行为──吓得哑口无言。



顿时失去了警戒。



现实中,刺穿玉藻脏腑的是她──她却像是被揪住了要害般。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彷佛痛觉遭到了阻断。



玉藻又向僵直的烟烟罗前进一步──刀,插得更深了,她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严格来说。



这也是──契合度的问题。



如果具有压倒性实力的烟烟罗会失败,绝不是因为运气差,或者这就是必然的结果。



以实力为基础的战略,对烟烟罗来说是绝对的。



这刚好、碰巧与什么都难以预料的玉藻相反。



烟烟罗无法舍弃她心中的那些绝对。



当然不能为了玉藻这种无意义的偶然而轻易放弃。



「──紧贴。」



玉藻已前进到,皮肤能直接接触刀镡的位置──然后挥动两手的刀。烟烟罗依旧无法动弹。玉藻的行动──她被玉藻异常的行动给震慑住,双手迟迟不能放开刀柄,就连指尖也完全僵硬──就这样静止。



她的心灵也一样。



若真要说,在这个当下,她的心灵已完全遭到扼杀,死去。



(如果真要保留如此的意识继续生存──倒不如杀了我吧──)



念头不断膨胀。



她的愿望也很快就能达成。



和玉藻的愿望同时。



也就是。



「──支离破碎。」



◆ ◆



『如果是这样,玉藻一定是在屋顶上作战。』



依照约定,在五分钟后回了电话。遵从『军师』所说的,零崎人识与市井游马朝着三角殿堂的屋顶移动。当然,他们没有做出类似壁虎的行为,攀登外墙,而是从楼梯走上七楼,抵达屋顶。



战斗早已结束。



西条玉藻对上直木烟烟罗。



看不出本来的样貌,直木烟烟罗支离破碎的尸块──身体被两把大刀贯穿的西条玉藻,几乎对折地倒在地上。



血海一片。



不对。



从结果看来,根本分不出谁胜谁负──如果是打成平手,战况也太惨烈了。



「看样子,还是西条同学获胜。」



游马说。



口气虽然冷静,但却立刻走向她──接着,试图从呈现后仰姿势的玉藻身上,将插在腹部的刀给拔出来。



「……刺得太深了。人识小弟,可以帮我个忙吗?」



「她还……活着吗?」



表情十分惊恐,脸上的刺青都因而扭曲,但他还是依照吩咐走了过去,抓住刀柄。



近看才知道,玉藻已经失去意识。



是因为出血过多,还是由疼痛所造成的呢?



想必是前者吧,人识心想。



以她的胆识,不像是个会因为疼痛而昏厥的人。



「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怎么会有人用自己的身体去封印对方的武器呢?两次和她对战的时候也是一样──这家伙难道没有自我保护的观念吗?」



「没有啊!只要放她一个人,就会残害自己的身体。但这也不算是理由……听好啰?一、 二……三的时候拔。与你不同,她的内脏一定有受到损害──要赶紧做出急救措施才行。」



「一、 二……」



「三!」



照着说好的时机,将两把刀同时拔出的人识──强劲的反作用力差点使他后倒,不过幸好有保持平衡。



「…………」



缝合手术已经结束了。



技术实在太过高明。



深感佩服。



「病蜘蛛啊──你该不会是那些家伙之中最强的吧?」



「够了,请千万不要用这种方式称呼我──只有人类最强才配拥有这个称号。」



「人类最强?」



「也可以叫他红色制裁──嗯,这肯定会留下疤痕,但这孩子应该不会在意吧?……虽不能说是毫发无伤,但总算能成功把她给带走。对了,人识小弟,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整理好玉藻凌乱的衣服──不过她的体操服本来就破破烂烂的──没多看人识一眼,游马丢出了问题。



「什么意思?」



人识又反问了回去。



「就是那个意思──我的工作就是要将西条玉藻带回去,所以我打算就此下山离开。刚才所作的充其量只是急救措施,还是得尽快带去给专业医师检查才行啊!」



「这样啊,你说得也没错──我应该会去找出梦那家伙吧!他现在正在与直木三剑客之中最强的角色,直木飞缘魔对战──」



「你为什么要为他做那么多呢?」



游马问──语气相当轻松。



换个说法,就是有些坏心眼。



「听你刚才说的,人识小弟只负责直木三剑客中,直木飞缘魔之外的两人吗?借着我和玉藻的帮助,说是帮助也有些奇怪,总之,是靠我和玉藻才能摆平直木泥田坊和直木烟烟罗他们──也就是说,人识小弟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



「你身上的伤,最好还是要精密检查一下!既然工作都结束──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虽然我是骑摩托车来的──但经过改装,要坐三个人也不是问题,游马说。



而人识则开口,



「与你不同,我又不是为了工作──」



这么回答。



「对呀,我都忘了。零崎一贼──从不为了工作而杀人的。」



游马微笑。



静静的微笑。



「不过人识小弟,那样的价值观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



「不然,我换个方式问你。」



他背起玉藻那小小的身躯──为了不要有任何晃动,还用一条细细的线,将自己和玉藻绑在一起──然后说。



「零崎人识和匂宫出梦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