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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要见我吗?(1 / 2)





  乐云眼睁睁的跟山奴失之交臂, 被捞着腰凌空跃起, 携着她的人几个跳跃,逆着人流朝向不知处。

  她惊呼声噎在嗓子眼, 眼瞅着携着她的人,跳跃中踏过破碎冰湖上的一盏熄灭的灯笼,心想要遭, 这要是掉下去, 透骨凉不必说,她还穿着狐裘,那东西浸水后死沉, 搞不好连个泡都不会冒, 她就沉底儿了。

  不过她只见着黑靴在灯笼破碎残骸上轻盈一点, 连灯笼四周的水纹都没等荡开,她便感觉腰间一紧, 再次更高的飞跃起来。

  这种携着个人还能轻盈若燕自如收放的人, 是少见的高手。

  乐云曾经由乐雨带着在王府中的假山大树上飞跃过一次,她当时兴奋的无法言说, 所以那感觉至今记忆犹新,照她当时的感觉, 乐雨带着她是有些吃力的,可这个人的稳的很,武艺绝对在乐雨之上。

  她本来还怕是要害她的人, 欲将她趁乱扔进冰湖中心, 那她定是必死无疑, 但见这人武艺如此好,她不过转念的功夫,就已经带着她跃出了丽人坊范围,钻入一处黑沉的小巷,她突然就不害怕了。

  这种武艺,如果是要杀她,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还将她劫出来,哪怕这人除了轻功无其他武艺,大可趁乱跳进人群抹了她的脖子,再悠哉的飞跃而去,谁又能撵得上?

  畏惧的情绪一减少,她感官就跟着回来,被夹在这人的腋下,上下上下颠簸不说,还被他手腕上不知道什么硬物咯着胃口,属实难受的紧。

  乐云抬手拍了拍还夹着她在小巷中急奔的人,刚要开口,这人突然一个急停,她差点给勒吐了。

  她被甩在地上,接着刀剑相撞的声音咫尺传来,幽幽的光线从巷口透进,乐云趴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几个黑乎乎的影子正在她身边叮当交错。

  未免遭到殃及,她赶紧就着还没起来,朝后滚了一圈,胃口反酸的难受,她一边扶着墙站起来,一边伸手去揉,脚步无声的后退,将将退到刀剑挥动的安全番外,正要撒腿就跑。

  谁知身都没能转过去,便被一股大力抓着手臂朝后一猛的一拽。

  乐云原地足足转了一圈,晕头转向撞进一人怀里,那人松开她的手臂勾住她的腰飞快后撤,低沉的她头顶出声询问。

  “郡主,你没事吧?”

  “?!”乐云被这熟悉的声音引着抬头一看,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搂着她正快速后退的人,眉心赫然一道狰狞的伤疤——是青峰!

  “你……”她想问一句你怎么在这里,但才说一个字,便感觉一阵微风自后脑而来,雪亮的刀锋擦过她侧脸砍向青峰,耳边“铮!”的一声,青峰挥剑与来人剑锋相撞。

  乐云暗骂一声,侧头躲避,在她脑袋边上耍大刀,是嫌她脖子长的结实么!

  随着她的手臂被扯住向后,青峰捞着她快速后退的脚步被迫停下,乐云险些当场给扯成两半儿。

  “郡主。”

  “郡主!”

  一前一后两人同时开口,并且手上抓着她的劲头谁也没有放松的意思,朝两个方向撕扯的力,疼的乐云嘶了一声。

  她回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抓着她手臂那人,手腕上的黄金腕扣,想来刚才就是这玩意咯了她一路,咯的她险些吐了。

  处于某种隐秘的猜测和单方面臆想,她看清了黄金腕扣的一瞬间,最后的防备也分崩离析,这人……肯定不是要害她。

  “都松手!”乐云避开脑袋边的剑锋,挣了开青峰的箍着她腰的手。

  顾不得她的猜测是不是真的,错误的判断又会不会致命,她两世最深的期盼,一点点捕风捉影,都能让她失控,她不管不顾抓着带腕扣那人的手臂,激动问道:“乐雨……他可还好?”

  那人黑巾遮面,闻言明显怔了一下,看不清神色,但却显而易见后退一步,被方才交手,追赶而至的几人用剑锋抵住后背,乐云向前一步,死抓着他不依不饶,语气慌急又问:“是乐雨叫你来的?他可还好?!”

  “这人是?”青峰到这时也看明白了,这人不是要伤乐云的,可既然不是要伤人,怎么趁乱把人掳到了这来?

  乐云断定这人是乐雨派来的,看出他犹疑赶紧道:“你自管说便是,你带我来这里是乐雨授意吗?是他要见我吗?还是他要你跟我说什么?这些都是我的人你不必顾忌!你倒是说话啊?!”

  那人四周看了一圈,围着他的人有七八个,方才交手来看,个个都还算有点能耐,他们少主人说少夫人是个弱质女子,不懂自护,不仅亲自监造了防御绝顶的黄金大马车,配了上好伤药送上门,还要他们天辰七将轮换着全天守护。

  他们全天守护,看到的却跟少主人说的完全不一样……这少夫人现在看样子倒是很紧张少主人,可少主人日夜思念不说,连梦魇中都叫着少夫人名字,身边一个伺候女子都不用。

  而少夫人却和奴隶有私日日宿在一处,身为未嫁女子,不贞不自重,又逛花楼与一个琴师相好,今天看来,竟然还养着私卫……

  乐云急的都要蹦起来了,可那带着面巾的人只是愣了片刻,狠狠瞪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甩给她,挥刀回身一甩,足尖在一个青峰手下私卫砍过去的刀上一点,便跃上了房顶。

  有人作势要追,被青峰呵止,“追不上的!”

  那人武艺,若是要伤人,在场连他在内全加上,要保乐云平安也非常吃力,初一交手,青峰还以为要有一场恶战。

  只是,他凑近看着乐云将布包打开,里头是晃眼的黄金首饰……还有厚厚一沓子——银票?这人也是乐云的人?

  或者是她口中乐雨的人?

  青峰本知道乐亲王府未败时,郡主世子乃是当今皇城中的无双孪生,但现如今皇城中,人人只道苍翠林出来个皇恩满身的郡主,谁还记得郡主本是孪生,有个“死”于大火的弟弟?

  猛地听闻乐雨的名字,没能反应过来乐雨是谁,白白打了一场,结果是这样,有点不爽,搬了下乐云的肩膀,正要问轻原由,见人脸上水迹斑斑,正抿唇隐忍,顿时哑了。

  乐云搂着雕成飞凤的金簪,足足有十几只,一模一样——跟曾经王府中她闺房桌上,父亲亲手雕下的一模一样!

  她终是忍不住,慢慢蹲在地上抱着簪子哭了,起先只是默默的流泪,后来实在不过瘾,便渐渐放声,最后无所顾忌的嚎啕了起来,几个大老爷们围着他们恸哭不止的主公,手足无措面面相觑。

  青峰抱着入鞘的剑,站在乐云跟前犹豫了一会儿,将剑递给身边手下,伸手朝向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哭的嗷嗷的乐云比划了几下,无处下手,满脸愁苦,眉心的疤都拧出好几道弯儿。

  最后连民宅的狗都惊了快一条街,唱戏一样和着乐云的哭声此起彼伏的吠,青峰一把拽下面巾,把哭成一个球的人拽直,弯腰勾着乐云膝弯,将她扛起来,在巷口探头探脑汪汪叫的野狗视线里,飞快的走了。

  乐云哭的正来劲,她的骤然的喜悦和悲恸在最开始那一阵过去后,心绪很快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