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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2 / 2)


  周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走的,她沉默了很久,甚至把这个信封也拆开,把里面的纸拿出来。

  上面写着——

  “大家好,我叫周星,我是一中有名的绿茶婊,我最大的特征就是不要脸……”

  这显然是别人用周星的口吻,写的侮辱她的话语。

  周星拿着纸的手终于颤抖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纸上。

  “我不是……我没有要害任何人,为什么……”周星喃喃自语着,眼泪止不住地从迷茫的双眼中滑下来。

  她的声音如此虚弱,似乎是已经认命了,知道自己就算大声地呼喊,也不会有人相信。

  但是古绫相信。

  她看得到周星的头顶,没有恶毒的颜色。

  周星真的没有害别人。

  但是却被当做一个囚犯对待。

  黑色的气体不断地钻进周星的心底,在那里蓄积起来,犹如恶臭腐烂的沼泽,将会繁衍出更加可怕的东西。

  古绫也跟着颤了下,这些痛苦仿佛都能映射到她身上,感同身受一般,她往周星的方向靠去,却在下一瞬意识被弹开,再一转眼,她已经回到了岑钺的病房。

  岑钺刚好推着轮椅进门,看见古绫老老实实地待在枕头上,只以为她哪儿也没去。

  刚对她露出个浅浅的笑意,要招呼她过来吃糖奖励一下,岑钺就发现小智在床上躺着,于是收住了动作。

  不过古绫尤其乖巧地主动飞了过来,贴在岑钺脸上蹭蹭,然后乖乖地坐进他的手心里。

  仰头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非常纯良无辜。

  也就仗着她现在身形小,叫人很难看清她脸上的心虚。

  岑钺抿着唇忍笑,把她放进外套的衣兜里,古绫往上看了看,没多久岑钺又拆开一个糖,用糖纸初鱈.t包着送进来。

  古绫心虚又快乐,对着糖果犹豫了半分钟,还是决定吃了再说。

  岑钺往床边走,轮椅从一张纸上碾过,岑钺随意瞟了一眼,在那上面看到了小智的照片。

  岑钺顿了顿,终究还是退回去,费力地弯腰,把那张纸捡了起来。

  “这是你的……”

  岑钺递给小智的时候,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照片旁边,有一行行小字,岑钺无意间瞥到:田智,儿童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目前处于联合化疗缓解期,心肾功能正常,本阶段宜进行cr后移植。

  原来不是心脏病,是白血病,所以才一直住在医院啊。

  移植,是脐带血移植?岑钺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天,站在田智床前的怀孕女人,似乎是田智的母亲。

  在岑钺出神的间隙,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唰的一下从岑钺手中抢走了那张报告单。

  岑钺怔了一下,开口说:“恭喜。”

  这不是坏事。从报告单上来看,田智的生理很稳定,而且,也有了脐带血移植的机会,是有很大可能治愈的。

  被子里传来一阵揉纸的声音,然后被掀开一条缝隙,被揉得一团糟的报告单,重新被扔了出来。

  这下不再像刚才那样整洁,而成了一张毫不起眼的废纸了。

  为什么能活下去,却反而不高兴?

  岑钺眼神有些深,盯着田智看了一会儿,不再搭理,转头往自己的床铺去。

  有多少人想活下来,有多少人被期待着活下来,却再也无法出现。

  就因为命运。被安排好的命运。

  母亲的死亡是一早就被安排好的,田智的痊愈或许也是周今书的那个“故事”中安排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领情?!

  岑钺长睫抖动,背对着门口,坐在窗边沉默。

  房间里没人说话,一阵沉默后,小智忽然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他看着岑钺问:“你真的觉得,这值得恭喜吗?”

  岑钺捏紧拳,克制着某种情绪,过了半晌才平静地回答:“你是很难得的幸运。”

  你是这个故事里的幸存者。

  小智沉默了。

  他低着头掐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压抑不住惶恐地说:“我不行,我害怕,我不想做手术!”

  岑钺转眸沉沉地看着他:“你不想做,有用吗?”

  大多数人的喜怒哀乐没有任何意义。

  他曾经,不是照样许愿了一个月吗,每天等着,每天盼着,可是有什么用呢,他的母亲不会再回来了,而他在一个月后才能得到消息,这就是既定的轨迹。

  “是没有什么用……”小智又开始掐自己的手指,喃喃地说,“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就快要出生了。医生都说,配型应该没有问题,他们都说,我马上要变成正常的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