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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2 / 2)


  “我怎样了?”文乔看着他,“我不这样还能怎样?既然宫先生说你不后悔,那你肯定还是想要和我离婚的,你说我身上再也没你喜欢的味道了,说实话这让我很伤心,但还不至于让我死。我承认因为你今天的奇怪表现我有过回头的念头,我重燃过复婚的希望,但你的回应让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不堪,我不会再有那样的念头,也希望宫先生千万别再做让人误会的事。”

  她误会了什么呢?

  其实她什么都没误会,宫徵羽话到了嘴边却无从说出口,文乔也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转身开了门就走了。

  这次他没阻拦她,大概也在想着她最后那句话——不要再做让她误会的事。

  文乔就这么走了,不多会柜姐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问宫徵羽:“先生,请问您一个人可以拿得走吗?千万别担心拿不动,我们会为您这种贵宾提供送货服务的,将由专人为您送往家中,请问方便告诉我您家的地址吗?”

  宫徵羽心中烦得不行,在柜姐递来卡片时想都不想写下一串地址,然后便抬脚走人了。

  柜姐不疑有他,小心翼翼收好地址,很快安排了人去送。

  于是当文乔心情郁结地回到家,刚煮了碗泡面打算填饱肚子的时候,门铃响了。

  文乔很纳闷这个时候谁会来这里,宫徵羽?不不不,是谁都不可能是他,今天在试衣间里他们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再来连她自己都要觉得他有毛病了。

  那是谁?难道是爸妈来了?

  文乔思索着打开了门,看见四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提着纸袋站在那,微笑着对她说:“您好,请问这里是宫先生家吗?这是宫先生今天在我们店内购买的衣服,请您……”

  文乔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就无力吐槽道:“他让你们送到这里来的???”

  精神的小伙子礼貌道:“是的,这是宫先生留下的住址,这里难道不是他的家吗?”

  文乔吸了口气,露出婉约的笑容:“是的,他写错了,我不认识他,这里没有什么宫先生,只有一个文小姐。”说完话文乔就直接关上了门,四个小伙子愣在那,都有点懵了。

  一个多小时后,石阳认命地在酒店里为宫徵羽整理着大包小包,他将昂贵的西装一套一套在衣柜里挂好,一边挂一边唠唠叨叨:“我说哥你这图什么呢?你买东西就买东西,买这么多干嘛?要被陆觉非知道你买这么多对家牌子的衣服,他还不得气炸裂?”

  宫徵羽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语不发,心想把陆觉非气炸了才好。

  石阳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为所动又叹息一声道:“就算你不怕陆觉非生气,你也不该把地址写成乔姐那里啊,你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要离婚的是你,纠缠不清的还是你,现在干脆把地址还写成人家的,你真是不放过任何在乔姐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

  宫徵羽忍不住了,试图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习惯了,一时没注意把地址写错了。”

  石阳想了想说:“也对,毕竟住了三年多的地方,一时写错也可以理解。”

  宫徵羽面色缓和,觉得自己被理解了,好像心里不那么难受了。

  但石阳很快就说:“可你后面有很多机会修改地址啊,怎么非要等到人家都送去了,被乔姐赶出来你才告诉人家你真正的地址?”

  宫徵羽缄默不语,贵气儒雅的脸上表情不太好看,石阳大胆猜测:“难道你是想看看乔姐会不会帮你把衣服收下来,然后给你打电话让你去拿,这样你不但有了和她联系的理由,还能正当地看她几眼?”

  宫徵羽抿抿唇,看样子是想反驳的,但没反驳出来。

  石阳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可以啊哥,你都学会欲擒故纵了,可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吗?当初要离婚的是你,现在使出连环计的还是你,你到底图什么?日子过得太舒服太平顺,在寻找刺激吗?”

  换做平时,宫徵羽大概会臭骂石阳一顿的,但今天没有。

  想到文乔今天在试衣间里的反应,他就知道即便他千错万错,最没看错的就是她对他的感情。

  即便到了这种地步,只要他愿意,她还是可以回到他身边,还是可以无条件妥协。

  即便到了这么痛恨他的今天,她还是能做到如此,说不感动不心动那是假的。

  可这也侧面印证了他做出离婚的选择是有必要的。她对他的感情太深了,深到可以为他放弃一切。他亲眼看着她在这三年婚姻生活中改变了多少,亲眼看着她围绕在灶台边,满脑子都是他和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不是她,至少不是他心目中的她。她不能再回到那种生活里,至少现在不行,还不到时间,还不到火候。

  他当然也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用鼓励和推荐的方式让她走出去找回自我,可他担心引起误会,担心她会觉得他是嫌弃她不工作,或者嫌弃她全职太太做得不好才那么提议。他不想吵架,不想两人成为一对怨偶,成为家庭剧里的主角。做家庭主妇的时间越长,文乔就变得越敏感,很多话其实他根本没那个意思,她也会胡思乱想。

  她的世界变得狭窄了许多,除了他之外好像一切都不重要。

  这样的情况下,其实他压力也很大,去法国出差的三个月里,他没给她任何回音,她睡不着吃不好,他何尝又不是如此。

  他不想让她误会他的用意,也担心鼓励的方式无法让她真的有勇气做出改变,毕竟过去了三年,不是三天或者三个月,三年足够让一个人习惯一种生活和一种气氛,文乔的变化她自己感觉不到,但作为丈夫的他却深有体会。

  他得斩断她的退路,让她不得不走出去,还得让母亲没资格介入到她的选择中,这样一来,似乎除了和她离婚,他别无他法。

  即便后来知道她当初放弃工作也十分被动失落,但也不代表她就真的能在有退路的情况下找回自我。从前段时间她急功近利的设计图中就能看出她的变化,那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连对待设计,她那会也是急着要做出成绩给他好看的态度,简单来说即便是她热爱的专业,心中的梦想,也因为他出现了偏颇,变得极端了,那她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呢。

  他越是仔细去想越是觉得,他不能在目前或者当初那种情况下做出别的选择。

  不行。

  所以也不用再纠结。

  她那句话说得很多,如果可以,他也不能再做让她误会的事情了。

  深吸一口气,宫徵羽靠到椅背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石阳和他说了好几次话他都没回应。

  后来石阳走了,走的时候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回了自己的家,石妈妈就问他:“石头,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怎么啦?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石阳抿抿唇没说话,有问题的人不是他,是他哥。

  他跟着宫徵羽这么久也不是白跟的,他看得出来他很不对劲,很难过。

  临走时他那副安静压抑的模样,让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一个人难过到了极点,是说不出话,分不开神,身体和精力全都沦陷其中的。

  原来一个人挣扎痛苦到了极限,是会一个人坐在那里,无力给出任何反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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