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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2 / 2)


  云影稍淡,空明月色中慕禾收敛马缰而立,背后的温珩,轻轻枕在她的肩膀,头微微一沉,再无动静。

  ☆、40|5.15

  两日之后,泉城。

  城北一方院落前聚集围拢了一队人马,玄色的铠甲从上头望去乌压压的一片,肃穆庄严,厚重的铁剑之下,隐隐透着冷凝的杀气。

  邻里周遭都散了,远近百丈都只有这么一户人家在晨起后袅袅飘散出炊烟,寂静无声,萦绕着一股让人屏息的紧绷感。

  烈日之下,小小院落被围得水泄不通,却无一人敢越院门一步。纵然那门还因为要透风而大敞着。

  慕禾给温珩喝过药后,才从屋内出来透透气。屋门吱呀一声的被拉开,院前正对的将领微微一晃神,不由紧张的按了按手边的佩剑。

  声音也发干了些,道,“慕容庄主,我们是来接温相的。”

  慕禾的手边正捧着一盏茶,面目宁静,走到台阶前,阳光底下的木椅,恍似疲惫一般,舒一口气的坐下。

  好半晌才开口,声音低低的,“温珩昏迷没醒,等他醒了你们再来吧。“

  见慕禾的态度比想象中的平和,郭砾面上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些,手上的汗依旧是一层盖过一层。

  两日之前,在令城通往泉城的小路上,一路过来零零散散发现了近百北陆将士的尸身,身上皆只有一处致命伤,精准致命而未得浪费一丝气力。

  作为泉州的守兵将领,郭砾自然紧张起来,以为前线刚刚传来和解的消息,后方便又受了埋伏。殊不知当夜便有一精神几近恍惚的将士,蓬头垢面的出现在守军之前,同时也传来了一句话。

  ”回去之后,告诉你们主子,温珩在我慕容禾这。”

  传话的士兵脖颈边被割了一道浅痕,像是受了刀口抵在颈脖的威胁,整个人精神有些涣散,带话时愣愣把完完整整的整句都说了出来。

  守军将领之中顿时疑惑,一则不知道慕禾为何要劫持温珩,并杀了他北陆将士。二则,“主子”是说的谁?

  被慕禾全灭的那一只小队并非泉州守卫,而其中一名身死领头者则是周将军手下的心腹,莫非是周将军与慕容禾结了仇?可他如今也不在泉州啊。

  郭砾瞧着百具尸身横呈,心中也是忌惮,可温相还是万万要接回来的,若有个什么闪失,他同样小命不保。只得硬着头皮召集百名精锐,在寻到慕禾踪迹之后,便率人赶过来了。

  “何时?”

  “这个,确实道不清楚。我建议你们留两人在这里等着,其他人还是先回去吧,全副武装而来,不是很扰民么?”慕禾风轻云淡的道着,抿了一口清茶。

  郭砾被她配合的举措弄得没有头绪,身边军师赶忙凑上来再其耳边道了句,“我们权且先答应,看之后的发展。”

  郭砾点点头,正要上前说话,慕禾又道,“唔,不要进门。踏入门口一步者,我只当你要同我抢人,后果自负。”

  郭砾脸色一变,定住脚步,“慕容庄主这是何意?”

  慕禾道,“三日之前,有人要暗杀温珩,我放了一人离开,想必你见到他了。”

  “暗杀?!”

  慕禾点点头,“我本没有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人的念头,所以如今正在同你好言相劝。等温珩醒后,他若信任你,我便将他交给你,反之……我好不容易将他救活了,若稀里糊涂的让他被人谋杀了,岂不冤枉?

  郭砾沉吟许久,才对着慕禾一抱拳,“原来如此。可战事紧迫,谁人会在这个时间点动温相?”

  慕禾答曰,“那是你北陆的事,不要来问我。”

  “……”

  前夜温珩昏迷之前道出来一番话,十分轻描淡写的透露的他曾弑帝的事实。

  门口的围兵很快散去,独有郭砾、军师和两位侍从留下。

  连着几日没有好眠,慕禾当夜入暮之后便合了院门,早早歇在了外屋软榻。

  屋内没有动静,屋外的人当真也不曾给过打扰,安稳守候着。

  夜半时分,月光透过窗子散漫下来,或有一缕悄悄的停留在温珩微翘的眼睫之上,轻轻一动,便落入其眸中的幽黑……

  温珩睁眼,入目之处是一方寻常的床幔,简朴的花纹被月光涤荡出一派安宁舒心的意味,可床边位置却只不过空落落,让出一片素白的月光。

  轻轻拂开身上盖着的被子,温珩起身,因为动作牵扯的痛楚稍作停顿,稳了稳心神,便下了床。

  陌生的房间之内并没有点灯,他微微眯着眼,面色透白若纸。神情之中却并无多少虚弱的痛楚,仿佛只在那一稳神之间便被稳妥的收敛进那若渊的墨瞳,步履缓慢沉稳地朝房中唯一一扇门走去。

  门连同着内外屋,温珩行至外屋亦没有多做停留,甚至于没有着意查探屋内的打算,径直朝外而行。

  然而指尖意欲触上外门门扉之际,倏尔的一定,眸光偏移,落定在门边衣架那件熟悉的衣裳。

  前一刻尚且还淡漠无波的眸微微一亮,唇角抿了抿仍是抑不住浅浅上扬,连要将动作放缓也忘了的回身。就着月光黯淡,瞧见较之宽阔的屋内,靠窗的位置摆置一方软榻,其上或有人影躺卧其上,身姿面目的轮廓具是熟悉。

  那一刹那,心口似是被烫了一般缓缓的安稳,道不出是痛楚多一些,还是温暖多一些。

  他还以为她会将他丢下,再也不管了……

  翌日。

  终于没有噩梦缠身的慕禾起了个大早,活络着筋骨去前院开门。惯例的从郭砾那得到一句问候,而后便是焦急询问,“温相今个好些了吗?”

  慕禾见他如此尽忠尽责,便给他顺道的递了杯茶,压一压一夜未眠的倦意,“气色是好些了,但还没醒。“

  说来奇怪,昨夜她睡得沉,可总像是隐约的感知到温珩起了身,走到门口,站了一阵又退回了屋中。然这份记忆极浅,她也说道不出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

  倘若温珩再近两步,她惯来而有的警惕便会任自己从似醒非醒的临界点走出来,而他偏偏没有。那似醒非醒临界点,又像极了梦中的朦胧,所以今晨她去给温珩端药,见之依旧昏迷亦是奇怪了许久。

  慕禾前脚离开,那军师便凑到郭砾面前一通嘀咕,生怕她是在那耍心眼。

  慕禾不习惯他那眸光的瞩目,烧了些热水对着端进屋,一阵后又返身回来将外屋的门带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