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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2 / 2)

  白芨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上门看望的同事、亲属络绎不绝。

  所有看到白芨状况的人,都为他感到可惜。

  白芨今年三十岁,除了是元帅副将,还是元帅亲卫队队长,军衔是少将。

  这个本该前途无量的男子,将在冷冰冰的病床上痛苦地渡过他生命中最后三天。

  来看望过的人集体沉默。

  因为过不了多久,虫族大军来袭,他们也会像白少将一样,受伤躺在病床上,或者他们根本不会受伤,直接战死沙场。

  被白芨救下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刚从军校毕业的新兵蛋子,名叫车景。

  车景右手打着石膏,左手拉着医生,止不住哽噎,

  医生,求求你救救白将军吧求求你可以输我的血,我的血很多

  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星际时代医疗进步,人的寿命延长,以前被称为绝症的病症也有了特效药,因病因伤去世的人大幅度减少。

  但是面对未知的病毒,他们实在无能为力。

  医生离开后,青年掩面而泣,跪在地上,喃喃低语,都是因为我要是我当时多注意就好了

  白芨的父母站在走廊尽头,父亲蹲在地上,母亲小声抽泣。

  五岁的儿子白鹿扒在玻璃窗外,看着躺在床上的爸爸,转头问道,妈妈,我们等爸爸睡醒了就回家吗?

  白芨的夫人是一名美丽坚强的女子,她眼眶红肿,忍住崩溃,哑声道,嗯,你过来,别吵到爸爸休息,他醒了我们就回家。

  姬蘅看着这一幕,眼眶泛红,他把晋渊拉到楼梯间,阿渊,之前你和我说过,你也曾经被袭击,是神兽大人把你治好的,能不能请神兽大人过来

  晋渊有点犹豫,罗羊是神兽没错,但他还是只幼崽,自己也懵懵懂懂的,之前连橙色火焰从哪里来的也说不清楚。

  神兽还缺少了神魂,上次救了他之后,罗羊沉睡了三天三夜。

  虫族暴戾凶残又记仇,基于自私的想法,晋渊第一反应不想让罗羊和这件事有牵扯。

  但是看着曾经得力的下属,现在躺在床上,生命一点点流逝,晋渊没有立刻拒绝。

  他思考良久,缓缓开口,我带他过来试试,但不能勉强。

  姬蘅拿出手绢擦了把鼻涕,阿渊,自从咩咩来了之后,你越来越像个人了。

  晋渊瞪了他一眼,穿上机甲,飞身离开。

  ~

  罗羊把神殿逛了个遍,连供奉饕餮的宝殿也去逛了一圈。

  只是供奉饕餮的宝殿在主神殿外,离着主神殿还有一段距离。

  听僧人们说,十年前,神兽饕餮自己来过,看到神殿只供奉犼,没有饕餮,大发脾气。

  神殿连夜为他修建了宝殿,后来因为吃得太多,嫌神殿伙食不好,自己又跑了。

  饕餮的性格有点一言难尽,没人敢去找。

  僧人们最开始以为罗羊的性格也和饕餮一样,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没想到犼大人乖巧懂事,非常有礼貌。

  而且犼大人长得可爱,没有仗着身份对他们吆五喝六、颐指气使,自己玩累了就乖乖地坐在板凳上晒太阳。

  不断有僧人们找借口来看罗羊。

  晋渊来的时候,就看见平时无欲无求、严苛修行的僧人们,排着队在罗羊身边走来走去,看着罗羊的睡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院落中有一根藤编的躺椅,罗羊躺在藤椅上舔毛。

  看到晋渊,他将脸从毛茸茸中抬起,翘起一只腿,奶声奶气地询问,

  晋渊,你来接我回家了吗?

  晋渊走过去,把他翘起的腿压下去,看了一眼,又把他双腿并拢,

  先不回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罗羊叼起两只黑毛球,轻车熟路地跳进晋渊怀里。

  防护罩开启,银色的机甲抱着毛团子飞上天空。

  ~

  重症监护室外,罗羊趴在玻璃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白芨。

  白芨胸前被血浸透,医护人员在帮他换绷带。

  晋渊,病房里的人怎么了?

  白鹿一直站在旁边,听到罗羊发问,骄傲地大声说道,那是我爸爸,他为了救人受伤了,我爸爸是大英雄!

  带血的绷带被扯开来,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白芨的眼睛一直闭着,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罗羊用小手把眼睛遮住,指拇分开,露出一条缝:流那么多血,你爸爸为什么不哭?

  白鹿也被吓得不轻,他绷起脸,强装不怕:因为我爸爸勇敢。

  罗羊看向晋渊,我也勇敢,我抽血都不哭。

  这个哥哥比抽血不哭还勇敢。晋渊看着床上的下属,神情淡然。

  罗羊哦了一声,肃然起敬。

  比抽血不哭还勇敢,那这个哥哥是真的很勇敢了,大大的勇敢。

  你有办法救这个勇敢的哥哥吗?晋渊顿了顿,说道,在不伤害你自己的前提下。

  罗羊睁着金色的大眼睛,摇了摇头,我不会。

  虽然不知道罗羊是什么人,但听说罗羊可以救白芨,白芨父母、夫人、关系不错的同事和车景,刚开始都用一种殷切的眼神看着罗羊。

  从他进入楼道的第一时间,就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听到他说不会,所有人的心都掉在嗓子上,又重重地落下去。

  失望

  绝望

  白芨的情况不太好,伤口溃烂,血流量增大,可能撑不过三天。

  怕吓到小孩子,白鹿被带走。

  白鹿被带走之后,白芨父亲流下了眼泪,白夫人扑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周围的人也在擦拭着眼角。

  他要死了吗?

  罗羊想。

  他感受到翻天覆地的悲伤,四周的空气仿佛被压抑,如潮水般侵蚀着每一寸皮肤。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情绪。

  黑色、压抑、沉闷。

  他看向眉头紧锁的晋渊,小声说道:我可以试一试吗?

  救人什么的,他真的不会。

  上次救晋渊,那就是个意外,而且身体差点被掏空。

  救了晋渊之后,他昏睡了三天三夜。

  可以。

  但是我不保证能成功哦。罗羊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兔耳朵。

  晋渊舒展眉眼,语气平和,你很勇敢,就算失败也没关系。

  罗羊捏着拳头,鼓着小脸,我也勇敢吗?

  晋渊:当然,你非常勇敢。

  晋渊帮他穿戴无菌隔离衣,牵着他的手,走进病房。

  白芨的脸很白,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死神就在他旁边,随时可能将他带走。

  罗羊走到他面前。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凭着上次救人的记忆,他伸手触碰白芨的伤口。

  隔着防护手套,没有任何反应发生。

  他把防护手套摘了,露出一双肥嘟嘟的小手。

  旁边的医生看见,过来阻止,小朋友,不行

  晋渊挥手阻止,医生没有再说话,严肃地站在旁边。

  他们知道患者救不活了,但是医生的职责和使命让他们不能轻易放弃每一个患者。

  他们也在期待奇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