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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1 / 2)





  第二十三章

  “请坐,斯内尔。”里德尔上校友善地说,“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你被吓得不轻吧?”

  “哦,是啊先生。谢谢你,先生。”斯内尔小心地坐到了椅子上,举止依旧谨慎。

  “你在这里做了很久了吧?”

  “十六年了,先生。可以说自从杰维斯爵士……呃……生前的他决定安顿下来开始。”

  “啊,是啊,你的主人在那个时代是以旅行家著称的。”

  “是的,先生。他参加过极地探险队,还去过很多有意思的地方。”

  “好的,斯内尔,能告诉我你今晚最后一次看到你主人是什么时候吗?”

  “先生,当时我在餐厅里看晚餐是否准备妥当了,餐厅开向大厅的门是开着的,我看到杰维斯爵士从楼上走下来,穿过大厅,沿着走廊去了书房。”

  “那时候是几点?”

  “快八点。差不多是差五分钟八点的时候。”

  “这就是你最后一次看见他吗?”

  “是的,先生。”

  “你听到枪声了吗?”

  “哦,是的,先生,听到了。不过当然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怎么可能知道呢?”

  “那你当时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是汽车,先生。这幢房子离马路不远。或者是树林那边传来的枪声——偷猎者之类的。反正我没想到——”

  里德尔上校打断了他。

  “那是什么时候?”

  “八点零八分,先生。”

  里德尔上校不客气地问:“这么精确?”

  “这很简单,先生。那时我刚第一次敲响锣。”

  “第一次敲锣?”

  “是的,先生。杰维斯爵士要求我在敲响正式的晚餐锣之前七分钟先敲一次锣。他是个十分注重细节的人,这样一来,正式用餐锣敲响时,客厅里的所有人就都准备好了。我敲完第二次锣之后就赶到了客厅,告诉大家晚餐准备好了,大家就都过去了。”

  “我明白了,”赫尔克里·波洛说,“难怪你今天晚上通知大家可以吃晚餐的时候看上去那么惊慌。是不是杰维斯爵士一般那个时候都在客厅等着?”

  “我从没见他缺席过,先生。我当时吓了一跳。甚至想到——”

  里德尔上校再一次打断了他。

  “其他人一般会准时出现吗?”

  斯内尔清了清嗓子,说道:“先生,晚餐迟到的人,就别想再来做客了。”

  “哦,够狠的。”

  “杰维斯爵士聘请的厨师以前是伺候摩拉维亚 君主的,先生,那个人曾说晚餐的重要性堪比一项宗教仪式。”

  “那他的家人呢?”

  “谢弗尼克-戈尔夫人总是竭尽所能地取悦他,先生,就连露丝小姐也不敢在晚餐时迟到。”

  “有意思。”赫尔克里·波洛低声说道。

  “明白了。”里德尔说,“也就是说晚餐是八点十五分开始,于是你像平常一样,在八点零八分敲响了第一次锣,对吗?”

  “是这样的,先生——不过这次也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平时都是八点钟开饭的。今天是杰维斯爵士要求晚餐晚十五分钟,因为他要等一位乘晚班火车来的绅士。”

  斯内尔说完,冲着波洛微微鞠了一躬。

  “你主人往书房走的时候,有没有看上去有点焦虑不安?”

  “这我说不好,先生。我当时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只是看见他走过去而已。”

  “就他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吗?”

  “是的,先生。”

  “之后有没有人去找他?”

  “这我说不好,先生。后来我就去了餐具室,一直在那里待到要出来敲八点零八分那一次锣。”

  “你就是那时听到枪声的?”

  “是的,先生。”

  波洛轻声插嘴问道:“我想,应该还有其他人也听到枪声了吧?”

  “是的,先生。雨果先生、卡德韦尔小姐和林加德小姐都听到了。”

  “这几个人当时也在大厅里吗?”

  “林加德小姐刚从客厅走出来,卡德韦尔小姐和雨果先生则刚刚下楼。”

  “当时没人议论那个声音吗?”波洛又问。

  “有,先生,雨果先生问晚餐是不是有香槟。我跟他说晚餐的餐酒是雪利酒、霍克和勃艮第。”

  “他以为那是香槟的软木塞飞出来的声音?”

  “是的,先生。”

  “但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吧?”

  “是的,没有,先生。然后他们就都说说笑笑地进了客厅。”

  “家里的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先生。”

  里德尔上校举起一把手枪,问道:“你认得这把手枪吗?”

  “哦,认得,先生,是杰维斯爵士的。一直放在书桌的抽屉里。”

  “里面一直有子弹吗?”

  “我不知道,先生。”

  里德尔上校放下枪,清了清嗓子。

  “斯内尔,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你能想到什么可能会导致你主人自杀的原因吗?”

  “这我一无所知,先生,什么都不知道。”

  “杰维斯爵士最近有没有表现得有些古怪,比如抑郁或者焦虑?”

  斯内尔抱歉地咳嗽了一下。

  “恕我直言,先生,在陌生人看来,杰维斯爵士本来就有些古怪。但实际上他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绅士,先生。”

  “是的、是的,我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

  “先生,外人通常是无法理解杰维斯爵士的。”

  斯内尔刻意加重了语气。

  “我明白、我明白。在你看来,他也没有一丁点不正常吗?”

  这位管家迟疑了一下。

  “我觉得,先生,杰维斯爵士应该在担心什么事情。”最终他这么说道。

  “焦虑且抑郁?”

  “抑郁倒是没有,先生。但是焦虑,是的。”

  “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吗?”

  “不知道,先生。”

  “比如说,是不是和某个人有关?”

  “我真的不知道,先生。毕竟这只是我的个人感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