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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1 / 2)





  第十四章

  赫尔克里·波洛的观察一点也没错,琳内特·多伊尔床边的桌子上没有珍珠项链。

  路易丝·布尔热按吩咐在琳内特的私人物品里找了一圈,照她所说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只有珍珠项链不见了。他们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侍者正等在那儿,告诉他们说已经在吸烟室准备好早饭了。

  一行人沿着甲板走过去,瑞斯停住脚步,朝栏杆外面查看了一下。

  “啊!我看你是有什么主意了吧,我的朋友。”

  “是的,范索普提到他好像听到了溅水的声音,我忽然想到,昨天晚上我也被这种溅水声吵醒了。很有可能是凶手行凶之后把手枪扔到了船外面的水里。”

  波洛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真认为有这个可能吗,我的朋友?”

  瑞斯耸了耸肩。“只是一个想法,毕竟,哪儿都没找到手枪。我当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枪。”

  “不管怎么说,”波洛说,“很难相信手枪被扔进了水里。”

  瑞斯问:“那它在哪儿呢?”

  波洛沉思着回答说:“不在多伊尔夫人的房间,按照逻辑推理,只能在另外的一个地方。”

  “那是哪儿?”

  “在德·贝尔福特小姐的房间里。”

  瑞斯若有所思地说:“没错,我明白了——”

  他忽然停了下来。

  “她现在不在房间,我们要去看一看吗?”

  波洛摇摇头。“不,我的朋友,那样做是很草率的。有可能还没放进去呢。”

  “那在全船来个突然搜查,如何?”

  “那样的话我们就得摊牌了。我们必须小心行事,现在的情况很微妙。边吃边讨论吧。”

  瑞斯同意了,他们来到吸烟室。

  “好了,”瑞斯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我们有两个非常确定的线索,其一是珍珠项链的失踪,其二是那个叫弗利特伍德的男人。至于珍珠,似乎是涉及盗窃,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同意——”

  波洛立刻说道:“但是选择那个时间盗窃很怪异?”

  “正是。在那个时间段偷窃珍珠势必会引发对全船每一个人的搜查,那么这个小偷打算怎样带着赃物逃走呢?”

  “可能他上了岸,然后脱手了。”

  “轮船公司一向在岸上派遣一个守夜人的。”

  “于是这就不可行了。那么凶杀案是为了转移人们对盗窃的注意力吗?不,这说不通,这样的答案全然无法让人满意。不过,假如多伊尔夫人醒了,抓住了正在偷东西的小偷呢?”

  “于是小偷就开枪打死了她?可她是在熟睡中被枪杀的啊。”

  “所以这样也是说不通的……你知道,我对这条珍珠项链有个小想法——然而——不,这不可能。因为如果我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珍珠是不可能不见的。告诉我,你对那个女仆怎么看?”

  “我怀疑,”瑞斯慢慢地说着,“她知道的比她说出来的要多。”

  “啊,你也有这种印象。”

  “肯定不是个好女孩。”瑞斯说。

  赫尔克里·波洛点点头。“是的,我不相信她。”

  “你觉得她跟凶杀案有关?”

  “不,我不会那么说的。”

  “那么跟珍珠的失窃有关?”

  “这个可能性更大。她跟随多伊尔夫人的时间很短,可能是某个专业盗窃珠宝团伙的成员,在这种案件中,通常会有一个口碑不错的女仆。可惜我们找不到更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然而我又很不满意那样的解释……那串珍珠项链——啊,该死,我的那个小想法应该是正确的,可是没人会那么愚笨——”他忽然不往下说了。

  “那个叫弗利特伍德的人呢?”

  “我们必须问问他,也许能得到答案。如果路易丝·布尔热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确实有报仇这个动机。他可能偷听到了杰奎琳和多伊尔先生之间的争吵。当他们离开大厅之后,他可能飞快地跑进去拿走了枪。是的,这很有可能。而且那个用血写成的j——这只有简单粗暴的人才干得出来。”

  “实际上,他就是我们在找的那个人?”

  “是的,只是——”波洛擦擦鼻子,脸上带着点苦相,“你瞧,我认清自己的弱点了。大家都说我喜欢把案子复杂化。你告诉我的这个结论——很简单、很容易,所以我不觉得它真的发生了。然而,这也许不过是我自己的偏见罢了。”

  “那我们还是把那家伙叫过来吧。”

  瑞斯按了按铃,交代下去。然后他问道:“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有很多,我的朋友。比如,那个美国托管人。”

  “彭宁顿?”

  “对,彭宁顿。不久前的一天,这儿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他对瑞斯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你瞧——这很重要。那位夫人想把文件全都看完再签字,所以他找了个借口说改天吧。然而,那个丈夫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是什么?”

  “他说:‘我这辈子从来没看过法律文件,我只是按照他们说的在虚线上签字罢了。’你注意这其中的玄妙之处。彭宁顿发现了,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他看了看多伊尔,脑子里好像有了个新的想法。想想看,我的朋友,如果你是富豪女儿的托管人,也许会用那些钱干点特殊的事儿。我知道所有的侦探小说里都有这样的描写——但你在报纸上也能看到这样的故事。这事儿真的发生了,我的朋友,发生了。”

  “我不会跟你争辩这件事的。”瑞斯说。

  “也许从这种疯狂的投机生意中获利还需要一些时间,反正你的保护人还没有成年。可是——她结婚了!你得到通知,手中的控制权随时都会回到她手中!多么大的灾难!可是还有个机会。她在度蜜月,可能对生意的事会比较粗心。在众多文件中偷放进去一份,她也许没看就会签字……但琳内特·多伊尔不是这样的人。度不度蜜月,她都是个生意人。可她丈夫说了那么一句话,于是这个在破产中寻找出路的绝望的托管人产生了一个新想法:如果琳内特·多伊尔死了,她的财产就归她丈夫了,而他是很容易对付的,对精明的彭宁顿而言,他就像个小孩子那样容易操控。亲爱的上校,我告诉你,我看到了彭宁顿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如果我面对的是多伊尔先生的话’——这就是他当时的想法。”

  “我看很有可能,”瑞斯冷淡地说,“可你没有证据。”

  “是啊,没有。”

  “还有那个年轻的弗格森,”瑞斯说,“他说起话来很刻薄。我不是因为他的说话方式而怀疑他,但也许他就是那个父亲被老里奇卫给毁了的人。这有一点牵强附会——但有这个可能。人们有时候是会介怀过去的伤害的。”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我说的‘那个人’。”

  “是的,就像你说的,你的‘那个人’。”

  “他是个杀人犯,”瑞斯说,“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我看不出来他跟琳内特·多伊尔有什么仇怨,他们的生活轨道是平行的。”

  波洛慢条斯理地说:“除非她刚好有能证明他身份的证据。”

  “有可能,可是好像没这么巧吧。”这时传来敲门声。“啊,我们的‘重婚未遂犯’来了。”

  弗利特伍德是个凶狠的大个子,他一边进屋一边怀疑地打量屋里的两个人。波洛认出来,他就是自己看到的那个跟路易丝·布尔热说话的人。

  弗利特伍德怀疑地问道:“你们想见我?”

  “是的,”瑞斯说,“可能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弗利特伍德点点头。

  “我想你有理由痛恨这个被杀的女人吧?”

  弗利特伍德眼中显现出戒备之色。“谁告诉你的?”

  “你认为多伊尔夫人干涉了你和一个年轻女孩的交往。”

  “我知道是谁告诉你这个的——那个撒谎的法国贱人。那个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