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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0)(1 / 2)





  我和小离偷听到了,他们、他们看上的就是我们的灵根,说是死了也不要紧,尸体能送到就好。等到了立刻剥出来,还是新鲜的他们两人一起偷听到的话,方才会一路都这么沉默。

  那个虎背熊腰的魔修提起此事,甚至还古怪笑了起来,与说话的那人在比较谁带过去的数量多与少,让躲在角落里的两人几乎连呼吸都不敢动弹。

  女孩崩溃的话一出来,整辆马车都静下来。

  不多时,低低的哭泣声也倾了出来。

  小离攥着神像,几乎要将粗粝的掌心都磨破了。这是他在离开前,被姐姐仓皇塞进手里的东西。他一路上握着这个神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只是隔壁的女孩哭得有点久了,久到他有点无奈,他撒开手,把神像挂在她的脖子上,低低说道:愿祂保佑你。

  不不不,小离,小离!!

  尖锐的女声猛地响起,女孩坐倒在一片灼烧的火海里,眼睁睁地看着男孩为了救她葬身烈火。溢散的灵光逐渐泄了出来,凝聚成了小团小团的灵块,那是即将成形剥落的灵根。

  女孩紧紧地攥着神像,发狂地扯下绳索,几乎将整个嗓子都劈戾的痛苦尖啸,神啊,我诅咒他们,我用我的魂魄,我的灵根,我能献上的一切诅咒入梦来,哪怕历经轮回转世,我也要他们下地狱!!!她将神像砸在地上,情绪彻底崩溃。

  唉。

  她仿佛听到有一道沉沉的叹息,也不知道是从何而起,落下的时候,她紧绷的情绪松弛了下来,直接晕厥了过去。

  等到了醒来,那试炼的火海彻底消失,只余下浅浅的水雾,与遍地的尸体。

  她踉跄,一脚踩中一个东西,低头一瞧,却是一个粉碎的神像。

  神像之外,匍匐着数十具魔修的尸体。

  白茫茫的雪山里,留不下半点的踪迹。

  狂风呼啸而过,就将一切人烟都掩盖在了层层叠叠的雪花里。

  他们一直在往北走。

  这是小鲛人的预见,也是颜如玉指出来的方向。

  再又一次昏迷过去后,再次醒来的颜如玉神情倦倦,靠在公孙谌的背脊上不说话。他将自己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了黑大佬的背部,感觉到其人挺拔如松的坚硬,压着侧脸发呆地看着白鹤的翩跹晃动的翅膀,就好像他的意识也跟着那翅膀上下飞舞似的。

  苏姐?

  他就着这个姿势懒洋洋地呼唤着苏眉儿。

  苏眉儿越过一只仙鹤,直接将一个小雪团砸在了颜如玉的脑门上,懒懒散散,成何体统?

  颜如玉不管,继续蠕动了两下,将自己窝在了更舒服的姿势上,咧着嘴说道:你现在还有感觉吗?

  苏眉儿自然知道颜如玉在问什么。

  如芒在背的感觉还是有,但是和之前不一样。

  她看了眼在自己边上闭目打坐的老和尚,那些如影随形的东西,好像都消失了。

  仁善与她说了那些追踪的东西,只要带着钥匙行走在雪脉里,除开被神注视之外,也会被某些存在跟踪追随。如若一个不慎,就容易着了道。

  不过在颜如玉午夜来了一遭后,苏眉儿再也没有那种尖锐紧绷的刺痛感了。

  颜如玉:成。

  漆黑公孙谌任由着他在背上胡闹,然闻言却启唇淡淡说道:成在哪里?这两日.你在偷偷做什么?如玉的精气神大不如前,总爱赖在公孙谌身上睡觉。

  不知为何比起从前还要粘人,就算在现世里昏睡过去,在乱葬岗内也必定是要缠着素白公孙谌才会睡着,就算顶着冷脸也要迎难而上。

  别的倒也就罢了,然颜如玉这昏睡的时间却有点过多。

  颜如玉嘿嘿笑道:这下懂了我是什么心情?

  公孙谌无奈:那时候也是怕你要是唤醒了另一面。

  颜如玉蹭了蹭脸,忍住一个困顿的哈欠,半睁着眼睛说道:也不是我愿意的,只是那一回之后,我总是偶尔会被扯到那些意识浪潮里去听到很多人在求救。

  他半睡半醒说话的声音有些软糯,可漆黑公孙谌的脸色却逐渐严肃起来。

  他低低说道:你每次昏睡的时候,都是沉浸在其中?

  颜如玉的声音有点飘,有几个字句甚至听不太清楚,仿佛他自己仍然踩在那软绵杂乱的浪潮里面,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有些时候,我会听到他们在哭泣,在哭诉自己的痛苦与绝望,就像是一整个生存的压力都扛着他们肩上。无时无刻,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痛哭与惨叫,我听到一个女孩说她愿意用一切去诅咒对方下地狱,我那时候醒过来,在想,这世间的诅咒当真有用吗?敖木费尽心思,最后也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公孙谌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将颜如玉拢在了怀里。

  精致的容颜脆弱苍白,他低低笑道:没事,我明白。我不是神,我也做不到那么圣母。只是偶尔被那些痛苦拉扯的时候,我就有种莫名的脱离感。

  颜如玉伸手去碰公孙谌的脸,他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就像是怕戳破什么幻影。

  那温暖的感觉传了过来,他露出少许心安的感觉。

  仁善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前。

  滚。

  漆黑公孙谌将颜如玉抱在怀里,平静地说道。他的声音听着毫无波动,却透着将要暴起的杀意。

  公孙施主,若您任由着颜施主继续下去,怕是难以让他稳住坚定的人性啊。

  老和尚迎难而上,似乎压根不懂得什么叫退缩。

  颜如玉挣扎着从黑大佬的庇护下露出个脑袋,无奈地说道:您这话听起来,就好像我随时随地都会堕.落成什么怪物一样。

  仁善苦笑着说道:或许会比那更为可怖,您才是一切变化的核心,若您当真归去,那这个世间,也怕是会归去降临了。

  颜如玉敛眉,摇头叹息,这话您不说,我也懂得。不过除了这几日的变化外,其他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影响。

  老和尚的视线在颜如玉和公孙谌身上来回逡巡了片刻,双手合十,唱了一声佛号。

  公孙施主,还望您多多看顾好颜施主。

  待老和尚跑了,颜如玉才忍不住笑着说道:我算是知道你之前为何讨厌他了,仁善大师这脾气就是踩着人的边界来回说话,这要是一着不慎玩脱了,可当真想薅住他的领子揍他一顿。

  仁善跑来这么一回,颜如玉也清醒了许多。

  他坐直了身子,摸着下巴说道:我感觉他对你的态度怪怪的。

  公孙谌低头看他。

  颜如玉:他对你很警惕,但是警惕之外,他看你的眼光怎么说呢,特别像是一个救世主。那种背后有着大光环的那种。

  漆黑公孙谌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倒是也没发烧。

  颜如玉笑眯眯地说道:我可觉得我说得有理,不过他说得不错,我若是再沉迷下去,且不说会变成什么样子,连现在的事情都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