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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处不相逢(1 / 2)





  她提着一个巨大的、足有半人高的行李箱。

  基贝拉的小道泥泞、秽物溅上沉枝的裙摆。

  对于不常见到亚洲面孔的东非人来说,中国人的长相在他们眼中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姑娘捂着嘴,小声凑近。

  哥哥,这个姐姐跟你一样耶。

  她太小了,措辞往往不太恰当准确,还不太会表达“长得”这一类副词。

  “她跟我不一样。”于屹轻捏着对方的小脸蛋。

  “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各有各的路。”

  他使了个眼色给外面候着的手下,对方会意,不动声色地跟在女孩身后,为她警告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有时候相遇、相伴走一段,并不意味着就是同类人。”

  “那不是一类人,会怎么样?”小姑娘睁着双懵懂的眼。

  “会走散吧。”

  “那还会再遇见吗?”

  于屹一怔。

  “有缘分的话,或许会。”

  “在哥哥的家乡有一首歌,叫人生何处不相逢。”

  ——某月某日,也许再可跟你共聚重拾往事。

  (回忆篇·完)

  *

  从格鲁梅蒂河流域回来后,沉枝没有多在肯尼亚逗留。

  她声称自己一切安好,没受半点伤,也不肯接受协会安排的体检和心理治疗。

  除了腕间那处颜色浓重的纹身正在缓慢结痂、脱落,生出细密的痒以外。在黑市的七天,更像是一场梦。

  于屹留给她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化,最后只剩下手腕那一丁点被咬破的疤。

  大多数时候,沉枝总是把手缩进长袖里。

  她去问过那家纹身店,对方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覆盖的纹身颜色下手重,不可能完全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