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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风华录第275节(2 / 2)


  江鸿简直泪流满面,看着自己随时要爆炸的箱子。

  江母说:“妈妈昨天炒了一晚上的肉松,好了,好好去吧,我们明天也去海南了。”

  “还去三亚啊?!”江鸿说,“就不腻吗?”

  江母:“什么时候去三亚了?没有去啊!今年入冬第一次呢。”

  江鸿:“?”

  江母:“???”

  江鸿意识到,也许关于世界末日的这部分回忆,也被驱魔师们修改了?不管了,一切正常就好。

  江父的车在家门外按了下喇叭,江鸿便拖着行李箱,硬着头皮出了门。

  “妈,”江鸿突然回身,说,“爱你啊。”

  江母难得地有点脸红,说:“快去吧!”

  江鸿亲了下母亲,上了父亲的车。

  “你过年要回来吗?”江父说,“爸爸可以在三亚订个房间,给你们住。”

  “好啊!”江鸿马上就要欢呼了,还是喜欢去热带过冬天。江父看了眼江鸿,仿佛想说什么,江鸿心里又“咯噔”一响,心道:父亲说“你们”,该不会发现自己与陆修的关系了吧?

  江父把儿子送到机场,说道:“去吧,代问你们学长好。”

  江鸿百感交集地与江父拥抱,但他知道这一次分开,父母不会再忘记自己了。

  “我走喽。”江鸿飞快与父亲道别,到了机场的洗手间,赶紧把那个巨大的行李箱收进随身的收纳符印里,又看了眼手机,让陆修别太早出来接。

  飞机降落在咸阳机场,所有人仿佛都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不得不说,驱魔师们还是非常厉害的,这种集体失忆的事,只有驱委才办得到。

  学生们纷纷返校了,尤其是苍穹大学的,江鸿已经在机场看到好几个妖族的低年级学生,校车也等在了外面。

  但他看见不远处的另一辆闪烁着银光的摩托车,当即狂奔过去。

  陆修一身摩托车手服,正跨坐在川崎h2上整理手套,头也不抬。

  “师傅!”江鸿说,“去秦岭风景区多少钱?”

  陆修:“亲一下就走。”

  江鸿凑到他面前,与他对视,紧接着,轻轻地亲了陆修的唇一下,陆修的脸刹那就红了,随手给他按上头盔。

  “坐稳抱紧!”陆修戴上头盔,二话不说,油门踩到底,“轰”一声,伴随着江鸿“哇”的大喊,冲上了高速路。

  西安刚下过一场大雪,川崎h2犹如雪中银梭,与皑皑白雪同为一体,穿过秦岭,穿过江鸿无比熟悉的高斯模糊,驰向苍穹大学,驰向他们的未来。

  ——万物风华录·正文完——

  第157章 雷煌金·一

  存在于曹斌记忆中的第一件事,是在一个光线朦胧的午后,有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把他带到了某个书房里。

  那年他只有三岁,天津正值盛夏,天气闷热且令他浑身大汗、满脸通红,不时拉扯着衣领,向书房的落地镜望去,看见自己一脸哭相。

  窗外是风格各异的租界时期建筑,阳光照进房内,四周却是昏暗的,在阴影处的轮椅里,陷着一名行将就木的老者,皮肤干枯,眼窝深陷,手掌犹如鸡爪,锐骨般的手指间提着一串花梨木的念珠。

  “这是成德。”带他进来的陌生人说道。

  老者只抬起手,稍稍一指,那人便识趣离开了,余下曹斌与那老者独处一室。

  “曹成德,”老者半眯着眼,已近油尽灯枯之境,缓缓道,“你过来。”

  三岁的曹斌非常恐惧,缘因这老者身上有股死亡的气息,死亡无处不在,萦绕于书房里,令他本能地想抗拒。

  但他仍然慢慢地走了过去,老者把手上的花梨木串珠递给了他,说道:“拿着吧,我是你的爷爷。”

  “爷爷。”曹斌很小声地叫了一句。

  老者那浑浊的眼珠朝窗外望了一眼,似乎想问他几句话,但一个三岁的小孩儿,又知道什么?一老一幼,就这么静静地互相看着。过了很久很久,老者又摇了下铃,叫进来另一个人。那是个清俊的青年。

  “飞文,”老者说道,“交给你了。”

  那名唤飞文的青年,便将三岁的曹斌带走了。

  带他到这里来的陌生人不知去向,仿佛人贩子般将他“卖”给了另一户人家。这里来来去去,全是男人,且全是青年男性,他们不知道如何照顾一个三岁的男孩儿,只能把他放在一张高脚椅上,让他进食。

  平时,三岁的曹斌的玩具,就是一堆卸掉了子弹的手枪,以及瑞士军刀。曹家的属下偶尔会为他表演五指刀游戏,他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动作看。

  他的祖父曹兴坤严禁他离开这所大房子的范围,但允许他偶尔在花园草坪上玩耍。每天上下午,各有人带着曹斌去见他,曹兴坤会以口授的方式传给他一些修行的方法,再让陪读带着他练习。

  每天贴身陪他的有两个男青年,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便是从祖父面前带他离开的那青年,名唤许飞文,另一名弟弟,名唤许飞旌。哥哥负责照料曹斌的饮食起居,弟弟则教授他熟悉经络图、习练体术。兄弟俩虽是双胞胎却性格各异——哥哥像个事无巨细的保姆,性情温和宽容;弟弟话不多,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手习惯性地插在西裤口袋里,衬衣解了几颗纽扣,脖上系着松松垮垮的领带,注视曹斌的眼神带着少许惫懒与无奈。

  “他还很小。”哥哥许飞文总是说。

  “时间不多了。”许飞旌答道。

  这些练习枯燥无趣,曹斌大部分时候望着经脉图上的小人发呆,他从被带到这里,所见的就只有男性,且大部分为青年男性,令他单纯地以为世上只有男性这个物种。所幸许飞文很耐心,填补了他的孤独。

  每天被摁着教过体术后,许飞文会为他讲故事,陪伴他直到黑夜到来,进入梦乡。

  “这是什么?”曹斌四岁了,他对世界充满好奇,哪怕不能离开这所大房子,却很想在家里四处探索,他路过书房时,偶尔会问跟在身后的许飞文。

  “书。”哥哥许飞文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耐心地说,“上面写的是字,你想识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