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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2)



基米亚唑姆。



这是一种参与人体内循环的内源性魔法演算子。



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位于细胞内部的一种能够分解魔力的小器官。



我身体里的这个小器官究竟是在怠工、罢工还是躲起来做了尼特呢 ── 无论如何,我,绯墨瑠璃,体内的基米亚唑姆没有正常工作。拜其所赐,在我体内的魔力无法得到有效的分解,只能累积起来,导致运动机能发育不良,最终引发心力衰竭、肾衰竭、呼吸衰竭等症状。



基米亚唑姆症,这就是贴在我名牌上的病名。



从我懂事的时候起,我就已经是一个整天穿着充满药水味的病服,把注射用手环当做手链打扮自己的女孩子了。



「好了,大家一起来看一下课表吧 ~ 」



由于这个病症会造成心脏中无法分解的魔力堆积得越来越多,连带着使得心脏骤停的概率也水涨船高。换句话说,这种情况就像我的心脏上被绑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有这种症状的我自然无法像平常人一样去普通学校上学。



因此,身患此种特定疑难杂症的我,只能在医院内设立的院内学校中,与患有类似疾病的孩子们共同度过校园时光。



「今天我们从算数课开始吧,好,那么请大家打开课本。」



在这所院内小学中,总共只有8名孩子。



院内学校接收的都是那些患有慢性呼吸器系疾患、肾脏疾患,或者像我这样随时可能死去的病状的女孩们,在学校里不同年级的孩子们混在一个教室里,美术室、图书室、音乐室也都在一个房间里。



在学校里可以学习的科目有国语、算数、社会、理科、美工、音乐、家庭科……偶尔有由外教老师教授的英语课,或与福利大学学生共同进行计算机学习,还有像七夕晚会或圣诞Party这类的活动。



「哟、瑠璃酱 ~ 」



我望着教室里,一面挂满了画着大家笑脸的彩笔画的墙壁。



那堵纯白的墙上每一丝空隙都被笑容填满了……满的仿佛只要墙上露出一丝空隙,就会有人消失似的。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于是把视线从那密密麻麻的笑容上移开,从写着自己名字『绯墨瑠璃』的笔记本上抬起头来。



「你听说了么,爱酱她从今天开始就只能在床上学习了……」



坐在我旁边的椎名莉衣菜……大家都亲切称呼她为『莉酱』,趁老师不注意向我窃窃私语道。



爱酱只能在床上学习后,这间小小的教室里就只剩下了一位老师和七位学生,这种情况下哪怕是说悄悄话都很显眼,于是我没有回话,而是在笔记本边缘写了一句话,然后悄悄地把笔记本推到莉酱面前。



『她不会再回来了。』



莉衣菜好像被这句话吓到了一样,睁大了眼睛 —— 一位坐在她身边戴着粉红色帽子的女孩子用力抓走了我的笔记本。



露比·奥莉艾特……这个外国女孩从大家那里得到了『露酱』这个昵称,她用奔放的笔法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给我看。



『会回来的!』



「……不会回来了。」



「一定会回来!她一定会回来的!」



「你要我说多少遍,不会回来──」



露酱突然揪住我的衣领——用饱含泪水的蓝色眼珠瞪着我。



「她一定会回来的……!」



「…………」



「等、等等等等!你们在干什么呢~!别吵了,别吵了!」



承担院内学校教师职务的渚老师慌忙赶了过来,用手将我们两个瘦弱的身体拉开。



即使是在拉开我们的时候,渚老师也像在处理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



被那份温柔惹恼,我稍微挣扎了一下,然后立刻就喘不过气来。心脏的怦怦声开始在脑内回响,呼吸在几秒钟内就乱了,我抓着自己的左胸,喘着气蹲了下去。



渚老师熟练地把手放在我的背上。



「没事吧,瑠璃酱?瑠璃酱,能听到老师的话吗?胸部难受吗?还能顺利呼吸吗…………喂,医生吗?这里有个孩子呼吸困难。血氧水平没有变化,但是呼吸急促。昏迷指数二级,有胸部不适的感觉。」



就像之前无数次经历过的一样。



护士们纷纷涌入教室里,把我抬上担架。当离开房间时,我瞥见露比焦急的眼神 —— 我打心底里觉得烦躁。



之后,就是一如既往的流程。



被抽血,被戴上鼻导管,被祖母念叨。



最后终于重获自由的我,躺在铺好的床上,哗啦哗啦地翻着手中的小说,看着里面的文章。



「……你找我干嘛?」



从门缝里,我看到了一双偷窥着这边的蓝色眼眸。



露比一脸歉然地慢慢打开门,跟着莉衣菜一起走进了房间。



「露、露酱……」



莉衣菜一边轻声叫唤着露比,一边轻轻地推着她的背。露比慢慢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



「如果真的想向人道歉,一般来说都会脱帽的吧?」



「瑠、瑠璃酱……露、露酱,那个,她在吃药,所以,那个……就别让她把帽子……」



「没关系,莉酱。」



露比摘下了帽子。



她露出了帽子下那颗光秃秃的头,然后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



「实在是非常抱歉!」



我没有回应她的道歉,只是把视线转回了文字上。



「爱酱,她不会再回来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



「因为她刚刚从普通病房转去了重症监护室ICU。」



慢慢地。



露比那双像宝石一样的蓝眼睛张得更大了。



「这不是我们已经见过一万次的流程么?从院内学校到只能在床上学习,从只能在床上学习到重症监护室……然后,就是——」



我啪地一声合上了书。



「结束。」



「…………」



「你们知道么,人生就和一本书一样。每个人的生命就像页数一样从出生时就决定了。有的孩子的页数多一些,有的孩子的页数少一些,然后当那个孩子的页数按照顺序用完的时候,就……『结束』了。」



我把手中的书扔在了地上。



这本软装书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碰到了露比的脚尖后停了下来。



「你看,就像那本书一样,写着『绝症』、『遗传缺陷』、『儿童病房』这些字的书的页数都很少。」



露比一言不发的低头看着地上那本一百多页的短篇小说。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可能会懂。」



「但是我懂……」



我凄凉地笑了起来。



「我唯一懂的是……两周后,她的『笑容』就会消失。」



露比闻言猛地抬起了头 ── 莉衣菜则在一旁拼命抓住她的手臂。



她的嘴一张一合,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最后,她全身的肌肉一下子松了下去,被莉衣菜拖着离开了病房。



两周后。



医院的工作人员把墙上画着爱酱的『笑容』撕了下来,贴上了画着其他孩子笑容的彩笔画。



看着这一幕。



露比端着自己的输液架,一动不动地站在被覆盖的笑容前。



「医院魔术师Hospital·Magician?」



「嗯,听说她是个很厉害的魔法使哦 ~ 而且,她好像还会做有趣的魔术表演呢。」



「哇~!我们想看有趣的魔术~!」



低年级的小孩子们兴奋地叫了起来。



今天这间小小的教室里还是只有八个人(包括渚老师在内)。除了我这个臭名远扬的问题儿童外,其他孩子都格外兴奋,大家都像是为了驱散一直笼罩在房间内阴郁的气氛般而喧闹着。



「琉、琉璃酱。」



医院里唯一还在和我搭话的莉衣菜笑着拉了拉我的袖子。



「医、医院魔术师……那、那是什么家伙啊……呵呵……是、是不是像《巫师》游戏里的魔法师一样啊……?」



「别傻了,才不是那种人呢。」



我嗤之以鼻的说到。



「那是魔法协会的慈善项目之一。好像是魔法协会会将所属的魔法使临时派到各个医院作为教师,以协助医院更好的治疗与魔法或者魔力相关的疾病。不过实际上这么搞只是在作秀罢了,派来的人对病情恢复根本无法提供帮助,医疗界对此也非常反感。而且这家伙说是来做教师,但是别说有特别支援学校教师执照了,就连普通正规的教师资格都没有。换句话说,这家伙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个欺诈魔术师。」



「喂,莉酱。」



拄着拐杖的露比笔直的看着前方,低声说道。



「别跟那种家伙搭话,浪费善良。」



「额……但、但是……」



我再次嗤笑了一下。



「为什么你这个所谓的善良之人,说起话来总像是在居高临下地向别人施舍你的爱心呢?真让人恶心,能不能别再向别人强加你的『善良』了呢?」



「……你这个家伙!」



露比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 ── 此时,一张图坦卡蒙的黄金面具突然出现在我们二人之间。



我们露比都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盯着这张突然出现的黄金面具。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戴着古代埃及王朝的黄金面具的女性,她穿着皮革凉鞋,以不良少年般的姿势坐着,紧紧地盯着我和露比这里。



这个女性身着半透明的卡拉西里斯,隐隐露出其下褐色的肌肤,颈部挂着一件由黄金和宝石装饰的宽项圈Wesekh,背上披着的黑色纱巾两端分别系在她双手的手镯上。



注:古埃及女性服饰的一种



在我的耳边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



她将刻着生命之符Ankh,力量之柱Djed及统御之权Was-sceptre三种标记的三重权杖重重的拍打在手上,发出让人害怕的声音。她用低沉的声音对我们说到。



注:三者全部都是古埃及圣文字,对应古埃及祭祀所使用的三种不同权杖



「……我要诅咒你们。」



我和露比在这个形似怪物的女人面前呆若木鸡,一动都不敢动。



「……来自古代埃及的诅咒将会在降临在你们身上。」



她突然站起身来,身形暴涨,大家都惊讶的仰望着她高大的身躯。



她应该有一百八十……不,至少一百八十五厘米吧。



她接着用双手摆出一副『看我吃掉你』 的架势,晃动着黄金面具,转而用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可爱声音说道。



「我要诅咒你们~! 我这个如克娄巴特拉再世般的美人,将会一边向你们展示我完美的身材一边诅咒你们~! 顺带一提,我这么漂亮全都是靠这个月花十万元购入的护肤品系列,让我把它们一一介绍给你~!」



「……阿蒂法老师。」



渚老师带着一副彻底无语的表情摘下了那个人的黄金面具。



摘下面具的瞬间。



一位充满异国情调的美女尊容出现在大家面前,孩子们纷纷惊叫起来「哇……!」。



「啊、啊、啊~! 不、不可以拿走呀,渚酱,拿、拿下来我会、会害羞……害羞死的……!」



蹦蹦跳跳的。



面前这位高挑的美人拼命跳跃着,想要从渚老师手中夺回她的黄金面具。



而身材矮小的渚老师,则一边戏谑地哼着小曲,一边拿着黄金面具躲开冲过来的高个子美人。这位在篮球场上应该可以轻松扣篮的高大女子就这样一直泪眼婆娑的追在渚老师屁股后面。



不知为何,直到最后她都没能从渚老师那里把面具抢回来。



最后,她没有戴面具,将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渚老师的身后,用哭哑了的声音小声地喃喃道。



「我、我是阿蒂法·伊兹迪哈尔·维达德……」



「大声点! 而且不准躲在我后面!」



哗地一下。



她身体一颤,像被家长训斥的孩子一样撅起嘴唠叨道。



「我是阿蒂法·伊兹迪哈尔·维达德……我为了担任医院魔术师一职这次从埃及远道而来……我平时的爱好是Cosplay……这身服装也都是我自己做的……然后,我最最最讨厌渚酱了……」



「嗯!?」



「咿呀!!!」



渚老师刚一张口,阿蒂法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跳了起来,越过桌子后躲到了我们身后。



渚老师看着她这个样子,无奈的按着太阳穴。



「……阿蒂,你现在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魔法师了吧。怎么这行为还是和学生时代一模一样呢?」



「渚酱你不也是么,一点也没变! 还是那么坏心眼! 最差劲了! 你等着吧,下次,我一定会让你穿上那种一不小心就会露出内裤的衣服的!」



这位满腹牢骚的魔法师低着头嘟哝着 ── 她和我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瞬间,她转开了视线,满脸通红地傻笑起来。



「你、你干嘛……不要、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这、这可是、违反礼仪的哦……阿,阿蒂我可是在Twitt◯r上随便发点啥都能有很、很多点、点赞和转发的哦……你、你最好别给我得意忘形……」



「得意忘形的是你这个家伙吧! 我们排练了多少次这个个人介绍,你转眼就忘了个精光了么!你给我乖乖过来! 你到底有没有作为医院魔术师的自觉啊?!」



「呜呜,不要不要不要……! 我已经不要再来一次这种违反劳动法排练到大半夜的彩排了……!」



嗫嚅着。



这位嚎啕大哭的医院魔术师被渚老师拉住脖子,慢慢拖走了,只留下我和露比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那个,到底是什么?」



「……谁知道呢?」



我们同时歪着头,暂时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矛盾。



阿蒂法·伊兹迪哈尔·维达德。



她来到医院不久就迅速地成为了院内的红人,被院内学生们亲昵地称为『阿蒂老师』。能够这么快走红,大概是因为她引人注目的高挑身材和美貌的外表,再加上她只要一戴上黄金面具就能和别人顺利交流吧。



她每天都会穿着各种动漫角色的服装在院内表演,然后上演一出被渚老师铁拳制裁的搞笑节目。她甚至还学会了向小学生们卖萌求摸头安慰的技能。



几个星期以来,我一直在观察她,但直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她是那个『阿蒂法·伊兹迪哈尔·维达德』。



她竟然是目前世界上仅有的六名『祖』级魔法师之一……是能与号称世界最强魔法师的阿斯忒米尔·克萝伊·拉·姬尔莉希娅平起平坐的英雄之一。



不管我再怎么不愿相信,出现在魔法协会运营的官方网站首页里的照片上的就是这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女人,而且在她过去接受采访的杂志上她也确实说自己的爱好是『Cosplay』。



「……这个世界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按照魔法协会的官方说法,现在,她『正在埃及南部执行极其重要的任务』。



读完这句话后,我扔掉了从医院获得的平板电脑。



像我这样患有与魔力相关疾病的孩子,是不允许触碰魔法驱动器的。自从成为这座纯白病塔的公主以后,任何可能让魔力流入身体的器械就完全被禁止使用了。



「……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祖级魔法师。」



我从枕头下拿出一本剪贴簿,里面贴着一位短发女性的照片。



这个女性留下了足以配得上英雄称号的大量功绩,最后为了拯救被卷入魔人讨伐中的年幼孩童,在留下了『失去左臂的英雄』之名后离世。



她是前祖级魔法师,布朗·蕾丝·布拉姬忒蕾忒。



我用手指抚摸着这位我从小就憧憬着的英雄的身影。



「………………」



照片上的她温柔地搂着年幼时的我,微笑着向镜头比着V字。正当我慢慢地抚摸着照片时——



「……你喜欢她吗?」



「啊啊!」



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可疑人物在我背后突然出声问到,我被吓得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



阿蒂法从房间黑暗的角落中走出来,挥舞着魔杖,得意地挺着胸。



「布朗大人可是非常强的~连那个阿斯忒米尔大人都在模拟战后特地得意洋洋对别人说『嗯嗯,她挺强哦~嗯,虽然和我比起来~还是~嗯,还是稍微弱那么一点点的哦~』之类的,能让那家伙阿斯忒米尔表现的这么争强好胜,这就说明她有多强啦~~」



「……………………」



在呆若木鸡的我的面前,她带着一脸自来熟的表情坐在圆椅上,开始削探病的人带来的苹果。



「虽然你很崇拜布朗大人……」



她一边嚼着从面具缝隙中塞进的苹果,一边喃喃说道。



「但琉璃酱,你离英雄还差得很远呢。」



「你……!」



我正要反驳,却被气得一时语塞,只能说到。



「你懂什么……!」



「至少我懂一件事……」



那张令人不安的黄金面具凝视着我,开口说道。



「这个世上,如果想要成为英雄,首先不能失去自己的意志和尊严。」



「………………!!!」



「为什么,你要故意让别人讨厌自己呢?」



阿蒂法削完苹果后,又开始一边削梨一边低声喃喃道。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一直故意让自己被别人讨厌。把每个人都推得远远的。你聪明得让人难以相信你还只是个小学生,但在你这样的年纪就这么世故和狡猾才是最令人悲哀的地方啊。」



「……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从面具的缝隙中传来了一阵苦笑的声音。



「你讨厌那些画吗?」



「哈?」



「那些挂在墙上的画,每次你看着它们的时候你都会露出一幅看到杀母仇人一般的表情。」



听完这句话,轮到我开始苦笑了。



「那还用说么……我当然最讨厌那种闹剧了。为什么要画那些可能随时会死的人?我不知道这是这里的习俗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但既然最后这些画都会被剥下来,为什么一开始要挂上去呢?!」



「我不这么认为啊~」



望着削的干干净净的梨,月光照耀下的面具喃喃自语道。



「因为,在画里大家都在笑啊,不是么?」



我低下头,看着眼前的照片 —— 照片中年幼的我露出满面的笑容。



「渚酱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要你们画有着『笑脸』的画……但是,大家画的画里都充满了笑脸……你不觉得那里很美么……毕竟,对任何人来说,那个满是笑脸的教室……是这所医院里唯一可以露出笑容的地方……」



「那种东西 ——」



我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嚷嚷道。



「那种东西不过是骗小孩子的把戏罢了!反正都是要死的!画这种笑脸的画有什么用?你、我、大家最后都难逃一死!我的病、大家的病、谁的病你都治不好!什么叫医院魔术师啊!你不过就是个成天拿些廉价的把戏来敷衍小孩的大人罢了!不是么?你们这些局外人,就像在动物园里一样,只要在坚固的笼子外面朝我们说『好可怜,好可怜』,把我们当傻子一样同情就好了!」



我抓着自己的胸口,气喘吁吁地挤出了话语。



「我不知道你干这份工作能挣多少……但是,我绝对不会承认你是祖阶的魔法师……我绝对不会承认你跟那个女人一样是一位英雄……即、即使是真的……你也肯定有别的目的……!」



泪水夺眶而出,我最后怒气冲冲地说。



「你给我滚!滚出这所医院……滚出那间教室……滚出我的视线……!」



「…………………………」



阿蒂法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是站了起来,把一颗弯曲的獠牙放在我的剪贴簿上。



那颗獠牙上缠着一张破烂不堪的纸片。在那血迹斑斑的纸上,写满了红黑色的诡异文字。



「……这是什么?」



「『棺杖』。这是阿蒂我所使用的魔法Heka的触媒。它由切下的龙牙制成,上面刻着守护的符咒『昼与夜的守护』。这不是魔法驱动器。更像是一次性使用的魔眼。上面刻着『英雄』的类感咒法,包含了代代传承的英雄们的魔力。其中包括——」



注:Heka是古埃及的魔法之神



阿蒂老师缓缓说道。



「布朗·蕾丝·布拉姬忒蕾忒的魔力。」



「啊……」



「想要触发这件魔道具,需要将刻有『昼与夜的守护』的尖端刺入目标的心脏,并灌入自己的魔力……这样一来,这颗獠牙中包含的英雄的魔力就会感应到邪恶的存在,并摧毁邪恶之人的生命。这是阿蒂的最重要的宝物,也是布朗大人托付给我的使命。」



阿蒂老师郑重地用手帕把獠牙包了起来,然后放进了胸前的口袋中——接着她用手指翻动着我的剪贴簿。



「啊……停……!」



那里,有几张照片。



每张照片上都记载着我与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的朋友们的回忆,照片上的我被她们环绕着,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看到这张照片时,我又一次想起了过去与她们一同度过的幸福时光,那个时候,我们一起笑着在七夕晚会上把写满了梦想和希望的希望卡系在竹子上,一起边吃蛋糕,边把奶油涂得满脸都是。



剪贴簿上如同蚯蚓一般扭动的蜡笔线条带着箭头,把『琉璃酱』、『蜜酱』、『优爱酱』等等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朋友的名字与她们的照片连接在一起。在纸上空白的地方,全都写满了『永远是朋友』的约定。



「……你的宝物真漂亮呢。」



我拼命的想用双臂遮住这些回忆。阿蒂法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转过头对我轻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