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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只能做我自己(2 / 2)




我明白,在这段用来解答指定问题的时间里光顾着给自身问题寻求答案的自己是有多么自私任性。即便如此我的大脑仍无法停止思考,满是泥巴的脑浆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考试持续一周。考试周期间基本在上午就考完,随后的时间自由支配,有的人会在教室或自习室自习,有的直接回家,还有的会和朋友一起去玩耍给自己歇口气。部分有实力的运动部哪怕在考试周也会有社团活动。



本来准备考试就已经挺辛苦的了,我对他们的热情感到佩服。虽说学点他们的精神对自己也有益处,但我既没有社团活动,对学习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和热情。



说起来,日高同学说过在暑假的开头和结尾都有暑期补习。



貌似是仅限有意愿的人参加,听日高同学的语气她应该是参加的。看她那样该说是认真还是有热情呢,那种恪守学生本分投入到学习的态度,真是个模范学生啊。



有意愿的人可以报名参加,看到这句话的瞬间大多数人应该都会觉得不用去也行。我也是这大多数人中的一员。不如说我可能会是这其中第一个这么想的人。



即将到来的漫长暑假如果和往年一样,那等待着我的将会是毫无色彩的无趣日子。



在暑假里没有太多能做的事可选可以说是好事,毕竟不用浪费时间,不过选择太少就会变得乏味。事实上,如果每天都过得千篇一律就会感觉时间过得很慢,这是根据我往年的经验证实的。



然而今年我的日常生活中混入了从未出现过的异物。我想象不到这种异物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提议古怪,说做就做,正是这些让她成为了这种异物。



铃声响起,今天的考试全部结束,我迅速收拾好东西出了教室。考试周没有班会,考完就各自解散。我没有任何事情需要留在学校,便毫不犹豫地准备回家。



赶在教学楼门口挤满人之前离开吧。我快步在走廊上前进着。



「喂,藤枝!等等!」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回响在人还不多的走廊里。别那么大声地叫别人的名字啊,我这么想道,不过那个叫高濑的男人就是这种人。我可不想被他用更大的音量点名,于是就不情不愿地停下了脚步。



「抱歉啊,把你叫住。」



高濑小跑着来到我跟前。



站在高濑这么一个高个子面前,自然就得抬起头来看他,这让我很不爽。



「觉得抱歉就别叫住我啊。」



「别这么说嘛。藤枝你还真是嘴上不留情啊。」



高濑狎昵地拍着我的肩膀。我不擅长应付这种举动。虽然高濑对我自来熟,但遗憾的是,我不觉得和他很熟。



我拍开高濑搭在肩膀上的手。「抱歉抱歉」,高濑摸着后脑勺,如此说道:



「那个藤枝,还记得之前我们偶然在图书馆碰到的事吗?」



啊,我和日高同学在长椅上聊天那时的事么。说起来,好像身穿运动服的高濑有来搭过话。诸如「在外头碰到真是倒霉啊」之类的记忆在我脑海中被唤醒。想起来后,我点了点头。



「然后呢,呃,该怎么说呢。」



「干嘛啊,吞吞吐吐的。」



说话不得要领的高濑给我一种别扭的感觉。他那扭扭捏捏的异样态度不像是平时的那个高濑。平时的他基本上都是充满自信而又得意忘形,看着像个傻子一样,但今天的他简直就像个坠入爱河的少女一般。怎么说呢,有些恶心。他的脸上似乎都有些泛红了。



「唔,该怎么说好呢。那时藤枝旁边不是坐着个女孩嘛。」



「啊,是说日高同学啊。你认识吗?」



高濑摇了摇头,他的眼神慌张,四处乱飘。说起来,之前在图书馆碰到的时候眼神也是飘忽不定的。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她叫日高吗……。听着,我有事想拜托藤枝你。」



他一改刚才那种瘫软的表情,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朝我逼近。一瞬间看起来像个少女般的高濑,现在的神色则很有男子气概。我被他过于认真的表情镇住,不禁后退了半步。



「也,也得看你要拜托什么。」



「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你能把日高同学介绍给我。」



「介绍?」



我在脑海中反复咀嚼「介绍」这个词。一般来说他所指的介绍,就是希望和日高同学见上一面吧。想让我把日高同学介绍给他是有何目的。



「是啊。想请你帮我约个时间,我想和日高同学见个面。」



「为什么想见她啊。」



仍没看透高濑目的的我直奔主题。假如他不安好心,即便拜托我,我也不会同意。



「什么为什么,理由也就只有那一个了吧。」



高濑没有说出来,而是红着脸用一种「意会一下啊」的眼神看向了我。



上一秒还是满脸通红目光游离的,接着就一脸认真地恳求起来。再加上又是介绍,又是想见面。我把高濑的一举一动在脑海中罗列出来,拼凑在一起,在数秒内,连迟钝的我也终于察觉到是怎么回事了。



「为什么这种事要拜托我啊。」



明白高濑的意图后,我感到些许焦躁。有一种超出愤怒的沉闷且来历不明的情绪在我的内心激荡着。



为什么非要我给高濑和日高同学搭桥牵线啊。自己去搞啊。为了自己的事我都已经筋疲力竭了,哪有时间去顾及他人啊。



「我也只能拜托你了,你懂的吧。好嘛,求你了!」



高濑夸张地低下了头,双手在头上合掌作揖。



在我们磨磨蹭蹭地说着话的时候,其他学生貌似已经成群结队地从教室里出来了,扎堆的脚步声在逐渐逼近。得赶紧把事了结了。要不干脆就一声不吭地溜走吧。



现在的情况要是被一堆学生看到的话,想必会特别惹人注目。这种展开对我来说既不情愿也不妥当。高濑又一次「拜托了!」,高声地向我恳求道。所以说这么做很显眼的别搞了。



「知道啦,知道啦快停下来。」



我受不了高濑这说什么也不肯退让的态度,就假装答应下来然后准备撤退了。能把眼前这种情况搞定的话,之后再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他就行了。



「真的吗,藤枝。谢了啊!有你这样的朋友就是好啊!」



满面春风的高濑握着我的手呼呼地上下甩着。我果然跟不上这家伙的节奏。话说,我们又不是朋友,别说得这么随便啊。



最后高濑要和我交换联系方式。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想跟他换,但想想可以不用面对面感受这家伙的大大咧咧就感觉还行。我想他应该不至于连发个信息都大大咧咧的吧。在我的联系人名单上便出现了他那无关紧要的账号。要是一段时间没联系了就给他拉黑了吧。



而在这段时间里,不幸的是学生的人流已经涌到这边来了。不断逼近的吵闹人群中,看着像是高濑朋友的三人小组走了过来,看到了他。



「在干啥啊高濑。走了,去唱K。」



「啊,现在就来!那回见,谢你啦藤枝。」



高濑在走之前扔下这么一句,便加入到那个小团体去了。这群家伙就是那种带着所谓学园阶级上层气息的、这辈子也不会和我扯上关系的人。要是他们三个都是像高濑那样的怪人倒是另当别论。



「什么啊,那家伙?你和那种阴湿鬼呆在一块儿啊?」



拥挤的人群当中,我听到小团体中的一人对高濑如此说道。想怎么说随便你,但这种话能不能离远点再说啊。明明教学楼门口就那一个,要是在那碰到不就尴尬了。



我也在人群中钻着,朝门口走去。尽量快点走出学校吧,我这么想到。



这种事认真就输了。反正说的人很快就会忘记自己说的话,比起在意这个在意那个,被说的人也彻底把话忘掉才是和平而又最快的解决方法吧。



我在出学校之前,暂且停止了思考。对于没体力没精神的人来说这样的冷却时间可是很重要的。



在学生们吵吵嚷嚷的讲话声中,高濑的声音也很是响亮。



「聊了下是个比想象中还要有趣的家伙哦。」



感觉似乎听到了这样的话,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夹在一堆人里,说不定只是我的幻听。



我哼了一声,从鞋柜里取出运动鞋。被心中难以接受的情绪驱使着,逃似地踏着运动鞋走了。



去往图书馆的路上,我一直闷闷不乐地想事情。



肚子里好像被一种来历不明的异物所盘踞着。这与恶心啊,害怕悲伤之类的感情不太一样。但毫无疑问,我的情绪快要因为这种东西而产生动摇了。我不知该如何除掉它。



高濑是喜欢上了日高同学吧。



也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抛开理由不谈,如果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也没有办法。虽说这种感觉我是无法理解的。



然后,高濑拜托我去当中间人。也就是去扮演丘比特。要我当丘比特那也太不吉利了,我可是个瘟神啊。我不是那种能为别人牵线搭桥的人。我连我自己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哪有余力去帮别人。



假如我把高濑介绍给了日高同学,她会怎么想?



肯定会对此感到疑惑吧。然后可能会很为难,会觉得「又有麻烦事了啊」而感到困扰和不快。又或者会像平时那样笑着搪塞过去。不管怎样我都能想象得到她必定会采取一种消极的态度。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兴趣去把高濑介绍给日高同学。



我闷闷不乐的原因显而易见。



只要去拒绝掉就行了,但我真的有资格那么做吗。她又不是我的女朋友,就算去找拒绝的理由,在自问自答过后终究只能得到一个自私任性的答案。



我一脚踢飞躺在路边的小石子。它咕咚咕咚地蹦跳着,被我踢了两三次后便消失在了草丛里。我并没有去找它。



结果还没有得出正确的答案我就到了图书馆。多亏了郁郁葱葱的树木,让步入盛夏的图书馆处在一片绿荫下。阳光透过叶缝洒落在树荫上,散作点点斑驳。



走进开着凉爽空调的馆内,我径直地走向了老地方。我有想过她会不会已经来了,但没有人坐在那里。我轻叹口气。



冷静不下来的我坐在座位上,反常地看起了英语单词本。我觉得把一些对自己有益的东西强塞进脑袋就不会去多想了。然而,一个平时都没怎么学习的人也不可能突然就集中起注意力把单词本看进去,单词根本不进脑子。



我的思绪迅速回到刚才思考的事情里,变成了一具看似在学习的空壳。不过毕竟我平时也和一具空壳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我可能还是第一次看到藤枝君在学习呢。」



一声招呼把我拉回了现实。回过神来日高同学已经坐在对面的座位上了。



「毕竟是考试前夕呢。」



「骗人,你只是假装在看单词本吧。」



这么轻易地被识破了。日高同学的直觉有时候挺敏锐的啊。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我便利索地合上单词本把它收回提包里去。



「正确的选择。想在考试前抱抱佛脚的话,要采用更高效的学习方法。」



「毕竟单词本是给平时就有好好学习的人巩固知识用的嘛。」



没错,对于平常就没怎么学习的我来说看单词本确实没有什么必要。不说什么巩固不巩固的,我连基础都没有。



「怎么啦,还假装学习。」



日高同学坏笑了笑向我问道。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时常会觉得,果然笑容会给人更加柔和的印象。



「在考试前学习可是常识吧。我想验证一下,要是自己按着这些普通人共有的常识来行动的话,是不是也能成为普通人呢。学习也得先从做样子开始。」



就算随便说着点什么糊弄过去,我也能从日高同学眼中看到她的猜疑。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刚才那件事告诉给日高同学。即便要说出来,那也应该等我再冷静一些才好吧。心急的话可能会说些不该说的。



「从做样子开始,不如说是只有个样子呢。」



说着日高同学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眯起来的双眼深处,向我诉说着无声的话语。我迅速别过脸,没对上眼我也感觉到她那刺人的视线。



「喂,藤枝君。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这直觉的敏锐程度简直不输警犬啊。快要让我怀疑她是不是受过什么特殊训练了。我对自己的扑克脸还挺有自信的啊。看来今天日高同学的直觉是真的准,又或者是因为我的举动过于异常。



面对如此富有洞察力的日高同学,我姑且还是做了做最后的挣扎。



「隐情这种东西无论谁都会有一点两点吧。」



「所谓隐情一词,是只有在别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才能成立哦。藤枝君确实不怎么会撒谎呢。」



日高同学扑哧一笑,如此说道。



看来是没辙了。



再隐瞒下去,我都可以看到在永无休止的盘问中耗尽心神的自己了。说到底这又不是我能够擅自决定的事情,总之先告诉她本人再看看她的反应也不失为一种手段吧。想必说出来以后她自然就会拒绝掉的。



我想简单又轻松地告诉她,却开不了口。一到了要把事情告诉给日高同学的时候,我就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不会生气吧。



「啊,怎么说呢。日高同学啊,你有在和谁交往吗?」



「诶。」



日高同学惊讶得不禁发出了叫声。我在说什么胡话啊。想着要绕个弯子去打听,结果就问了这么个出人意料的问题。这样一来不就搞得我好像抱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一样吗。这种语气感觉如同对女儿的恋爱多嘴的父亲一般。



「真是没想到藤枝君会问我这种问题。」



如果我自己也如同往常那样的话,肯定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与恋爱无缘的我会关心起这种事来,换谁都会感到意外。我那喜欢随便应付了事的习惯起了反作用。



在我一声不吭地苦恼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日高同学开口了。



「没有哦。」



她有些害羞地笑着,如此回答道。



「是吗。」



明明是自己问出来的,我却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回答。



因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我便把对话拉回正题。



「我说啊,还记得之前我们坐在那边的长凳时,走过来搭话的那个男生吗?」



「嗯,记得哦。那个留着寸头的,是藤枝君你的朋友对吧。」



「不,不是朋友。先不管这个,那家伙想跟日高同学你见面。」



日高同学沉下脸轻叹了口气。在短暂的沉默中,我感到些许怯意。感觉在一瞬间空气好像凝结了一样,是我的错觉吗。同样是气氛变得微妙,却和刚才完全不同,感觉似乎有一种一触即发的气氛将我们包裹。无声的寂静冰冷刺骨。



「可以啊。」



咦?



仿佛在嘲笑从头到尾都在对这个话题感到畏惧的我一般,日高同学平静而又利索地回答道。



不如说听到这种回答的我反而心生动摇了。面对这甚是出乎意料的答复,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刚才日高同学确实是答应了高濑的请求对吧。真的是那么说的吗,我都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了。



日高同学若无其事地从提包里取出学习用的工具,开始为考试作复习。而我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一动脑便立马宕机,如此往复。



我还以为日高同学肯定会找个理由拒绝掉。该说是被泼了一身冷水吗,感觉自己的脸上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一样。最先让我感到的是震惊,我都无法作出正常的判断了。



为什么她会如此爽快地答应高濑的请求。



为何,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问号。



不不,高中生会对这种恋爱机遇之类的东西感兴趣很正常吧。不过是我自个儿在那苦恼罢了,这种事也许很常见,也可能是比我想象中随意得多的活动。



我试着让自己接受事实。



回过神来我肚子里头的异物好像也膨胀起来,察觉到以后,一种难以言表的不安袭来。日高同学的允诺,会对我的精神状态产生影响,也就说明是那么回事吧。我实在是对自己的迟钝傻眼了,竟然丝毫都不了解自己的心意。



我不想让日高同学和高濑见面。



这毫无疑问是出于我这个自以为是又过于自我中心的人埋藏在心底里的欲望。没想到像我这样的人会有这样的感情。明明笑都不会笑还会有这么重的嫉妒心啊,我如此嘲笑自己。



既然日高同学已经答应了高濑的请求,我也没有阻止的权利。事已至此,我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那,明天可以吗。」



我说出的话莫名有些破音。明明是自己说的话,却好像背离了自己的思考。这证明自己已经甘于循规蹈矩地去发挥牵线丘比特的作用了。我真是卑微得像个蠢蛋啊。



「嗯,没问题哦。」



日高同学边盯着题集边回答道。或许是因为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学习上,她的声音听起来冷淡无情。虽然这也有可能只是我的认知擅自给现实加了一层滤镜。



我所看到的世界会随着我的精神状态改变颜色。是日高同学夺走了我的颜色,又或者是我擅自将自己埋入黑白的世界里头,怎么说都行。之后该从哪里寻找借口,我心里也自有定数。



我再也没有出声。



即便再说些什么,也只会让我的心情变得悲惨。



日高同学听到有人想跟她说上话以后会作何感想,又会看到怎样的结局,我并不清楚。只是,她和我不同,直觉敏锐,人很聪明。在那一瞬间,她肯定是思索了许多才会作出那样的决定吧。



高濑的请求对日高同学来说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这种事恰巧让我感到不妥和不情愿罢了,仅仅如此。我这样告诉自己。因为这么想才能让自己的精神负担变得最小。结果什么的,不到最后也不会知道。



只是,就算有了一个我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我想至少也该提前做好准备去接受它吧。



我还在想这段时间和日高同学之间的距离是不是稍微缩短了一点。她也是这么说的,虽说我含糊地回答了她,但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原以为是这样,但如今这种感觉已经利索地从指缝间溜走,洒落在地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是越短越好。想必无论如何其中的平衡都是很重要的,而正因为重要,所以这种平衡才难以做到。



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期待,越有期望,越想将其捧在手中。然后仅仅是因为对方一个出乎意料、冷不防的举动而感到失望。人这种生物为什么就这么麻烦啊。



对我来说,日高同学就算称不上是朋友,那也不仅仅是熟人这种程度吧。虽然这段关系还不能很好地表述出来,但我们二人之间确实是有联系的。然而即便如此,当看到日高同学不为人知的一面的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会感到不安。



这与藏没藏起来、背叛期待无关。单纯只是我还不了解日高同学罢了。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自以为已经很懂她罢了。



我对自身的人性还有狭窄浅薄的眼界感到恼火。



隔日,考试结束后高濑来找我了。



从昨晚开始他就发了很多信息过来,无论哪条都是在问与日高同学见面相关的事。明明一开始我就告诉他已经约好了,还不断发些有的没的东西过来,我就保持未读的状态关掉了消息提醒。



高濑劈头就问为什么要无视他的消息,但觉得怎样都好的我连直接无视他的问题。我并痛恨高濑,虽说确实感觉他挺烦人的。



到头来要说我对什么感到不满或者说苦恼,那就是日高同学做出的选择。



这不像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她会做出的选择,而会这么想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我自以为了解她而已。事实上她所做出的选择就代表着日高咲良真实的一面。虽然我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这也只是因为自己搞错了各种前提,而这种误会又兜兜转转地回到身上罢了。



这是我昨天回家后得出的结论。



「我说,日高同学是个怎样的人啊。」



去图书馆的路上,高濑这么问道。



真没想到会有一天要和这家伙在放学后一同去往某个地方。说到底都是迫不得已的,我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如说差到了极点。



「是个既开朗又有活力的人。」



她的人可不止是这样。肯定有更好的词语来形容日高同学。只是,因为问我的是这种人,我就简单而点到为止地告诉他了。无论告诉高濑什么只要是日高同学的事他都会满心欢喜,我便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这家伙的问题。



他还不断问着些有的没的,我对日高同学又不是无所不知。每当高濑问起日高同学的事,我就意识到那尽是些我不清楚的问题。真想快点从这家伙身边解脱出来喘口气啊。



忍受着痛苦走着,总算来到图书馆了。不远处的天空堆积着厚厚的云层。虽然现在还出着太阳,但也许再过一会就要下雨了。我可没有带伞来啊。



我看到坐在外头长椅上的日高同学。之所以没把见面的地点约在图书馆里面,是因为我担心在馆内高濑说话的声音会吵到别人,就做出了这样的提议。 事实上这家伙的声音不论是好是坏就是很洪亮。然而不巧碰到这种天气,等会可能得去哪儿找个屋檐避雨了。



「日高同学,我把他带来了。就是这家伙想跟你说说话。」



等我说完,日高同学便瞥了一眼挺立在我身旁的高濑。也许是因为觉得坐着有失礼节,她站了起来郑重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是日高咲良。」



她那微笑着打招呼的面庞,比往常都要生硬。毕竟一个高个子寸头突然就想和自己聊天还来到面前,会感到些许压力也是没办法的事。感觉她的语调也比以往平静了些。



「你,你好!我叫高濑。请多指教,咲良同学。」



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叫别人的名字,果然他和我属于不同人种。能做到这种事我并不羡慕,只是单纯地感到佩服。无论是大摇大摆地闯进别人的世界也好,还是去接纳他人也罢。



「顺带一提我的名字叫裕太。请随意称呼。」



「那就高濑君吧。」



就算大摇大摆地闯进别人的世界,也未必会被他人接纳。不过,也正因为这种程度的拒绝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他才能维持这种性格。



「碎碎念」:【关于翻译】米娜桑好,俺是翻译三代目, 在此希望能像三代火影那样成为任期最长的那个,乃至熬死四代目(雾)……以及俺不如前两代,没法周更,大概周翻,见谅(四代目你快来~)。【关于剧情】现在算是起承转合的“转”的开端,精彩马上就到。以及,高濑各自意义上都是好人啦,未来的好助攻,大家都宽容些,下手别太重(雾)。



高濑没有气馁而是继续问道,



“咲良同学你经常来图书馆吗?”



“嗯,经常来哦。”



“我听藤枝君说,你很喜欢书呢。”



藤枝君?这家伙就因为在日高同学面前而装乖巧呢。我不认为,只是改变自己的说话口吻就能轻易改变自己的形象。即便靠临阵磨枪顺利交流,但若是其本质的部分无法为人接受的话,那么一旦被发现,就会受到极大的损害。而且最好不要小瞧日高同学准确的直觉。



“对呀,挺喜欢的。”



“其实我最近也对书挺感兴趣的。因此想着要是能跟咲良同学你聊聊这方面的事就好了,就拜托藤枝君让我跟你这样见个面了。”



日高同学闻言,微微一愣。



“我的确很喜欢读书,但这种事情,还是找藤枝君比较好吧?他比我更懂书,和你一个学校也更方便见面。”



“啊,啊不,虽然确实如此,但我在和藤枝君交谈时发觉自己和他的喜好不太一样来着。”



高濑在焦急中随便找了个理由。当然,我和高濑都没那样交谈过。你已经快原形毕露了哦,没问题吗?



面对冒进的高濑,日高同学就像个长距离拳击手一样冷静地予以反击。她答应得很痛快,但话里话外总是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说实话,这两人的对话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



尽管看着很让人焦虑,但我插嘴的话,也只会让场面更复杂,因此我保持沉默。只是,尽管我不愿承认,但他们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美如画。与其说是惊艳,不如说是一眼看过去给人的印象很般配。乍一看很是爽朗的运动系男子高濑,和死板着个脸的我,哪方更适合日高同学,这不言而喻。



“那么,高濑君你喜欢什么样的书呢?”



两人的对话开始走上正轨,我便打算迅速退场。毕竟我留在这也没意义,暂时离开既是为了他们好,也是为了自己好。



“你去哪里?”



高濑叫住了我。



“我去上个洗手间。”



我这么一说,高濑好像是误会了什么,避开日高同学对我比了个大拇指。没人在帮你哦。我只是看着你们这闹剧感到难受,而想去散会步而已。



他的笑容很爽朗,而我选择转身离开。我没去看日高同学的表情,不过她应该不会因为没有我而感到尴尬。毕竟她与我不同,是能正常跟人沟通的。



我走着,为了能尽快去到看不见他们俩的地方。有一阵风吹过,不冷不热的空气缠身。我不是很喜欢夏季,因为那里很潮湿,而且很闷热。我忽然间闻到了雨水的味道,便明白今天终归是要下雨的。我倒是希望它要下就快下,早点结束今天这一天。



图书馆周围有条绕了很大一圈的道路,我顶着大风在那散步。尽管与不少下课的同学擦肩而过,但他们都行色匆匆。估计是在担心天气继续恶化吧。



高濑先不管,日高同学是有伞的吧。但刚考虑到这,我就想起日高同学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了。但就算下雨了,只要她能趁着雨还不大的时候回去,应该也不会湿多少。高濑看起来和我一样没带伞,但那家伙湿透也无所谓。不如说最好湿成烂抹布。



肌肤上感到的湿热让我很不舒服,但我不想回图书馆,又觉得一声不吭地回家不太合适,于是我继续散步。若我是那种能在此时果断离去的人,那该多轻松啊。我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尽管我无意间注意到了心中的那份异样感到底是什么,但它依然挥之不去,且变得比以往还要更漆黑且沉重。我甚至感觉它越发粘稠,拥有了流动性。它若是涌上头,从咽喉中吐露而出,我恐怕就再也压抑不住了吧。(翻:嫉妒是原罪啊ww还不承认w)



在这个时候,时间的流逝就会感觉变得非常缓慢。用手机看了下时间,离我走出来还不到十分钟。为了尽可能不去思考那两人的事,我逼着自己去想些与此毫无关联的事。我让自己的意识脱离了日高同学与高濑在图书馆里谈话的这一框架,转而去畅想自己希望的场景。



他们有说有笑到了什么程度呢,无人知晓,但我却是闲得很。要高效率地填补这段空闲,放空内心是最快捷的。但不必放弃思考,不如说应该凭借专注于思考某些东西并在脑海中描绘它来尽可能地不让感情外露。这样就能专注于无了。



我想象着那座距此甚远的空想城镇。



那是一座海滨小镇。城镇依山而建,平缓的坡道一直向着海边延伸。平稳的海风吹拂着到处都是坡道的小镇,将大海的气息送到了镇上。不同于已然开发过的土地,小镇上民房与个人小店鳞次栉比,四处都很宁静,但也都充满了活力。望向天际,候鸟正展翅高飞,飘忽不定;再看向海洋,湛蓝一望无际。



在一座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山顶,我驻足而立。



沐浴着海风,站在这个最接近太阳的场所,我眺望着人间的烟火与广袤的湛蓝。恍若自己就是小镇的守护神。我带着温柔的神情一直遥望着这片景色。



如果在我脑海中浮现的这片风景是现实,那该有多美好呀。若真有这样的小镇的话,我很想要即刻动身前往。



我早已暗自决定,要离开现在居住的这座小镇。而若是能选择落脚点的话,我想要去的就是那样的地方。如此一来,我就能从当下的牢笼中解脱,说不定还能就此变得能笑出来。



我要分解现在的形象,去寻找我在彼时该有的样子。



我越是想象,那份希望尽早独立去往远方的心情就会愈发强烈。因为想要早日逃离那个让自己不自由的存在。尽管在目的地,我可能会是孤身一人,但我并不在意。只要能摆脱眼前的这份现实,那也无所谓。不过,和日高同学之间的关系还是让我很在意。嘛,我俩之间的关系也不能保证长久,这点就先搁置吧。



自从无法言笑,我便开始想象那片未知的土地。



尽管我连自己笑出来的样子都想象不出,但却很自然地达成了这份妄想。一定是因为我很想要个归处吧。无聊的课程、入睡之前,或是必须得像现在这样消磨时间的时候,我都会去想象。在那个幻想的世界里,我便是神明,一切都随我心意。可即便如此,我也没能在那个世界中笑出来,依然没能取回自我。



在想着这些的期间,我已经在图书馆周围走了一圈。而因为是慢慢走的,所以花了三十多分钟。



为了确认他们俩现在状况如何,我起身前往那边。可靠近的每一步都仿佛像是在泥沼中前行般举步维艰,内心也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沉重。我深感搭话的麻烦,脑海中闪过了就此回家的选项。而就在我努力甩开这想法出现在那两人面前后,高濑在我之前先开口了,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藤枝。我打算这就回去了。”



高濑一见我,立刻站起身来。我以为他还会在这里呆很长一段时间呢。我有些惊讶,高濑居然会这么简单就回去,日高同学,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很严厉的话?



“这就走了吗?”



“嗯,幸好你让我跟她说上了话,谢谢你答应了我的请求。也谢谢你,咲良同学。”



“没事,我也要向你道谢。”



我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俩互相点头示意。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对话呢,我能感受到这两人之间微妙的距离感。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神情,高濑凑近正诧异着的我身旁,小声对我说道,



“你也是个混账呢。”



“干嘛啊,我可啥都没做。”



我也随他压低了声音,以日高同学听不到的音量与他悄声交谈着。



“迟钝也要有个度哦。还有,别太让咲良同学困扰。要是让她为难,我可饶不了你啊。”



(翻:我本以为你是热血笨蛋,原来你是热血笨蛋助攻手啊!好人!)



高濑似是在说笑,但他收起了往日的爽朗笑容,表情很是认真强硬。我思索着他话语中的真意。我无言地盯着他,他在离去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要是你不行的话,我就会抢走咲良同学。”



高濑带着挑衅的眼神和语调对我发出了威胁。这家伙又这样说着些抢走某个人这种夸张的话。



“搞什么啊。”



我对着高濑离去的背影抱怨着。将他人认定为自己的所有物是很傲慢的想法,亏他能这么随口说出来。



转向日高同学那边,她正微微叹了口气,



“他那种情绪,应对起来很累人吧。”



他可能藏起了平日的烦人劲,但与装正经的人交流不管是谁都会感到疲倦的。特别是和高濑对话的时候尤为如此。高濑从一开始就是以那种感觉跟我搭话的,我没怎么见过他装正经就是了。



“是有点,毕竟我也不怎么擅长跟初次见面的人交谈。只是,高濑他应该是个好人。”



“高濑是个好人?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唔—,只能说是交谈的印象吧。总的来说,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我脑子里又开始冒问号了。早些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有时日高同学所思考的事仿佛是毫无章法一般,会让人看不懂。虽说我一开始就猜不透她的想法,但如今所感到的违和感要更大。也许是我们之间对一些事情的认知出现了偏差吧。



“你说高濑是个好人,这可真怪。你们到底说了什么以至于会让你这么想啊。”



我对此相当在意,而受到心中的异物侵蚀,让我说话不由地带上了刺。



“说了什么?我觉得藤枝君你没必要知道。”



日高同学平静地说道。她说的话很理所当然,我是没有权利介入其中。明知如此,但我还是异常的焦躁。尽管自己也觉得很难看,但情感还是沸腾着满溢而出。



“没错。日高同学你爱跟什么人聊天,那都是随你喜欢。没错,你一直都很随意任性。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拉着我到处跑。明明没有任何根据,却轻易说出了会让我笑出来的话,使我对你产生了依赖。确实,我没必要知道你和高濑说了什么呢。说到底,对你来说,与他人的来往不过是心血来潮下的肤浅关系啊。”



流露出的话语让火越烧越旺,回过神来,我已经将压抑在心底的东西都倾泻而出。



咦,我原来是这么想的啊。明明是自己的身体,但却丢人地让情绪支配了身体。部分意识俯瞰着这样的自己。我的弱点暴露无遗,比起自知之明、自负,我似乎更多是个软弱之人。



“对不起啊,藤枝君。”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日高同学有些为难地笑着说道。看到这一幕,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沉默再次降临到了我们之间。尽管这份沉默是因为我才出现的,但我却丑陋地希望能撤回刚才那些话语。



啊啊,明明高濑才对我说过的。一无所知的高濑,比起我要更了解我与日高同学之间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是至今为止慢慢构建起来的,却因为我那莫名其妙的感情用事而被毁掉了。



“啊不,额……抱歉。”



发泄过后,我冷静下来了,可为时晚矣,日高同学已经将那些都承受下来了。



吐出心中那漆黑的异物后,取而代之袭来的是仿佛要将我碾碎的罪恶感与空虚感。而这全都是我咎由自取。



(翻:嫉妒(吃醋)是原罪啊x2)



“没事,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日高同学立刻拿起自己的东西站了起来,像是逃一般地从我面前离开了。我没能出声挽留,只能一直凝视着她的背影。



脸颊上渐渐有了濡湿感,似乎是下起雨来了呢。因为没带伞,在真正下大雨之前回去才是明智之举,可我现在已经没工夫理会这种事了。明明不管怎么想都是我的错,可我却让日高同学先道歉了。这一事实就像打木桩一样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心脏。



好一会儿,我都在盯着日高同学直到刚才都还坐着的位置。也许,她再也不会来这了。一想到这里,一种仿佛是缺失了什么般的失落感又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本来还小的雨势在我发愣期间变得迅猛了,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甚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继续待在这也没用,还是回去吧。于是我转身离开。鞋子里进了水,给我感觉就像是光脚踩进泥沼里一样恶心。雨势过大以至于看不清前方,但所幸还未出现狂风。



(翻:笑死,原来你才出去,那上面的是雨还是泪就不用说了呢www)



我冒雨慢吞吞地走在往常的回家路上。感觉路上擦肩而过的人们都在怜悯地看着在雨中没打伞的自己,因此,为了逃离他们的视线,我拐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进入狭窄的小巷后,走着的就剩我一个人了。



这里很安静。尽管依然还能听到持续不断的雨声,但我却处于一片寂静中。我只是一味地责备着自己,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走路。



这场雨看不到要停的趋势,而这么一路走回家也很难受,于是我便寻找着暂时避雨之处。



我宛若无处可归的亡灵一般摇摇晃晃地走着,然后就发现了一处陈旧的公交站。这个公交站就像个小箱子一样,破得让人着实怀疑其是否能正常运作。但那徒具其形的隔板与薄薄的屋顶应该能遮挡不少雨水吧。



就像是被吸进去一样,我走进了公交站。在木制的椅子上坐下时,我听见了轻微的吱呀声。这条长凳已经使用了很久了。也许是椅脚坏了,坐在一端就会有些倾斜,于是我重新在正中间坐好。水沿着校服滴到了长椅上,但反正也不会有人来这坐吧。



虽然在这附近买把伞再回去也可以,但是已经晚了。在我坐下的时候才注意到,身体已经很是疲倦而沉重了。除了淋雨,也有吸水后制服和背包很重的原因。我将沉重而僵硬的身体靠在椅子上,尽管后背可能会沾到椅子的污渍,但身体的疲劳让我顾不上那么多。



“这到底什么状况啊。”



我喃喃自语着。嘟囔般的话语静静地消散在这个封闭的公交站中。是对自己说的吗,还是对日高同学,或是对高濑,亦或者是对世界吗,不知对谁说的话语残渣溶解到了正下着雨的空中。



自从与日高同学分别,我就一直深感自责,但在内心的某处,我还在包庇着自己。当然,我在冲动之下对日高同学说了很过分的话,这是不争的过失。但我的深层心理仍想着明哲保身,我真痛恨这样的自己。还是说,这也是我藤枝苍呢。



这就是我只顾自己,把责任转嫁给周围的人而活着的报应。



蠢货啊。这一次我是在心里低语着。自己真是个蠢货。



目中无人,对自己也毫不了解,还打算将积郁发泄到他人身上来排解。我就是个愚蠢透顶的人。我知道,这种事我早就知道,知道了又能怎么办。无论怎么挣扎,我也只能做我自己。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用力地砸在了椅子上,咚地传来厚重的声音。雨势仍未减弱,而姗姗来迟的疼痛让我深感空虚。



我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呢。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感觉,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相遇。



若是未曾有过期待,那么就能和从前那样,不管是我的日常还是内心都不会起一丝波澜。一个人一直将事情闷在心里还更轻松些。与他人作伴,原来是这么难受的么。



事到如今,尚且笑得出来时的感觉也已褪色,成了相当模糊的东西。即便想与过去相比较,现在凋零将枯的我甚至没法回忆起来。



自己受到各种东西的影响而一直迷茫着,既丢人又凄惨。



湿透了的身体冰冷且沉重,就连心情也是。用于捶打的拳头上,那份阵阵刺痛带着一种让人警醒的节奏。



回家好麻烦。



我很想就这么睡着。闭上眼睛,让意识远去,希望再次醒来时能回到还能欢笑的彼时。我很清楚现实没法像梦里那样一帆风顺。可正因如此,不进入梦境的话,我就没法忍耐下去。若是我背负的罪业就是要逃离永续的现实的话,那我大概命中注定一辈子都逃不掉。



我倾听着雨点打在屋顶上的声音,静静地等待着。



我才是那个湿成烂抹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