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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二总部大厦是一栋L字形的建筑物。和普通士官们执行公务的总部大厦距离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



它位于连接着总部和宇宙港的道路的中间地带,在由于特别任务而去黄色城的非法移民街出击的时候,莱拉曾经为了领取武器而前往补给科的仓库。



最近为了领取在袭击中被破坏的携带终端的替代品,莱拉也曾经来过。不过路西法多本人还是第一次拜访这里。



——是不是事先收集一些情报比较好呢……



就算统称为性骚扰,但是对于不同的人也要采取不同的应对。虽然还没有听任何人说过详细情况,但是总不能把女性打个半死吧。



路西法多取出携带终端试图呼叫部下,不过想起对方正在操作中途,所以无法对话。因为再重新去询问瓦鲁多或者是马尔切洛也麻烦,所以他把携带终端放回了上衣的口袋。



接着他想起了小队长亚当曹长为了这位在非常时期到任的上司而制作的基地内的向导图。



第二总部大厦里面包括的部门一共有五个,分别是总务科、供给科、民事科、法务科以及宗教科。供给科需要仓库,而民事、法律和宗教之类的部门在日常任务中并非不可缺少的存在,所以会被分配到第二总部大厦也可以理解。



但是,总务科不位于基地最高指挥官执行公务的建筑物中的话,不是会对效率有很大的影响吗?



——不过想到财务科还是在总部大厦里面的话,就觉得这也还是很符合在财务上吹毛求疵的布来恰司令官的风格。



自从在这个基地就职后,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和在战舰工作时代比起来,增加了四成都不止的书面工作。



总务科的话应该有不少工作都不是光靠通信联络就能解决的吧。那么应该存在着每天两次,抱着需要裁决的必要文件,穿梭于两个大厦之间的士兵才对。



如果是总部大厦太狭窄的话,只要扩建不就好了。而且按说那里应该还残留着不少空间。



路西法多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在前往了几次的士官酒吧以及平日的士官食堂饭桌上偶然认识的总务以及法务士官们的面孔。感觉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都是很普通的——



——等一下。等等等等。阿拉姆特医生是怎么说的来着?《紫色天堂》首任主编艾卡特里娜某某就在总务科总部和魔鬼医生们爆发全面战争还寸步不让的传说中的主编所在的总务科。



而且,自己现在要去的是,就连超级喜欢女人的阿历沃尼大尉都万般忌讳的女性集团所在的供给科。



“难道说是……隔离?”



不由自主嘀咕出声的路西法多,呵斥着自己下意识转向消极方向的思考方式。



不管要遭遇什么样的场面,如果不把握现状进行报告的话,就不可能有改善的机会。



——为猫的脖子上挂铃挡的老鼠……不对,至少也该说是为狼的脖子上挂铃挡的羊……不对,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话说回来,如果用这种弱肉强食的比喻的话,我怎么看都是被吃掉的那一方,太不吉利了。



就在他因为无聊的事情而烦恼的期间,线性车己经到达了第二总部大厦的前面。



在正面玄关停下车进入建筑物的内部后,就碰到了类似于服务台的窗口。



这里好像是调整突然跑来的来访者以及各个科室负责人预定的地方。大慨是因为由于宗教和法律上的关系而烦恼的人,会在路过附近的时候,冲动性地突然来访吧。



路西法多在没有人烟的走廊上探出身体看了看里面,不过狭窄的室内一个人也没有。



对于服务台失去了兴趣的路西法多开始走了起来,结呆差一点和一个转过拐角突然出现的男人撞上。



吃惊的男人掉落了双手所拿的东西,路西法多眼明手快地帮他接住了那些。



“……抱歉,都是我太不小心。”



“哪里,是我让您吃惊了才对。很抱歉,师父。”



让性格差劲的大尉难得地用礼貌口气道歉的对象,是一位头发己经花白了一半的宗教科的大尉。



宗教科的圣职者们,是各个宗教的总部从有着从军经验的人中进行选拔后派遣而来的。他们虽然穿着军服,但除非是处于能够确认是正当防卫的场合,否则基本上来说都是不参加战斗的。



虽然路西法多本人不信任何宗教,但是他承认在前线上,宗教对于保持士兵们的精神安定起到了很大作用。虽然他不赞成让行动和思考的模式全面遵循宗教的教义,但是对于往往拥有强大意志和信念的圣职者们,他还是付出了相当的敬意



按照银河联邦宇宙军的军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棍乱和争执,他们把从军的圣职者们统称为“师父”。现在这个习惯己经扩展到了普通人中间,对于不明白正式名称的宗教人士,都统一使用“师父”作为敬称。



由于是地球系移民的行星,而且卡马因基地驻扎的士兵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地球系人类,所以一般来说只能认为对方是地球系宗教的圣职者。但是即使如此,路西法多还记得就算同是地球系宗教,也存在若干不同的宗教和因此而产生的相异名称。所以这种时候还是使用“师父”这个统称比较方便。



路西法多将右手接住的盆栽,递给了看起来六十左右的师父。



距离盛开还有一段距离的玫瑰,向周围释放着高雅的芳香。



“很不错的香气啊。是您栽培的吗?”



“是。因为好不容易才开始开花,为了能让更多的人欣赏到,所以我特意从温室中搬出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接住的话,一定会伤到花的。”



“哪里,能够在近距离欣赏这么美丽的东西,我也很高兴。”



路西法多发挥出年幼时期惯用的演技,温文有礼地般切应对。



他这副和平日判若两人的口气,如果让他那个总是埋怨他践踏自己美貌的副官听到的话,一定会怀疑他是不是撞到脑袋失去了记忆什么的。



用珍惜的手势接过花盆的圣职者,仰望着高个子的士官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以他的年龄来说军阶算是比较低,大慨是因为踏上信仰之路的时间比较靠后吧。



“我也要把完全相同的台词奉还给你啊。”



虽然被同性夸奖美貌也没什么可开心的,不过到底是圣职者,他的目光看起来只是在纯粹地欣赏艺术品。



因为为了这个道谢也很奇怪,路西法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抱歉我刚才离开了服务台,你是要去法务科吗?”



“不,我只是要去供给科有事。”



“要去仓库的话,别从正面走,而是从后门绕过去比较快。L字型的拐弯部分全都是供给科的仓库。”



“不是的,我是为了军服的量身——”



“哇——”



呆若木鸡的师父把花盆掉了下去,没有预想到他会产生这么大反应的路西法多,比最开始还要更手忙脚乱地接住了花盆。



在口中诵唱着祈祷语言的男人,带着悲哀绝望的表情说道:



“希望神能保佑你的心灵不会被那些花朵的利刺伤害……”



“您能为我祈祷我很感谢,但是如果可能的话,我比较希望能听到一些更能鼓励到勇气的语言。如果明明是来调查敌情,还在阵前产生退缩心情的话就比较糟糕了。”



“你说来调查敌情……?”



“虽然我只是听部下们说起过,不过据说对于这个基地的所有男性土官而言,量身中的性骚扰都是切实的让人头疼的问题。所以我想来看看,如果确实如同部下们所说的那样,就要直接和副司令官报告,尽早采取解决的方法——”



路西法多还没有说到最后,那位师父就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臂,满脸闪动着宗教性的热情和欢喜而大喊了出来。



“哦!神啊!我感谢您!您居然把如此勇气过人的年轻人派遣了我们的基地。——你一定就是为了毁灭那些魔女们的巢穴才降临的大天使的化身!”



虽然魔女这个单词听起来比较危险,但是比起带刺的花朵的比喻来,很明显这边才更接近于师父的真心话。



但是,就算是要和供给科的女性士官们对决,被当成大天使的化身还是让路西法多觉得有点那个。因为奇怪的坚信只会让事态更加复杂。



而且话说回来,我这个人平时都是被称为恶魔或者是魔王吧?——不过对着圣职者说这种话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面对因为感动而眼泛泪光的年长男子,路西法多决定还是把认真态度贯彻到底。



“虽然我是觉得不太可能,不过该不会师父你也遭遇了那些家伙的危害了吧?”



会在温室培育花朵的高尚的圣职者,因为他的这个问题而涨红面孔垂下了脑袋。这次他的眼睛中浮现出了屈辱的泪水。



“因为神不容许信徒自杀,所以我只能咬牙忍耐……可是我当初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为了尽可能拯救烦恼的灵魂而来到这个基地后,居然会遭受到女性们这样的侮辱。”



他垂下的脖子相当纤细,军服里面的肩膀和胸口也很单薄。看起来就很虚弱,以他这个样子,大慨是不可能靠臂力赢过现役的女性士兵们吧?



而且他那种很符合圣职者感觉的温和气质,与其说是来自固定的信仰,也更像是源自于本身的温和性格。



就算这位师父过去有过从军经验,估计在职的时间也短到根本没有时间锻炼肉体,而且是在几乎没有体验过实战的情况下就退役了吧。



要么就是从军圣职者的资格条件己经变成了形式化的东西,要么就是上层部判断反正都是这种边境行星的基地,这种程度的从军经验就足够了吧。



被分配到这种从其他意义上来说和前线一样放荡的基地中,这位师父的遭遇也只能用不幸来形容了吧。



虽然他很希望对方并没有鬼畜到去玩弄从戒律上来说不能亲近女性的圣职者,但是光是以集团形式欺负善良老实的男人,作为人类来说己经很丑陋了。



如果被害人是普通士兵的话,路西法多也会把这个当成是军队式精神修养的一种而置之不理。就算士兵方面吵闹着自己是受害者,也只会被同伴们当成是拿女人都没办法的笨蛋而受到嘲笑。



所以至今为止的男性士官们都采取了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态度,没有让问题表面化吧?



但是,如果对象是宗教科的师父们的话,那就不单单是做过头的恶作剧那么简单了。



——多半是说着什么“圣职者叔叔们的禁欲感觉好棒。那种不情不愿的表情好诱人“之类的话,把人家的军服强行剥下吧?



路西法多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拍打着由于想起了当时的屈辱而呜咽的师父的脊背。



他尽可能配合对方的感想,用大天使的口吻安慰着对方。



“那个只是对于你来说必要的磨练。作为从军的圣职者之一,你通过了决定你今后是否能在这个基地就职的考验,向神展现了你能够正确引导大家的力量。承受耻辱并非是需要羞耻的事情,能够忍耐、通过耻辱才是值得光荣的事情吧。不是永远都不会摔倒才是伟大,重要的是摔倒后还能强忍疼痛站起来。因为这样你才能了解到倒在地上无法站起来的人的痛楚,才能及时伸出拯救之手不是吗?”



“……哦,你说得没错。我居然变得如此傲慢,居然在内心鄙视受到污染的存在。多么可耻啊。我一定要把你的话铭记在心中,以坦荡的心灵致力于拯救大家的迷惑。”



——啊,我自己都觉得很肉麻,身上都冒出了鸡皮疙瘩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路西法多还是对擦拭掉泪水露出微笑的师父展现了一个暖昧的笑容。



将玫瑰花盆再次交给对方,试图前往供给科总部的路西法多,听到了从自身的伤痛中振作起来的圣职者的激励:



“神的心灵永远位于和那恶战斗的你的一边。为了你能够平安完成使命,我一定会从心底为你祈祷。”



——那个,我都说了,拜托你不要说这种只会减低我对战意志的台词好不好?



一面听着背后的如果是出自他人之口就只能认为是故意气人的诅咒的祈祷语言,路西法多一面笔直地走向了走廊的另一方。



供给部总部位于L字型大厦的纵向建筑的最深处,占据了那里一层到四层。



晚秋午后的淡淡阳光顺着窗子射了进来,前庭的树木几乎都己经叶片落尽,看起来就充满了寒意



在林木前是一条石子路,设置在这条道路和大厦之间的花坛沿着建筑物形成了环状。



花坛的景色现在也相当寂寞。除了一部分还有着色彩斑斓、乍看起来好像花朵一样的植物外,剩下的空间也都不过是剩下小小的名签而己。



不过从名签的数目来看,众多的鲜花想必一到季节就能填充满整个花坛吧。长期在战舰就职的路西法多,因为这份会让人感到季节转移的寂寞光景而产生了几分不可思议的感觉。原本应该是用于让人放松和欣赏的树木花坛,现在却以称不上是美丽的状态放置在那里。



和要为星际旅行的客人提供舒适空间的客船不同,战舰上的每一个空间都必须被利用到极至,绝对不容许出现“没用“的存在。能够进入战舰的东西必然和乘坐人员一样,担任起某种任务。而且有义务实现这种任务。



除此以外,功效也受到很大的重视。如果要进行维持管理,却不具备足以弥补这份付出的效呆的话,那么也会受到排除。



在环境治疗室中,可以利用立体影像再现森林、海边以及深海等景色。而且还可以用空调设备调节出独特的味道、温度以及气温,让室内尽可能接近自然环境。



一面侧耳倾听着小鸟的呜叫以及潮沙的声音,一面眼看着夜色逐渐变浓——就算是身处假想环境,也可以让人类的五感产生这就是现实的错觉,发散压力和放松的效呆可以说是充分己极。



赤裸裸的树木,随风飘扬的落叶,直接露出土地的花坛。之所以容许这些存在,是因为卡马因基地在空间上具备相当的余力。



而且,到了时期的话,树木就会枝臀叶茂,结出呆实,球根以及种子也会生芽开花。



也就是说空间上具备余力,也同时意味着时间上具备余力。如果是三次元的空间加上四次元的时间慨念的话,空间效率的价值自然会变化。



——啊,总觉得好像可以用高等公式来证明这个慨念呢。



目睹到初秋的寂寞庭院而停下脚步的理科男人,很难得地微微产生了一点感伤。



对于文科的人来说,路西法多的思考流程永远都是个谜团吧。



突然,也因为感觉到集中到背上的众多视线而回过头去。



复数的女性士兵们扒在靠近走廊一侧的房间窗户上,贪婪地凝视着他的身影。



那份让人联想到发现猎物的猛兽一样的强烈目光,让路西法多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



护目镜后面的视线转向了房门一侧,结呆发现那里悬挂着总务科第一分室的牌子。



在经过拥有众多紫色天堂编辑部的中心成员的总务部的旁边的时候,却为了不去考虑在目的地等待自己的东西,而分心到风景上面。这明显是一个失败。只希望被她们目击到自己前往供给科后,不要刺激到这帮家伙的那些要命的妄想。



路西法多立刻调转身体返回了走廊,因为出于野兽的本能他知道如果奔跑逃走的话对方会想要追上来,所以他好歹装出了冷静态度,只是暗中加大了步伐。看到他返回走廊后有些吃惊的服务台的师父,打开窗子探出脑袋。



“怎么了?”



“那些总务科的女性们对我盯着不放。因为不想让她们产生什么多余的揣测,所以我决定从大厦外面绕过去。从供给科的仓库进入话也可以到达总部吧。”



“当然。非常抱歉,我没有起好向导的作用。在前往体育会系魔女的巢穴的中途,还存在着文化系魔女的分部,这一点我应该事先提醒你才对。”



一面维持着对于那些不惜离开工作场所跑到走廊上来窥探这边的女性士兵们的警戒,路西法多一面因为对方的话而点点头



“原来如此,就是靠臂力剥光男人,和靠想象力剥光男人的区别啊。”



“请你不要使用这么下流的形容。”



因为路西法多露骨的语言而微微面染红晕的圣职者,轻轻瞪了一眼。



比起那个为了讨对方欢心而故意装出小动物模样的伪天使帕多里克·拉塞尔来,这位年长的师父反而更容易让人产生纯情可爱的感觉。



此时总务科的家伙们终于抵挡不住诱惑,连个招呼也没打地就开始把各种各样的小型照相机对准了路西法多。



路西法多当然没有义务供这些家伙们欣赏。



“那么我先走了。”



黑发大尉对师父轻轻行了个礼,就快步走出了玄关。



一面听着因为错过了最佳镜头而不甘心地抱怨着的女性们的声音,善良却又无力的师父一面进行着喃喃的祈祷。



穿过了大小物资运输车辆停车的地方,到达供给科仓库的正面入口后,警备的士兵们对他报以了警戒的目光。



因为他身穿军服,所叫受有将枪口对准他,但是直到用ID卡证明身份之前,士兵们都没有解除警备。不光是在驻军基地,就算是在战舰上,以倒卖为目的而进行的军需品偷盗也一直都是让人头疼的问题。就算再怎么说用电脑进行管理,但是如果操作的士兵更改数字的话,到发现为止就需要相当的时间。利用这个时间差进行倒卖的士兵,往往在案子被发现的时候己经退役,进而下落不明。



接受了宇宙军起诉的银河联邦警察,对于这样的士兵们进行了通缉,但是追捕的成功率却绝对算不上高。如果是在对于库存的调查中将各个兵科的申请、领取记录进行对照,发现了偷盗的话还算是比较好处理,但如果是在入库记录上就动了手脚的话,那么不把总务科的购入记录和财务科的支付记录进行对照就无法发现。



路西法多在担任舰长的时代,也曾经在通常航行中不止一次被要求容许进行各个部门的联合检查。当然了,如果是在交战宇宙域或是警戒宇宙域的话当然没工夫进行这种事情,所以都和紧急避难训练一样是在和平时期进行。



避难训练因为关系到事件真正发生时的性命问题,所以进行得都非常认真。而如果对倒卖放任不管的话,就有可能在补给困难的状祝下陷入物资缺乏的危险,所以联合检查也一向非常严格。



在军队战舰经常利用的宇宙港附近的宇宙站酒吧里面,经常会有一些家伙转来转去,随时找机会接近佩戴着供给科兵科章的士兵,进而使用花言巧语劝诱对方进行倒卖。



警戒以及禁止这种家伙和士兵们的接触,也是宪兵队巡视欢乐场所的目的之一。



隶属于各个舰队的宪兵科曾经一度取得联络,和管辖宇宙港以及周边地区的都市警察携手打击军需物资的偷盗。



当时的打击获得了出色的成呆,有三个将倒卖系统化的犯罪组被摧毁,同时逮捕了大量与此相关的士兵以及犯罪者。



路西法多的战舰上也被发现了三个嫌疑犯。这就和害虫一样。怎么驱除也无法彻底断绝士兵们的贪心。不过如果因此就放任不理的话,在宇宙空间中就有可能因此而导致搭乘人员的生命危机。



非常让人头疼的问题。



虽然大部分的偷盗行为都是管理内部的人员的监守自盗,但是一旦发现偷盗,在确认特定的犯人和掌握被盗物品的流向之前,都会进行严格的搜查。



如果对于出库以及人员进入的监视上出现失误的话,警备人员也会被严厉地追究责任。更何祝这里又是这种贫困的基地,可以想象以布来恰司令官的吝音劲来说,肯定是每月都要检查一遍库存一览吧。



会在这种和平的基地,出乎意料地感觉到前线战场才有的紧张感,这么说起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是隶属于第六连队的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大尉。是供给部总部要求我过去。因为我听服务台那边说从这里也可以到达总部,所以可以让我过去吗?——因为我不太想通过总务科的前面。”



警备兵们对他最后那句台词中潜藏的意思立刻做出了反应,纷纷报以了无比同情的笑容。



其中一个士兵解除了警戒,走到了他的身边。用礼貌的口气说道:



“为了对照,可以把ID卡暂时交给我们吗?长官。还有,不好意思,请告诉我们你的来访目的。”



“是为了配给新的军服上装而要进行量身。”



在听到他的回答的瞬间,警备兵们全都发出了难以形容的呻吟声,刚刚交给身边的士兵的ID卡也被掉在了地上。



“……太可怕了……”



“请你们不要用和声说这种台词好吗?”



继服务台的师父之后,连警备兵们都如此露骨地表示出震惊,路西法多的口气不由自主也变得有些自暴自弃。



穿着战斗服的警备兵把掉在地上的ID卡捡起来送进机器,在画面确认就是本人后还给了路西法多。



“进入之后立刻向右转,顺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在那里有电梯,最上层的第四层就是供给总务科。”



“不好意思,请问总务科的总部也在四层吗?”



“是,长官。”



“这算是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不知深浅地误入圈套的猎物吗?”



听到路西法多棍杂着黑色幽默的询问,两个警备面面相觑。然后分别把视线转向左右,同时发出了叹息。



“……不能否认……”



“啊,又是和声。”



苦笑的路西法多从供给科的仓库侧门再次进入了第二总部大厦内。警备兵们冲着他按照刚才被教导的路线而前进的背影招呼道:



“大尉!请你回来的时候也一定要利用这边的出入口!”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绝对站在大尉这边的!因为男人的心情只有男人才最能理解……!”



如果不小心问出了是什么时候的男人的心情的话,说不定会丧失前进的勇气。所蛇J湿路西法多只是无言地点了点头。



在隔着窗子看到路西法多身影的瞬间,室内的几个女性士兵都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叫他来的人理所当然会知道他的来访,所以就算正摩拳擦掌等待着他的到来也没什么奇怪。



房门伴随着轻轻的声音打开,在他跨进室内的同时,距离最近的席位上的女性伍长就立刻走到他的身边,把两人的距离缩小到了伸手可及的程度。



伍长满面笑容地对他表示了欢迎,甚至于让人觉得她比起作军人来似乎更加适合服务业。



“你是奥斯卡休塔大尉吧。欢迎来到供给科。我们一直在等待你的光临。”



“抱歉让你百忙之中还特意抽空前来。”



“虽然不能说是补偿,不过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最迟后天就可以把成品给你送去。”



“还有,如果你急需的话明天早上就送去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请你不必客气,尽管提出要求。”



“如果你穿着的时候感觉到什么不适,我们立刻可以进行修改。”



其他的女性们也纷纷加入进来,展开了接力式的说明。男性一方连插口的余地都没有,就被进行说明的全体人员包围了起来。



因为不管哪个女性都展现出了没有多少军人味的柔和态度和亲切笑容,所以平时都只和一堆臭男人打交道的士官们,难免会有几几因此就放松了警惕吧?



就算被身材并不粗壮的她们所包围,男人们所能感觉到的也往往并非是威胁感,而是受到众星捧月式对待的快感。而这也正是男人们的可悲天性。



不过很不凑巧,这些女性化的娇态和假相,在从小就不得不随时保护自己身体的路西法多身上却起不到作用。



那些抱着握靛心思的家伙经常是假装亲热地接近猎物,一面观看着对方的反应一面开始随便碰触对方的身体,让对方习惯于和自己接触。然后,计算好对方的警戒心放松的时机,就强行进展到下一个阶段。



如果要阻止这种行为的话,最重要的就是首先不能让对方接近到触手可及的距离之内。不过看来这一点敌人也己经事先做好了准备,所以一上来就采取了人海战术。



如此一来,剩下的手段就只有气魄了。一旦要营造出让对方觉得如果随便碰触的话,别说是难以达到目的,甚至还会给自身带来危险的氛围。



在这种时候,修长的身材和完全遮盖了眼睛表情的黑色护目镜就起到了很好的营造压迫感的作用,可以媲美艺术品的端正面孔也让周围人感觉到难以接近的印象。他以无声的气魄从精神上把女兵们的声势逼了回去,带受有给与她们有机可乘的余地。



无视她们假装欢迎的接力式语言,路西法多首先大量了一番室内。



类似于括弧形状的桌子交错摆放,每六个就形成一片小小的区域。而这样的小型区域一共有四个。



虽然桌子的设计不尽相同,但是桌子和桌子之间的隔板,以及粘贴在上面的告示贴之类的东西,还是不管在哪家事务所都司空见惯的光景。



除了包围住路西法多的女性们以外,也还有其他女性士兵存在。



有的人轻轻皱着眉头面对着电脑画面埋头于工作中,有的人正因为工作而在通电话,还有的人因为无法战胜好奇心而偷偷打量着这边。



由此而明白好像并非所有女性士兵都参与到问题的性骚扰行为中,而且对此表示赞成后,路西法多多少松了口气。



而在场的男性士兵们虽然都假装出埋头工作的样子,但是从僵硬的姿势和苍白的侧脸,却不难感觉得到他们内心的动摇。



就算是他们也还是会选择明哲保身吧。少数派会装出没有看见的样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照他所看到的来判断的话,在总务科总部工作的士兵们至少有三分之二是女性。



在卡马因基地的男女比例是男二女一。也就是说总务科分配到了远远超出慨率的女性。



虽然不光是普通社会,军队中也不容许性别歧视,但是由于性别的不同而形成的身体能力的差异也确实无法无视。所以无论如何,女性士兵们还是更多地被分配到了通信科、事务部门之类的不需要重体力工作的地方。



包含路西法多在内的几乎所有的男性,都是在战斗或是狩猎之类确保安全和生活粮食的工作中,最大限度地发挥实力的生物。



但是相对的,在日常生活中的功能他们就远远比不上女性了。在一些最糟糕的情况下,他们甚至会因为过度的无能而连要过上普通人程度的日常生活都成为了困难。



虽然能干的女性看到了日常模式的男人们会觉得他们太过窝囊也时没办法的事情,但是既然共存于同一空间,那么至少男性的基本人权还是应该得到维护的。必须向供给部的最高层女性士官提出这个诉求,让她们停止性质恶劣的性骚扰行为才可以。



虽然这份崇高使命的水准之低让路西法多也一瞬间觉得有些空虚,但是因为必须尽快弄到军服上方,所以这也是他本人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为了尽快回去工作,就必须赶紧解决讨厌的事情。



“应该不是在这里量身吧。”



“是,我们会为你带路。”



“请到这边来。”



有人率先走出房间充当向导,有人站在他来时经过的走廊上不露痕迹地阻挡了他的退路,还有人围在了他的两侧和背后负责催促诱导。



如此高效合理的分工让路西法多不禁一阵佩服。如呆不是事先就带着怀疑的目光去看的话,通常很难注意到。



他作为试探进行了如下的表示。



“给我带路的话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请回去工作吧。”



“谢谢你的关心,长官。不过请你不用在意这些。”



“因为少校己经吩咐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失礼。”



“少校正好也要找我们。”



“少校?”



“就是我们供给科的最高指挥官多米尼克·班卡少校。”



从供给科的规模来说,少校应该就是最高级别了,这和他最初的预想正好也吻合。



在战斗时期,如果上层同时存在两位军阶相同的大尉的话,那么军队的指挥权就要交给更早服役的那个人,哪怕只是早一天也一样。



而现在是和平时期,不存在着指挥权的问题,因此供给科的大尉和路西法多谁入队更早并不需要去关注。也就是说,在这个供给科内,能够命令路西法多的上层军官——也就是可以正面对他展开性骚扰任务的,就只有班卡少校一个人。



需要说服的对象只有一个,这对路西法多来说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因此能够直接对决对他来说反而是求之不得。



带路的女性停在了走廊中途的一个房间门口,请求人室许可。——就算想要逃跑,既然是大厦中央的房间的话也就没有窗子可逃了啊。



就算一开始就没有逃跑的打算,但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还是让路西法多下意识地为了以防万一而考虑了一下退路的问题。



在女性士官的示意下进入房间的瞬间,路西法多就暴露在了先到一步的客人们好像品味猎物一样的视线的面前。



——这个……感觉上真的不是一般的差劲。就算是我好像都要有点冒火了。



几个高大的女性士官们手拿着文件坐在室内的椅子上。虽然乍看起来都是在假装工作,不过实际上应该算是在巢穴中等待着牺牲者们的狼群吧。



如果把在场人员的性别颠倒一下的话,应该立刻就能看得出是多么没有人性的过分对待吧。如果是莱拉那种坚持要严惩性犯罪的人的话,保证会在射杀了所有在场的男士后,还要坚决主张自己的无罪。



不论是男是女,如果作为人类的尊严受到损害的话,都会受伤的。



作为向导的女性士官,将因为这幕光景而内心相当不快的男人拉到了上司的面前。



“班卡少校。我把奥斯卡休塔大尉带来了。”



“辛苦了。”



一个低沉的女性声音用悠扬的口气搞劳了部下。这个声音低沉中却又蕴藏着甜腻,那种仿佛具备了某种颓废色彩的口气,性感到了让人不由自主耳朵发痒的程度。



路西法多被那个声音所吸引,将视线投注在了坐在里面的公务桌前面的供给科最高指挥官的身上。



不过一眼,他的脊背上己经掠过了一阵战粟。



——为什么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她们的老大是这种女人啊啊啊!!xxx、xx的xxx!



他对于曾经向他阐述过供给科危险的所有男性,都在心中致以了汹涌澎湃的咒骂。因为他本人没有信仰的宗教,所以对于从军圣职者也一样毫不留情。



多米尼克·班卡少校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白。她让人联想到好像用白色大理石所制作出的雕像。蓬松卷曲的白金色长发,没有血色的纯白肌肤。眼睛是带着红色的茶色,嘴唇上涂抹着暗赤色的口红。虽然五官很端正,但是感觉上却反而没有任何可以称为个性的缺陷,只能说是典型的美人面孔。



如果作为地球系人类来看的话,她的年龄应该是三十多岁。尽管不年轻了,但是要作为阿姨来对恃还很勉强,正是无论身心都非常充实的年龄段。因为坐在椅子上,所以看不出身高。让路西法多感到冲击的是她的存在感。如果用阴阳来区分的话她就是阴,可是绝对不是阴沉的感觉,而是让人觉得在静静的形态中也存在着压倒性的力量。



也许用吃饱了的肉食性野兽,懒洋洋地晒太阳的姿态来形容才最贴切不过吧。和她相比之下,连莱拉都因为还残存着若干少女时期的面影,而感觉上稚嫩了一些。



能够和这个女性平等对峙的,在这个卡马因基地也就只有副司令官拉克罗中校和军医萨兰丁·阿拉姆特了吧。就连第六连队长马奥中校在气势上都要输给她。……我也许不行了。这个人,超级可怕的说……在因为过于端正而缺乏个性的少校的脸孔上,只有一个东西强烈地勾勒出她的个性。那就是掩盖了左眼的眼罩。



眼罩使用的是拥有光泽的葡萄酒色的布料,从时装角度来说是很难搭配的配件。所以之所以佩戴眼罩,应该是和从眼罩后面延伸出来,穿过了几乎半张左脸的黄绿色伤疤存在着深刻关系。



遮盖了美女一只眼的眼罩虽然看起来让人心痛,但是却带着一种奇妙的倒错性魅力。不过她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妖艳,似乎也不仅仅是由于眼罩的关系。



如果说倒妖艳的话,就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那个可怕的青鳞人血腥蕾斯,不过这位女性的感觉和蕾斯那种缠绕于全身的浓厚性感似乎又有所不同。



就好像啧洒在肌肤上的香水会随着体温而自然散发出来一样,那是一种仿佛会让人感觉到肌肤温度的性感。而这种性感更加具备官能性,也更加吸引男人。



——……可是……可是……好可怕!!为什么是眼罩!为什么是眼罩!(泣)



虽然内心一片错乱,但是这份动摇却完全没有表现在外表上,到了这个程度,也不知道该算是吃亏还是占便宜了。总之路西法多对魄力十足的少校行了一礼。



“我是隶属于机动兵科第六连队的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



“初次见面,大尉。我是多米尼克·班卡。我的丈夫布莱安在第四连队担任连队长的职务。”



原来如此,经她这么一说的话,仔细看去,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确实佩戴着朴素的戒指。



如果是瓦鲁多或者宪兵队的阿历沃尼大尉的话肯定第一时间就进行了确认,不过从对于女性是己婚还是未婚完全带受有兴趣的路西法多的角度来说,她能够自我介绍出这一点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被莱拉称为白猩猩的布莱安·班卡中校,是不管在哪里的军队都可昵圣常见到的典型肌肉男类型的职业军人。



而对于这种男人来说呢,路西法多的长发也好,护目镜也好,父亲是宇宙军中央总部精英的事实也好,路西法多本人获得了三个第一等勋章,被当成英雄对待的事情也好——也就是他的一切都是让人看不顺眼的存在。如果被分配到他的连队的话,路西法多想必会终日都被他当成眼中钉,陷入相当麻烦的状祝吧。



如果在他的妻子面前有什么粗心大意的话,被他找上门来怒吼的可能性也很高。



但是,这种事情,己经不是现在的路西法多可以管的事情了。供给科的性骚扰问题云云也绝对不是他想要插手的事情了。



——不要啊!!绝对会被吃掉!莱拉,救命啦一。己经带着颤音。



“不好意思,麻烦你特意跑到这里来。为了表示歉意,由我亲自来为你量身。”



我不想要啊。如果直接说希望由她以外的女性来进行的话,不知道这个希望能不能得到实现呢。



也许会被对方当成侮辱,在损害了她的心情后,遭到冷淡的拒绝。不过也说不定对方只是出乎意料地轻轻一笑就当作没有听见。不管是哪一样都等于无路可逃。唯一可以确认的只有一点,在这个房间中,能够让路西法多这样的顽强男性都快要丧失抵抗意识的女性,就只有她一个。



——不行,怎么能刚开始就示弱啊!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



路西法多为己经觉得腿软的自己打气。



狗急了还能跳墙。就算是被当成打仲脸充胖子也好,如果在这里不能展现一下男人的意志的话,就没脸再去见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们。



“原来如此,你们打的是由你来折断猎物的爪牙,然后把猎物扔进母狼群里面的注意吗?”



室内的其他女性们,因为他挑战性的语言而发出了小小的惊叹声。



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敢于向自己等人的老大说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台词的男人。



无论是美貌还是胆量都超出常识的男人,从正面凝视着班卡少校,在嘴唇上浮现出了讽刺的笑容。



自己的上司究竟会对这个张狂的男人抱有什么样的念头呢?在部下们棍杂着坏心眼的期待和些许的不安的瞩目中,多米尼克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路西法多在护目镜后面的眼睛瞪大了。



个子好高。从视线角度来看她的个子应该还在一米八十的莱拉之上。多半她就算和丈夫班卡连队长站在一起身高也没有什么差别吧。而且根据鞋跟的高度而定,也许她还会高出一些来。



至今为止不管班卡中校对自己采取了什么样的态度,也没有对他产生过任何个人性质感情的路西法多,此时第一次对他感觉到了些许的尊敬。



光是能够每天和这种魄力过人的妻子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就己经证明他拥有多么惊人的精神力了。



班卡夫人因为年轻人的嘲讽而微微一笑。



“哎呀,不光是爪牙,为了让我可爱的部下们能够方便下口,我都习惯把猎物的坚硬骨头也统统粉碎哦。”



输掉了。和小路路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一面因为对方堂而皇之的反击语言而带来的败北感而偷偷咬牙,被可怜的师父当成是大天使化身的男人一面下定了事到万一,就靠自己的力量强行制作出窗子而脱身的决心。



不管是什么人也都要以保命为第一。就算是为了制作窗子而让墙壁全毁,这种程度的误差也在许可范围之内。不过为了让天花板不会也一起飞掉,还是尽可能维持着平常心使用力量吧。



供给科的少校移动到位于自己公务桌左后方的房门前面,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请进,大尉。”



“是,长官。”



难道是危险的秘密房间?绑架监禁用?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丰富拷问道具??



路西法多的脑子中瞬间浮现出了豪华灿烂的可怕光景和道具。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恨不能立刻夺路而逃的念头,路西法多在体育系魔女老大的招呼下,满心不情愿地走向了那边。



背后能够传来压抑着的笑声。仿佛是被这个所感染了一样,很快又冒出了若干把人当傻瓜看待的笑声。在女性士官们的笑声转变为明显的嘲笑之前,路西法多转过头去,一瞬间释放出了杀气。



笑声转眼消失。她们带着好像挨了一个耳光一样的表情在原地变成了化石。如果是多米尼克·班卡自身也就罢了,路西法多可不觉得她的那些小嗜罗有什么资格小看自己。



在门口等待他的多米尼克,温和地对他的行为表示了非难。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如此对待女性可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行为。”



“不管是男是女,认清自己的分量都是行走社会必不可少的前提吧?”



“你说的没错。抱歉,是我管教不严。”



多米尼克不拘泥于面子,干脆地撤回前言进行道歉的直率让路西法多产生了好感。虽然性别不同,但是上级对下级道歉的时候,很少能有人干脆到她这种程度。在多米尼克·班卡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进入的房间,和他事先的想象相当不同。



在铺设着地毯的房间中央展开了一块模拟毛皮的毯子,而猫脚的长椅以及配套的桌子就并排摆放在那里。扫视了一番室内,就发现到处都摆放了雕刻类的摆设和装饰着假花的巨大花瓶。墙壁上近乎于见缝插针地装饰满了衣衫单薄的丰满女性和体格粗壮的天使们狂舞的画像。



因为荧光粉色和金色过于抢眼,路西法多几乎都要因为这份恶趣味而头晕目眩了。而在这其中,唯一能拯救眼睛的,就是沙发背后的墙壁上交叉装饰的两把佩剑。



虽然剑柄以及护手的部分都施加了精细的装饰,但是整体的设计还是足以应付实战。不过,如果是为了配合西洋古董风格的室内装饰而找来的树脂制的模型剑的话,那么应该也就能用来玩玩过家家而己了吧。话说回来,这种假装出豪华的俗气房间真的让人很不快。



从路西法多的眼光来看,称得上以军人的工资来说未必能有勇气购买的高档货的,也就只有位于中央的那套沙发而己。那套沙发对于随时有可能调动的军人来说,除了一小部分例外以外,都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产生缘分的东西。



而如果是在军舰工作的话,能够有权将成套沙发作为私人用品带入的,恐怕也只有驱逐舰以上的舰长了。



“请坐到沙发上吧,我给你沏杯茶。”



“是,长官。”



路西法多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上级军官,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附近地板上花瓶的假花上。



他将手伸进由各种各样的花朵所组合成的花束中,从中抽出了吸引到他注意力的那枝花。



虽然中途感觉勾到了什么,但是路西法多干脆地采取了无视,强行拔了出来。在这枝花的根茎部分,有一个用同色的胶带缠绕起来的不显眼的小指大小的凸起。最初吸引了他注意力的就是花瓣中央伪装成雌蕊的小型摄像机,而根茎的凸起似乎就是电池和发信装置。退一百步说,如果这些只是为了让无法进入这个房间的家伙们取乐也就罢了,假如要把影像作为记录保存下来的话,就己经是确定无疑的犯罪行为了。就算她们坚持说是为了事后的回味,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她们不会把这个用在对性骚扰受害人的封口上。



虽然光靠这一个就己经可以作为出色的证据而提交出去,但是如果始终不明白供给科的女性们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的话,那么问题的本质就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如果你喜欢假花的话,要拿走多少都无所谓。反正还有这么多呢。”



“因为我非常不喜欢,所以可以让我处理掉其中的若干吗?”



听到他别有用意的台词而从茶具上转过脸孔的班卡少校,在领悟到男人手上的假花意味着什么的瞬间,微微睁大了露在外面的眼睛。



她很快就轻轻皱起眉头,小声叹了口气。



“……哎呀,真拿她们没办法。这么说是被找到了不可动摇的证据吗?那么请便,随便你怎么在房间寻找好了。”



她对于隐藏式摄像机的存在似乎也有些吃惊,因为表情并不夸张,所以看起来十分自然。怎么想都是为了否定自身参与而做出的演技。



但是,就算她没有参与到偷拍之中,也会被追究到对属下管教不严的责任。面对确切的控诉证据都能丝毫不表现出动摇,与其说是厚颜无耻,或者更应该说她是胆色过人吧。因为获得了最高负责人的许可,所以路西法多毫不客气地展开了搜索。



混杂在假花中的此类东西,除此以外还有若干个。还有的是镶嵌在了雕像中,或是塞进了画像的边框里面,或是粘贴在桌子下面,乃至于装饰在天花板四角的面具背后也有它们的踪影。



房间的各个角度都受到了摄影机的光顾,让人几乎要认为她们是打算在事后综合数据制作出立体影像。虽然也发现了两个窃听装置,不过这个不像摄影一样受到角度位置的影响,所以安装得并不是很多。



不光是隐藏的地方很简单,没收的摄像机也都是能在网络贩卖中简单弄到的东西,所蛇J湿路西法多认为没有必要再进行进一步的彻底搜索了。



如果是职业人士使用的小型化专业器材的话,可以做到比针眼还小,不使用探测装置的话就无法发现。总而言之,将能够摘下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后,路西法多在布面的大型沙发上坐了下来。



因为镶嵌在雕像眼睛里面的东西不容易卸下来,所以路西法多只好暂且把雕像转过去面对墙壁,或是移动地板上的花瓶挡住它的视线。



坐在椅子上率先喝茶的多米尼克·班卡,眺望着桌子上的战利品说道:



“看来你相当熟练啊。确认迅速,动作麻利,而且目标明确。难道说你接受过情报部的教育吗?”



“在从六岁起的九年时间内,我和曾经在军队情报部工作的母亲一起从事赏金猎人或是保镖之类的危险的工作。这种程度的事情作为爱好也算是掌握了不少。我想如果是情报部搜查的话应该会更彻底才对。”



没想到她从自己的工作模样上就看穿了自己的双重军籍,路西法多一面对她的眼力感到佩服,一面若无其事地化解了对方的疑惑。



让人总觉得没有多少真实感的实话会吸引听众的兴趣。特别是几乎所有的女性都会对小孩子的境遇做出反应。



果然,少校也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你母亲的做法未免有欠思考吧。”



“带受有办法,因为我和父母都完全无法划分在一般人的范畴之内啊。狰狞的肉食动物的孩子总不能被培养成草食动物。——对了,顺便问一句,可以让我破坏这些无耻的道具吗?”



“随便你怎样。我也来杯饮料吧,你要牛奶和砂糖吗?”



“不,我就不用了。”



路西法度将那些道具——夹在手指中间捏碎或是折断。



“啊,好无情,我还想炫耀一下难得的茶具呢。反正我又不会给你下药。”



“我只是想要尽快了结事情回去工作。而且这个房间男性呆起来实在不太舒服。”



“果然不合男士们的口味吗?为了让大家量身时能尽可能放松,我还特意拿来了自己中意的沙发呢……可惜。”



美貌的少校口气平和地说道。



“只要你能消除这个沙发和周围的便宜货的惊人落差,应该就可以提升相当的好感度。只要不是太过粗枝大叶的男人,我想应该都能够体会得出有可能一辈子都无缘得见的高档沙发的好处。”



“安慰话就不用说了。反正那些军队的臭男人就一辈子去坐在炮台或者操纵台上就够了!”



看起来似乎对家具相当拘泥的多米尼克闹别扭的样子,多少带出了几分少女式的可爱,让路西法多也不由露出了微笑。



“如果你告诉他们身下坐的这套沙发至少可以匹敌一个大尉的一年份工资的话,保证不管是什么样的肌肉男,也会尽可能努力表现出优雅的。”



“哎呀,好高兴。总算遇到了一个识货的男人!”



“我只是因为母亲在审美观上非常严格,所以在陪伴她的过程中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东西而己。从男性的心理来说,我更在意购买这个时候的班卡连队长的态度。视结呆而定,我也许会对连队长大人多增加几分尊敬。”



就算是中校的工资,这也不是能随便笑笑就买下来的东西。



班卡夫人爽朗地笑了出来。



“这个是我用自己的存款购买的哦。因为是我从小就很向往的品牌。算是庆祝布莱安升任中校的同时又成为巡洋舰舰长吧。而且也算是结婚纪念。他那个人啊,原本宣言要买这个代替戒指送我,不过一听说价钱后就突然什么都不说了。”



会不说也是正常吧。



虽然生活必需品几乎都由军队分配,而且在战舰上娱乐场所也十分有限,如果存不下钱来反而比较不可思议,但是男性社会的交往绝对不仅仅如此单纯。如果要想作为会照顾人的上司获得部下们的信赖仰慕,工作时间外的交流就非常重要。更何祝,那些部下都是群吃喝起来可以媲美牛马的家伙。



关系到男人的面子和对妻子的爱的沙发。但是,存折上的数字——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很难产生尊敬的意思,但是想到那时班卡连队长陷入夹缝的挣扎,路西法多难免产生了若干同情。



“他的钱包状祝我还是很清楚的,毕竟那时我是他的副官。所以自己的梦想还是要靠自己来实现吧。原本还说过等让这个沙发进入房间后,就在那上面***的——”



哇,多谢款恃。比起火腿肠大腿上的玫瑰刺青来,这个话题对于独身士官来说无疑更具刺激性。



“——可是不管我诱惑多少次他都只会逃避。”



“这、这个,还是因为从环境上来说比较无法放松吧。或者说是关系到男人受伤的自尊。要么就是生活模式上的问题之类的……”



支支吾吾。



“我和沙发都掉价了不少呢。居然在这种地方为了发泄无聊婚姻生活的郁闷而戏弄男人。还真是超级无聊的人生。”



“既然你这么认为的话,从头来过如何呢?”



“哈,说教吗?”



明明是笑容,但是可怕到让人想要晕倒的程度。”我只是单纯提示出比较积极的选项。离婚也好,退役也好,反正你这种程度的女性,不管到哪里都可以如鱼得水吧。还可以伴随着沙发同行。”



“伴随着沙发同行?”



多米尼克好像鹦鹉学舌一样重复了一遍,然后似乎觉得很有趣地挑起了眉头。这次她的笑容温柔而出色。”既然是好不容易实现的梦想,那么要是我的话就要作为自己的附属物负责到底。这不是价钱上的问题,而是因为它己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男人似乎时不时会对东西产生很强烈的感情呢。布莱安也是。还说什么‘在十二岁父亲去世的那年春天,只有爱卢卡公司的蝴蝶刀是我唯一的心灵支柱’。”



就算掩盖住了嘴角,声音中的笑意也无法遮掩。好!像似乎随时都会啧笑出来。



“难道说,少校你当时在这个部分笑了出来吗?我想至今都活在班卡连队长心灵中的十二岁的孤独敏感的布莱安少年,一定会相当受伤才对。”



“带受关系。我当时拼死握住拳头强忍住了笑意,结呆手心上的指甲痕迹好一阵子都无法消失呢。”



“你真的很残酷的说。其实男人只是比较浪漫主义而己。横躺在不管何时都能在一起的豪华沙发上,一个人凝视着孤独而疗愈心灵创伤的美女。这种充满神秘感的魅力故事——你不用握住拳头强忍笑意啦,长官。”



获得了路西法多的许可,多米尼克·班卡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然后她用涂着和口红同色的指甲油的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向路西法多道谢。



“虽然我大笑了一场,不过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真的。我对这个沙发拥有这样的感情,确实应该好好珍惜才对。因为自暴自弃,就连对沙发都采取了那种放弃式的对待。确实是太消极了。——看来也该是抛弃对布莱安的恋恋不舍,无论是作为军人还是作为女性都重新出发的时候了。”



带着自嘲感觉的后半段言语,有一半也是为了用来说服自己。



意外。比布来恰司令官笑嘻嘻地给自己零用钱还让人意外。能够让这样的女性恋恋不舍,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对班卡中校刮目相看。



“不过虽然说是想做个了结,但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光是要让那个懦夫正视我的面孔进行交流就己经很辛苦了。”



“啊?他是懦夫吗?”



“没错。也许该说是胆小鬼比较正确吧?自从转职到这个基地后,这三年来都是一样。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连妻子的面孔都不敢正视,一要和他交谈,就说什么现在很忙啦,太累啦之类的套话,找借口逃开。你觉得这个样子能解决夫妇间的问题吗?”



“不认为。但是,我这个从没有结过婚的人,对于解决夫妇间的向题恐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最重要的是他太娘娘腔。怎么想都是要永远抱着失败体验不放,沉浸在失败者的心情中。大慨是因为比重新振作起来面对现实要轻松吧。简直和撒娇的小鬼一样。我又不是他的妈妈。”



“如、如果你做出这种入骨三分的超尖锐指责的话,我想连队长只会越发龟缩进自己的心灵小屋吧。”



为什么女性责备男性的台词总是大同小异呢?就连很幸运的至今为止还没有这些体验的路西法多,都不禁感到了几分刺痛。



“什么也不说,却希望我能够察觉他的心情吗?在夫妇关系上偷懒也要有个限度。而且是他自己连试图用肉体夹维系类系的努为都要放弃吧??”



“那、那么赤裸裸的告白对我说也没有用啊。你想要我怎么样啊?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充当心理辅导员?我觉得如果要从我这里寻求答案的话,我本人在个性上就有很大缺陷的说。”



“简单来说的话,就是因为我丈夫隶属于男人这个种族,所以我要把因为他而产生的愤怒以及欲求不满的郁闷发泄到这个种族身上而己。”



“有没有搞错?不要在最后开这种玩笑啊!”



“不光是我。在某日的下午茶时间的抱怨大会上,我发现几乎所有的女性士官都因为男人而吃过苦头,所以我们得出的结论就是要进行复仇。”



如此跳跃性的理论究竟有什么正当陛,路西法多实在无法理解。他勉强能够明白的就是,之所以基地的男性士官们会遭受性骚扰,只是因为男人运糟糕的供给科部分女性士兵们在进行迁怒而己。



于是他得出了结论,自己不可能从本质上解决问题。这个只能依靠司令官命令这样的强权来进行抑制,进而通过人事异动来分散她们的成员了。



“……恕我多嘴,请问对于这一连串报复性的迁怒性骚扰,班卡连队长会有什么样的看法?就算是推论也没关系。”



“这是因为我的迁怒而造成的骚动,就算再迟钝他也应该明白这一点才对吧。”



——决定了……!



听到她的回答的路西法多立刻下定了决心。虽然夫妇间要吵架是个人的自由,但是如果余波给其他人带来麻烦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多米尼克在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己经做好了舍弃自己所有社会地位的觉悟。面对比起地位来,更在乎发泄郁闷的女性的话,再说多少道理也是没用。



“毕竟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原谅嘛”,一旦女性祭出了这种代代相传的台词,那么她们就是近乎无敌了。责任全都在让妻子不惜自暴自弃到这个程度的丈夫身上。如果他不是采取阵前逃亡的态度,而是认真进行交流的话,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男性士官要被迫品尝到屈辱。



原本班卡中校就是情绪化的不擅长交谈的体育系类型,要和如此魅力十足而且强悍过人的妻子对峙,确实会感到相当大的压力吧?路西法多也觉得可以理解他不想陷入这种事态的心情。



但是,多米尼克是他的妻子。原本应该是有义务共同建筑舒适生活的搭档,结呆布莱安·班卡却单方面放弃了责任,让妻子整整三年的人生都充满了愤怒和失望。明明知道自己的不负责任给其他男性士官们带来了烦恼,却至今为止都装成毫不知情。这一点就不可原谅了。



“怎么了?突然沉默下来?你生气了吗?”



笑着温柔询问的女性,展现出了游刃有余的一面,似乎要表示就算是路西法多这样的毛头小伙子再怎么生气,对她来说也是不痛不痒。挑起单边眉毛,坏心眼地进行打趣的那个表情,只有身经百战的成熟女性才做得出来。一面心想着这个女人怎么会如此的优雅性感啊,路西法多一面回答。



“我刚刚下定决心,如果平安从这里生还的话,不管他是不是上级军官,都要作为被害者代表好好揍你老公一顿。”



“揍一顿?把他揍出满头包的那种揍吗?”



“是,长官。”



听到男人好像在说不管你有什么意见我也不会改变决心的斩钉截铁的口吻,女人好像哭笑不得一样瞪大了眼睛,然后过了一会儿,又好像母亲一样带着充满慈爱的微笑眯缝起了眼睛。



“你还真有种嘛。不愧是这个年纪胸口就佩戴上了三个一等大勋章的野马啊。”



“……不过那之后我毫无疑问也会被副官揍出满头包。”



听到路西法多轻声的补充,多米尼克笑着拍了下手。



“我知道哦。你的副官是那个黑头发的可爱小姐吧?我在食堂不止一次看到过你们在一起。”在多米尼克·班卡看来,莱拉·奇姆也就不过是可爱的小猫咪吧?



“不过就算如此,量身这一关还是省不掉哦。小朋友。如果放跑了你这样空前绝后的美形,我的部下们一定会造反的。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最重要。所以你不要怪我哦。”



“那个,我好歹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的权利。如果对友军的女性士兵动用武力的话会被宪兵队逮捕,但是我这边也关系到贞操的问题,所以理所当然会抵抗。如果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让对方吃到苦头,我也会被起诉吗?”



“怎么可能。如果起诉的话,我们都做了些什么不也就不能不说了吗?到时候被逮捕的反而会是我们。不能造成骨折之类会劳烦到医生的伤势——这个就算是默认的准则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如果不是可以若无其事对女性拳打脚踢施加暴行的虐待狂的话,在这种一对多数的攻防战中,还是男性处于压倒性的不利位置。



“不过相对的我可以保证。这种难看愚蠢的闹剧也就到你为止。因为我也对自己做出的迁怒的丑陋有些厌烦了。这正好是个契机。”



“反正都是需要契机的话,不要在我之后再停止,在我之前就停止不好吗?当机立断。从我的角度来说非常建议你这么做哦。”



“小笨蛋。就是要用最棒最高级的猎物来划上句号才符合我们的美学啊。”



虽然路西法多进行了最后的挣扎,想要试图从饿狼群中寻找出一条逃生之路,但是班卡夫人却面带笑容地粉碎了年轻士官的最后一点希望。



她从桌子上拿起卷尺,一面缓缓地拉开一面说道:



“我有预感,你能让我充分享受,但同时也是至今为止最难对付的猎物。——好吧,脱衣服!”



——哇,不要!明明只是量身而己,为什么会如此的恐怖啊?



明明和被血腥蕾斯以及她的手下们追杀时的境祝完全不同,但是此时的危机感却足以匹敌那时。因为眼罩会让人联想到巨大的罪恶组织的女干部,给人非常阴暗的印象的关系吗?



而且他从初次见到时就非常在意,那道从眼罩下方延伸到面颊上的色泽奇妙的伤疤。



其实只要做手术的话要恢复成原状应该很简单,但是拥有超出一般水准的美貌的女性却对脸孔上的伤疤放任不管。路西法多只能认为在那背后存在着相当深刻的原因。因此他也选择不去询问其中的理由,而且尽量让视线避开那个部分。



自己在什么地方,曾经见到过和那个颜色完全相同的伤疤。



想不起来。或者应该说,那是属于他主动选择遗忘的领域中的记忆。没想到如此淡泊的我,居然会有一天看到卷尺就联想到紧缚游戏。但是既然现实中存在性骚扰被害者,那么会怀疑卷尺迟早变身为绳索,也就不能说是他自我意识过剩的被害妄想了。



就算想要打点起精神为了不露出破绽而护住背后,但是量身的话,要绕到背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反而格外紧张疲劳。



最初的阶段他们首先就是否要脱下衬衫展开了攻防,因为军服上衣是要穿在衬衫外面,所以路西法多坚持就以这种状态量身也没关系,并且取得了小小的胜利。



那时候,他和多米尼克·班卡之间展开的对话如下。



“能用一件衬衫就守住的贞操,未免太便宜了吧。”



“情绪上的破绽就是从服装的凌乱开始的。如果认为是小事一桩,就持续置之不理的话,迟早要面对更大的陷阱。到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穿着这个也另有一番诱人的味道啊。”



“前面危险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除此以外,多米尼克还会在测量背宽的时候用手指摸索着他脊背的线条。



“你是那种衬衫底下还要穿内衣的人啊。不觉得很土吗?”



“就我所知,没有哪个男性士兵底下不穿内衣的。卫生问题,保温功能,皮肤的保护,内衣所能起到的作用非常大。如果为了耍帅就无视这些的话,在紧急时刻就有可能对工作造成妨碍。”



“确实如此啊。如果直接让皮肤和衬衫接触的话,摩擦起来可是很疼的。特别是对于敏感的女性而言。”



“虽然我觉得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对此做出反应,但是如果知道女性们也是使用完全相同的视点看我们的话,大部分的男人都会清醒过来。”



“哎呀,是这样吗?不过男人的话,不是有胸毛可以起到保护作用吗?那算是百分之百纯毛的天然内衣吧?”



“……班卡老师。那个,我突然觉得非常不舒服。可以申请早退回家吗?”



面对女性一方的下流台词攻击,男性一方时而正面迎战,时而假装没有听见,靠着变幻自在的手法展开了防御。



经过了多轮的攻防之后,量身的时间终于结束。



“袖子……这一来就结束了。辛苦啦。”



向佩戴在左手的腕带状终端中输入数值后,数据就会被传送到供给科的电脑中。



专用软件收到这个数值后就会制造纸样,然后直接对于负责裁减布料的机械发出按照纸样裁减相应布匹的指令。



而将裁减好的布料披挂在人体模型上面进行细节加工就是人类的工作。当然,最后的缝纫还是由机械来进行。



在这个阶段的话如果有要求就可以先不彻底缝纫,而是在试穿后进行相应的修改再送入机器。



剩下的就是安装肩章和缓带之类因为军阶不同而各异的装饰品,再进行磁性拉链的加工后就算是大功告成。如果一个人订做了两件以上的话也许要多花一些时间,不过一般来说都可以在三天之内就交出完成品。如果要问既然拥有了这么先进的设备,为什么只有量身还采用卷尺这样原始的方法的话,那是因为唯一的测量机械己经损坏了。



虽然只要交换故障部分的零件就可以修好,但是因为是太过古老的机械,所以厂家表示己经没有零件的库存。但是如果要购买新型测量机的话,因为不是什么需要优先解决的问题,所以预算迟迟无法通过。如果男性士官们知道布来恰司令官的可以说是小气也可以说是节约的主义,就是造成性骚扰量身的原因的话,司令官大慨只会进一步遭到讨厌吧?



路西法多虽然一直警告自己不到真正离开第二总部大厦就不能掉以轻心,不过因为通过了最大的难关,他还是不禁松了口气。



“谢谢你,长官。”



明明只是做了这么点事情,但是却总觉得花费了超出预计的时间和气力。总而言之,不让对方找到碰触自己身体的借口,就是最大的性骚扰防止对策。剩下的就是要制造出不容别人随便接近的氛围——就在他在脑海中制定着脱离体育系魔女巢穴计划的期间,班卡少校一边向桌子那边移动,一边试图摘下手腕上的终端,结果她突然发出了轻声的悲鸣。在叫出声的同时己经倒下的多米尼克,一把扔开了左手所拿的皮尺,为了保持平衡转而抓住了身边的男性士官的衣服。



布料撕裂的声音。



“好……疼……”



摔倒在地毯上的女性呻吟出声。路西法多交替打量着因为被她倒下时抓住而扣子全部飞走、一部分布料也被撕裂的自己的衬衫,以及多米尼克的模样。虽然故意为之的疑云很浓厚,但是似乎也不能完全确定。总之就是很微妙的时机。



多米尼克缓缓地支撑起上半身,用一只手揉着左边的脚裸。在她的附近就是模拟毛皮垫子的隆起的边缘,看起来她似乎是因为让左脚处于有段落差的地方而扭到了脚裸。在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摘下终端的时候,因为左眼罩着眼罩,所以那个地方就成为了她视野的死角。因此而倒霉地摔倒。——这种理由可以认同。到这里还算可以。然后快要摔倒的她出于本能求助,因为抓住了身边的路西法多的衬衫而让扣子飞掉,布料裂开。——如果是在其他场所也就罢了,在供给科总部的话难免让人产生无限的怀疑。但是,因为状祝和时机过于的完美,所以自己也不免产生了说不定是真的摔倒的迷惑。



路西法多叹了口气。



明明知道有一半以上的慨率会被骗,还是不能不去体贴女性的身体,只能说是马里里亚多彻底的女性优先主义教育的效呆太强大了。当然了,如果这是敌人的话他绝对看也不会看。这方面的现实主义,大慨要归功于和02的一个月的精神连接吧。



路西法多走到了试图靠自己力量站起来的女性士官身边,将她抱起来送到了椅子前面。



坐到椅子上的单眼女性少校,仰望着绝对应该怀疑自己目的的男人。



“你不生气吗?”



“只是觉得哭笑不得。甚至于到了有些佩服的程度吧。好了,接下来要怎么样?”



被叉腰俯视自己的男人的游刃有余的态度微微触到了逆鳞的多米尼克,好像在说你就等着看吧一样,有些火大地把手伸向了桌子。



她用视频电话把在邻室等待的副官叫了过来。



“我的脚踩扭到了。因为想要立刻治疗,所以请你把药剂啧雾和固定患部的胶带拿进来。”



“是,长官。”



“要拿这些东西有一个人就足够了。”



机动步兵科的男性军官在旁边迅速补充。副官没有对此进行回应就挂断了电话。路西法多仰望着天花板,开始进行命运的倒计时。在数到零之前,房门己经打开,众多的女性蜂拥而入。



“少校,你没事吧?”



“光是紧急措施恐怕不够吧?是不是去军医院看看比较好?”



“是啊,有时候可能骨裂了却没有注意到。”



简直就好像是饿了半天而索取食物的雏鸟一样,一起开口对上司表示担心的她们高亢的声音让路西法多的耳朵都隐隐作痛。



因为量身己经结束,所以再留下来也是浪费时间。所以路西法多伸手去拿挂在沙发背上的上衣。可是己经有人拉住了上衣的衣角。



“哎呀,这个衬衫是怎么了?这个样子的话没法走出去吧?”



“只要换件衣服再回去工作就可以了。不用你们费——喂。——放开我的上衣!”



因为是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所以班卡少校也在旁边插嘴为绝对不肯放过这么好的男人的女性士兵们帮忙。



“我在摔倒的时候抓住大尉而不小心弄成了这样。实在很抱歉,你们有没有人缝纫技术比较好,至少帮大尉把纽扣钉回去啦。”



“我来!”



“我也会缝纫!”



“我也要!大家一起做的话会比较快吧!”



“我找到掉落的扣子啦!”



为了不被她们接二连三发出的声音所淹没,路西法多提高了声音。



“不用了,我这就回——喂,把上衣还给我“



手脚麻利地从他手上夺走上衣的女性士兵,逃到了沙发的背后。在他试图去追赶的时候,有两三个人扑上来抓住了他的胳膊,悬挂在上面阻止了他的行动。



“抓到奥斯卡休塔大尉了!”



“说什么抓到了——我说,不要乱开玩笑!放开我的胳膊,否则我要把你们丢出去了!”



“请快点脱下衬衫啊!”



“我都说了不用——哇!”



被人扫了一腿的路西法多失去平衡,束缚着他双臂的女性们一面娇声欢呼,一面以集团方式把男人的身体压倒在了沙发上。



“脱掉他的衬衫啦!”



“大家一起来动手嘛!”



“哇,请不要挣扎嘛!”



她们那种一面哈哈笑着一面靠体重来抑制他行动的明快轻浮的劲头,让路西法多呻吟了出来。



——这里是女子学校吗?



如果就这样被她们剥光的话,与其说是因为屈辱而火大,倒不如说是会因为过度的愚蠢而脱力到丧失怒吼的精神。



但是,应该也会因为对象的不同而在态度上产生变化,路西法多不认为在面对那个虚弱的师父的时候,也会用这种开朗傻笑的劲头糊弄过去。



在他迷惑于该如何应对的时候,有人把手伸向了护目镜。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己经连制止的时间都没有,眼看着护目镜被从脸上拉下。



“哇!”



压住路西法多的十五个女性士兵的身体,全都小幅度地腾空而起,然后落到了模拟毛皮的上面。



——糟糕,使用了念动力。



之所以没有像平时那样招摇地让整个墙壁都飞走,多半是因为无意识地体贴到了女性的存在吧?虽然很想夸奖自制见效的自己,但是不管怎么样也需要先糊弄过这个场面。



用单手遮挡住面孔的路西法多,在支撑起上半身的同时发出了尖锐的命令。



“立正!”



除了班卡少校以外的女性们全都对他蕴含着让他人服从力量的号令做出了反应,采取了立正的姿势。以为是被他扔出去的女性们,也忍耐着身体的疼痛遵从了命令。



“接下来我和班卡少校有重要的事情要单独讨论。你们立刻全部退到室外!”



“是,长官!”



身体抢在脑袋之前对那种不容人反驳的口气做出反应而回答之后,女性士兵们才恢复了清醒。



多米尼克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为了从这个漂亮地掌握了局面的对手手中夺回主导权而开了口。



“就算你用这么丢脸的样子下命令,也没有任何威严可谈吧。”



“就算没有威严也有尊严,长官。”



路西法多用冰冷的黑眸回报她的嘲笑。



被超出想象的美貌从正面瞪住的供给科指挥官倒吸了一口凉气,错过了再次反击的时机。



阻止了她的干涉的路西法多,断然地催促其他人出去。



“出去!——还有,那边的两个人,把上衣和眼镜还给我。”



“……失礼了,长官。”



手拿着战利品的两个人一边小声道歉,一边为了凝视命令者的素颜而低头窥探,但是因为男人单手覆盖着面孔,所以她们没能看到那近乎奇迹的美丽面孔。全身散发着不爽气息的路西法多再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而且从氛围来说也没人敢于拜托他让自己等人欣赏一下素颜。



将恋恋不舍的女性们赶出房门后,路西法多戴上取回的眼镜,开始整理被女性们撕扯得七零八落的衣服。重新扣好被解开的皮带,让裤子恢复成磁性拉链合拢的状态。比起裤子快要被扒下来,自己好像更在乎护目镜被夺走的事情。这种反应让他自己都觉得很复杂。——难道说我认为在女性面前暴露出素颜比暴露出下半身更糟糕吗?难道我的脸孔比陈列物品更危险吗?



对于自己奇妙的价值观,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抱怨几句。



虽然他把被拉到外面的内衣塞回了衬衫里面,但是因为衬衫的大部分纽扣都己经不见,所以只好用衬衫衣襟在腰部打了个结。



眼看着男人默默地整理着仪容,一旁的女性将校没能控制住好奇心而进行了询问。



“明明有美丽到这种程度的面孔,为什么要掩藏起来?不是太浪费了吗?”



“我不喜欢别人因为我自身并没有参与制作的东西而大惊小怪。”



其实是因为看到的人大多都会变成化石,所以才只好不得己戴上眼镜来进行遮掩,可是要这么说明的话又太麻烦了一些。理所当然,多米尼克不可能知道这种背后的理由。



“对不起,是我太没神经了。对于我的单眼,你明明什么也没有说。”



“哪里,我戴上眼镜只是为了办事方便一些。和少校的深刻程度绝对是不在一个次元上。请你不用放在心上。”



“……仔细想想全都是同样的问题啊。和布莱安无法分手的事情也好,没有去医院治疗面颊的伤疤和眼睛的事情也好。从布莱安的角度来说,一心希望忘记的噩梦般的过去,却要因为妻子的面孔而每天都被迫面对。他不肯看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虽然不打算追根究底,但是路西法多还是尝试了一下去回忆她的伤疤的原因。既然对于班卡夫妇来说是好像噩梦一样的事情,那么一定是被自己划分在讨厌的记忆之中了。



——应该是在他成为战舰舰长之后的事情吧。既然和我一样被剥夺了战舰指挥权,左迁到这种地方来,那么应该认为是犯下了相当深刻的判断失误。不一样的只是被赶下战舰,流放到这种银河系边缘的星球上,班卡中校的军阶还是维持了原样。那么说,他应该和由于作战行动而招惹了前所未闻的结呆的路西法多不同,只是以普通的基准被追究了责任。既然如此,能够成为线索的就只有战舰名称了,不过要是黄绿色的伤疤是在别的事件中看到的话,那么就算是知道了战舰名也不一定能启动过去的回忆。路西法多只好早早举起了白旗。



将思考从夫妇问题转移到眼前的问题上的班卡少校进行了询问。



“对了,你说要和我单独讨论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关于那个啊……”



总不能说那是为了含糊念动力的使用而匆忙寻找的借口。因为路西法多己经知道,不管使用什么方式,如果不做个了解的话,就无法从这里获得解放。头疼的路西法多决定先争取一点时间来思索话题。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横穿过房间,站在了房门前。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被关闭了自动开关功能的房门没有打开。虽然觉得这么做粗鲁了一些,但是为了知道反应他还是瑞了一脚。



在隔着一扇房门的对面,同时传来了女性们的复数悲鸣。



他打开墙壁上的房门调整装置的盖子,将自动开关功能打开后,通向隔壁公务室的房门迅速打开了。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倾听两人对话的女性们,试图掩饰自己的行为。



因为房间里安装的偷拍和窃听装置都被毁掉,所以她们甚至拿出了杯子作为道具。



——怎么觉得这个画面好熟悉……



军医院的外科护士们好像也使用过杯子。这算是公认的传统道具吗?



欣赏了一番被发现偷听后没有勇气装作若无其事的女兵们的慌张模样后,路西法多盘着双臂用格外严厉的声音说道:



“看起来必须也命令你们离开这个房间啊i!



“不好意思,作为部下,我们理所当然会担心班卡少校的安全。”



“其实我们也不是有意怀疑大尉。不过少校毕竟是软弱的女性,如果有什么万一的话……”



“因为大尉生气了啊,看起来超级可怕的说。”



听到她们七嘴八舌地阐述了一番理由后,戴着护目镜的大尉露出了坏心眼的微笑。



“软弱的女性?你们还好意思这么说?脸皮太厚了一些吧?将前来量身的软弱男人作为玩具耍弄的,到底是哪家基地的哪个供给科啊?嗯?我就是为了和你们老大谈判才来到这里的。如果你们再捣乱的话,我就把你们从四层的窗户上扔下去!明白了没有!出去!”



无视对方霸道啊没人性啊之类的众多抗议,路西法多强行把她们赶出了房间,然后锁上了面对走廊一侧的房门。除非是从外面对电线动手脚,人为性地制造出停电状态,否则房门就不可能打开。



为了以防万一,路西法多还是也从内侧锁上了那个豪华的量身兼休息室的房门。



这一来他自己也无法离开这个房间了。虽然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就可以平安回去,但是也说不定从结呆上来说是自己把自己逼进了绝境。



如果如同部下们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介软弱女性的话,多米尼克此时正应该因为密室状态而表现出强烈的不安。不过此时的她却一面饮着红茶,一面游刃有余地取笑着对方。



“刚才的口气才是你的本性吧?和最高等级的外表的落差还真是大啊。”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的副官也经常为此对我怒



吼,说什么不要把好不容易从父母那里获得的美貌扔到阴沟去,还有什么不要整天给我丢脸!要让我来说的话,如果一见到人就要装模作样的话,那才真是见鬼呢。就算别人要说我粗鲁低俗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一次也没有后悔过。”



“我并不是在责备你哦。反正我也早过了梦想英俊王子的年龄了。我倒是认为,明明很无赖却又很美丽的男人,反而更加性感哦。”



“啊,谢谢你,长官。”



因为带受有从她的口气中感觉到什么想要让人不由自主后退的东西,所以路西法多为了全体男性士官而撑了下来。



不过为了保险,他还是扯出了关于对方丈夫的话题。



“顺便说一句,班卡连队长好像认为我这种留长发戴着有色眼镜的家伙是不配被称为军人的xxx棍蛋呢。如呆是被分配到中校所在的中队的话,我这会儿大慨己经被剃成光头了吧。”



“幸好你们不在同一个连队里。毕竟布莱安是那种军人中常见的信仰肌肉的类型嘛。不过别看他那个样子,其实非常纯情可爱哦。看着他那种拼命忍耐支撑的样子,就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他。”



“……请恕我对此保留意见。”



路西法多忍不住想到,男女之间的关系果然如同黑洞一样深不可测。现在他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为什么卡加·尼萨里对此表示过那么辛辣的看法。对于路西法多来说,这也永远都是个谜团。



“你不会和那个传说中的副官结婚吗?”



“她是好像我姐姐一样的存在,而不是什么恋爱关系。而且她很清楚地表示过,绝对不想在私人生活中还要照顾我。”



“看来她还是太年轻啊。其实只要好好哄哄就可以了啊。男人的话关键还是在于操纵方法。”



“请你不用使用这种会粉碎独身男人的结婚梦想的话好不好?少校。”



“你明明那么英俊,却没有什么拈花惹草的感觉啊。不过,总会有一个两个让你在意的对象吧?”



“……唉,这个……”



虽然以前梅莉莎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路西法多不认为脸孔的轮廓和喜欢女人存在着必然关系。



瓦鲁多和马尔切洛不是因为受欢迎才喜欢女人,而是因为喜欢女人,不断地拈花惹草,才会被和众多女性的名字连接在了一起。



如果要说这和美貌有关的话,那么基地的第一花花公子应该就是萨兰丁·阿拉姆特才对,可是事实上他是超级的讨厌人类,似乎完全没有和某个特定女性发展出亲密关系的意思。——虽然他好像和特定的男性发展出了亲密关系,而且那个人还就是路西法多自己。



虽然他喜欢美丽、性感而且勤奋可怕的古怪医生,但是如果坦白说出这个的话,肯定会被当成同性恋。尽管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但是他受到过莱拉的玩弄,而且也自认为和普通男人一样地喜欢女性。他也喜欢梅莉莎。也认为眼前的女性非常之有魅力。——虽然不小心说出口的话也许会被吃掉。



“从你的感觉来看,应该是比你年长的人吧。”



“……啊,算是吧……”



仔细想想的话,包括只相差几个月的莱拉在内,所有人都比自己年长。差距最大的萨兰丁甚至比自己年长两百岁。如果说还有什么更年长的话,顶多也就是血腥蕾斯了。



但是,就算对方再美丽,他也死都不想和那种恶心的快乐杀人狂打交道。因为和青鳞人女性发生关系的话,也就意味着内脏真的会被吃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呐,自从到这个基地就职后,你也不可能一直在禁欲吧?有什么特定的对象吗?”



“刚才的问题怎么听都是性骚扰吧,少校。我不打算回答这种私人性质的问题。”



如果说到被莱拉夜袭的事情的话,保不准这位女士会说那我也要,从此多增加一层危险。



除此以外,还有若干次对于同一对象的强暴未遂。可是因为棍进了昨天的那一次,所以无法断言并非出于自己的意志,说起来还真是丢脸。



——虽然自己带受有自觉,难不成我是在欲求不满吗?



面对茫然思考的男人,多米尼克·班卡做出了大胆的告白。



“这不是利用地位的性骚扰哦,我只是作为女人对你的个人口味很感兴趣。我想要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类型。”



“喜欢的类型吗?”



长发、美丽,虽然态度柔和高雅,但是内在却惊人的厉害。虽然性感,却又是知性派——



具体来说的话就是自己的母亲——不过正确说起来的话,还不是那个粗枝大叶的弗莉达姆·塞罗,而是马里里亚多的意识出现在表层的母亲才最为理想。



小时候会想要长大后和母亲结婚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男性的天性,就算是被叫做恋母情结,也无法扭曲这个事实。



仔细想想的话,虽然和母亲完全不像,但是多米尼克几乎符合自己的所有条件。



但是,就算离婚己经进入倒计时,她毕竟也是别人的老婆。如果和布莱安·班卡中校的关系变得很麻烦就头疼了。



梅莉莎也因为和瓦鲁多的纠葛,只能保持距离。从这一点来说的话,正因为讨厌人类,所以似乎不会在人际关系上发生问题的萨兰丁——



——等一下。我刚才是不是很自然很自然地想到了阿拉姆特医生的事情?不对,比起这种事情来,刚才我是不是考虑过什么更糟糕的事情?



路西法多不由自主在记忆中搜索了起来。因为强暴未遂云云是事实,所以会想起来也没有办法,不过除此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足以被当成问题的地方了。



他松了口气——然后冻结。



把男人也自然而然地划分在喜欢的类型之内才是最大的问题吧——等一下。沉住气。因为喜欢的类型指的是女性是约定俗成的事情,而萨兰丁·阿拉姆特是不能划分在女性的范畴内的。所以很好,没问题。我只是误会了而己。



但是,也确实就是自己在无意识之中把范围扩展到了同性身上。



自爆。



“怎么了?因为问到你喜欢的类型,所以让你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不,长官。从我的角度出发,衷心希望你能尽量减少这种会引发班卡连队长向我要求决斗的问题发言。”



“哎呀,你还真会说。——那么,小朋友,决定好怎么做个了结了吗?你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被她看穿了自己争取时间的计划。那么也只有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我所得出的结论就是,因为光是教训你的丈夫也不公平,所以虽然并非出自本意,我也必须对你做出相应的惩罚。——刚才你扭到的脚踩感觉怎么样了?”



“啊,只是摔倒而己,并没有真的扭到。所以你不用客气。”



——啊,真是的,我这个人还是太嫩了啊。



虽然己经预料到了,但是听到对方这么毫不脸红地回应,他还是不由自主想要对自己的稚嫩发发牢骚。



“那么,我失礼了——”



“呀!”



大步走过去的路西法多,用手臂环绕住女性的腰部,将她抱起来后,开始打她的屁股。班卡少校因为震惊而一时间浑身僵硬,不过她立刻就恢复清醒,扭转过上半身冲着无礼的毛头小伙子的脸上打去。



预料到她的动作的男人扭头避开了攻击,同时也放开了她的身体。



多米尼克在落地的同时一个翻滚,在离开路西法多有三米左右的地方跳了起来,脸孔因为愤怒和屈辱而一片通红。



好像是发自地狱一样的低沉声音,用与其说是询问,更接近于定罪的口气问道:



“你以为对我做出这种举动,我会放过你吗?”



“不,长官,我不这么认为。”



路西法多耸耸肩膀简单回答。



其实他是害怕到了快哭出来的程度。虽然说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进行的暴举,但是如果有哪个男人肯代替他现在的立场的话,他觉得就算要请对方吃一年饭都不成问题。



当然了,因为没有这样的英雄,所以他只能在这里像这样腿脚有点发软地和供给科指挥官展开对峙。他原本是期待,如果老老实实让她打上五六拳的话,也许就能从这个房间得到解放了吧?



从多米尼克刚才的袭击,在地上翻滚,到最后站起来的一连串动作来看,路西法多能看得出对方不仅受过相当程度的格斗训练,而且力量也足以媲美男性。如果毫不还手地任凭她殴打踢瑞的话,似乎会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察觉到对方力量的身体,自动进入了警戒状态。虽然如果随便抵抗而惹恼她的话,明显只会让报复延长,但是因为身体自然而然地进人防御状态,所以他也没有办法。



——是不是当时乖乖让她们剥光反而能比较温和地解决问题呢?



但是,护目镜是绝对不能摘下的。不过她们也不可能在没看到他的素颜的情况下放过自己吧?



“明知道会有什么结果还敢踩地雷,你胆子不小啊。小鬼。”



多米尼克带着凄厉的笑容松开领带,将上衣脱下扔到了房间角落。接下来她将军服裙子两侧的磁性拉链往上一直松到了大腿根部。



既然能把缝开到这种程度的话,干脆和男性士兵一样将日常军装统一成裤子反而比较合理吧。在空间受到局限的战舰上,有的地方一旦进入战斗状态甚至连下脚的部分都没有。因为很多时候都要不断移动,所以按照规定男女都要穿着不会对活动造成障碍的裤子。



因此在地面工作的女性制服就算采用裤子也没什么不自然。



但是,女性的话还是穿着裙子更为美丽。虽然没什么证据能确定就是出于这一点才规定地面工作人员要穿紧身裙,不过想必这种想法也没有太大的偏颇。



因为路西法多好歹也是男人,所以对于能够突出女性腰部到大腿部曲线的紧身裙自然非常欢迎。



而且要是能观赏到开叉到如此之高的裙子就更不用说了。——只不过,前提是不会被踢到。



当然了,班卡少校不会理会他的前提,所以突然就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时候,她的右腿己经进入了飞起的状态。路西法多迅速展开行动避开她的踢腿范围。然后——



多米尼克·班卡的长筒袜和左眼的眼罩一样是葡萄酒色。从统一颜色这一点来看,她还是相当重视打扮的。这个长筒袜没有延伸到最后。也就是说并不是连裤袜,而是上面的部分收缩起来的那种袜子。在她的腿抬到了九十度左右的时候,就可以看到长筒袜的上方固定着同色的类似于绳子一样的东西。



路西法多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那……那个难道就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吊袜带?



因为被那边吸引了注意力,所以行动迟缓了几分,结果路西法多被多米尼克强劲的一腿狠狠踢飞了出去。他在地毯上一个后空翻,迅速地爬了起来。虽然相当的疼痛,但是因为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东西,所以他并没有怎么在意。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早就己经疼到爬不起来,弄不好还会变成内脏破裂,可是路西法多明明受到了如此威力十足的一腿,却立刻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地站了起来。面对这样的路西法多,多米尼克露出了露骨的无趣表情。



对方是否只是虚张声势立刻就能看出来。多米尼克动作迅速地展开了下一轮攻击,但是全都被路西法多轻松地避开。



“可恶……”



虽然从下面踢上去的飞腿具备了充分的速度,但是男人往后一跳就能逃开。



从他的动作中感觉到一丝轻视的多米尼克的眼睛中放出了尖锐的光芒。



而路西法多只是机械性地闪避着多米尼克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脑子里面一门心思地考虑着想要尽快确认的事情。虽然只能在多米尼克踢腿的时候,进行千钧一发的确认,但是还是能看得出,她确实是用吊袜带固定住了长筒袜。



感动。



虽然路西法多喜怒哀乐的强弱幅度都远比他人狭窄,但是此时他的针摆毫无疑问指向了最大的方向。——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能在宇宙军中遇到使用吊袜带的女性。



对于他而言,吊袜带是优美的女性——也就是理想的女性的象征。因为各种各样复杂的关系,他的母亲在同一个肉体中共存着两个人格。只有在需要女性化技能和精神感应的时候,拉斐人王子马里里亚多的人格才会表面化。除此以外的时间,都是名为弗莉达姆的豪勇女性船长的模拟人格在控制着肉体。



虽然在需要进行女性化盛装的时候却需要男性的人格,听起来很有些倒错的味道,但是实际上拉斐人王子所“演绎”的女性,完全可以作为完美的贵妇人出席任何的社交场合。



拉斐人的王子因为身世的关系,对于服装相当的讲究。而他的这种审美意识在盛装的时候正可以发挥到最大限度。



虽然不是很清楚马里里亚多王子为什么要拘泥于那一点,不过在穿上最正统的晚礼裙的时候,他必定会使用吊袜带。如果必须要在那上面隐藏匕首和手枪的话,就使用环状的吊带。



再怎么优雅,本质也非常男人味的王子,在不得不穿着女性用内衣的时候,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心情,就还是留待其他的机会再去研究吧——



在路西法多的记忆中,母亲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性的事情和吊袜带是存在着密切关系的。



只不过,因为自己现在隶属于军队这样的集团,所以他己经学会了不对同事中的女性们抱有多大的幻想。所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居然会出现穿着吊袜带这样的优雅内衣的女性。



这时候不感动,还要什么时候感动呢?



——那个,一般来说,不会只有吊袜带是不同的颜色吧?既然是眼罩和长筒袜的颜色都要统一成一色的时尚女性,那么当然那里也……吧!绝对……是吧!



因为产生了其他的不正经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有男人味的目的,所以路西法多对格斗的态度也积极了起来。



原本以为势在必得的飞腿也被避开的多米尼克,在以为对方会后退的前提下再次飞腿踢去,不过路西法多却没有后退,反而从内侧回击。



在多米尼克扭转身体的时候,路西法多又伸腿扫去。接住了多米尼克失去平衡的身体的路西法多,将她的身体扔向了沙发。



沙发虽然接住了女主人的身体,让她免受痛苦,但是那股作用力还是让多米尼克整个人都反转了过来。开叉高到不能再高的裙子己经无法起到遮掩的作用,和吊袜带同色的用蕾丝制作的内裤显露了出来。因为吊袜带本身是固定在内裤之下,所以这样还无法看到。无论是内裤的设计还是那些精美到极点的豪华蕾丝,都能让完全不知道女性内衣价格的男人也看得出那是相当高档的东西。——啊,女性这种生物还真是好呢……太棒了。我好幸福……



路西法多甚至于觉得被左迁到这种基地也不是很糟糕了。



莱拉曾经说过,女性在穿上豪华的全蕾丝的内衣的时候的那种自我陶醉是路西法多无法理解的,但是看到穿着这样内衣的女性时的男人的感动和冲击,她也一定无法理解吧。



这己经可以说是某种的幻想世界了。就好像是看到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美丽生物一样,被不可思议的惊讶所包围。



虽然这种美丽的异生物,不一定只会给男人带来幸福。



因为原本应该在攻击上占据压倒性优势的自己,居然被迫暴露出这样的丑态而激怒的多米尼克·班卡手搭在沙发的背部,另一只手则抓住了沙发的脚。



“咦?啊?等一下……你不是当真的吧?不要这样啊。少校!那是很重要的沙发吧?非常昂贵不是吗?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而毁掉一定会后悔的。”



但是,发挥出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的怪力的多米尼克,好像没听见男人的制止一样把大大的沙发扔了过来。



路西法多一时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占据了整个视野的大家伙。



——没办法,就算是观赏费吧。



路西法多用双手接住了被丢向自己的沙发边缘。虽然重量并不惊人,但是毕竟带着被丢过来的势头,所以要维持着平衡把它放下算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路西法多在原地好像画圆形一样转着圈子消除它被丢过来而产生的惯性,尝试让它在地板上软着陆。



而少校此时又跳到了沙发上。



“哇……”



没有预料到这个重量的路西法多,失手落下了抱着的沙发。



幸好沙发没有反转过来,虽然粗暴了一些,但是还是就这样落在了地板上。



沙发的主人利用沙发的弹簧再次飞腿踢去。路西法多虽然闪到了一边,但是着地的多米尼克立刻一个大回转,跳到了他的前面。她双手撑着沙发,以途堆马的要领飞到了半空再次展开了攻击。



虽然路西法多次都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避开,但是如此漂亮地闪开她一轮又一轮的攻击,就连多米尼克心中的尊敬也胜过了怒火。



她终止了攻击,鼓掌说道:“了不起的反射神经。我从来没想到地球人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不过我不是地球系的人啊。”



“啊?……嗯,要是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有点……真是的,差点被你糊弄过去了!”



“彼此彼此吧,听你的口气,少校你也不是真地球系吧?虽然外表看起来怎么都是地球人。”



“我是地球系啊。八分之七都是地球人。只不过,从体质上来说也许是四分之三吧。”



“啊……难道说,你父母的哪一方是六芒人的……”路西法多的部下格拉迪威斯·贝尔军曹就是拥有地球人棍血的父亲和地球人母亲的隔代棍血儿,不过因为六芒人的体质是优性遗传,所以就算只有四分之一的血统,她的外表和身体能力也和六芒人几乎没有差别。如果隔代棍血儿和地球人之间再生下孩子的话,外表和能力会变成怎样就不好说了。路西法多当然也不知道。



“是啊。我的容貌上并没有出现六芒人的特征,一定要说的话也不过就是红色比较深的眼睛和超出平均值的身高吧。其他的就和你看到的那样,身体能力比起地球人来更接近于六芒人。”



“…会骗到不少人吧。特别是你这么美丽。”



听到了能感觉得出路西法多复杂心情的称赞后,多米尼克愉决地笑了出来。



“所以我讨厌软弱的男人。既然认为对方是女人就可以指手画脚的话,那么就让我看看男人有什么可以在女人之上的东西嘛。”



“原来如此,你至今为止就是使用这种手法封住了还有抗议勇气的男人们的嘴巴吧。虽然从地球人的男女力量差别来考虑的话,并不是不公平,但是那些把你当成纯粹的地球人的家伙,败给你之后想必会异常沮丧吧。估计得有好一段时间都振作不起来了。”



“居然以为对手是女人就不放在眼里,一打起来却打算尽全力去欺负软弱的女性。这样的男人会变成什么样都不关我的事。”虽然点头表示同意,路西法多还是对她那种把战败的对象完全践踏到底的发言进行了反驳。



“这个我无法全面同意。和你作战的那些家伙,一开始的时候都应该有手下留情才对。在士官学校的入学考试中要进行心理测验,毕业后军官们也被要求要随时保持绅士,所以我想应该不是所有的男性都会全力殴打女性才对。”



“我知道。我并不是讨厌男人。只是因为男人的窝囊而恼火而己。我希望他们至少有勇气好好面对现实。我要求他们具备的不是臂力而是精神力。如果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就跑掉,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嘛。”



“虽然如果是我的话,比起逃跑来应该会选择全面投降。但是也有的男性确实是因为不想和在理论上永远处于平行状态的女性在感情上对立才逃跑的。当然了,我并不打算庇护一直只知道逃跑的班卡连队长,也不打算介入两位的个人问题之中。只不过就我个人的体验来说,我觉得你们两位的感情大概是完全错位了。”



“什么意思?”



身为不能正视问题而不断逃避的男人的妻子,听到年轻男人出乎意料的指摘,皱起了眉头。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两个心目中的最重要的关键部分,虽然按说应该是同一个问题,但是却有很大的可能完全不同。对于A来说是仅次于性命的重要东西,对于B来说却是不值一提的东西。这种价值观的错位,在男女之间特别显著。”



“也就是说有可能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吗?”



“是,长官。不过就算明白了这一点,也不一定就能解决问题。有的时候还会因为绝对不能原谅对方不把自己的宝贝放在眼里,而火冒三丈地彻底决裂。不过总而言之,我认为首先找出争执的关键,才是解决问题的捷径。”



“我懂了。在布莱安逃避的时候没有追上去的我也是同罪。我会尝试着不单方面去责备他,好好进行一下交流。”



“如果你能表示出之所以想要得出结论,是为了让大家都能积极生活下去的话,连队长也会下定决心吧?——以上是我的建议。是不是可以让我回去了?”



单眼的美女这次也面带笑容地粉碎了路西法多切实的期待。



“哎呀,不行哦。你一直都在逃,根本就没有好好作我的对手啊。我们之间的问题也要切实做出个了结吧。”



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都要让自己觉得满意才算是解决。多米尼克无疑是在精神和肉体上都非常强韧的女性。



多米尼克·班卡居然取下了装饰在墙壁上的佩剑,把其中一把扔给了路西法多。



“既然因为在意臂力的差距无法徒手格斗,那么就来较量一下剑技吧。”



“请你饶了我吧。我可从来没用这种古董武器战斗过。而且虽然是模型,但是剑己经开了刃,这样太过危险了。”



“难道你在士官学校没有学过不管是什么武器都要拿起来就能战斗吗?你应该接受过使用棍棒和匕首的训练吧?这个就算是应用吧。”



虽然路西法多很想抗议那还差了很多,但是多米尼克不容许他提出进一步的抗议,己经以优雅的身法展开了攻击。



这种以刺和切为主的攻击虽然和匕首一样,但是间隔和武器的拿法却完全不同。因为和棍棒的使用方法也完全不同,所以能够依仗的只有自己的反射神经而己了。



多米尼克无视对方只是新手,接二连三地展开了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



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连成了一线,银光从各个角度袭击了过来。在室内闪避了十分钟左右。路西法多衬衫的肩膀、手臂和胸口都有好几处被划破,外表上看起来己经变得相当凄惨。裤子也在大腿部被划开了两个口子。虽然其中之一很明显划破了皮肤,不过没有哪个军人会在训练中,因为让对方负了轻伤就停下攻击。因为会感觉到疼痛的伤口自己的治愈能力会主动治好,所以路西法多也没有放在心上。



剑尖划破空气的低声。



“哇!!”



金属碰撞在一起的高亢声音也响了两次。



路西法多一边用手中的剑挡开攻击,一边小心谨慎地把扫视着周围,确认有没有退路。



都己经被弄得这么狼狈,也算是充分给足了她面子,而且也获得了不再进行性骚扰量身的保证,如果不在乎名声而只注重结果的话,路西法多己经算是完成了目的。



“欺负像你这么美丽的男人,感觉上真是愉快啊。这种快感似乎会上瘾的样子。”



如同宣言一样,半点也没有停下动作意思的多米尼克,整个人看起来都生气勃勃。虽然只有八分之一,但是毕竟继承了号称天生的战士的六芒人的血统,虽然日常生活中表现得相当优雅,但是战斗似乎才是她真正的本性。



“请你不要从心底觉得愉快一样地这么说。因为我是不可能变成被虐狂的,所以今后就恕我慨不奉陪了。”



“看你倒是己经使得有模有样了啊。估计只要教会你基础的话,你很快就能提高到一定程度了吧。”



“你是说被虐性呢?还是说剑术?如果是后者的话也就罢了,前者的话我绝对不想领教,还是请你另找高明吧。”



“就算你表现得再没用也糊弄不了我。你还残留着不少余力吧?因为不是小看我才这么做,所以我不会生气。不过这种不使出全力作战的态度还是很招人恨哦。”



“我怎么可能小看你。之所以保留余力,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同事。如果是敌人的话,我立刻会使出全力,以便彻底杀掉对方。”



“彻底杀掉?”



“和手持武器的敌人为敌的话,当然要在被杀之前先杀掉对方吧?虽然我不会剑术,但是要杀人的话这个武器也就足够了。”



好像开关按钮一样地控制生死,对于从小就不得不学会保护自己的路西法多而言,只是非常自然的事情。护身和杀人对于他来说只是防御和终极防御的区别而己。



多米尼克对于这个男人不同于宇宙军士兵们的观念产生了兴趣。



虽然战场上的常识就是不以杀人为禁忌,而只是当作打败敌人的手段之一。不过宇宙军的战斗都是以宇宙空间为舞台的战舰交战,所较少有士兵会把在个人战斗中剥夺对方的生命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地面训练是以个人战的形式为主,但是被左迁到这个基地的大部分人都是在战舰工作的时间比较长。这个被称为宇宙军的英雄而大为活跃的男人应该也不是例外吧?



如果曾经在自己的军队经历中,好像家常便饭一样地杀过人,那么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是普通的军人。不过因为他曾经提到过是作为防御而抹杀敌人,所以应该也不是那种以杀人为快乐的家伙。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



“你果然还是情报部的人吗?”



“因为我说了是敌人就要立刻杀掉吗?如同开始我曾说过的那样,我在进入士官学校之前,是拥有银河联邦警察颁发的执照的独当一面的赏金猎人哦。我不太像军人大慨就是因为这个关系吧?”



虽然其实不光是这样而己,不过现在没有余力去说明自己是存在着某部分缺陷的人类,也不是需要说明那种事情的场面。



单眼的女少校陶醉地嘀咕了出来。



“也就是说是天生的战斗型男人吗?好久没有能让我这么过瘾的对手了。——我要让你认真起来。”



“啊?哇!”



如此宣言之后,多米尼克的剑势明显和刚才不同。一招一势都瞄准了身体的要害。单纯用不习惯的武器进行防御也有个极限,路西法多无奈之下只好如多米尼克所愿地转入了攻击。



在接受她的攻击的期间,路西法多己经记住了剑的用法和基本的身体动作,因此现在就以此为范本开始攻击。虽然因为事出突然,所以混杂了不少自创的动作,不过因为他掌握了各种各样的格斗术,所以由他作出的动作并不多余。



路西法多迅速向前踏去,在用剑的侧面承受了攻击的同时,手腕一翻转移到了反击上。



令人眼花缭乱的攻防不断交替,和手的动作一样,脚也一瞬都不能停在同一个地方,必须前后左右地移动。就好像舞蹈一样。



她作为优雅而无懈可击的搭档激发出他的热情,而他一面承受住对方奔放的动作,一面要在适当的时候进行回应。



两个人的战斗以电光石火般的节奏进行着,正因为是力量和速度都能互角的对手,所以才能用这个节奏交战。



一向只专心于如何快速正确地杀死对手的路西法多,在之前从来没有享受过个人战的乐趣。



但是现在,他切实地体验、理解了多米尼克所说的“让我过瘾的对手”的意思。



不是只要一个大意就有可能切实受伤的生死相搏,也不是以提高战斗技术为目的的训练。



必须打点起所有的精神,一面计算自己的动作进行牵制,一面对于对方的出人意料的攻击进行即兴回应。



有趣。甚至可以说是体验到无目的性地解放自己的乐趣吧。当然了,现在不会像那时那么危险,也许应该说更接近于和胜负以及肉体锻炼无关的,完全出于兴趣而进行的体育活动。正是因为多米尼克拥有那种程度的实力,所以这种乐趣才能成立。原先仅仅因为认为她是在体力上处于劣势的女性,就在徒手格斗中始终保持了防守状态,说起来也许是很浪费了一个机会。



虽然布莱安·班卡持续逃避和她的对话,失去了夫妇交流的时间,但是因为自己也放弃了和她对等作战的机会,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自己和布莱安一样不够诚实。就在路西法多反省的时候,后退到椅子那边的多米尼克左脚踩到了什么东西,失去平衡地向后方倒下。在她倒下的方向,是银制的茶器以及放着花瓶的强化玻璃桌子。



——危险!



路西法多扔下佩剑伸出双手,和她的身体无意识地想要稳住,几乎是发生在同一时间的行为。



“好……疼……!”



“怎么会这样!”



女性士官手中的剑尖刺中了路西法多的左肩,以那里为中心,衬衫上迅速扩展开了一片暗红的污迹。差一点就要倒在桌子上害脑部受伤的多米尼克,发现自己伤到了帮助自己的男人后,表现出了激烈的狼狈。



她急忙拔下剑来,为了止血而打算使用路西法多的衬衫。就在她试图解开衬衫打结的部分的时候,路西法多制止了她。



“……没事的。血己经止住了。伤口也很快就会愈合。”



“你在说什么呢!刚才的伤口可没有那么简单吧!虽然好歹是错过了静脉,但是我能感觉到剑尖都碰到了肩胛骨。”



光是听着她的形容就不禁一阵疼痛。



“伤口很快就会好。我的体质就是这样。”



“那就让我看看!”



“血还没有干,会弄脏你的!”



“现在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多米尼克解开男人的衬衫衣襟,大大敞开了前方,然后用力撩起内衣窥探着他左肩的伤口。



因为衬衫吸收了血液,所以愈合的伤口看起来倒比较干净。



“嗯……马马虎虎……眼看着就一点点消失了。你是说过自己不是地球系吧?伤口能这么愈合也是种族的关系?”



“唉,算是吧……也许该说是偶尔会有这种人出现吧。先别说这些了,在我的衬衫变形之前,能不能请你先放开手?”



虽然就算在意染血的衬衫是否会变形也没什么意义,不过他还是想要尽可能把话题从超能力的部分上转开。



从表情来看还没有完全从冲击中恢复的多米尼克干脆地答应了他的要求,路西法多把到处都是裂痕,而且染上了血迹的衬衫衣襟重新打好结。



班卡少校仰望着黑发的大尉,重新道歉。



“对不起,我原本没打算让你受伤却变成这个样子,真的很抱歉。”



“我明白。因为这算是事故,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而且如你所见,己经痊愈了。”



多米尼克将脸孔埋在了微笑着轻松解释的路西法多的右肩上,将一只手环绕到了他的脊背上。



“不仅如此,你还在我快要摔倒受伤的时候救了我。谢谢你,奥斯卡休塔大尉。”



年长的女性散发出了并不浓烈的花朵的香气。不像玫瑰那样甘甜,而是感觉上更加凛然的香气。



虽然路西法多觉得她好像应该更适合妖艳而甘甜的香水,不过这种凛然清楚的香气也象征出了她绝不向他人诌媚,以自己为荣的精神性。



如果对方不是己有老公的话,路西法多可能己经伸手环抱住了她的腰部,不过此时路西法多只能轻拍着大为动摇的多米尼克的背脊,用安慰的口吻说道:



“虽然你不断转移以免出现死角,不过好像并没有留意到椅子背后的东西啊。——恕我冒昧,请问你的左眼不能靠培养手术来治好吗?”



“因为当初只是摘除了在正常工作的眼球,所以医生说有复原的可能。”



“这个基地的军医院有一位名叫阿拉姆特的天才外科医生。你去接受一下治疗会比较好吧?”



“……是啊。原本是把这个当作和布莱安之间的唯一羁绊,而近乎赌气地保留了原样……结果他反而采取了连我的脸孔都不想看到的态度。看来必须下定决心重新开始了。”



决定和丈夫交流的多米尼克,似乎是打算把一切都做个清算。



对于女性来说,不光失去了一只眼睛,还要把脸孔的伤口都原封不动保留下来,一定是需要相当的勇气和决心的。明明不惜做到这种程度都想要和丈夫在一起,



结果两人的关系却丝毫没有改善,想必她一定觉得非常空虚遗憾吧。



“至少也要在退役之前在军医院去掉这个伤疤,否则就太吃亏了。因为如果会因为寄生虫检查而不管哪个行星都进不去的话不就麻烦了吗?”



这个单词刺激到了他一直无法想起的记忆的某个地方。



“虽然繁殖的部分会用药物烧掉,一只都剩不下来,不过如果残留下因为虫子的体液而变色的组织的话,毫无疑问会造成不好的误会吧?别人一定会说,居然连被绿爆虫寄生的过去都不加以隐瞒,你一定是疯了吧?或者说你是不是被虫子弄坏了脑袋?”



“绿爆虫……!原来如此,是瓦鲁托哈姆号救难事件。很倒霉地被卷入的巡洋舰巴卢巴罗萨。”



记录了这个事件全貌的数据,曾经作为最重要的通知而送交给了每个战舰的舰长。



在因为什么理由而收到宇宙船的求救信号的场合,在附近航行的船只必须立刻前去救助。这和什么民间、政府以及宇宙军都没有关系,而是全宇宙船船长的义务。



但是,如果对方的船上存在着感染了治疗方法不明的传染病以及寄生虫的人的话,作为特例,可以放弃救助的义务。



巴卢巴罗萨号巡洋舰救助了爆发传染病的民间客船瓦鲁托哈姆号的幸存者,结果让自己的舰内也蔓延开了感染。搭乘人员的半数死亡,原本搭救上来的五十七名客船人员,也有包括舰长在内的四十九人死亡。



最终只救出八名民间人士,却因此而损失了半数部下的巴卢巴罗萨号舰长,被军事委员会裁决为决策失误,从而受到了处分。



而这场传染病的起因,就是体长0.5厘米的黄绿色虫子“绿爆虫”。这种肉食性的虫子会一边排出有麻醉作用的体液,一边侵入猎物的体内,吞噬体内组织后进行分裂繁殖。因为是不具有生殖功能的原始性虫子,所以它们的生态就好像病毒一样。



当在寄生的猎物体内获得了充分繁殖后,一旦察觉到有其他猎物路过附近,就咬破猎物的皮肤进行“爆发”,然后让棍杂着黄绿色脓液的血液沐浴到新的猎物身上。混杂在这些血液和脓液中的虫子,从那个部分潜入新的猎物的体内,再次增加牺牲者的数字。而直到爆发为止都没有注意到体内被吞噬的牺牲者,就变成载体移动向下一个牺牲者,形成了“传染病”的形态。



“绝对不要救助被绿爆虫感染的宇宙船。这份宇宙军的通知可是让巡洋舰巴卢巴罗萨出了大名啊。布莱安就是那时的舰长。”



“……是这样吗?不过照当时的资料来看,我不认为班卡连队长的判断存在着什么致命性的错误。那次的事件包括绿爆虫的生态在内,都存在着太多的疑点。”



“谢谢。能听到你这个获得三个第一等勋章的人道么说,对于我这个至今都相信布莱安的判断没有错误的人来说是很大的鼓励。”



客船瓦鲁托哈姆并不是定期航班。在它发出求救信号的时候,在有可能接受信号的宇宙域之内航的宇宙船一共只有三艘。分别是银河联邦宇宙军的巴卢巴罗萨号,德鲁伊德号,以及一艘民间的货运船。



当得知传染病的事情后,民间的货运船放弃了救助义务。两艘巡洋舰的舰长在对于救助义务进行了一番磋商后,决定由巴卢巴罗萨来进行救助。



“生存者所在的区域以外的地方都进行了完全封闭,而且全都抽掉了空气,从时间上来看也过了潜伏期。生存者的衣服也全都废弃,为什么还会再度爆发,到现在也是个谜团。”



“我们认为从客船中回收的非常用食物非常可疑。虽说绿爆虫不可能潜入那些真空包装的东西,但是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可能了。我们明明判断己经全面进行了控制。”



“照数据来看,绿爆虫因为繁殖速度过快,所以在获得下一个寄生地之前有可能杀死牺牲者。这种生态很不自然,让人觉得有生物武器的味道。而且那个记录影像也不对劲。虽然从内容上判断好像是乘坐客船的人拍摄的,不过他可是接近了众多牺牲者,而且冷静详细地拍摄下来的哦。难道他就不怕感染的危险吗?”



听到路西法多所——罗列的疑点,当时的副舰长多米尼克深深点头。



“那个是客船的随船医生拍摄的。幸存的八名民间人士,包括他在内,有五名都是医疗人员。当然了,也有很多医疗人员成为了牺牲者,可是在治疗的同时进行观察摄影的他们,怎么看都像是完全没有考虑感染的危险。随船医生曾经作为证人在听证会上出现,就是因为他作证说战舰巴卢巴罗萨应该放弃救助义务,布莱安的立场才一下变得糟糕的。”



“明明自己也获救了还这么说?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拍摄那种记录影像?”



“他宣称是想要在自己等人全部去世后,为调查人员提供关于寄生虫危害的珍贵记录。他还说什么只要能挽救众多的人命的话,那么自己的死亡也不算是白费。”



“乘客的私人物品以外的东西——也就是说,因为这个记录影像是医疗人员的公事记录,所以它那时会属于拥有宇宙船的船舶公司。从法律上来说,如果其他的宇宙船放弃救助的话,最终就要由船舶公司来决定如何处理自己公司的船只。如果船舶公司原先就和那些人说好了会在最终搜索中秘密收回幸存的八名工作人员和记录影像的话,那么巴卢巴罗萨放弃救助义务对他们来说反而更加方便吧?只要事先给医疗人员配备什么绿爆虫忌讳的东西,那么他们就可以不用担心感染的危险而安心记录。——而且,船舶公司理所当然会参与非常用食物的准备和运送吧。”



“对,我们当时也要求听证会的调查队调查随船医生等医疗人员和船舶公司,但是他们却表示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报告的事情。”



在多米尼克的声音中,存在着和路西法多一样的明显的怀疑色彩。



当推测出求救的宇宙船是感染了绿爆虫这一“传染病”的时候,宇宙军的战舰要放弃救助义务。这就是最重要通知的内容。



因为自己会遇到危险,所以只能见死不救。从指令上来看,似乎是宇宙军的上层要对进行救助的战舰负责的思考方式。



战舰在日常任务中,通常都是由两到四艘的同型号战舰编成战斗单位。考虑到会给同一单位的战舰带来危险性的话,当时担任舰长的路西法多认为也只能遵从这个通知。但是,同时他也觉得军队上层是隐藏了这个事件背后的什么东西。越是庞大的组织就越容易出现腐败的人类。



“指挥听证会的将军,和船舶公司的那些后台老板——多半也是插手军需产业部分的企业,一定是存在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我也觉得多半是这个样子。也就是说巴卢巴罗萨的救助,对于那些家伙来说反而是多管闲事。牺牲了大量部下的布莱安,比起被裁定为判断失误来,反而是在这方面更受打击。”



“没有办法啊。我也认为班卡中校所进行的救助是足以夸耀的勇敢行为,但是巴卢巴罗萨号的运气太差了。我们这些下层的军人也只能认命而己。”



路西法多耸耸肩膀。虽然听起来是很伤人的口气,但是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确实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事件的真相只能被埋葬在黑暗之中。



就算宇宙军的英雄是当事人,听证会的裁决多半也会一样吧,听出了他的这个言下之意的多米尼克寂寞地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没有办法。毕竟我们今后还不得不活下去。可是布莱安却说不应该让我也被牵连得左迁到巴米利欧行星上,如果我们不是夫妇的话,就可以转职到不同的任地。所以提出要和我离婚——”



可以想象,然后就发展到了现在这个样子。明明都是在为对方着想,结果却因为深刻的错过而结束。这种例子并不稀奇。



“一切都取决于你吧?是作为败军之将而沉浸在自我怜惜之中呢,还是忘记过去在这个基地展开新的生活。趁着讨论是否离婚的机会,你也让连队长再进行一次选择吧。”



“等一下,你的说法太过分了吧?”



还爱着丈夫的多米尼克·班卡,因为年轻男子毫不留情的评论而有些不快。



“不好意思,因为我这个人的原则是绝对不回顾过去的失败,所以对于连队长的郁闷完全无法产生共鸣。而且话说回来,既然中校大人还有你这样的妻子在身边,那么己经等于是在后面的人生中获胜了嘛。只不过是损失一艘两艘巡洋舰而己,要是我的话绝对不会在意。”



“哈……你还真会奉承人啊。”



“哪里,我是认真的。战斗能力高强,又能准确判断形势,无论是作为副官还是作为伴侣都是最高水准吧?不仅如此,还是附带豪华沙发的美人。对我来说最赚取分数的是你还穿吊袜带。不懂得珍惜你的连队长迟早要受到天谴的。”心情转好的多米尼克笑了出来。



高声笑了一阵后,她拥抱着眼前的男人说道:



“谢谢你,奥斯卡休塔大尉。我很庆幸能和你如此交谈。虽然我没有少对女性朋友们抱怨,但是其实一直希望能找个男性倾诉一下呢。托你的福,我己经下定了决心,不管会出现什么结果也绝不后悔了。”



“虽然我自己认为只是因为时机凑巧而己。不过你不是那种会口是心非的人嘛。因为我比你年纪小,所以才比较方便说出口吧?”



“尽管如此却害你受伤,不好意思。”



“那个你不用在意了。”



没想到能够把自从瓦鲁托哈姆救难事件以来的郁闷全都倾泻出来的多米尼克,向多半是无意识地引导了她的男人衷心道谢。



敌视和警戒心的壁垒己经消失的两个人之间,孕育出了敬意和亲密。



心里想着这个程度应该没问题吧,路西法多用一只手扶住了她雪白的面颊,轻轻吻上了葡萄酒颜色的眼罩。这也是为了表示自己己经充分领悟到了她的心意,道谢就到此为止吧的意思。



他隐藏在亲密动作后的心情充分传达给了女性士官。只是轻轻让嘴唇接触眼罩的身体接触,所以也没有什么会产生误会的余地。



尽管如此——



多米尼克反而在可以若无其事地做出这种事情的对手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男人味”。在咀嚼着碰触面颊的修长手指的触感的期间,她的心脏鼓动明显加快了几分。



她的丈夫大而粗糙的手掌能让人感觉到温暖和安心。她非常喜欢那种让人感觉到男人战斗力强大的手掌。



虽然路西法多和她外表粗犷的丈夫在所有地方都形成鲜明对照,但是在成为军人之前首先就是在战斗中生活的男性的美貌大尉,好像是为了配合那张超越人类范畴的脸孔一样,拥有一双非常美丽的手。



拥有和女性手指不同的坚硬线条的修长手指,温柔地滑落在面颊上面。



那短短的接触所带来的些微快感,反而让人产生了想要获得更多的饥饿感,不由自主去想象那双手接触到自己赤裸的肌肤的瞬间。



——居然被男人美丽的手指所诱惑,很有倒错的味道嘛。这种感觉还真有趣。多米尼克还有闲情去打趣自己的欲望。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她产生了预料之外的反应,路西法多起身去寻找自己量身时脱下的上衣。黑色的上衣就在他最初放置衣服的沙发附近的地板上。大慨是原本搭在沙发背上,却在多米尼克把沙发调转过来的时候,掉落在了那里吧?



虽然衬衫和裤子都己经陷入了相当凄惨的状祝,但是作为最后防线的上衣还是好歹死守了下来。这让路西法多松了口气。因为想到这次总不会再不放他走了,所以路西法多捡起了上衣。



另一方面,为了平息自己沸腾的感情而将视线落在地毯花纹上的女性士官,发现了刚才被自己踩到而差点让自己摔倒的东西。那是一本杂志。



“哎呀,是谁把《紫色天堂》这种东西带进来的啊!”正在掸去上衣灰尘的男人,因为她愤然的台词而掉头看去。看到她手上的最新号紫色天堂后立刻领悟到了前因后果。



“幸好你没有受伤。要是让那些男人知道你摔倒的原因是这个的话,还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说到这里,虽然觉得很抱歉,路西法多还是不由自主脱口笑了出来。



他快活的笑声很好地刺激到了多米尼克的耳朵。



和说话时那种沉稳性感的低音有所不同。听到他用这么生气勃勃的声音发出笑声,多米尼克在吃惊的同时不禁感到了几分高兴。然后,多米尼克以奇妙的时机把那本八卦杂志扔到了取回上衣笑着返回这里的男人的脚边。不出所料,一脚踏上那本有着超光滑封面的杂志,男人还没有来得及注意到那是什么就己经一头摔在了模拟毛皮上面。



“……少校~。这是对我笑出来的惩罚吗?”



“哪里,不是啦。”



多米尼克走过去跨在了倒在地上举起双手,用很窝囊的声音询问的男人身上。



她用食指勾住黑色护目镜的正中央把护目镜拉了下来,然后轻轻扔到了因为摔倒而掉落在地上的上衣那边。然后她重新凝视着失去了遮掩东西的路西法多的素颜。在端正到让人陶醉的美丽面孔上,和头发同样漆黑的双眸正面承受了多米尼克的视线。在那双寄宿着尖锐冰冷的星光的夜色般的眼瞳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的黄金之环。



这个男人的一切都魅力十足,让人充满兴趣。单眼的女少校露出了艳丽的笑容。



“你非常出色哦。”



对这句话作出反应的黑发大尉,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这份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天真稚嫩,更加助长了年长女性接下来想要恶作剧的心情。



多米尼克将衬衫的扣子全面解开。然后一面解开路西法多衬衫打结的衣襟,一面轻声地好像哼着歌曲一样地列举了起来。



“特意逃避的身影和作战的身影都很出色。修长的手指和笑声也很出色。神秘的黑色眼睛和——”



多米尼克掀开了路西法多的内衣,用手掌贴上了他腹肌明显的腹部。



“——身体也很出色。”



用一只手遮盖住脸孔的大尉嘀咕了句什么。



多米尼克凝视着他的面孔。



“我听不清楚哦。你说什么?”



“我是说,没想到经过这么一番流程,最后还是落进了例行的公式里。”



“例行的公式?嘿嘿嘿……我多少可以明白。”



“我可不希望你明白。”



在很不甘心地逞强的口气中混杂着害羞和固执。察觉到他好像少年一样的羞耻感的多米尼克加深了笑容。感觉上好像接触到了对于上层人士也桀鹜不驯的他的真实想法。明明拥有男性化的包容力,对待女人的态度也很高明,却不可思议地感觉不出花花公子特有的让人厌恶的过剩荷尔蒙。因为吊袜带而高兴,就算强行展开亲密接触也没有表现出厌恶感,再加上隐约透露的过去的经验,己经足以证明他并非同性恋者。



这么说起来,应该就是本质上的女性优先主义者了。



被如此美丽的好男人亲切体贴地对待,但凡是对自己有几分自信的女人,恐怕都会急不可耐地把他压倒在地吧。



而这个温柔的男人一定是一面感到困惑,一面也无法对她们大胆的举动生气吧?



“你好像很容易被女人趁虚而入吧?”



“本身正在趁虚而入的女人没有资格说这个吧?”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可以停止哦,小朋友。”



路西法多放下了遮住眼睛的那只手,回望着提议了怎么想都不是真心话的方案的女性。



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眼前展开了一幕就算用绝妙来形容也不过分的出色光景。从敞开的衬衫中可以看到的多米尼克的内衣全都是同一个色系。大量使用纤细的蕾丝,拥有绝妙曲线的设计,在男性的眼中看来己经到达了美术工艺品的领域。价格也一定可以和美术品媲美了。



多米尼克·班卡作为女性来说虽然个子很高,但是肩幅却只是普通人水准。因此从整体的比例来说看起来比较苗条。但是,位于胸部的葡萄酒色内衣所包裹的立体构造物的质感、量感和形状,都具有压倒性的美丽,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感谢造物主的伟大。看到这番光景还能说NO的男人,要么是同性恋,要么是女性厌恶症,要么是阳痪,要么是戒条严厉的宗教信者,要么是拥有绝对不原谅外遇的贞操观念——



这几条哪条都不拈边的路西法多,只好叹了口气说道:



“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可以让我为你解下吊袜带吗?”



“哎呀,不解开也可以做的。”



“我不是想做那么淫靡的事情。”单身男人很难得会有机会接触吊袜带。而且那怎么说也是从小就向往的东西。他当然想要知道那个的佩带方法和构造。



不过,日常就佩带这个的女性,丝毫不能理解他的这份浪漫地轻松说道。因为她所描绘出的那份淫靡的景象,淡泊的男人爆发出了悲鸣。



女士带着妖艳的笑容对他进行开导。



“小笨蛋。这种时候就要彻底地淫靡哦。”



“普通就好!普通就好!我比较喜欢普通的方式!”



“自己明明半点普通的地方也没有。就是这张嘴巴说出了那么奇怪的事情吗?”



多米尼克弯下身体,用嘴唇封住了真心感到慌张的可爱男人的发言。而且没有原谅他不情不愿地回应的怠慢态度。



跨在路西法多身上的多米尼克得意地用手指确认着对方的唇部线条。



“你看,会进行这种接吻的人就算说自己喜欢普通方式,又有谁会信呢?”



“……这个嘛,我好歹也是男人。既然对方是你这样的女性,那么就算不愿意也只能努力不辜负你的期待啊。”



如果比起和嘴边一圈都是黑的,满身蓬松皮毛的大型狗狗接吻来,当然是这样要快乐一百倍。不过总觉得做出这样的比喻,就证明自己的人生己经走上了非常错误的方向。



他这种不由自主转移开视线的态度,被多米尼克当作了羞涩。



她拉起路西法多的一只手,好像小鸟啄人一样轻轻吻了一下他长长手指的关节。



“那就随便你怎么样吧。毕竟男人的手掌所能做出的工作中,最浪漫的就是脱下女性的内衣嘛。”



拥有漂亮手指的男人只能作为刹那情事的对象。如果选他作为丈夫的话,自己大慨就连那双手指在工作中碰到的文件都会嫉妒吧?



从结果上来说还是在供给科被剥光了,这是否该被视为对外的失败呢?不过路西法多觉得这些都无所谓。毕竟目的还是达到了,所以他更愿意认为是平手。比起这种事情来,他更在乎的是今后没办法再取笑因为和上司妻子的外遇曝光而被左迁到这里的瓦鲁多·休密特了。而且对于在勤务时间,和未婚妻在通信隔间进行男女行为的鲍比·海因斯,他也没有什么立场进行严厉的处分了。作为和年长的人妻在午后进行的情事来说,这个样子也未免太浪费了一些。路西法多一面内心嘀咕着这些,一面穿上了己经注定了废弃下场的衬衫。



在他的背后,身穿内衣横躺在长椅上的多米尼克,正在用吊袜带固定一条腿上己经提到根部的长筒袜。靠在沙发上的多米尼克,在将另一边的长袜拉到膝盖左右的时候,冲回头看着自己的男人招呼。



“怎么了?”



“高级沙发和内衣姿态的美女组合,真的是很豪华的画面啊。我都感到陶醉了。”



“会这么真心感叹就证明你还是小鬼。成熟的男人要说得更颓废而且懒洋洋一些才行。”



“啊?颓废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用耽美来形容的萨兰丁·阿拉姆特也就罢了。毫无情调可言的自己要和颓废扯上关系实在很勉强。



多米尼克用双手环抱住了迷惑不解的男人。



“如果你再早生十年的话,我绝对会选你的哦。”



“这可不好说呢。我觉得自己就算再过十年也还是这个样子啊。所以应该无法成为能够支撑少校的男人。”



“叫我D啦。这是我只容许自己重要的人呼叫的名字。多米尼克的D。虽然一般人都是叫我多米。你的爱称是路西法吧?”



“是,虽然父母和以前的朋友都叫我路西,不过以我现在的体格来说,可不想再听到这种称呼。托这个的福,我小时候常常被误认为女孩子,吃了不少苦头呢。”



“我也反对过自己的名字呢。既然是女孩子的话,明明应该叫多米妮卡的。可是母亲却坚持说多米尼克可爱。因为我总是穿裤子和附近的男孩子们一起玩,所以附近都认为我妈妈生的是儿子。”



“我倒是没有穿过裙子什么——”



——不过好像工作上穿过的说。



“哎呀呀,为什么在这里说不下去了?该不会是隐瞒了什么尴尬的事情吧?赶紧给我交代吧!这是命令!”



“哪里,我只是觉得好像弄反了而己。一般来说认识以后都应该是从这样的聊天开始吧……都做过了之后才说这个感觉上很可悲的说。”



被多米尼克的手轻轻绞住脖子的路西法多,笑着用其他的话题糊弄了过去。因为压在背上的丰满胸部的触感非常好,所以他并没有要对方放开手。



“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在见面的瞬间,还没有互通姓名就己经露出了在脑海中剥光我衣服的目光。和他们比起来。你的态度己经足够绅士了。”



那是因为当时实在太害怕,根本顾不上想这些。



——不过此时当然说不出口。



“我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你都这么说的话,其他那些男人不就更该去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吗?”



“那些连是否该把少校当作一时性的快乐对象都搞不清楚的家伙,会变成怎么样也不关我的事情……不过我自己倒是被少校当成了一时性的快乐对象啊。话说回来,把我压倒的那些女人全都是这个样子。我看起来就是这样的男人吗?如果在意的话好像会得出很可悲的结论,所以我一直都尽可能不去思考的说。”



一面淡淡地说着,路西法多一面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该认真考虑一下了。



在他背后的年长女性,越过肩膀轻轻吻了一下沉浸在悲哀感觉中的路西法多的面颊。



“正相反。如果有哪个男人或是女人觉得能够一直独占你的话,那才是真正的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只是想要体验一次最高的梦想而己。女性都是现实主义者啦。”



“可我也很现实啊。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三个男孩和三个女孩的爸爸,养上两只狗一只猫,居住在一户独门独院的房子中。”



“很可爱的梦想啊。”



听到对方毫无诚意的随声附和,就连路西法多都忍不住想要抱怨两句了。虽然嘴上说什么他是最高梦想,但是实际上还只是把他当成了没有后顾之忧的方便男人吧。”反正我就是这种明明拥有超绝的美貌,却追求不相称的小市民式幸福的男人。”



“哎呀呀,你不要生气啊。我觉得不管什么样的梦想,重要的都是不能忘记努力。但是你的梦想的痛苦之处在于如果找不到对象的话,就无法实现啊。”



“……少校。你这番话太微妙,起不到打圆场的作用的说。”



“这是我作为己婚人士的忠告。也就是在结婚前还能对婚姻抱有梦想。实际的结婚生活只是不断重复对立和妥协,靠着惰性而持续下去的单纯日常哦。”



这次才真是迎头痛击。



——这么说起来,在来这里之前,马尔切洛也被梅利莎打碎过将来的梦想吧?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步上了他的后尘。



多米尼克和梅利莎的结婚生活的不幸,怎么看都该由她们的丈夫负起责任来。所以她们会对男人毫不留情也是理所当然吧。



“我会铭记在心……”



“刚才一直在说严肃的话题,这次我就告诉你一些想象起来会比较有趣的事情吧。——我的眼罩全都是和内衣配套制作的哦。”



“那个我立刻就注意到了。非常纯粹的时尚感。让我觉得女性真的很出色。”



“不光是丝绸的,也有黑革制作的哦。”



“黑革的眼罩的话有些司空见……咦?是成套的吗?黑革的?”



这个想象起来确实很愉快。——不过在多米尼克身上的话好像比较恐怖的说。



“是啊,包括你喜欢的吊袜带在内全都是。下次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我可以在沙发上让你看哦。”



“因为感觉上你会拿出其他的革制品,让我留下非常恐怖的回忆,所以还是算了。而且认真说起来,身为人妻可不应该对比自己小的男人进行这么淫靡的诱惑的。”



带着笑意的语言中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拒绝意思,而且也给进一步的男女关系保留了余地。



提出再次发生关系的多米尼克,对于路西法多没有当场确定答案表示了满意。



和这样擅长精神上游戏的男人在一起心情都华丽了不少。能够轻松地让自己体验到身为女性的快乐的男人可不多见。脸孔、身体和性格都是超高档,那种有点孩子气的地方也格外诱人。



所以,她从背后抱住路西法多在他耳边低语。



“你觉得事到如今,布莱安还有权利妨碍我的乐趣吗?”



“嗯。如果被戳到这个痛处的话,连队长也不好说什么啊——”



“那为什么你还露出困惑的表情呢?”



“就算他不是我的直属上司,从立场上来说变成地下情夫也还是有点那个吧。”



“怎么能说是地下情夫呢?那多难听。只能说是黑发的小燕子吧。”



“这世上没有这么巨大的燕子吧。而且你没听别人说过吗?会带来幸福的青鸟其实往往就在自己身边。”



“应该说是肌肉隆隆的白色类人猿才对吧?那个才真是巨大,让人都看不下去呢。”



“哈哈哈……”



被自己的副官莱拉称为白猩猩的班卡连队长,原来在妻子的心目中也是同样的存在。这一点实在可笑。



就在路西法多捧腹大笑的时候,他的携带终端叫了起来。



为了从自己上衣口袋里面取出那个而站起来的路西法多,捡起掉落在边上的多米尼克的衣服交给她。



“是,我是奥斯卡休塔大尉。……对,我掌握了一些很有趣的事实。……接下来吗?……可能的话希望给我一点时间………如果这样的话,我只能以非常糟糕的模样前去拜访了……是有点复杂的原因……是,长官。那么,我马上去总部报到。”



结束了通话的路西法多,将携带终端放回自己的上衣,戴上了护目镜。



已经结好了领带,伸手去拿上衣的多米尼克·班卡,说出了通过刚才的对话而推测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