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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怕清白不保?(1 / 2)





  26年五月,在中央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湖北省委书记沉平莛突然被火速调往广东任省委书记,从上到下一片哗然。

  其他就不说了,广东是中国经济第一大省,那可是公认的常委跳板,这个年轻得惊人的生面孔甚至连政治局委员都不是——中央到底是什么考虑?

  一号首长都没见他他就被调过去了,沉平莛摸不着头脑,也不免有几分不安。可到了这个层次,水连生想帮他也是有心无力,而等人人都朝他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水连生更是连问都不敢问了。

  这不是沉平莛以前走过的路,宁瓅和宁昭同都没太多底,一家三口坐一起聊了一会儿,最后宁昭同摇了摇头,觉得他这次转任的主要原因应该不在他本身:“广东很太平,无火要救,没有任何理由要做这么蹊跷的调动。”

  宁瓅靠着母亲,也给出猜测:“估计是上头鹬蚌相争,只能挑出你这个哪边都不挨的平衡局势,不然姜不会见你一面都不肯。只是你这个渔翁未必得利了。如果是这个考虑,其实不新奇,从前姜把你提过去坐守京畿也是一个意思。”

  鹬蚌相争。

  沉平莛琢磨了一下,觉得有可能。

  姜岁数已经过了,身体情况恶化得厉害,光今年重病住院的风声就传出来好几次,威严早就压不住一群猛虎了。更别说他到现在还没有找继承人的想法,弄得一伙亲信都有些跟他离心的意味,就算没说要投靠楚,那也是绝对不肯全心辅佐了——

  你想做短命的皇帝,大家可不愿意做殉君之臣。

  一点微妙浮上心头,沉平莛意识到一件事。

  他一直觉得,自己背景太单薄,年纪也还轻,就算级别上来了,也没有参与到那个风暴中心的资格。

  但现在看来,风已经把他吹起来了,是该他谋划的时候了。

  沉平莛低声问宁瓅:“韬光养晦?”

  宁瓅明白他的意思,抿唇轻笑,摇头:“明面上置身事外,坐享其成。”

  宁昭同捏了一下闺女的脸,接话:“暗地里驱狼吞虎,揽尽人心。”

  两句话,霎时灵台清明,沉平莛心中感慨,把宁昭同抱进怀里。

  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简直让他觉得不安。

  新任书记很平庸,这是湖北省委的共识,现在也逐渐成为广东省委的共识。

  入职调研搞了半月,回广州除却签了几个常委会讨论过的文件,一应规矩照旧,一口新鲜气儿都没吐出来过。

  哦,观念倒是非常现代,极为不鼓励常态加班,这两个月省委院子里的电费都省了不少。

  知情人明白这是新任省委书记恋家,按时下班回家好陪老婆,但下面人不清楚内情,还以为是闻到新方向了。于是各级党委政府都强调了下加强效率的问题,而这股风气传出去,甚至有不少企业都开始自检无意义加班的情况。

  你在公司磨蹭摸鱼当加班,完事儿我生产效率没上去,不给发加班工资还要被仲裁,这不行,你们还是赶紧下班吧!

  只要没搞出乱子,书记是无所谓下面人怎么想的,最近他是真的很盼着回家,因为夫人和爱女在研究粤菜,成果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不是贪点口腹之欲,而是看着一大一小在厨房为自己忙活,那种满足感你们懂吗?

  哦,没什么了不起,你家也一样?

  别说胡话,你老婆孩子能跟我老婆孩子比吗?

  “我接了一个戏,两岸三地都得跑一趟,”老婆端上一盘白斩鸡,“民国戏,有点像《雷雨》《色戒》和《大红灯笼高高挂》结合起来,我是主角,剧本挺不错的。”

  一听就有情色情节,沉平莛没想阻止,只是问:“要去多久?”

  “四五个月吧,估计要八九月份才开拍,”宁昭同这边其实还没拿到详细的时间表,“导演是谢义,你知道吧,最有名的华裔导演,拿过两次金像奖的。”

  沉平莛不常看电影,但还真知道这个人:“我看过《天地良心》,他虽然是华裔,但是对中国传统的理解很到位。”

  宁昭同轻笑:“对中国传统的糟粕理解得很到位。”

  “糟粕是内核,精髓在环境,”沉平莛也笑,“加油,这会是你事业的一次飞跃。”

  分明是个祝福,却让他说得像既定的事实。

  她心头发暖,给他夹了一块烧鹅:“我平时不喜欢说进步,感觉人一定要进步是荒谬的。人可以停下来,也可以回溯往日,一直往前跑,不论能不能达到目标,总是会焦虑的。”

  他接过宁瓅手里的汤,放到桌子上,再看她:“那现在,你要说一说进步了吗?”

  “对,”宁昭同笑得眉眼弯弯,伸出手,“小莛同志,一起进步吧。”

  这个剧本谢义筹备了五六年了,到今天可以说万事俱备,奈何欠了一道很重要的东风。

  谁都没想到,对演员最挑剔的女主角轻而易举就定下来了,男主角的人选却卡了整整两个月。

  谢义从北京电影学院回来,再次把电脑里三百多张面孔翻过,最后按下笔记本,叹了口气。

  味道不对。

  男主角晏求实十四岁就被送出国留学,是个受到过良好的西式教育的江南秀致人,后来成为晏家的主人。时常运动,所以身姿清隽却不瘦弱,家教颇严,所以谈吐开阔却也矜持。

  那些脑子里没东西的流量演员,谢义完全没考虑过,而两岸三地这些小有名气的老戏骨,脸却总是差了几分韵味,贴不上去。

  谢义难受,当天晚上三点钟翻身起来给宁昭同打电话抱怨:“朱鸿,我真的找不出男演员啦,我要死啦……”

  宁昭同安抚地拍了拍沉平莛的肩膀,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您别着急,要不您跟我说说您想找什么样的人,我也帮您留意一下。”

  “哎呀,我也没办法详细描述啦,就是缺那一点感觉……”

  两人详细交流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宁昭同跟谢义说:“我这边确实有个人选,我问问他的意见,他要是愿意,我找个时间带来给您看看?”

  谢义精神一振:“哪里的人?”

  “湖北的。”

  谢义一下子就蔫了:“湖北的不行哦,湖北的不会说吴语普通话。”

  “这您还真不用担心,他的语言天赋超出您的想象,”宁昭同轻笑,低眉,“我给您介绍一下他的基本情况吧。他是武大的硕士,本硕都是学法语的,在外交部待了七八年,刚辞职出来做自媒体……”

  法语文学硕士,书肯定是读过的,当过外交部公务员,那身上正好有他要的那股正气。而等宁昭同把照片发过来,谢义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差点撞上天花板。

  端庄温雅的白狐狸精!要的就是这个藏头露尾的骚味儿!

  谢义抓过手机,重新拨通宁昭同的电话:“朱鸿!就是他了!”

  崔乔坐在试镜现场,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他昨天还在熬夜剪视频拯救自己愈发惨淡的播放量,今天一个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得主就主动找上门来,说要自己当他的男主角。

  崔乔指着自己,磕绊了一下:“我、我何德何能啊……”

  谢义笑眯眯的,一脸和蔼,半点看不出在组里的冷酷暴躁:“小哥自信一点哦,来,先试试。”

  谢义是出了名的会调教演员,他看中了崔乔身上那股气质,只要崔乔基础素质不是太离谱,他就愿意力排众议用个素人。

  崔乔有点不安,但往外一看正见宁昭同鼓励地看着他,他抿了一下唇,起身:“好,那我试试吧。”

  她躲了他那么久,今天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见他,他不能太不给脸——而且看这个架势,她应该就是这个剧本的女主角吧。

  想到这里,崔乔心口稍稍热了一下。

  看了她这么多年的戏,他竟然有机会能当她的男主角了。

  抱着这个念头,崔乔还是拿出了不少真本事的。

  他记忆力好,背台词不算事,念个三两遍就熟稔了;又是文学出身,共情能力没得说,那眼波递来宁昭同都以为他真是晏求实;至于演技,对于外交官来说这是必备技能,他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会拉小提琴,会弹钢琴,交谊舞也会一点,也极为贴近角色会的技能……

  谢义看得笑容掩都掩不住,最后告诉宁昭同:“就是这个口音哦,要学一学。”

  宁昭同也笑:“他不会让您失望的。”

  于是谢义往武汉跑了这么一趟,男主角人选就定下来了,八月份开机,他给了崔乔两个月时间:“助理给你的书单一定要看哦,这些日子你多听一些民国的歌,多和朱鸿讨论剧本,写一写读书笔记也是可以的……”

  崔乔一一应下,回来问宁昭同:“多讨论剧本?”

  宁昭同想了想:“我在武汉多留些日子?”

  崔乔顿时笑得跟花儿似的:“为了报答朱鸿老师的推荐,老师住我家里来吧!”

  宁昭同对自己的定力没有太多信心,不敢跟崔乔住一起,只是天天八点过来跟他磨剧本,准时得跟上班打卡似的。

  崔乔忍了一个多星期,心说不行,人都在自己家里了,他不能浪费机会。于是某天早晨宁昭同按了密码进来,照面就是个湿漉漉的半裸美男,她连忙把门拉上,骂道:“神经病啊,大早上洗澡!”

  “欧美人都是早上洗澡的,”崔乔无辜地擦着头发,眨了眨眼,“你生什么气?怕清白不保?”

  “……我早就清白不保了,”宁昭同叹气,把包扔到沙发里,“我还没跟沉平莛说你要跟我搭戏的事儿。等电影出来,我就算剖心相对,他估计也不肯信我守身如玉。”

  崔乔笑出声来:“那你还跟谢导推荐我?”

  “这不没想那么多吗?”她嘟囔,“谢义晚上三点找我发疯,我脑子都没转,随便塞了个人选糊弄他——是我的问题,推荐你就算了,我不该留在武汉,现在谁还相信我的清白?”

  他从沙发后面探头:“我信。”

  她瞪他。

  他靠近了一点,头发上的水都滴到她衣襟上了:“既然这样,同同你考虑一下,不要枉担了恶名。”

  沐浴露的味道,裹着成年男人干净的皮肤气息,她呼吸都发紧,小声求饶:“收了神通吧哥哥,我真不想犯错误。”

  “什么程度是犯错误?”他跟着压低声音,一点沙哑的质感,有点说不出的暧昧,“亲我一下算吗?你也亲过其他男演员,就在镜头里,我们的剧本里也有吻戏,还有床戏。”

  她不吭声,几不可见地吞咽了一下。

  “你不喜欢我吗?”他凑得更近了,鼻尖都快抵上来了,“这是当年你问我的问题,我回答了,你也该回答我一下吧。”

  当年——

  她尴尬地别开脸:“能不能别提了……”

  “同同,我想亲你,”他道,睫毛几乎要扫过她的眼皮,而唇已经落上来了,“卿卿,我想你的时候心会像烛一样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