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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谣第48节(2 / 2)


  隔着这一幕,楚明姣似乎能看见地煞脸上写着的一行字。

  要么拿出真本事来打通这最后一道关卡。

  要么,就被龙凤重创,等着它来取走圣蝶。

  呵。

  楚明姣勾出个不太明晰的冷笑弧度,想要得到圣蝶的人如过江之鲫,虽然都掩饰得很好,不敢过界,可周围这一圈得知圣蝶存在的,除了苏韫玉与宋玢这些真正玩得好的,哪个没打心眼里觊觎过?

  那可是这世上唯一一件能荡出神力的灵物——神主的流霜箭矢都没到那种层次。

  圣蝶是成婚后江承函送给她的礼物,甫一见面,那种冰透的,精美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貌将她很轻易的征服,第二天就拿到外边狠狠炫耀过一段时日。身边的朋友也有抗不住这种外在美的,征求她同意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触碰她眉心,要试一试它的威力。

  可手还没触到那面蝶翅,离着尚有半个手臂的长度,就被横扫着炸了出去。

  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

  垂涎欲滴的宋玢当即摆摆手,不感兴趣了。

  从那之后,她大概就知道,江承函花大时间与精力锻造圣蝶,并将它送给她的意义,是要它誓死保护她,如果有一天她身死,那么圣蝶一定在此之前就已经为了保护她而绷碎了。

  它一定是保护楚明姣的工具,绝不会成为伤害她的帮凶。

  地煞想得未免也太美了。

  不过,想让它这么想着吧,不然,恼羞成怒后不肯冒险现身了怎么办。

  楚明姣一边琢磨着这些,一边睁大眼睛观察龙凤合技的关窍,试图找出咒术中最薄弱的那一环。在迅猛攻势下,她选择暂避锋芒,步子连退十几步,踮着脚用力抵住石壁后的凸起点,可老这样,也不是办法。

  见火龙跟受到鼓舞似的再蓄力,喷出一道长约数十米的岩浆,石堆内壁温度飙升,而下一刻,盘旋的龙,漫涨的水,炽热的岩浆一齐袭来,楚明姣眼皮一跳,海棠花的袖边荡动着,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没完没了了是吧?”

  无数剑气随即迸发,楚明姣终于出剑,但她手中其实没剑,也不曾动用本命剑,用来救急的,只是这么多年来领悟到的剑之道。她自己的剑之道。

  当然,跟本命剑还是没法比。

  接下来的战斗中,有了这些剑气的加入,楚明姣的攻势之力涨了一大截,与那两条龙凤有了正面搏击而不退之力,在这个过程中,她开始受伤,正儿八经的受伤。

  铁皮人跟记仇一样,趁着一个近身的机会将她的小臂骨捏碎一根,咔的一声脆响。

  楚明姣甚至都来不及脸色一白,直接借力翻身一剑,斜面相叠,锐意无匹的剑气以一个巨大的十字在空中交叠,直直斩出去。

  铁皮人那双一直冒着火光,无时无刻不像奚弱嘲讽的眼睛黯淡下去。

  轰。

  尘土飞扬,铁皮人轰然倒地。

  楚明姣倚着石壁喘息,眼神紧盯着背后的石壁,心里暗道:这破石堆总不能还有第八层关卡吧。

  她与白凛几人仔细商讨过,从石堆占地的高度,宽度和厚度来看,顶多也就七层。

  但,万一呢。

  索性没有出现让人头大的万一。

  石堆中久久没有动静。

  楚明姣于是知道。

  第一座石堆到这里,已经完全被打通。

  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看绝情剑宗与天极门那几个的本事了。

  卸力后,左手小臂断裂的那块传来一种难以承受的疼痛,还有身上其他地方都隐隐作痛,像只半报废的傀儡。

  山洞里太黑,楚明姣难以放松警惕地在刚战斗过的地方若无其事疗伤,当即只是撩撩眼皮,揪开一个药瓶,囫囵吞下颗丹药,而后踢开铁皮人滚了满地的零件,一路在心底嘶着气往石堆出口走。

  修本命剑的人特别抗疼。

  楚明姣从小到大受过的皮肉苦常人难以想象,掉肉断经这些,她都已经习惯到接近麻木的程度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被铁皮人捏的那一下,格外的疼。

  她慢慢通过狭长的过道。

  其实这一次,她本来不想暴露剑意,也不是没有别的手段应对方才那一波,灵物自爆这一出就很好用,屡试不爽。但既然地煞已经开始着重观察她,迟迟不使用主修的术法更蹊跷,她这么露一手,既没有太厉害,也展现出了和“化月境小成圆满”这个她一直一来捏造的修为相吻合的实力。

  这样一来,地煞应该会更有信心躲进第四座石堆的最后一座关卡后,等着同时收获姜家最有潜力的血脉以及圣蝶。

  轻敌之心嘛。

  放在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载,除了神主,其他人全然不放在眼里的东西身上,再正常不过了。

  ===

  楚明姣出去后,发现周沅已经回来了,蔫头耷脑,坐在冷却的篝火堆边长吁短叹,皱着眉扯衣袖上的粘液,姜似一屁股坐在她边上,不知道从哪里舀了一盆水,正卖力地拧着手帕往脸上抹。

  隔得远远的,一股难闻的酸味扑面而来。

  这让她的脚步变得格外迟疑。

  柏舟最先看见她,按照惯例似的,视线先在她身上大致扫过,和审查似的,总能很精准地发现问题。

  ——他的视线在她的左侧袖边定定地顿住了。

  一层宛若实质的阴翳如弥天大雾般扩散,占据了两瓣好看的瞳仁,正午的阳光下,这种眼神上的转变驱逐了几分他身上常年不散的清泅,依稀的少年感剥落,那么一看,已经有两分江承函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