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从来也没见过这么丑的笑容，满脸的奸诈，尤其那一嘴的黄牙，仿佛随时能爬出一只蛆来，不到十个荔枝要一百块，而且那荔枝还都是烂掉坏掉的，为了快速打听到赵山河的住处，林飞只得暂时将心里的火气捱下来了。

  掏钱付账后，老女人这才招呼着林飞向前凑了凑，嘴里头满是吃过大葱地口臭道：“赵山河是我们镇上的大混子，在我们镇子的中间位置开了个台球厅，沿着前面的这条路一直走，第三个路口拐个弯就能看到了。”

  老女人边说，手里边攥着那一百块钱，心里头美滋滋的。

  “谢谢……”

  林飞淡淡地一笑，转过身拎着就要上车，但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这时那老女人正和她男人议论着呢，“这买卖不赔吧，几个烂荔枝就换来了大红票子。”

  两人边说边咯咯地笑着，那笑声猥琐得意，却也如一颗小火苗，将林飞心里的满腔怒气呼啦一下点着了。

  呼……

  林飞呼出了一口气，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还真是不假，这镇子看起来破旧落后，小商贩又是这么奸诈狡猾。

  “喂，把我的钱还给我。”林飞转过身，心里计算好了时间，十秒钟之内给这对奸猾的老夫妇点教训。

  老女人和她男人脸上的表情同时一变，变得不善起来，老女人阴阳怪气地说：“小伙子，你的钱已经买了我的荔枝了。”

  边上的老男人没开口，但始终拿起了西瓜刀在那儿唰唰唰地磨刀。

  “呵……”

  林飞嘴角无奈的一笑，手里拎着烂荔枝的袋子，猛地就往这嘴里头仿佛能爬出蛆来的老女人的脸上一摔，哗啦的一声响，袋子砸在了老女人的脸上，后者一声捏着嗓门的尖叫，袋子里的烂荔枝吧嗒吧嗒地掉在了地上。

  “MD，敢动手打人！”

  脸皮子油了吧唧，一副猥琐的老男人挥起了手里闪闪发亮的西瓜刀，奔着林飞就扑了过来，林飞眼神中的表情一冷，甩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抡了出来，啪的一声凛冽脆响，老男人只觉得两眼一黑，晴朗的天空中忽然间星光闪烁，半边的腮帮子仿佛被铁锹拍了一样，嘴里头一声呜嗷的惨叫，伴随着一阵血花飞溅，整个人原地转了陀螺，手里那明亮的西瓜刀嗖的一下脱手而飞……

  “谁特么的敢闹事！”

  摊位后面的门口里，冲出了一个三十左右的壮汉，瞧那面皮黝黑、狰狞猥琐的模样，一看就是遗传了这对奸邪老商贩的基因，这壮汉手里拎着根钢管，估摸着是早就备好的，专门用来对付那些被敲诈之后不服气的顾客。

  铿……

  这汉子吼得是挺带劲儿，可脚底下不等从门槛上迈出来，他老爹手里的西瓜刀就嗖的一下从他的面前掠过，紧接着铿的一声扎进了门框上，尾音儿颤抖跌宕，这汉子的脸色顿时煞白，两条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裤裆下一股子湿热，穿着的大裤衩很快被尿骚味儿浸透。

  林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刚刚过去八秒钟，手伸到老女人的面前，脸色煞白惊恐的老女人，赶紧把钱奉上，林飞随手又在摊位上捡起了一个大苹果，喀嚓地咬了一口，卖水果的人不怎么样，但这苹果还挺甜。

  按照那老女人所说，林飞很容易地就找到了赵山河开的那间台球室，台球室是一个老旧的小二楼，这镇子上的小二楼比比皆是，尤其在这较为繁华的镇子中心，台球室的门口挂着一个大牌子，破旧掉了颜色，但上面的字迹还可以分辨——山河台球室。

  小波罗停在门口，林飞从车上下来，门口坐着的一个磕着瓜子的黄毛小年轻，歪着脑袋打量了林飞一眼，林飞从他的面前经过，这小年轻嘴里吐出瓜子皮正好落在林飞的脚尖上，林飞脚步停了下来，回过头看这小年轻，这小年轻还挺嚣张的，梗着脖子问道：“你瞅啥？”

  林飞眉头轻轻地一皱，这时门口出来了个圆脸胖子，马上打着圆场说：“哟，大哥，别跟着小子一般见识，这小子的脑袋小时候被门夹过，你是要来咱这儿耍台球？”

  林飞嗯了一声，圆脸胖子马上一脸嬉笑地把他往里头请，一边请一边笑着说：“那小子今天上午输得挺惨，心里头叽叽歪歪，就跟那女人来了大姨妈似的。”

  林飞笑着说：“你这比喻倒挺恰当。”

  说着话，已经走进了门儿，台球室的光线很暗，倒不是因为拉了窗帘，而是那窗户上的灰积了厚厚的一层，这屋子里也是一股发霉难闻的味道，林飞的鼻子不由得一皱，圆脸胖子似乎瞧出了他的不适应，陪着笑说：“咱们这儿要拆迁了，这屋子也就懒得收拾了，楼下是普通消费的地儿，大哥你要是喜欢玩我可以陪你打两局，一个小时十块钱，楼上的环境好一些也比较热闹，但消费稍微贵一点，一个小时比楼下多五块钱。”

  林飞开门见山，“我不是来玩的，我来找赵山河。”

  圆脸胖子脸上的表情一愣，但马上又恢复了和气的笑容，“大哥原来是找我们赵哥的呀，行，我这就带你上去见他。”

  林飞没料到这圆脸胖子答应得这么痛快，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见到赵山河，可越是反常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鬼。

  楼梯上也满是灰尘，楼上更是乌烟瘴气的，窗户敞开着，风扇呼呼地吹着，唯一比楼下好的是光线还算明亮。

  三张台球桌前聚了七八个人，有的穿着背心大裤衩，有的则干脆光着膀子，见有陌生人上来了，都抬头看过来。

  林飞在眼前这几个人的脸上快速扫过，没有一个是赵山河，而他身边的圆脸胖子让他稍等一下，走到了中间台球桌边上的一个身材肥壮的男人身前，凑在这男人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番，那肥壮男人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旋即冲林飞看了过来，道：“小子，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