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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2 / 2)


  “孤心中自有计较,国公做好分内之事即可。”纪焕声音清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笑非笑地望着陈申,道:“孤记着月前,国公爷与庸王在听雪楼举杯畅饮,他还曾唤过你一声岳父?”

  玩笑话从男人嘴里吐出来,半分也没有玩笑的意思,陈申额上登时就冒出了几颗豆大的冷汗,他搓了搓手,咽了咽口水,讪讪地道:“殿下说笑了。”

  纪焕置若罔闻,勾勾唇角,道:“孤与太子妃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她入了东宫,孤自然百般呵护,国公爷也该好生整顿府上,丫鬟婆子碎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应有个尺度章程。”

  明显的意有所指,暗含警告,言语间尽是对他那嫡女的维护之意。

  窗子外有风吹进书房中,吹散了袅娜而起的香烟,也吹得陈申后背冰凉。

  竟不知何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陈鸢与丫鬟端着两盏香气四溢的热茶走了进来。

  今日她打扮得格外用心,头上簪着精致的鎏金蝶钗,穿着一件流彩堆花云锦裙,两颊生晕,双眸含情,瓷白的茶盏与葱白玉手交叠在一处,说不出的韵味风流。

  她身子比陈鸾丰/腴些,两人美得各有千秋。

  “殿下请用茶。”陈鸢将茶盏轻轻放在纪焕身侧案桌上,声音娇糯,一双眼眸媚得能滴出水来。

  美人倾心,这样直白的眼神与诱惑,是个男人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坐怀不乱。

  可纪焕甚至没多瞥一眼,他有些不耐烦地皱眉。

  这女人身上抹的什么香?

  难闻得很。

  陈申冲着陈鸢使了使眼色,而后轻咳了两声,走到纪焕身侧,道:“臣前日写给殿下的那封信……”

  纪焕长身玉立,神色晦暗,抚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默不作声,就在陈鸢脸红心跳的时候,听到了男人一声轻嗤。

  “国公府的二小姐?”

  陈鸢抬眸,满脸不胜娇怯,轻轻颔首,福了福身,道:“回殿下的话,正是臣女。”

  纪焕的眼里蓦的蒙上一层化不开的浓雾,神情阴鸷得不像话,声音中蕴着浓烈的威严与不喜,“孤与太子妃大婚当日,你做了何事?”

  这话一问出来,陈申与陈鸢的脸色齐齐变得惨白,后者立刻跪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她从没想过真的寻死,她正青春美貌,若说真死,自然是不舍得的。

  她只是想让陈申看到自己的决心,从而为她谋划入东宫的事,所以才以这样的方式逼得他妥协。

  事过之后,国公府自然会选择灭口,她不用担心这事传露出去。

  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到底陈申见过大场面,他愣怔一会后迅速回了神,一拍衣袖半跪在地上,辩解道:“殿下容禀,小女年少不懂事,那日之事全因对殿下芳心暗许,真心一片,还望殿下明察,原谅小女。”

  陈申话音刚落,陈鸢白皙的脸颊上就滑落两条泪痕,哭得无声,惹人怜爱。

  第35章

  书房之中, 窗子半开半合,外边天空越见阴沉,瞧着是要下雨的阵仗, 夏风里带着闷热与压抑,吹进屋子里, 荡得人心浮气躁。

  纪焕漠着脸不说话, 整个书屋便只听得到女人低低的啜泣哽咽声。

  陈申只以为纪焕抹不开太子爷的颜面主动开口,于是在心中打好草稿, 斟酌着开口, 道:“微臣小女虽是庶出,可平素吃穿用度,包括教学的先生,皆是比照着鸾儿来的,性子最是温顺乖巧,此次若非因对殿下的一片痴心,也不会做出这等傻事来。”

  听着, 倒是真像那么一回事。

  纪焕如鹰般锐利的目光落在陈鸢那张梨花带雨, 不胜娇楚的面庞上, 而后胶着在她精致的眉眼间。

  那眉目间,蕴着与陈鸾三四分相似的神韵。

  他长指敲在案桌上, 发出一顿一顿的轻响,陈鸢觉着跪得膝盖生疼,心却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男人终于开了口,带着一股子散漫的诘问, 似笑非笑,只叫人觉着捉摸不透,“这么说,倒全成了孤的过错?”

  陈鸢纤细的身子一颤,咬着下唇低声道:“臣女不敢。”

  陈申急忙朗笑几声打圆场:“殿下丰神俊朗,龙凤之姿,见过的女子自然都心心念念,一颗心全挂在殿下身上了。”

  纪焕哑然失笑,这陈申别的本事没有,拍须溜马的功夫倒是到了家。

  “殿下后院人少,鸢儿自幼善解人意,殿下每日处理完政务,听琴赏舞,消乏解疲,岂不美哉?”

  陈申算不上是个沉迷贪恋美色,整日溺在温柔乡的男人,单看国公府多年没进新人,就能有所了解。

  可这男人嘛,特别还是身居高位年轻有为的男人,生活总得讲究些情/趣。

  太子妃负责管理后院琐事,端庄大气,却往往做不到温柔小意,担着正妻的名分,上要堵住外头悠悠之口,下要紧着后院作妖的侍妾,与夫君之间,最多就是做到个相敬如宾。

  他镇国公两个女儿,一个稳坐太子妃之位,一个稳住太子的心,在前朝,也可成为一种助力。

  纪焕大拇指指腹拂过方才陈鸢送上来的那盏热茶,茶香清冽,青黄的茶水褪去了灼人的热气,已然变温了。

  “若她入东宫,国公府庶女,又是太子妃的妹妹,孤该给个什么名分?”纪焕有些玩味地勾唇,似是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一般。

  陈鸢猛的抬眸,胸膛狠狠起伏几下,一直蓄在眼眶里的泪珠簌簌而下,这回却是真真正正的喜极而泣。

  只要太子松口,她入东宫,自然不可能真的做个无名无分的侍妾。

  就算够不着良娣,也得是个良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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