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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2)





  第七章

  华特豪斯先生在威尔布拉汉新月街18号的台阶上走来走去,焦虑地回头看着他的妹妹。

  “你确定你是对的?”华特豪斯先生说。

  华特豪斯小姐愤怒地哼了一声。

  “我确实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詹姆士。”

  华特豪斯先生面露歉意。他一定是经常表示抱歉,因为他的脸上看起来隐约总有这种表情。

  “嗯,我只是想,亲爱的,想想昨天隔壁发生了什么……”

  华特豪斯先生准备出门去律师事务所上班。他是一个头发灰白的文雅男士,背有点驼,脸色是一贯的苍白而非粉红色,看上去倒丝毫没有不健康的样子。

  华特豪斯小姐个子高挑,身材瘦削,是那种正经严肃且无法容忍别人不严肃的女人。

  “詹姆士,因为隔壁的什么人被谋杀了,你就有理由认为我在今天会被谋杀吗?”

  “嗯,伊迪丝,”华特豪斯先生说,“这要看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真的认为,有人沿着威尔布拉汉新月街来回晃荡,是想从每栋房屋里找一个谋杀对象吗?詹姆士,事实上,这确实是在亵渎神灵。”

  “亵渎神灵,伊迪丝?”华特豪斯极为奇怪。这种话他永远也不敢说。

  “逾越节的回忆,”华特豪斯小姐说,“让我提醒你一下,出自《圣经》。”

  “我想这有些牵强了,伊迪丝。”华特豪斯先生说。

  “我本应该想着看有什么人来这里试图谋杀我呢。”华特豪斯小姐情绪激昂。

  她的哥哥暗暗反思着,这件事情似乎确实不可能发生。如果是他自己在选择谋杀对象,也绝不可能选择他的妹妹。如果有人试图做这件事,很可能这个行凶者会被拨火棍或是门闩打倒,浑身是血,在这种异常屈辱的情况下被交给警察。

  “我只是说,”他脸上的歉意更浓了。“是的,这里确实有不良分子出现过。”

  “对于发生的事情我们了解得并不多。”华特豪斯小姐说,“各种谣言正在四处蔓延。今天早上黑兹太太就说了一些莫名的事情。”

  “但愿如此。”华特豪斯先生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表。他无意去听女工们传出的这些闲言碎语。他妹妹从来都不会花时间去揭穿这些耸人听闻的段子,只是有片刻的愉悦而已。

  “有人说,”华特豪斯小姐说,“这个男人是阿伦伯格学院的会计或者是一名受托人,因为账目上出了问题,所以他来找佩玛繻小姐询问情况。”

  “然后佩玛繻小姐把他杀了?”华特豪斯先生似乎被逗乐了。“一个双目失明的女人?你确定——”

  “她悄悄用一根电线缠绕他的脖子,然后把他勒死了。”华特豪斯小姐说,“他没有防备,你知道。谁会提防一个失明的女人?并不是说我相信这件事,”她继续说,“我确信佩玛繻小姐是一个有着优良品德的人。我和她对事物有很多观点不一致的地方,但这并不代表我已将她列为怀疑对象。我只不过认为她的观点十分狭隘固执。除了教育方面还有其他的问题。所有这些新建的语法学校,看起来很特别,教室都是由玻璃制成的。你也许会认为是因为要种植黄瓜或者番茄才修建成这样。我深信这对夏季时节上课的孩子绝对不利。黑兹太太亲口告诉我,她的女儿苏珊不喜欢学校里的新教室。说由于这些玻璃窗户的存在,你总想朝外看看,以至于不能集中精力专心上课。”

  “噢,天呐!”华特豪斯先生说着,再次看看手表。“嗯,嗯,恐怕我要迟到很长时间了。再见,亲爱的。照看好你自己。记得锁好门啊!”

  华特豪斯小姐又轻蔑地轻哼了一声。哥哥一走,她就关上了门。正准备上楼时,她停下来想了想,走到她的高尔夫球袋旁,然后拿出九号铁头球棒,把它放在了靠近前门口的一个显要位置上。“好啦。”华特豪斯小姐满意地说,“詹姆士就是在胡说八道。”不过,提前做好准备也是好的。这年头,精神病院的患者轻易地被释放,鼓励他们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在她看来,这对无辜的人而言是充满危险的。

  当黑兹太太匆匆忙忙上楼梯时,华特豪斯小姐正在她的卧室里。黑兹太太身材矮胖,像一个橡皮球。她很享受生活中发生的任何大大小小的事。

  “有几位绅士想见你,”黑兹太太急切地说,“不过,”她补充道,“他们可不是真正的绅士,他们是警察。”

  她把名片向前递过来。华特豪斯小姐接过了它。

  “哈卡斯特探长。”她说,“你把他们带到客厅里了吗?”

  “没有。我让他们待在餐厅。我已经把早餐的餐具收拾干净了,我想那里更适合他们。我的意思是,他们只不过是警察而已。”

  华特豪斯小姐并不是很赞成这种理由,然而她还是说,“我下楼吧。”

  “我觉得他们是来询问你关于佩玛繻小姐的事的,”黑兹太太说,“想知道你是否发现了她的什么可笑的行为。他们说这些狂躁有时来得很突然,事先毫无征兆。但是通常可以通过某些事,比如,通过他们说话的方式得知,通过他们的眼睛得知。但是对一个双目失明的女人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对吗?呃——”她摇摇头。

  华特豪斯小姐向下走着,带着些许快乐的好奇心,实际上是她通常的好斗心理,进入了餐厅。

  “是哈卡斯特探长吗?”

  “早上好,华特豪斯小姐。”哈卡斯特起身说。对于和他一起来的一个高个子、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华特豪斯小姐甚至都没打招呼。她丝毫也没有注意到那一声低微的“蓝姆巡佐”。

  “真希望我没有来得过早打扰到你,”哈卡斯特说,“但是我想你知道了我们造访的原因。你已经听说了隔壁昨天发生的事吧。”

  “在自家隔壁发生的谋杀从来都不会被忽视,”华特豪斯小姐说,“我甚至拒绝了几个来这里问东问西的记者。”

  “你拒绝了他们?”

  “那是自然。”

  “你做得很对。”哈卡斯特说,“当然,他们喜欢悄悄地再潜入,但是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能处理好这种事的。”

  对于如此的赞美,华特豪斯小姐允许她自己流露出一丝喜悦。

  “我希望你不介意我们问你同样的问题,”哈卡斯特说,“但是如果你确实看到了什么对我们有利的事,我确信我们会对你的告知不胜感激的。在那个时间,我想你在房子里?”

  “我不知道谋杀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华特豪斯小姐说。

  “我们认为是在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

  “那会儿我在屋里,嗯,确实在。”

  “你哥哥呢?”

  “他不回来吃午饭。到底是谁被谋杀了?当地的报纸也没有提到。”“我们还不知道他是谁。”哈卡斯特说。

  “一个陌生人吗?”

  “现在看来似乎是。”

  “你不会告诉我,对于佩玛繻小姐来说他也是陌生人吧?”

  “佩玛繻小姐很确信地告诉我们,她并没有和这个特别的客人有约,她也不知道他是谁。”

  “她不可能那么确信,”华特豪斯小姐说,“她看不见。”

  “我们给她很详细地描述了这个人的外貌特征。”

  “他长什么样?”

  哈卡斯特从信封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她。

  “这就是那个人。”他说,“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华特豪斯小姐看着相片。“没有,没有……我确信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天呐。他看起来是一个很体面的人啊。”

  “是非常体面,”探长说,“他看着像一位律师或商人。”

  “确实是。这张照片一点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幸。他看起来像是睡着的样子。”

  哈卡斯特没有告诉她,这张照片是从众多的尸体照片中选出来的,是最不会让人感觉不适的一张。

  “死亡有时也是一件平静的事。”他说,“我想这个特别的男人根本没有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那么,关于这件事佩玛繻小姐是怎么说的?”华特豪斯小姐问道。

  “她感到很突然。”

  “这就怪了!”华特豪斯小姐评论着。

  “现在,无论如何请你帮帮我们吧,华特豪斯小姐。如果你能回忆起昨天的事,试着想想你是否看到了窗户外面发生了什么,或者你正好在你的花园里,说说在十二点半到三点之间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吧?”

  华特豪斯小姐回忆着。

  “是的,我当时在花园里……让我再想想。时间应该是一点之前。我在差十分一点的时候从花园进了屋子,洗了手,然后坐下来吃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