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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特雷萨的否认(2 / 2)


  特雷萨回来了。

  “这就是。”

  她把饰品随手扔给波洛。那东西个头挺大,很华丽。好像是镀铬或不锈钢的材质。中间镶着t.a.两个字母。不得不说,这枚胸针又大又显眼,在劳森小姐的镜子里很容易就能看清楚。

  “我很久没戴了,已经戴腻了,”特雷萨说,“伦敦现在满大街都是这东西,连下人都人手一个。”

  “但你当时买的时候应该很贵吧?”

  “哦,没错。那时候这东西还很时髦,得专门定制。”

  “你大概什么时候买的?”

  “去年圣诞节,我记得好像是。没错,是那时候。”

  “你曾借给过别人吗?”

  “没有。”

  “你去利特格林别墅时戴着它吗?”

  “我想应该戴着,是的,戴着,我想起来了。”

  “你曾把它放在什么地方过吗?还是一直都没离开过你?”

  “没,没离开过。我记得我把它别在一件绿色的针织罩衫上。那件罩衫我几乎天天穿。”

  “晚上呢?”

  “晚上也别在罩衫上。”

  “罩衫放在哪儿?”

  “哦,该死的,罩衫就放在椅子上!”

  “你确定没有人把胸针偷偷拿走,第二天再放回去吗?”

  “如果你高兴,我在法庭上可以这么说——难不成这就是你能想出来最天衣无缝的证词?事实上我非常确定,压根儿没有人把它拿走过!肯定是有人要陷害我——但那并不是事实。”

  波洛皱起眉头,接着起身小心翼翼地把胸针别在自己外套的翻领上,朝屋子另一边走过去,那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面镜子。他站在镜子正前方,然后缓缓地后退,远距离观察着镜子中的影像。

  接着他“哼”了一声。

  “我真是愚蠢至极!当然是这样!”

  他回来把胸针递给特雷萨,然后鞠了一躬。

  “你说的没错,小姐。胸针的确从没有离开过你!我真是蠢到家了。”

  “我的确很喜欢谦虚的人。”特雷萨说着,漫不经心地把胸针别在身上。

  她抬头看着他。

  “还有事吗?我该走了。”

  “剩下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详谈。”

  特雷萨正要出门,波洛平静地说:

  “倒是可能会有掘墓验尸的问题,没错——”

  特雷萨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胸针掉在地上。

  “你刚才说什么?”

  波洛一字一句地说:

  “很可能需要从墓里掘出艾米莉·阿伦德尔小姐的尸体,重新进行尸检。”

  特雷萨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她用低沉、愤怒的声音说:

  “这就是你的打算?没有家人的同意,你不能这么干!”

  “你错了,小姐。只要有内政部的命令就可以。”

  “我的上帝!”特雷萨说。

  她转过身,来回快速踱步。

  唐纳森开口了,语气依旧很镇定:

  “我看你没必要这么不安,特雷萨。我知道,就算对一个旁观者来说,这种想法也令人很不悦,但——”

  她打断他的话。

  “别犯傻了,雷克斯!”

  波洛问:

  “这个消息让你很困扰吗,小姐?”

  “当然了!太不像话了。可怜的艾米莉姑姑,究竟为什么要挖出她的尸体?”

  “我想,”唐纳森说,“应该是对死因有质疑?”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波洛,然后继续说,“我承认她的死让我很惊讶。但阿伦德尔小姐的死因再正常不过了,是因为常年患病。”

  “你曾经给我讲过一个兔子和肝病的实验,”特雷萨说,“详细情况我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你把黄疸性肝萎缩患者的血液注射到一只兔子体内,然后再把这只兔子的血注射到另一只兔子体内,再抽取第二只兔子的血注射给一个完全健康的人,这个人最后也得了肝病。大概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用这个打比方,告诉你什么是血清疗法。”唐纳森医生耐心解释。

  “真可惜这故事里有那么多兔子!”特雷萨大笑起来,“我们却一只兔子也没养。”她说罢转向波洛,换了一种语气,问道:

  “波洛先生,真的要掘墓验尸?”她问。

  “千真万确,但——倒是有个避免走到这一步的办法,小姐。”

  “那就避免!”她的声音小到近乎耳语,语气急迫,“要不惜一切代价避免!”

  波洛站起来。

  “这就是你的指示?”他的语气很严肃。

  “这就是我的指示。”

  “特雷萨——”唐纳森插话。

  她猛然转向自己的未婚夫。

  “闭嘴!她是我的姑姑,难道不是吗?为什么我姑姑的遗体要被挖出来?你难道不知道,如果真这么做了,报纸上会有多少惹人厌恶的流言飞语?”她再次转向波洛。

  “你必须阻止这件事!我全权委托你。你想怎么做都行,但必须阻止这件事!”

  波洛规规矩矩地鞠躬。

  “我会尽力而为。告辞了,小姐,告辞了,医生。”

  “哦,赶紧走吧!”特雷萨大叫起来,“把圣·莱昂纳茨男爵 也带走,我再也不希望看见你们两个了。”

  我们离开房间。波洛这一次并没有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偷听,他只是稍稍驻足——没错,稍稍驻足。

  这个举动果然不是徒劳,房间里清晰地传来特雷萨挑衅的话语:

  “别那么看着我,雷克斯。”

  突然间,一个声音打断她的话——“亲爱的。”

  唐纳森医生一字一句,精准地回应她。

  他的话非常清楚:

  “那个人不怀好意。”

  波洛咧嘴一笑,拉着我走出前门。

  “我们走,圣·莱昂纳茨,”他说,“这实在太有趣了!”

  个人认为,这个玩笑真的愚蠢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