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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2)


  孟大夫人险些就接了话,好在想到盛卿卿的父母一个没在世,顿了顿才道,“虎父无犬子,孟珩以后的孩子应当也不错。”

  盛卿卿甜甜地捧场,看不出一丁点儿的敷衍恭维,“那是定然的,大舅母便等着抱孙子就是。”

  孟大夫人瞅了盛卿卿的不卖破绽的表情半晌,心里头有点没底,干脆也不再多问,逮着盛卿卿上了车便直奔汴京城里最有名的酒楼之一——八仙楼。

  马车走得有些急,盛卿卿便猜到大约确实是孟珩出了什么紧急事况,才叫孟大夫人急匆匆地来找她。

  可汴京城就这么大,盛卿卿和孟珩两个都在里头,难不成以后孟珩一犯病,所有人都要到孟府来喊她去“出手相救”?

  更何况,尽管有孟娉婷亲口说能接近犯病的孟珩的人只她一个,盛卿卿想破脑袋也不觉得自己有那般通天本领。

  眼下这状况,岂不是赤脚大夫看病,看活一个算一个?

  要是哪日一个没看活,岂不是糟了糕?

  想着,盛卿卿还是准备和孟大夫人交个底,“大舅母,那日在孟府的事是个巧合,我自觉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并没什么特殊的,换作是别的什么人也一样可以。”

  孟大夫人嗯嗯了两声,不知道从马车什么地方掏了个蜜饯给盛卿卿,“快到了,你先吃这个解解闷儿。”

  盛卿卿眨眨眼,接了蜜饯送到嘴里,舌尖一顶塞到了旁边,左腮便小小鼓起一块,衬得她白里透红的少女面容连带着变得孩子气起来。

  孟大夫人顿生疼爱之情,心想自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好看是鬼斧神工的好看,偏生一个比一个没表情,一点也不贴心,不由得感慨,“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就好了。”

  “您有我这么个外甥女呀。”盛卿卿笑着道,“都好几年没人给我塞糖吃了,大舅母对我真好。”

  “你这孩子也太好收买了。”孟大夫人无奈地想,真这么好骗,孟珩又不出手,万一叫被人家骗去了可如何是好?

  盛卿卿摆正脸色,认真道,“那是我知道大舅母对我好、疼我,我才这么好收买的;别的人万金也买不动我。”

  “小嘴儿真会说话。”孟大夫人顿时都有点忘记正在酒楼的亲儿子了,她将蜜饯整包掏出来,不容拒绝地塞进了盛卿卿手里,豪情万丈道,“这点小玩意儿管够,想吃了和舅母说声,立刻就给你送来!”

  盛卿卿抱着香气扑鼻的蜜饯吃了一路,等马车停下时,嘴里还塞着半个没吃完的。

  孟大夫人掀帘往外看了一眼和往日一般无二的八仙楼,有些纳闷,“不是给我说他气势汹汹地来这儿找魏仲元了吗?怎么这么安静?”

  盛卿卿也跟着悄悄打量人来人往的八仙楼,动作很是小心娇憨,“这热闹得很呀,哪里安静了?”

  “我原以为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来着。”孟大夫人一扭头,“不管了,咱们去看看——”

  “大舅母,不如先让人去酒楼里问问大将军还在不在,若不在,咱们就不必进去走一趟了。”盛卿卿提议道。

  孟府大夫人独自来八仙楼,还转悠一圈就走,这种奇怪事儿被传出去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孟大夫人恍然,这才叫了身旁人去酒楼里问详情。

  盛卿卿看着门帘缝隙外的酒楼,心道孟大夫人听的消息错了,指不定孟珩压根不在这儿也说不定。

  再说了,喝个酒而已,哪里就非要将她出孟府里请出来的程度了?

  盛卿卿这念头刚在脑袋里跑完,头顶方向突然传来了嘈杂声。

  她这方位却是看不见头顶方向的。

  倒是孟大夫人派出的下人跑了回来,同大夫人耳语两句。

  “卿卿!”

  “哎。”盛卿卿转过脸,见孟大夫人喊了自己一声便匆匆跳下马车,只得也跟着往外下了车。

  车外人投来的视线盛卿卿暂时无暇顾及,她快步追着孟大夫人上了八仙楼的二楼,只觉得和人声鼎沸的一楼比起来,二楼不仅人烟稀少,而且酒味比楼下的浓了何止七八倍,简直好似桌椅摆设都刚从酒坛里捞出来似的。

  整个二楼就坐着一桌人,还都四仰八叉地倒在了方桌边上,看面色一个个醉得不轻。

  桌边还坐着的就两个人。

  一个背对着盛卿卿和孟大夫人的是孟珩,另一个正对着她们的年轻人,盛卿卿却没见过。

  年轻人倒是没有酒后的面色酡红,他整张脸都是煞白的,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好不吓人。

  盛卿卿仔细盯着那年轻人瞧了会儿,只见他一手提着酒壶给自己倒酒,两手都在发抖,倒一杯漏半杯,而后哆嗦着将酒杯举到嘴边喝了下去。

  ——紧接着,他又开始倒下一杯酒。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他,简直看着像是在借酒消愁似的。

  盛卿卿心中这么想着,跟在盛大夫人身后放轻脚步踏上二楼。

  盛大夫人的前脚落到二楼地面上时,孟珩就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漫不经心,像是从脚步声就辨认出了她似的。

  就在孟珩这一眼扫过孟大夫人即将回过头去时,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被孟大夫人挡在身后的盛卿卿。

  ——他光知道有人去通知孟大夫人,没想到孟大夫人居然将盛卿卿也带了过来!

  “喝。”孟珩立刻沉声对魏仲元令道。

  魏仲元有苦难言,他不知道往肚子里灌了多少酒,只可恨自己酒量好,也不敢装晕倒下,只觉得每一杯喝进嘴里的都不是酒而是穿肠毒药,偏偏在孟珩的要求下不敢停止,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倒。

  可孟珩还嫌他动作太慢!

  魏仲元哭的心都有了,他视死如归地一闭眼,提了酒壶往嘴里灌,几大口下去,喝得太凶,将自己给呛着了。

  孟珩摸了摸长刀,想着有多大可能性在盛卿卿看见魏仲元前一刀将他砍了。

  杀人不难,难的是不被盛卿卿看见。

  孟珩艰难地克制了这个不怀好意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