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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奴大欺主(1 / 2)

第三章 奴大欺主

名福妻实第一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第十六章王嬷嬷的考较

早饭的时候,王嬷嬷坚决不肯坐下,说主仆有别,一直站在桌旁,看似目不斜视,但苏礼总觉得她的目光正似有似无地扫过桌前的人,加上自己心里还有些担忧,所以压根儿就没了胃口。但也不好直接撂下筷子,所以便偶尔抬手夹菜,而后放进嘴里慢慢、慢慢地咀嚼,一直拖到老太太放下筷子,她这才也对齐筷子放好,端起茶盏漱口。

饭后老太太要听大太太禀报府内大小事项,便让孙女们都跟着王嬷嬷下去学习规矩,并且再次重申谁也不许抱怨顶嘴,更不能不听教导。

王嬷嬷躬身送走老太太,这才挺直腰杆回头打量,抬手抿抿分毫不乱的鬓角,而后开口道:“虽说一直受府上照顾,但今日第一次与姑娘们见面,先倚老卖老的说一句,当年娘娘入宫,从秀女一直到贵妃,老身都是贴身伺候着,不敢说是伶俐还是聪明,但说起懂规矩,自问不比任何人差。所以承蒙老太太信任,让老身来教导姑娘们,自当尽心竭力,不敢有半分懈怠。”

苏礼见她犀利的目光扫来,忙垂下眼帘免得与她对视,只听她说:“三姑娘昨晚怕是没吃饭吧?早晨喝了三碗粥,以后记得一碗就够了。四姑娘早饭吃得十分斯文,但是妆太淡了,显得脸色苍白,以后出门好歹也要涂些胭脂。五姑娘穿得太素,素面朝天、头面首饰也都没有,太过失礼。六姑娘以后喝粥莫要发出声音,还有头上的桃花簪子摘了吧,你是南边儿来的不懂规矩,京城内只有定过亲或是过门还未生养的姑娘媳妇才能戴桃花簪。还有七姑娘……”

王嬷嬷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皱着眉头半晌才又叹气道:“唉,七姑娘这个等下老身单独与你说说吧!”

苏礼额上冒出一层冷汗,这个老嬷嬷可真是犀利,看似不留心,其实早就把每个人的举止打扮都看了个分明。余光瞄见苏祯半垂着眼帘,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心里叹气,怎么当初随便一抓便抓到个桃花簪,虽然自己是无心之举,但难保她不会多想。

但是自从进入老宅后,日子就过得跟行军打仗似的,吃饭有规矩、说话有规矩、睡觉有规矩,就连个自由活动都还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运气。苏礼略抬眼帘偷瞧李嬷嬷,见她表情依旧严肃,但眼角却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似乎觉得自己的下马威十分有力度,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好了,现在各位姑娘随老身回院子,考较一下诸位的绣工、厨艺、才艺,也好看看该做什么教导。”王嬷嬷看着似乎于老太太年纪相仿,但是从早饭时候站到现在丝毫不露倦容,腰身依旧挺得笔直。

苏礼原本以为所为的教导,就是教怎么坐、怎么站、怎么行礼之类的,没想到居然还要先考较,似乎有了那么点儿因材施教的味道。不过她此时要考虑的,不是古代还有这么先进教育形式的问题,而是自己到底应该如何表现的问题。表现得好了怕万一被送进宫去,表现得不好又怕被人看轻,平白失了印象分,在日后的择婿上变得被动。

本想先看看苏禅如何,不料王嬷嬷竟是让众人在花厅用茶,然后一个个的叫进去问话,苏禅进去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便黑着一张脸走了出来,虽然努力想表现出自己不在乎,但那眉心微蹙、紧咬下唇的模样,便泄露了她的心事。

随后入内的便是苏礼,她来不及也不好意思开口问苏禅情况,只好打定主意稍微隐藏实力,弄个大众化水平总应该还是保险些的。

进屋以后。就看见王嬷嬷在塌上坐着。也不起身,就指着桌旁地椅子道:“四姑娘请坐吧!”

“多谢嬷嬷!”苏礼本着她年长,又曾经伺候过贵妃娘娘地身份。微微敛裾行了个常礼,才又站直身子,用手轻搂裙摆。坐了半个椅子地地方。

王嬷嬷又说:“四姑娘请用茶,这茶是老身集小雪那天的梅蕊落雪。再与白梅和在一起煮水。茶是建安白茶。”

苏礼轻轻端起茶盏。拈起盖碗轻撇茶沫,李嬷嬷冲地茶没有加入姜盐桂椒之类地调味。更加类似于现代地花草茶,漂着淡淡地花香和茶香。她轻嗅味道。而后凑到唇边抿一小口便放回桌上。

抽出帕子轻拭嘴角。心里奇怪王嬷嬷为何还不开始考较,抬头望去却见她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这才知道原来考较早在一脚踏进屋内地时候便已开始。

“四姑娘试着绣点儿什么给老身看看。”王嬷嬷身边的丫头捧上来竹簸,里面放着各色丝线,还有块已经在撑子上绷好的葱绿色缎子。

苏礼见上头也没有花样,而且葱绿色其实并不好配色,思付半晌,干脆挑出竹簸内深深浅浅的绿色丝线,墨绿色勾藤,深绿色描叶,然后用深深浅浅的绿铺就一架藤萝,最后再穿上浅粉色的丝线,点缀出几朵含苞待放的小花,便收针表示完成。这副绣品用的都是最基本的针法,只能看出针脚还算平整,也看不出什么旁的。

王嬷嬷看过果然不置可否,微微点头便放在了一旁,又说:“四姑娘来写几个字看看。”

苏礼起身走到桌前,拈起笔用攒花小楷写了“德、言、容、工”四个字后,又写下自己的名字,便撂笔站在一旁。

王嬷嬷这次嗯了一声道:“四姑娘的字还是不错的!”又问,“可还学过旁的技艺?”

“回嬷嬷的话,学过两年棋,却没什么天分便放下了。”苏礼垂手道。

“嗯,那也不碍的,略懂就好,精通倒也不必。”王嬷嬷回头对丫头说,“早晨煮的天香汤给姑娘端一碗尝尝。”

苏礼明白这是考较结束,要送客出去了,见汤端上来以后,便起身告辞,丫头送出来的时候又嘱咐了一句:“四姑娘在外头稍坐等候,嬷嬷说中午还要看诸位姑娘的厨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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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出人意表的苏祯

苏礼一直以为古代的大家闺秀,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在家的时候苏文氏也没让她学过厨艺,所以一听说还要考较厨艺,就开始有些担心,她可是连厨房的门朝那边开都不知道的。

好不容易等李嬷嬷挨个考较过以后,领着几个人来到厨下,不是府里的大厨房,而是她自己院内的小灶间,旁边已经摆好各种收拾干净的食材,另外也有粗使婆子劈好柴火,只等着几个人一展身手。

苏礼自己只有个煮面的水平,看着一大堆的材料,不禁头疼不已,再看看周围的几个姐妹,似乎也都蹙着眉头,唯见苏祯手脚麻利地用银攀膊勾住袖子,挑拣了几样食材递给身边的媳妇子。

此时已经容不得苏礼多想,只能先学着苏祯的模样勾起袖子,再上前假装挑拣食材,其实心里正努力回忆什么好吃又简单的菜,古代的调料稀缺的很,所以只能想简单的菜式。扭头看到旁边有咸鸭蛋和肉,便先捡出来放在一旁,马上就有媳妇子上前轻声问:“姑娘打算怎么拾掇?”

“鸭蛋先放在一旁,把肉剁碎。”苏礼便说边又挑了香菇、白菜和茄子道,“茄子去皮,其余的洗净,也剁成细末。”

别的不会做,以前常吃的蛋蒸肉还是能对付一下的,只要蒸熟了就行。苏礼定下来一个菜以后,目光又在桌上逡巡,又选了莲藕和青袖辣椒准备凉拌,最后捡了块冬瓜和虾仁,准备做汤。李嬷嬷没说每人要做几个菜,只有这几个简单至极的自己还能对付着做一下了。

虽然身边有媳妇子帮着,而且几个菜还都十分简单,但苏礼还是弄了个手忙脚乱,最后好不容易两菜一汤摆好,汗水都已经打湿了里层的衣服。

此时她才有空扭头去看别人,苏祯早就已经放下衣袖站在桌边,桌上是四菜一汤,看着也十分赏心悦目。苏礼心下诧异,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般手艺,看她娴熟麻利的样子,绝不是一两天的功夫了。在扭头去看别人,苏禅不出意料的弄了个灰头土脸,桌上的才都黑乎乎的辨不出是什么,正瘪着嘴站在一旁,似乎在极力忍耐。苏祾还没做好,手下忙活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仔细一听竟然是在背食谱,也不知她是什么书上看来的。最后看七姑娘跟自己一样,也是做了简单的两菜一汤,如今正坐在一旁擦汗,看她穿戴打扮的样子,在厨房呆了这么久也真是够她受的。

李嬷嬷等苏祾也弄好以后,才到桌前挨个品尝评点,对苏禅的三盘子焦炭直接略过不提,径直走到苏礼面前,尝了两个菜,又喝了口汤,而后拭拭嘴角不动声色地说:“味道尚可,样子也还能看,不过菜式过于简单,家常偶尔吃吃倒也罢了。”

苏礼对这个评价已经十分窃喜,反正自己也是赶鸭子上架,所以没什么压力地转头去看别人。苏祾只做了一个菜。看上去很大一碗。里面东西也丰富多彩。五颜六色地倒也好看,不过李嬷嬷只尝了口便皱起眉头道:“五姑娘。多读书不是坏事,但是一味地死读书却也不是什么好事。完全生搬硬套是做不好菜的。”

再到苏祯面前尝过以后,面上微微露出笑意,点点头道:“六姑娘手艺不错。家常菜做得极其入味。看来是下过功夫的。”

苏祯微笑着,敛裾施礼道:“多谢嬷嬷夸赞。”虽然面上没露出什么,但是心里已经喜不自禁。

最后来到七姑娘苏祺面前,李嬷嬷刚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就神色一变,竟又连着吃了几口。苏礼还以为是苏琪做地极其好吃。不料却见李嬷嬷最后沉下脸来道:“七姑娘地手艺不错,只不过心思动地太过了,我不是您未来的婆母,与其费心揣度我地喜好,倒不如塌下心来学些真本事。”

苏礼用余光悄悄打量苏琪,满脸地脂粉也看不出究竟是何表情。不过却让她心中暗暗记下。苏琪能在李嬷嬷没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消息并且准备了菜式。别地不说光是这消息地灵通。自己就输了不知多少。

从早晨忙活到现在,苏礼又没睡好,早就觉得人累得不行,却还要强打起精神听李嬷嬷的训话:“今个儿对几位姑娘的情况,老身大致有了了解,几位姑娘先回去休息吧,从明日起便要开始学习各种技艺,老身会给姑娘们安排好的。”

好不容易可以回自己房间,苏礼连午饭都不想吃,就直接倚在床头哀叹:“真是困死了,今天下午应该没什么事吧,我要赶紧睡个午觉。”

半夏早就关好了门,拧着手巾抱怨道:“今儿个六姑娘可是出彩了,连咱们都不知道她竟然有这般的本事,在家时候瞒得可真是好。奴婢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但您和六姑娘毕竟不是一母同胞,人心隔肚皮。更何况周姨娘不是个省事的主,谁知道她背后都给六姑娘说了什么,姑娘您是好心,可谁知道人家又是怎么想的呢!”

“恩,我知道你是向着我的,不过在其他人看来,我和祯儿都是三房出来的,我们之间若是有什么不和,还不是平白的给别人看笑话。”苏礼心里还有话没有说完,除了有些可怜她以外,其实自己还想,若能趁着她年纪小,把关系打理好,至少不会弄得最后窝里斗,再说她惹出什么事来也不利于自己的名声。

“姑娘从小就是自己心里有计较的,是奴婢平白的担心了。”半夏听了苏礼的话,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提防的,便也放下心来,伺候着她洗脸洗手,卸下头上的簪子,便给她放下帐子,随后自己拿着绣了一半的帕子,坐在床边的绣墩上候着吩咐。

但是真的躺下以后,苏礼反倒又觉得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了半晌,忽然开口问:“半夏,你说现在爹娘和哥哥们都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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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苏祯的示好

苏礼这话倒并不是突然的心血来潮,与苏泓夫妇相处了几年的时间,其实在心底早已经认同为了家人,再加上进入老宅以后的处处提防,让她更加想念当初在江南的日子。

“这个时辰啊?”半夏眯起眼睛,“老爷应该刚刚用过午饭在榻上歇息,夫人怕是在跟老爷念叨家里的大小事务,大爷和二爷怕也都是刚吃过午饭在歇息,不过二爷说不定会在念书,老爷不是说,若是二爷考了府学的第一,就让他进京来陪姑娘嘛!”

“唉,二哥那个坐不住的性子,我看还是等爹回京述职一同回来才有希望。”苏礼翻了个身叹气道,倒不是她贬低苏祈,只不过他喜武不喜文,日日挂在嘴上的也是要做大将军,根本不是个能踏实念书的人。

“姑娘,若是老爷今年直接留在江南升职,那岂不是就不回京述职了?”半夏忽然想到这个问题,急忙抬头来问,手下一抖针尖儿就扎进了指腹,疼得她一个劲儿地吮着手指。

“不会的,爹在江南已经任职九年,此番是必然要回京的,这是朝廷的规矩。”苏礼之前就听苏文氏说起过,所以对这个还是有些知道的。

“阿弥陀佛,最好是能在京中添补个官缺,这样还能跟姑娘有个照应。”

苏礼心想,照应什么的暂且不说,如果爹娘入京,至少在自己的婚事上有能说上话的长辈,免得自己现在连开口反对的权利都没有。

跟半夏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苏礼渐渐进入了梦乡,这一觉倒是睡得极沉,直到傍晚时分半夏唤她,这才转醒。

“老太太那边来人告诉,今个儿让姑娘们自个儿在院内用饭,菜单子已经递上去了,姑娘可还有旁的什么想吃,咱们院里也有厨间,奴婢去给您做。”半夏拎着两个枕头塞在苏礼身后,让她倚着听自己说话。

苏礼到古代之后,已经尽量收敛了自己的性子,只不过这个起床难的毛病,无论如何也改不过来,所以每次被叫起后,都要迷迷糊糊的大半晌才能真正清醒。

“不用单做什么,别平白的被人看见以为我娇惯。”苏礼半睡半醒,还带着鼻音地说。

“唉,姑娘在家地时候什么都可着心来,可是到了这边……”半夏叹气道,不过又怕说多了姑娘伤心。忙岔开话题说。“下午的时候大奶奶派人来送了单子。里头是各位姑娘屋里的摆设用物。说等姑娘勾选过了。再送回去。到时候有婆子给送来。”

苏礼微微抬起眼皮问:“都是什么东西。拿来给我看看。”单子上倒也没什么别地,多是博古架上的摆设。还有茶具之类,苏礼随意勾了几件需要常备、但又不贵重的,便又合上眼睛递还给半夏道,“就这么送去吧!”

“好!”半夏收好单子,又说。“李嬷嬷派人送来张单子。只说今个儿给姑娘看过就好。什么旁地都没说,奴婢也看不懂是什么,姑娘可要现在看看?”

听说是李嬷嬷送来的。苏礼这才欠起身子。接过单子定睛一看,上头写地是有些类似于课程表的东西。每月初一、十五和月末一天休息。其余日子都排得满满,举止仪态、女袖厨艺、琴棋书画,没想到自己读了十几年地书。到头来到了古代还要上课。

正犹豫要不要起床,外头传来冯嫂地声音:“姑娘,厨下送饭菜来了。您是在房中用饭。还是摆在花厅?”

半夏急忙应道:“姑娘说就摆在花厅,待看完这页书就出去。”又扭头冲苏礼吐吐舌头,低声道,“奴婢可没敢说姑娘在房中睡觉,不然被冯嫂知道定然又要唠叨。”

“就知道你个丫头鬼!”苏礼笑着起身,换了件罩衣去外间用饭。

晚饭四菜一汤,因为别的媳妇婆子也都站在周围伺候着,苏礼也不好叫半夏陪着自己一起用。她早饭没吃几口,午饭压根儿没吃,此时看到饭菜才觉得肚子咕咕直叫,不过还要细嚼慢咽的维持仪态,吃的好不辛苦。

吃完一碗米饭以后,想到之前李嬷嬷训斥苏禅的话,苏礼就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添饭,老宅的饭都是精选的大米,只不过分量也十分精致,小小的一碗估计连二两都不到。

正自纠结的时候,外头的丫头隔着帘子禀报:“姑娘,六姑娘来看您了!”

丫头话音未落,苏祯已经挑起帘子自己进屋来:“刚吃过晚饭没事情做,便过来跟姐姐闲话解闷,姐姐可莫要见怪。”

苏礼扬起笑脸道:“哪里会见怪,我正琢磨饭后要怎么消遣呢。”手中有些不情愿地放下饭碗,让下人把碗碟都拾掇下去,心道就当自己节食减肥算了。

见屋内其他人都退下之后,苏祯才开口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是想跟姐姐亲近的,只不过当初在江南,大家都说姐姐落水是因为……所以我就总是……”她声音越来越低,也顺势半垂下头,扯着帕子开始轻拭眼角。

“祯儿你这是做什么,当初的事早就过去了,不过是我小时候顽劣,自己绊下去的罢了。”苏礼感觉出她定然还有后话,劝了两句便等着她的下文。

果不其然,苏祯抬起头扯起个笑容道:“姐姐说的是,不管当初的事情如何,姐姐一直待我极好,这我是一直记在心里的。以前是妹妹不懂事,今个儿在屋内想了一下午,总归是想通了些个事情,咱们姐妹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毕竟是一房的人,在老宅内就应当相互扶持才是。”

苏礼原本对苏祯并没有太大的忌惮,虽然不能说全心的信任,但也是存了拉拢之心,但是此时苏祯的话让她彻底的明白,自己的嫡女身份,就已经注定与苏祯不可能交心,余下的不过只是貌合神离的演戏,以及互相的猜忌和利用。

既然想通了这件事,苏礼反倒觉得自己轻松了下来,笑着拉起苏祯的手道:“妹妹能这样想便是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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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大姑奶奶的回门

“姐姐可知道,今晚为何不要咱们去祖母处用饭?”苏祯忽然问。

“怕是祖母年岁大了,经不住咱们这么多人噪杂。”苏礼随口应着,心里却嘀咕,苏祯今天一改往日的怯懦,很积极的来跟自己搭话,而且全都是话里有话,不由得不让人疑惑。不过自己却不想随着她的意,做什么八卦的讨论状,反正她如果想说,自己便是不问她也定然会说。

果不其然,苏祯见她淡淡并不感兴趣的模样,说了几句旁的闲话,便又把话题扯回这件事上:“我听人说大姑奶奶下午从婆家回来,在跟祖母闹将什么,所以才忙派人来告诉咱们晚间不必过去了的。”

“哦!”苏礼应诺一声,心下奇怪为什么苏祯会知道这消息,但表面还是淡淡的,好像丝毫不感兴趣的模样,“怕是下人们胡乱嚼舌头罢了。”

“说的也是,宅子大下人多,总是会胡乱的生出是非来。”苏祯却也不再往下说,而是顺着苏礼的话头止住。

二人各有心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外头的丫头又报:“姑娘,三姑娘来了。”

苏礼心中叹气,自己这里今天还真是热闹,却不知苏禅来又有什么事情。

苏禅一阵风似的跑进来道:“老四,我姑姑今个儿回家,你还没见过,快随我一起去见见?咦,六妹妹也在这里。”

“三姐姐和姐姐的关系真好,有什么事都先想着姐姐。”苏祯拎起帕子掩住嘴,咯咯地笑起来,眼皮却半垂下遮住眼内的神色。

苏礼被她笑得一阵恶寒,心道这大宅门里就是“锻炼”人,哪怕是好好的人进来也变得奇怪起来。

“六妹妹也一起去吧,我姑姑最喜欢热闹。”苏禅顺口说着,伸手就过来扯苏礼,嘴里催促着,“快走快走!”

“姐姐总要等我换件能见人地衣服吧!”苏礼本不想去。但实在拗不过苏禅地拉扯,只好无奈地起身叫半夏给自己换衣服。

苏礼磨蹭了半天,本想让苏禅懒得等自己,提前走了最好。谁知道她虽然一直着急催促,但还是非要等着同去。

到了老宅。苏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月亮门口站着的丫头见到自己一行人。表情就变得十分怪异。愣了一下才匆忙跑进去通传。

苏婵依旧不管不顾地径直往里走。苏礼就故意脚下一歪。假装崴脚落在了后面。而此时已经能隐约听到内间有争吵声。

眼见着苏禅挑起帘子跑进去。屋里地争吵登时停止。苏礼光顾着看那边。脚下就忘了装瘸。

“姐姐的脚没事了啊,妹妹刚想过来搀你。”苏祯从后面伸手过来挽住苏礼的胳膊,状似关心。

苏礼面不改色地说:“只是隐隐的痛,并不很厉害,这样慢慢走便是无妨。”

“那我扶着姐姐慢慢地走。”苏祯抿着嘴笑着说。

进屋后就见老太太略阴沉着脸,连苏禅腻在一旁插科打诨都没能展颜,而一旁的椅子上,还坐了个身着华服的妇人,应该就是苏禅口中的姑姑,也就是老太太唯一的亲生女儿苏漩。

苏礼和苏祯上前见礼,苏漩也就强笑着叫起,道:“第一次见两个侄女,我也没什么准备,便一人给个金喘子戴着顽吧。”说罢却扭头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依旧没有笑意,吩咐身边的丫头道:“去把姑奶奶拿来的见面礼取来,知道在哪儿不?就是我里屋架子上的木匣子。”

苏礼暗想,这该不会是什么都没有,所以暗示老太太给拿吧?见苏漩眼下的妆容有些花,看样刚才是哭过的,心里更加埋怨苏禅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拉来。

众人坐着都没话好说,屋里只听这苏禅叽叽喳喳的说话,其他人偶尔应和一声,去拿见面礼的丫头终于捧着两只木匣回来,苏礼起身去接匣子,故意脚下一软“哎呦”一声,所幸半夏扶得及时,不然就要摔在地上。

“侄女这是怎么了?”苏漩忙问。

“来时不当心扭了脚,刚才不觉得什么,此时一起身倒是钻心的疼。”苏礼不好意思地说。

“那还不赶紧扶回去歇着,这扭了脚就怕再走路,一走路准肿起来,我上回扭过一次,当时没在意,撑着走了会子路,晚上回去肿得跟馒头一样。”苏漩倒是个敞亮的人,虽然能看出心情不好,但还是快人快语的关心道,“别扶着了,还是弄个软轿来抬回去,可不能再用力。”

苏礼巴不得借口脚疼就赶紧回去,如今却也只能等着轿子,然后在半夏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去。

抬着轿子就不能穿小夹弄走后门,只好绕着前院走北面的门,中途经过花园,离得老远就听到园子里有人嘁嘁喳喳的说话声。苏礼开始并没在意,但那俩人聊得太过入神,谁也没想到这么晚了花园子还有人来,再走近些顺风就能听到大概的内容。

“今个儿大姑奶奶怎么哭着就回来了?”

“还不是因为姑老爷纳妾的事儿,听说又纳进来一房,才刚十六,姑奶奶怎么能不气。”

“不是年初刚进门一房,怎么又……”

“谁说不是呢!所以大姑奶奶这才回来跟老太太哭。”

“唉,当初大姑奶奶跟孟家的少爷,从小青梅竹马,硬生生的被老太太拆散,你看现在孟少爷,官做得大了暂且不说,家里只有一个正妻,连个妾都没有,也难怪大姑奶奶难受。”

“是啊,今个儿大姑奶奶跟老太太吵得可是凶,连要和离都说出来了,老太太被气得可是够呛……”

抬轿子的都是粗实婆子,也没个领事的,所以便也没人吱声,也不知谁脚下打绊,轿子也随之颠簸一下,苏礼忙“哎呦

一声,装着迷迷糊糊地问:“半夏,可是到门口了?这轿子颤巍巍的,我坐着都睡着了。”

“这才刚穿花园子呢,姑娘您可精神些,这软轿四下没个遮拦,可别瞌睡得摔落下来。”半夏扬声应道。

园子里登时一片安静,只剩下虫鸣和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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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思家的小朵姐姐

回到房内,半夏把外头值夜的婆子丫头都安排好,这才装模作样的端着老宅派人送的要就,进入正房后紧紧地关起门,嘴里道:“姑娘且忍着些,要把这淤血揉散了才会好。”

苏礼也假模假式地惨叫了几声,又听半夏轻声问:“刚才在园子里听到的事……”

“就装作没听到,也不要与人提起,那些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与咱们也没什么相干。”苏礼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却还是走了心思的,之前听苏文氏说过,老太太最宠的就是这个大姑奶奶,谁成想却还是在婚事上横插一杠子,做了这棒打鸳鸯的恶人,却也不知道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写的信,你找人捎回去了吗?”苏礼临睡前忽然想起这事儿,迷迷糊糊地问。

“姑娘放心,早就叫回去报平安的家人捎带回去了。”半夏探身给她掖着被角,随后又放下帐子,北方春天的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

苏礼心里许是一直惦记着大姑事儿,晚上睡得极不安稳,一个梦连着一个梦,大多梦境中都有个看不清头脸的男人,然后身后有人推她,说那是她的夫君,而她哭喊、吵闹、反抗,却怎么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见那男人步步进逼,她连连后退,脚下一空,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人便已经惊得坐起身来。

半夏听到响动,忙趿拉着鞋下地,端起外间留着的烛火进来问:“姑娘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苏礼睡觉向来都是极安稳的,也从不起夜,所以值夜并不辛苦,今天大半夜的突然惊醒,所以半夏就觉得应该是梦魇。

“恩,是做了个噩梦。”苏礼抬手一摸自己额头都是冷汗,人也有些恍惚,避重就轻地说,“梦见也不知怎么的,一脚踩空就从高处摔了下来,还没等落地,人就已经吓醒。”

半夏挂起帐子,端水进来给她擦脸,然后笑着道:“这可不是噩梦,是好事儿,这是梦里长个儿呢!”

苏礼头一遭听到这个说法,觉得新奇,但一追问却发现半夏也只是知道这么句话,至于有何缘由,却也是说不出的。

时辰尚早,苏礼又合眼躺下一会儿,实在睡不着才又起身,梳洗打扮后到主宅请安用膳,今个儿她来的最早,却发现屋里多了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一身桃袖的衣裙,圆脸杏眼,看着就十分喜庆。许是见她投去的目光带着疑惑,那女孩儿便朝她顽皮地眨眨眼睛,未语先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声音清脆地说:“这位应该就是四姑娘吧,听婶子说咱俩是同年,所以我可要好好问问,到底咱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苏礼听她说话直爽,便生出几分好感,虽然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还是笑着回答道:“我是十月初落生,不知道姑娘……”

那女孩儿拍手笑道:“那你可就要唤我一声姐姐了。”

这时苏漩从内间出来嗔道:“小朵你又顽皮了!”又扭头跟苏礼介绍道:“礼儿。这个是我夫家小叔的女儿,叫思小朵,她进京后闷得无聊,听说这边又多了几个姐妹,硬是拗着她爹,大清早的给送了过来,说要与你们多亲近亲近。”